五
　　
　　张文秋离开知青宿舍。他没去支书刘殿伟家。而是直接去了六队着火的现场。他在周边查看着残留物。他在烧的碳黑的木棱门窗的夹缝中寻找着。没发现有他要找的东西。有些失望。他看看周围家的邻居院墙还是十天前大火燃后黑漆漆的墙面。心理很不是滋味。六队距离耿勤月家很近。张文秋想了想。有几天没见到耿勤月了。说心理话。他喜欢这个漂亮的女孩。也许她的出众。更使张文秋有些胆却。不敢太多的面对。此时。他想到了耿勤月说过的话。也不仿再去找找她。借口问问当老师的事。也不会引起家里人的怀疑。如果勤月在大点。他可能会把心里喜欢的话去和勤月妈讲。然而勤月才只有十八岁呀。这是他最为胆却的事实。曾几次他在勤月家门前徘徊。都没有勇气进入这个门槛。今天。他要弄清楚六队失火的原因。径直去了耿勤月家。。得知她和赛塞去了刘静云医生那。张文秋无心多问。直接话入正题。在炕上看书的润月只在听着大人们的谈话。眼睛里充满稚嫩的目光。看着大哥哥很认真的样子。张文秋说“婶子。我想问问咱们村最近几天。谁家有人去世了。您知道吗？”张凤巧想了想说“最近没听说谁家死人了。有。也远了点。二十多天了。别的人家还没听说过呀……文秋。你咋问这个。有事吗？”
　　
　　“婶。有些事。我想知道知道村里的民俗习惯。比方说。出殡入殓都有啥讲究吗？”
　　
　　“这个呀。都是老辈人传下来的。还是迷信那一套。你们口上的人不兴这个。知道他干啥。”
　　
　　“我只是随便问问。婶子。这地方死了人烧纸有啥说道没有？”
　　
　　张凤巧笑了笑说“你这孩子。烧纸有啥说道。人死了谁家不烧纸。要过三七……人死了。三天入殓。七天下葬。这是讲究的一个七。葬后的三天。在自家的门前烧烧纸。去坟上添把土。这算是二七。以后。也就是二十一天头上在去坟上供饷供饷。这人就算是没了。以后每年的清明。七月十五。十月初一这都是上坟的日子。”
　　
　　张文秋点点头“噢。是这样的。婶子。您刚才说。谁家死人了。远了点。？”
　　
　　“我是说赛赛他妈。死了有二十多天了。”
　　
　　“您能记得赛赛他妈是几号去世的吗？”
　　
　　“这个说不好。不是自己家的事。谁操他这份心呀。
　　
　　“婶子。赛赛他妈葬在什麽地方。您知道吗？”
　　
　　“好象是四清渠那边”张文秋与勤月妈闲谈着。耿勤月和赛赛进了家门。看的出来勤月脸上泛着姑娘家少有的羞却。赛赛有些尴尬。勤月看看母亲笑着问张文秋“今天咋有时间到我们家来了。不是走错门了吧”张凤巧接过话说“你这孩子。咋说话呢。没时间就不能来吗？”沉默了好半天的润月终于抢过话来说“我姐姐真不懂礼貌。大哥哥别理她”一家人都让润月逗笑了。勤月看看赛赛对张文秋说“文秋。这是我和你提到的赛赛。我的好朋友。怎麽样。漂亮吧”赛赛好没意思说“勤月姐。你说啥呢”张文秋不止一次见到过赛赛。只是赛赛少言寡语。印象不如勤月天生丽质让张文秋一见钟情。独有情钟。勤月妈在一旁说“你们聊着。我给做饭去。今天让文秋也在着吃。张文秋连忙说“婶子。不麻烦您了。早晨我们去了四清渠打野兔去了。野兔没打着。打了一只黑老鸦。他们现在正做着呢。我这就回去”耿勤月不高兴的说“闲我们家的饭不好吗？你们知青的饭好。咋不叫我两去。赛赛。你说呢？”赛赛没做声。张文秋接着说“可以。你真的想去。我肯定带你们去。尝尝老鸦肉啥味道。我都没吃过”
　　
　　耿勤月说“老鸦肉能吃吗？没听说有吃老鸦肉的。你们也真能边算吃。你们口上的人就是道道多”
　　
　　张文秋起身准备回宿舍。润月放下书本说“大哥哥。经常来我家坐坐。你好几天没来了。”
　　
　　“好。润月。下次我来你家给你带礼物好吗？”
　　
　　“谢谢大哥哥，……”张文秋告别勤月家出来。赛赛和勤月妈闲谈着。耿勤月把张文秋送出了院门。张文秋很认真的问“勤月。有点事我想问问你。”耿勤月笑着说“你问吧。是不是想说你喜欢谁了。还是别的事。”
　　
　　“都有……”
　　
　　“那就好。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说吧”
　　
　　“勤月。刚才你说的赛赛她妈是什麽时间去世的。具体的时间”
　　
　　耿勤月一下严肃起来说“文秋。你问这个干啥。”
　　
　　“我想知道赛赛母亲确切的去世日期。能告诉我吗”耿勤月想了想说“应该是十一月三十号……对。就是这个日子。”
　　
　　“今天一个上午。你和赛赛一直在一起吗”
　　
　　“没有。她上午和家里人上坟去了。十点多了才回来。文秋。怎麽了。干吗这麽严肃”
　　
　　“噢。勤月。我可能要得罪你的朋友。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在没有把事情弄清楚之前。勤月。你要保密我说的每一句话。可以吗？”耿勤月点头答应。张文秋看看勤月。像在白杨树林那样。伸出手握在一起。承诺着他们每一句的严密不被泄露……
　　
　　张文秋和耿勤月分手后。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更加真实。吃罢中午饭。张文秋王小丽王继昌一同来到大队。大队部除了经常照看门子的肖老头在没有其他人。三个知青在大队坐等了十几分钟后。仍没见队干部们前来。张文秋只好和肖老头说“肖大爷。麻烦您用大喇叭吆喝一下支书和刘殿魁主任。说有人在大队等他们。让他们赶快来大队。”肖老头很客气的说“好。我这就给你吆喝他们。”肖老头打开扩音机。机器预热了一会。这才拿起麦克风。随便的吆喝着“支书刘殿伟。刘殿魁。吃完饭赶快来大队啊。这有人等你么呢。吃完饭就来吧啊。快点啊……”几分钟后。刘殿伟刘殿魁一同进了大队。看见三个知青在坐等他们便问“有啥事呀。这麽急”张文秋笑着说“支书。对不起了。有点事找您商量一下。去别的屋说吧”几个人进了大队的另一间用来开会的临时会议室。支书刘殿伟坐定后说“文秋。有啥事直说吧。”
　　
　　张文秋这才很正中其事的说“支书。上午我和几个知青去了四清渠。意外的看到在四清渠的堤堰边。有人给死去的人在烧纸。这些烧纸把旁边的干树叶树枝引燃了。坟前却没有人。我想烧纸的人一定离开了。他不知道这些余火。会引燃其他的可燃物。干柴烈火就是在强劲的风力作用下。形成的凶猛火势。”刘殿魁抽着烟。说“文秋。究竟啥事。别文绉绉的。大田里着火不匝地。烧过的碳黑可以松软庄稼地。好事”支书刘殿伟打断他的话说“你先听文秋说。”
　　
　　张文秋想了想接着说“支书。这样吧。我们还是一块去六队的老神庙那在看看。特别是周边的玉米麦秸的夹缝中。看看有没有没烧完的冥币残骸都捡回来。别管它是半张的还是整张的烧过的没烧过的都捡回来。支书。我这样做可以吗？”
　　
　　“行。行。就这样。现在就去吧”几个人前后相跟着来到六队的老神庙起火地。按照张文秋的思路寻找与六队起火最有价值的起火证据。几个人在玉米麦秸的捆捆夹缝中。找到残缺不齐烧过的和没烧过的冥币足有五六十张。此时张文秋感到从未有过的自豪感。看着这些残缺的冥币。他基本上已细致的勾画出起火的真实原因。
　　
　　几个人回到大队。把这些冥币放在桌子上。每个人都不说话。刘殿魁抽着烟看着桌上这些烧纸钱。每个人都明白了这次六队起火的真实原因。刘殿魁火气十足骂道“他娘的球。这是谁家的。好好查查。有他娘这样烧纸的吗？文秋。这件事还的细查。不能就这麽完了。找出这个鬼孙。就给他送公。太不叫个活计”支书刘殿伟阻止了刘殿魁的话说“你少说两句。看看文秋咋想的。文秋你说说吧。”张文秋沉默了一会说“支书。我说说。就算是我个人的判断思路。咱们一起分析分析。”张文秋看看桌上的烧纸几乎都是半壁残骸。他在桌上挑拣了有十几张带着脚印的烧纸。和支书说“这是带脚印还没烧完的冥币。这些脚印。不是救火时人们留下的。而是在六队大火没着之前。烧纸人留下的。为什麽这样说。我们找这些冥币残骸。都是在玉米麦秸捆扎的夹缝中找到的。没有人去搬开捆扎的玉米秸踩上一脚。在把玉米秸放回原处这毫无意义的举动。所以。这就是六队着火前烧纸人的故意行为。还有。这些冥币上。有的留有脚印还有没有脚印的。这是烧纸人开始点燃成打的烧纸后。又将燃起的烧纸踩灭。上面的烧纸就留下脚印。下面的就不会留有脚印。这就是我们现在看到桌上烧了一半的冥币。”刘殿魁对张文秋的分析觉得很在理问了一句“文秋。那你说说。烧纸人就是烧纸去了。为啥他还要故意在去踩灭这些烧纸。”张文秋停顿了一下说“十二月九号是知青插队的第一天。也是六队起火的当天晚上。我们在宿舍清楚的听到晚上的风刮的很大。我们宿舍的门窗玻璃都在颤动……”张文秋看看王继昌说“继昌你说说那天晚上的事。”王继昌笑了笑说“我们哥几个在炕上躺着聊天。听着部队营房吹了熄灯号。我们就知道是晚上十点了。外面的风刮的很大。炉子里往屋子里倒烟。我和文秋还说。农村的风都比市里的风还恶……”张文秋接着说“正因为那天晚上风大。烧纸人点燃烧纸后。火苗串起很高而后被风吹乱了烧纸。开始顺风向刮到玉米麦秸周边。烧纸人慌乱中用脚去踩灭带火的烧纸。从脚印上看。断定烧纸人不是故意纵火。应该是过失行为……支书。六队失火。不是人们常说的‘怪异火球’所为。而是人为的过失行为。”刘殿伟还在听着张文秋象讲故事一样有条不紊的分析。不住的点头。刘殿魁性情急噪追问着说“文秋。下边是谁呀。谁点的火。”张文秋摇摇头说“不知道。不过烧纸人应该有四个人。四个人当中其中一个是烧纸的点火人。”张文秋想了想说“支书。我做过民俗调查。咱们村有这样的民俗。旧历清明。七月十五。十月一是祭奠故人的日子。离六队着火最近的烧纸日是旧历十月一。也就是公历十一月十四日。与六队失火十二月九日相隔二十五天。所以。六队失火与旧历十月一烧纸祭奠亡人无任何关系。今天上午四清渠有人烧纸。我回村后也打听最近谁家死人了。很多人都说。没听说不知道。那麽这个时候烧纸。肯定有说道。我走访了社员才得知。郝万田家今天上午去了四清渠。今天就是亡人三七的日子。退回二十一天。正是郝万田妻子病逝的当天也就是十一月三十日。七天后他妻子下葬。是十二月六日。下葬后的第三天。统称二七。也是烧纸日。恰好这一天就是十二月九日。六队失火和郝万田家烧纸时间吻合。”刘殿魁越听越火气“这他娘的四类分子。死不改悔。也太猖狂了”
　　
　　“郝万田家离六队老神庙只有四五十米的距离。民俗习惯二七烧纸是在自家门前。可以断定六队失火和郝万田家有直接关系……支书。我有一个要求。今天的事。暂时要绝对保密。不能走漏一点风声。影响下一步的调查。必须找出烧纸人究竟是谁。可以吗？”支书点头应允说“殿魁。你要保证绝对不能走漏风声。任何事你要学会冷静。文秋说的对。找出真正的烧纸人。总不能他家四个人全是放火犯吧。防止自家人互相顶替罪名。”支书显然对殿魁的卤莽有些不放心。再三叮咛。
　　
　　“我知道了。哥。不会说出去。”刘殿魁保证着。支书又在部署下边的工作。调查的事。由张文秋和两个知青你们一块商量去办。另外。张文秋的个人安全由殿魁负责保护。其他治保会的人要协助下面更进一步的调查。不能发生任何意外。部署完工作。几个人离开大队。支书刘殿伟嘱咐张文秋晚上来家吃饭。各自散去。张文秋王继昌王小丽三人相伴回到宿舍……
　　
　　知青冯继华阎明凯李小锁在宿舍收拾着上午狩猎回来的两只黑老鸦。和一只灰野兔。炉灰老鸦毛。肠肠肚肚的脏乱了一地。兔皮扔在门口边的木凳子上。冯继华打扫着地上脏西西的东西。李小锁靠在炕沿边的墙壁上抽着烟。阎明凯拿来簸萁帮着继华撮起地上的废弃物。一切收拾的井井有条。冯继华回到自己的屋里取来一个搪瓷盆。把收拾好的野兔老鸦放在盆里。张文秋与王继昌。王小丽推门进来。李小锁嘴碎。马上和冯继华说“我说啥来。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与人。咱们就是劳力者。这几个王八蛋才是劳心者。现在中央提批林批孔。我看批孔老二。应该先批这几个小子。咱们就是干活的。他们就是吃现成的。纯属剥削阶级”王小丽接过话说“小锁。你这个人那都好。就是这嘴太碎。干了活受了累。还不落好。你那个爱莲咋就看好你了。要是我。就不跟你……”李小锁接过话说“我还不看好她呢。小丽。别看我嘴爱叨叨。这活。还是我干。不干活又怕叨叨。就把干活人累死了”冯继华说“小锁。你不看好你那爱莲。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做你的手工劳动去吧”屋里的人哄堂大笑。这是男知青经常说的话。冯继华不知道这句话的深层含义。跟着笑起来。玩笑过毕。王继昌把搪瓷盆里的老鸦肉和兔肉放到院子里砖垛上冻着。回头进了屋和其他知青说“冯继华。明凯。小锁还有你们姐妹郭玉英。孙桂兰。今天晚上咱们都去支书家吃饭。晚饭用不着做了。”李小锁还是怀疑的说“继昌。你真是啥都不懂。支书这是客套话。让让。你还当真了你。支书能请咱们。不让咱们请他就不错了。”王继昌实在不满意李小锁这种小家子气。想在和他呛呛两句。张文秋接过话说“小锁。晚饭你做你一个人的饭吧。我们七个人都过去。去的人多了。支书家也坐不下。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李小锁这才说“我是说继昌的话让人不可信。文秋的话还值得信一回”张文秋接过话说“小锁。看来你只能信我一回。以后呀。我让哥几个。控制你少和外界交往。你一个人在宿舍闭塞着吧。”张文秋开着玩笑。李小锁怕在王小丽面前丢面子。很傲慢的说“村子这麽大。你能控制谁。。你也就吓唬吓唬四类分子还行。我可不怕。”张文秋力马给继昌。明凯递了眼色。两人会意点头。没等李小锁反应过来。三个人一涌而上早把李小锁按在炕上。王小丽冯继华在一旁笑的合不笼嘴。等她俩看到几个人把李小锁的裤子脱了一半。这才羞的跑出门外。几个知青笑的肚子都疼。王继昌喘着粗气笑着说“怎麽样。服不服。下次在不老实。把你裤子扔到院子里。信不信……”李小锁顾不得去提裤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们哥几个搞突然袭击。不宣而战。整个是新沙皇的做法……累死我了……”停歇了一会。李小锁问着“俩姐妹出去了。没看着吧。”王继昌说“你想让她们看见什麽。这臭不要脸的。趁早割了喂猫算了。谁她妈的想看你那玩意。”隔壁女知青郭玉英。孙桂兰听到这屋笑成一团。也过来凑热闹。看见冯继华王小丽在院子里笑的蹲在地上。也就推门进来看个究竟。冯继华王小丽随后也进来。脸上还带着羞却。阎明凯和姐几个说“来晚了姐妹。演出到此结速了。”王继昌说“别看你们在小剧团天天排练。也没有咱们小锁演的真实。”知青们还在笑。郭玉英似乎知道男知青在做什麽。故意问“小锁。在给表演表演。”李明亮这才收住笑和郭玉英说“张文秋继昌这俩人太坏了……你说你阎明凯。咱俩人干活受累。不说帮我。反而帮这俩儒家老二……咳。劳心者治于人吗”知青们开心的笑着……
　　
　　晚饭时间。几个知青在支书家聚宴。刘殿魁早早在支书家恭候这些刚刚来村仅十一二天的插队知青。时间随短。可影响面确超呼常理。知青张文秋能在短时间内把村子里的民俗风情和社员们内心活动了解的如此细致周密。让支书也感到这个知青的不寻常和张文秋的工作能力。在他们眼里。这些知青也不过是社世未深的孩子。但真正做起来。他们的思路远比大人门的视野开阔的多。用支书的话说。多喝一天的墨水。不亚于多过了几座桥的庄户人。张文秋给支书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在想。张文秋的背景是与其父的地位相关系。从县委到公社的领导言谈话语之中。已经明确的点拨大队干部对张文秋的关照。支书深知关照张文秋这深层的人情关系。然而。让支书不曾想到的。张文秋这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对问题的认识和敏捷的思维能力。超出一般知青看问题那种单纯直观片面模式。现在。在社员们中间对张文秋如此偏爱。人们对他的赏识开始逐渐升华。支书刘殿伟也在细心的探询如何把张文秋纳入自己的社圈内。用他的人情关系拓展自己的势力范围。必须留给张文秋一定的施展才能空间。让他从中感到大队党组对他的信任。必要时吸收他入党。从政治上给他优厚的待遇。满足他所需要的一切。对此。支书刘殿伟也私下和二弟讲。改变以往强硬的工作作风。收敛自己不负责任的言行。避免激发社员不满情绪。今天聚宴也是支书精心安排的。也是他当支书十多年来与外界沟通最适合有效的方式方法。也是解决问题的最好途径……
　　
　　知青们陆陆续续进了支书家。支书的老婆。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很有礼貌的张罗着客人。三个儿子也起身让座。年轻人年龄相仿。自然没那麽多的客套话。落座后。支书家的三个孩子忙活着上菜。土炕上放着吃饭用的方桌。屋子的当地摆放着足能坐下七八个人的圆桌。支书。治保主任男知青和支书的三个儿子在圆桌前就座。女知青和支书家里的两个女儿老婆。则在土炕的方桌前盘腿旧座。支书的三个儿子把早已顿好的白菜豆腐猪肉顿粉条。呈了满满两大盆。分别放在两个桌上。知青们有十一二天没见到肉了。各个都满满呈了一大碗。刘殿魁给知青张罗着倒酒。支书刘殿伟和刘殿魁说“老二。给文秋换大碗。今天在一起吃饭。多喝点。继昌小锁和阎明凯都放开了喝。这酒不错。衡水老白干。度数挺高的。有喝头”知青们有说有笑。推杯换盏。进入话题。这次聚宴。张文秋提出知青是否能统一集中在大队林业队参加劳动。得到支书的同意。知青们很是高兴。决定明年开春。把知青从生产队全部调进林业队由大队组织安排生产劳动。酒过三寻菜过五味。张文秋也感觉多少有些醉意。一再推辞。谢绝了支书主任的劝酒。张文秋明显的话多了起来。继昌小锁和阎明凯也是满脸通红。阎明凯还在要酒。显然阎明凯已经超量了。此时。岳广会推门进来。知青们并不认识岳广会。张文秋几个知青礼貌的站起身来。还是岳广会先开口说“这是知青张文秋。听说过。这是第一次见。确实象村里人说的。是个书生。白净秀气。认识一下。”岳广会伸出手与张文秋握手相识。还是张文秋开口说“这位怎麽称呼。是大哥还是称叔叔。您的尊姓大名”
　　
　　“什麽叔叔尊姓大名的。用你们市里人的话。就是地老大。姓岳。岳广会”岳广会指指对面坐着的刘殿魁继续说“刘主任是我姐夫。支书。是我大哥。想不到在这和你认识。就用我大哥家的酒。借花献佛敬你一杯。小老弟。抽时间到我家。我岳广会单独请你。肯赏脸吗”张文秋笑了笑说“广会叔。我们知青也是刚刚走出校门。对农村的事。很多地方不了解。还请您多多关照。”
　　
　　“说的啥话呢……张文秋。今天这杯酒算是我敬你的。咱俩干一杯”张文秋没有推辞端起酒杯与岳广会碰杯一饮而进。岳广会再次给张文秋斟满酒。并一一敬每一个人知青。酒桌上岳广会豪爽的性格和交际能力。让张文秋也刮目相看。张文秋已七分醉意。他谢绝了岳广会的再次敬酒。并一再推辞。支书刘殿伟也为张文秋挡驾。岳广会仍不依不饶。王继昌端起酒杯站起身来说“广会叔。我们知青都不会喝酒。我算你的侄子吧。我替张文秋喝这一杯。这杯酒算是我们知青敬您的。干一杯。好吗？”
　　
　　刘殿魁看这样僵持下去。这让在场的知青十分尴尬。只好站起身来打个圆场说“广会。小青年喝不了酒。就算了。有机会我让张文秋去你家坐坐。再好好喝喝。这样好吧。”岳广会也只好就此善罢与王继昌同饮了一杯。坐下后。岳广会冷眼看看张文秋说“知青就是知青。我岳广会还没人敢和我叫劲的。不就一杯酒吗。姐夫。这个面子我给了”张文秋看着岳广会敖气十足的得意样子。张文秋双眉紧锁。沉默寡言。
　　
　　张文秋由李小锁王小丽搀扶着王继昌则由冯继华郭玉英孙桂兰护着回到知青宿舍。张文秋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眩晕和轻飘飘的身子。李小锁和几个知青把张文秋安扶到炕上。张文秋开始难以控制的呕吐。王小丽和冯继华也过来帮助张文秋呕吐在被褥上脏夕夕的东西。王小丽看着张文秋眼睛里含着泪花难受得样子。不时的用毛巾给他擦洗嘴上的污垢。轻轻的俯在张文秋耳边说“文秋。有啥不痛快的事说出来。憋闷在心里。咱们知青是兄弟姐妹。能从市里一块来到这。不就是相互有个照应吗。”李小锁清扫着地上张文秋呕吐在地上的污垢对王小丽说“小丽。你让他自己睡一会。别打扰他了。过一会就好了。酒喝多了。吐出来就好。你别着急。没事的……”王小丽点点头说“小锁。有什麽办法让他快点醒酒”李小锁看了看躺在炕上的张文秋说“给他喝点醋吧。醋是解酒的。”王小丽对冯继华说“你去回咱们屋把醋瓶拿来。我那有白糖也拿过来”冯继华答应一声出去了。阎明凯王继昌显然也喝的过量背靠在被褥垛上。话明显多了。甚至语无伦次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王继昌用手指着郭玉英孙桂兰说“姐妹。小丽让你们拿醋去。快点。我还能喝一杯……信吗？……”郭玉英给王继昌倒了杯水说“喝点水吧。这样还能缓解一下。以后啊。你们男知青最好别喝酒。这让人多为你们着急……你们总说李小锁看事简单不上道。看看你们这个样子。小锁说自己不会喝。就是连酒杯都不端。你们也应该再这方面向小锁学习学习。啥场合就是思维不乱。做事有自己的方寸”王继昌接过话说“郭玉英。你快…快别夸他了……说句实在话。张文秋确…确实不能喝酒。你说哪个岳广会。今天就…是来滋事的。你们没看出来了吗。他冲的是张文秋。你说。郭玉英。我能不挡驾吗……”冯继华拿着醋瓶推门进来。王小丽接过醋瓶用小勺倒了一勺醋。李小锁过来帮忙把张文秋半扶起来。让张文秋喝了两勺醋后躺下。王继昌也把醋瓶拿过来。对着瓶口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王小丽问张文秋说“好点吗。”张文秋点点头说“可以点。头晕的厉害……房子要倒……”
　　
　　“睡一会吧。啥也别想……”张文秋躺下不一会就呼呼睡着了。嘴里散发着酒气。
　　
　　就在几个知青忙碌照顾着喝多酒的张文秋。王继昌的同时。支书刘殿伟治保主任刘殿魁进了知青宿舍。看着张文秋王继昌俩人已经入睡。和王小丽几个知青说“今天他俩喝多了点。今个也没想到岳广会会来。你们知青也别怪他。他这个人实在。当过几年兵。认识一些部队的大官子弟。门路也广。有机会接触接触。人还是不坏的。就是脾气太犟。我们农村人讲究实在。酒不喝倒不退席……”支书刘殿伟解释着。也很风趣的说一些农村喝酒的习性和酒文化。治保主任刘殿魁也在说一些不着边际的酒话。支书刘殿伟走到炕沿边。把被子给张文秋重新盖了盖。说“没事了。睡醒了让他多喝点水……李小锁。你就受累照顾一下吧。我们回去了。”李小锁答应着“支书。谢谢您……大老远的还过来看看。让您担心。没事。您回吧。”支书刘殿伟转过身来和王小丽说“王小丽。过几天公社有个知青座谈会。年终了。你代表知青参加这个会吧。张文秋还有别的事。会上。也好认识认识别的村的知青。再一起交流交流经验。是件好事。”王小丽点点头答应着。支书刘殿伟接着说“这次你们知青协助大队调查工作。做的有成绩。张文秋看事情比我们要细致。等他酒醒了。殿魁。你们在商量一下。尽快把问题搞清楚。多听听张文秋的意见”还在炕上朦胧入睡的王继昌此时也强打精神坐起来说“支书来了。您坐吧……”刘殿魁开玩笑的说“这小子。我还以为你睡着了。正说着要走呢。咋说继昌。没事吧……这点酒。对你不算什麽。”王继昌苦笑道“刘主任。今天喝多了。以后可不能这样喝了。头疼死了”刘殿魁还是笑着说“从喝酒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王继昌这后生很重义气。喝酒也爽快。脑瓜子也聪明……咱们来的这些知青。各个脑子里都有点玩意。”郭玉英插嘴说“刘主任。王继昌可是我们在校时的班干部。王小丽是学校的校花。张文秋是十三中学的画家。他画的画在市里参加过比赛。拿过奖状。他的毛笔字也写的好。”支书刘殿伟笑着说“这些我们都听公社干部介绍了。包括你们每个人。都很不错的……现在。大田里都没啥活计。等明年开了春。你们所有的知青。都集中在一起。去林业队参加劳动。好好锻炼锻炼。这样也便于管理。你们在小剧团的知青。跟着他们安心排戏。还有一个来月就过年了。你们在小剧团的知青。可能不能回家过年了。提前和家里人通个信。过年这些天在村子里演出。还要到别的村巡回演出。王小丽你们三个知青也留在村里。还有其他活计。到时公社会有安排……”支书刘殿伟又安顿了几个知青一番后。这才离开知青宿舍。王小丽把支书和治保主任送出知青宿舍大门。几个人停在宿舍大门口处。王小丽问支书“支书。有件事想和你说说。听村里社员们讲。李世延的儿子李万长前几年在井上让辘轳打了。现在成了傻子。村里社员对此事好象很关心。据说有三年了。这件事为啥总是反反复复的提出来。”支书看看刘殿魁说“小丽。这件事以后再说吧。你们知青对农村的事知道的太少。以后你们漫漫的就明白怎样做农村工作了……好了。小丽别送了。回去吧。农村夜晚的风大。别吹着。”
　　
　　“啊。支书慢走……”
　　
　　王小丽转身回到张文秋居住的男知青宿舍。李小锁在和郭玉英孙桂兰闲聊。着。
　　
　　上午。张文秋和王继昌一同去了郭垒庄车站。在车站的供销社门市买了一支钢笔和一把带橡皮的铅笔准备送给润月。他在货架上选择着要送给勤月的礼物。左看右看还是没有自己中意的。也只好在文具柜上买了两张宣纸离开了供销社。两个人在站前转悠了一会。公社的许主任老远叫着张文秋。两个人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王继昌低声和张文秋说“是公社的许主任……”许主任紧走几步到了两个知青面前很客气的问“你们这是去那呀。回张家口吗？”
　　
　　“许主任。我们在站上买点东西。不回去。”
　　
　　“噢。文秋。听说你们村着火的事查清了。公社书记表扬你了。尽快把材料报上来。不愧是老检察院的子弟。将门出虎子呀。你回去和你们支书刘殿伟说一下。让他尽快把这件事做好。还要细致一些。啊”
　　
　　“许主任。这件事还没确切是谁引发的这场大火。现在下结论还为迟太早。再等等好吗。我们会尽快的。”
　　
　　“好吧。你们要抓紧呀。县里早就催上了。”
　　
　　“我知道”
　　
　　“走吧。一块到公社喝口水。以后来站上。就过来坐坐。再说了。我和你父亲很早就认识。没那麽多事。走吧”
　　
　　“许主任。改天在坐吧。我们还有别的事。您先忙吧。”
　　
　　“我是说留你们在这吃了中午饭在走。”
　　
　　“不了许主任。以后吧。”
　　
　　张文秋王继昌说罢告辞便离开了郭垒庄车站。路上两个人谈论着刚才的话。麻根赶着大车从后面跟上来说“上车吧。你们这是去那了。”
　　
　　“麻根叔。我们去站上了。”
　　
　　“噢……”
　　
　　张文秋看看王继昌交换了眼色。王继昌心领神会问道“麻根叔。今年分红还好吗？”
　　
　　“唉。能好到那去。瞎活着吧”
　　
　　“麻根叔。六队着火。您家没受啥损失吧。”
　　
　　“能有啥子损失。天灾人祸。谁也不知道那快云彩有雨。水火无情。该咋就咋。想那麽多干啥。是福是祸老天说了算。”
　　
　　“麻根叔。在咱们农村。如果家里死人了。为啥有一七二七这些讲究。”麻根笑了笑说“你们这些后生就是爱打听事。你们口上的人不兴这个。农村人没钱就穷讲究贝”
　　
　　张文秋想了想问道“二七烧纸在家门口烧纸和在坟上烧纸有啥讲究吗？”
　　
　　“这个呀。说不好。在家门口烧纸。是让死去的人别进家门。唉。说啥的都有。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咋回事。”
　　
　　“二七烧纸应该是那一天。”
　　
　　“这个……出殡的第三天吧”
　　
　　“噢…”
　　
　　几个人说着话。大车到了村口知青宿舍。两个人跳下车。王继昌张文秋与麻根告辞。进了知青宿舍大门……
　　
　　耿勤月和张文秋约定在新年到来之即有礼物送给对方。张文秋在精心准备着。这一天。张文秋那着写好的字画和给润月买的铅笔去了耿勤月家。进了院门。看见润月在鸡窝前给自家的鸡拌饲料。见张文秋进了家门。忙起身两只手在上衣上擦了一把拉着张文秋的手说“大哥哥。好几天没来了。我姐在家呢。进屋吧”张文秋看着润月冻的发红的手说“月。你这是干吗呢？看把手都冻成这样了”
　　
　　“给鸡拌食。没关系不冷”
　　
　　“为什麽不让姐姐帮你干活。以后。这些活就让姐姐干”
　　
　　“大哥哥。姐姐从来不干活。家里的活都是我妈一人干了。我妈不让姐姐干”
　　
　　“噢。姐姐有她自己的事做。月不和她计较。可能姐姐最近身体不舒服是吧？”润月点点头和张文秋进了屋。
　　
　　张凤巧独自在西间屋收拾着玉米粮食。看见润月和张文秋进了家。这才放下手中的活计。把张文秋让进东间屋。耿勤月躺在炕上翻阅着一本小说。润月推了姐姐勤月一把说“姐姐。大哥哥来了。”耿勤月这才从炕上坐起来。把书放在一边不好意思的说“不知道你来。坐吧”张文秋看着半躺着的赵启光问道“大叔。最近您还好吧。”
　　
　　赵启光点点头说“好多了。小张。坐下吧。你们念过书的人。就是离不开书本。你看勤月这孩子。整天看这些没用的书。连饭都顾不得吃”张文秋笑着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勤月是受孔老二学识太深了”耿勤月看了看张文秋。敏着嘴送去挑逗的秋波。张文秋捡起炕上的那本书随意翻了翻说“《苦菜花》这本书我上初中时就看过。写的很好。书中的主人公娟子。德强。杏丽。王长锁。这些人物的刻画淋漓尽致。”耿勤月叹息说道“杏丽死的太惨了。我正看到这。王柬芝也太残忍了”耿勤月的心思还停留在书中那伤感的情节。张文秋安慰着说“别太认真了。小说只是让读者了解了解故事情节。作者总是和读者背道而驰。何必自寻烦恼。”耿勤月苦笑了一下说“你今天咋有空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那的话。能忘吗。我今天想和你聊聊其它的事。你有时间吗？……”张文秋看看半躺着的赵启光有些难为情。耿勤月知道张文秋有些话不便。心领神会说“文秋咱们出去走走吧”
　　
　　“也好。你多穿点。别冻着”
　　
　　“啊。等一下。我穿点衣裳”
　　
　　“大叔。我和勤月出去一下。您老先歇着。一会就回来”
　　
　　“啊。没事早点回来。你们去吧”
　　
　　赵启光说完用旧日历的纸卷了一支烟。润月还真的舍不得张文秋走。拉着张文秋的手说“大哥哥。外面多冷呀就在家里吧”
　　
　　“月。我们一会就回来。你在等大哥哥好吗？今天大哥哥给你带来礼物。新年快到了。这是大哥哥送你的一支钢笔还有一把铅笔。喜欢吗？”
　　
　　“喜欢。谢谢大哥哥。”润月接过大哥哥的礼物。张文秋说“月。这是最好的铅笔。每支上还带着橡皮。还有香味。月。闻闻香不”
　　
　　“香……大哥哥。别出去了。在家吧。外面多冷呀”
　　
　　张凤巧把润月拉到一边说“月。你这孩子咋就不听话。大哥哥和姐姐有事。那有时间陪你玩呀。去写你的作业去”润月很是不高兴。耿勤月穿好衣裳。张文秋这才把自己写好托裱的字画交给耿勤月说“这是我送你的。看看满意吗？”
　　
　　耿勤月接过张文秋给她的新年礼物。展开看着张文秋有些功力的字迹念道“月夜琴声书韵。春风鸟语花香”耿勤月从心理感觉这些词句太好了。女孩子总是希望把词中的每个字与自己的名字相联系。润月插嘴说“这上面写的是我。韵。月。大哥哥。对不？”耿勤月笑着说“有你啥事。这上面还写的琴。月……”张文秋没想到写这样的词。这些谐音与两姐妹的名字有如此相近之处。张文秋无从解释。这才与耿勤月离开家门向村外走去。一路边说边聊。不时停下脚步。张文秋很认真的问耿勤月“这两天你见到赛赛了吗？”
　　
　　“见到了。她情绪很不好。不知道是啥原因。”
　　
　　“噢。她没提到别的事吗？”
　　
　　“没有。你让我打听赛赛。在六队着火的晚上。是她二哥一个人烧的纸。那天。她二哥和他爹吵吵了一气。自己拿着纸出去的。赛赛和她大哥安慰她父亲。所以没跟着出去”
　　
　　“勤月。那天晚上。你们在家里确实听到就一个人的哭声吗？”
　　
　　“我们家离他们家这麽近。她二哥天生沙哑嗓子谁听不出来。”
　　
　　“那你听到哭声。是在什麽时间。哭声持续多长时间。”
　　
　　“哎呀。你也问的太细了。肯定是十点以后了。没多长时间。也就听到三两声的哭声。”
　　
　　“为啥这麽肯定是十点以后。你看表了吗？”
　　
　　“看啥表呀。部队营房吹熄灯号是十点。我妈和我妹都躺下了。我在看书。过了一会就听到有哭声。声音是沙哑的。也就哭了几声”张文秋想了想自言自语说“这就对了。余下的这个时间。就是郝学成去踩灭烧纸的时间”张文秋把话转向耿勤月说“勤月。你家后院是谁们家”
　　
　　“后院是麻根叔家。”
　　
　　“这麽说麻根叔家的后院就是郝学成家了。”
　　
　　“对……文秋。你是不是想去麻根叔家在落实一下。”张文秋点点头。耿勤月连忙说“不行。你也太冒失了。麻根叔家和赛赛家关系甚好。我劝你还是别去的好。否则。这件事传言出去。恐怕事情就更难办了”
　　
　　“我想。还是我亲自去一趟。随便聊聊。这样让麻根叔消除他对知青以往那不好的印象。或多或少也许还能得到我想要的一些线索”耿勤月看张文秋态度坚决。也只好说“这件事。你最好慎重一些。想好了再说。用啥话能让麻根叔理解你的工作。他这个人认死理。”
　　
　　张文秋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勤月……”耿勤月挑逗似的说：“谢谢就完了。就这麽简单”张文秋看着耿勤月充满幸福的眼神。心有灵犀。叉开话题说“马上就到年根底了。别忘了我们的承诺。”
　　
　　“忘了。不记得我们有啥承诺了。提个醒吧”耿勤月开着玩笑说。张文秋笑了笑“唉。忘了就忘了吧。难得糊涂。今天我才领会郑扳桥这句名言。为什麽流传至今。经典呀”耿勤月红着脸。伸手拉过张文秋的手垂下头腼腆的说“文秋。别在开玩笑了。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我前几天照的照片。为你专门照的。你喜欢吗……”张文秋接过用纸包好的照片。展开端详了好一阵。看着耿勤月期待的眼神。顿绝心跳加快。难以控制自己内心的激动。脉脉含情用手在耿勤月脸上轻轻摸了下“勤月。你太漂亮了。我……我如实和你讲。在救火的第一天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你很出众。比起城市的女孩还要出众的漂亮。可现在。你的母亲和大叔会同意我们的事吗？我们的年龄还小。这样下去时间长了。我担心自己会做出不法的事来。怕伤害你……我不敢去想。”耿勤月用力倚靠在张文秋怀里。头贴在张文秋的胸前。听着他咚咚的心跳声“文秋。我啥都不怕。只要你喜欢我。让我做啥我都愿意。我天天想见你……文秋。你抱抱我。我冷…抱紧我……”张文秋双手将耿勤月搂在怀里。久久的不愿松开。西北风吹落了挂在树枝上的残叶。耿勤月依偎在张文秋的怀里。感受着从未有过的那种快乐。幸福……
　　
　　六
　　
　　上午人们都吃过早饭。支书刘殿伟接到公社电话通知。立即严密控制郝学成外出。治保主任刘殿魁马上召集治保干部和知青张文秋。王继昌。王小丽。商量对郝学成实施控制。并决定把郝学成软禁在大队。由治保干部严加看管。并由张文秋负责对郭学成的口供讯问。刘殿魁说“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张文秋你们准备吧。其他治保干部和我现在去郝学成家。走吧”张文秋不便多问。。看着治保干部先后出去了。知青们准备着下一步对郝学成的讯问工作。每个知青心理都很明白。经过十几天的走访调查。。六队失火与郝学成过失酿成的这场大火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在农村民俗风情和防火意识的淡薄。村领导干部是不是也要对此事赋有相关的领导责任呢？张文秋此时的心情比以往更加沉重。这几天。六队失火原因逐渐浮出水面。确实张文秋从中做了大量的工作。人们对张文秋的认识。由开始的‘小鱼翻不起多大的浪。小跳蚤顶不起被一床’如今确刮目相看。而且在处理问题上。超出人们的想象。没出现过文攻武卫拳脚相加的事发生。张文秋在深深的思索着。他要为郝学成减轻罪责。寻思着更有说服力的辩言。也许。只有这样。张文秋才真的对得起郝学成刚刚过世的母亲及他家的所有人。使这个本来就不平静的家庭而遭不幸重新看到生活的希望。张文秋努力去做一件让人们不可理喻的事。那就是上报的调查材料将如何去写。这是他要考虑的重中之重的事情。张文秋王小丽王继昌三个知青坐在大队的办公室里。每个人各自想着该如何进行下一步的工作。从他们的眼神中已流落出对郝学成的同情与酿成的大错感到无奈……
　　
　　治保主任刘殿魁与治保干部带着郝学成进了大队部。郝学成穿的还是以往那件很旧的蓝色外罩制服。里面是旧的棉袄。头上戴着棉帽子。双手插在袖筒里。棉裤外面罩着黑棉布单裤。脚上穿的家做的棉鞋。鞋面上用针线临时缝上的白布。也是给其母亲带孝的标记。脸色十分难看。郝学成看看做在办公桌前的张文秋。毫无表情的在旁边的长条凳子上座下。刘殿魁严厉的喝道“站起来。谁他妈的叫你坐了。站在墙边去。好好交代你的事。都说清楚了。还有机会能得到宽大处理。不老实交代你的问题。就是死路一条……”刘殿魁坐在长条板凳上。掏出纸烟点燃后大口大口的抽了起来。看看郝学成不做声。接着说“郝学成你还想抵赖是不是。不说是不是。那天六队着火你都干了点啥。说吧。是谁指使你这麽干的。你一一给我交代清楚。”郝学成显得恐惧。吞吞吐吐的说“我没干啥。我也去救火去了。”刘殿魁厉声骂道“放你妈的屁。谁看见你救火了。我问你。着火前你干啥了？”
　　
　　“上午去我妈坟上烧纸了。下午清理茅坑粪便。修修车胎。”
　　
　　“我问你晚上吃完饭以后。你还干啥来了”
　　
　　“……给我妈烧纸了”
　　
　　张文秋打断刘殿亏的话说“刘主任。我来问问可以吗？”刘殿魁这才说“啊。你问吧。让他把问题都交代清楚”张文秋站起身来。找了一把小凳让郝学成坐下说“学成哥。我问你几个事。你如实的说。别着急想好在说。啊……”郝学成看看张文秋点点头。表示愿意。张文秋坐下后示意王继昌王小丽做笔录。两个人会意张文秋这才问道“学成哥。十二月九号。晚上十点以后。你干什么了。我提醒你。就是部队熄灯号吹过以后。你在做些什么？”郝学成想了想说“我和我爹拌了两句嘴。后来。我拿着烧纸到街门口给我妈烧纸去了。”
　　
　　“为什么必须要在晚上烧纸。白天就没有烧纸吗？”
　　
　　“白天在坟上烧过了。晚上在家门口烧烧。有这个说道讲究”
　　
　　“晚上烧纸。谁和你去的”
　　
　　“自己去的。没谁跟我去”
　　
　　“你大哥和你妹妹他们为何没去。这事应该是你们儿女的事。他们没去。这不太合乎常理吧？”明显这是张文秋在试探郝学成有没有包庇家里人。他用心听着郝学成的解释。
　　
　　“白天的时候。他们都去坟上了。晚上也就在自家门前烧烧就行了。在说了。我爹和我刚生完气。我哥和我妹安抚我爹。我也是躲出来。”
　　
　　“学成哥。你烧纸时都做了点啥？从你点燃烧纸后到你离开。这期间。你仔细想想。和我们细致的说说……”
　　
　　郝学成低着头不在言语。王继昌王小丽相互看看张文秋。把笔放在记录本上。沉默片刻。张文秋接着说“学成哥。怎么不说话了……你是怎么想的。都做了些什么。只要你相信我们。也许。我们还会帮你把问题澄清。你不说。你让我们怎么帮你。你自己想想……”郝学成仍然不做声。刘殿魁把吸剩下的烟蒂扔在地上。站起身来骂了一句“你他妈的说不说……”张文秋上前阻止了刘殿亏的动粗行为。说“刘主任。冷静一点。给他时间好好想想。别着急上火的”刘殿魁坐回原处。张文秋继续问郝学成说“学成哥。那我在问你。着火以后你为什么急着要外出。你准备去那里。又准备干什么去”
　　
　　郝学成抬起头看看张文秋说“出去干点临时工”
　　
　　“没有大队给你出据证明。你能去那。谁会用你？”
　　
　　“我想…想去大同煤矿上。哪个地方不需要证明”
　　
　　“你觉得可能吗。如果按照你的想法。我们这些知青还下乡插队干啥。户口都留在城市。都跑去干临时工去了。何必在农村呆上几年。等着抽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件简单”郝学成不在做声。张文秋这回很严肃。直接插入主题说“郝学成。我问你。那天晚上。你给你妈烧纸。为什么不等着纸烧完了。就把点燃的烧纸踩灭匆匆离开。这是你做儿子做的事吗？”郝学成一时怔住了。神情紧张看了张文秋一眼低声说“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郝学成重复刚才的话。张文秋说“我没说你是故意的。可你迟迟不愿讲出事实真相。这可是你故意的抵触行为。如果你还坚持不讲。我们也帮不了你了。你自己掂量着吧”郝学成开始眼含泪水说“那天。我确实给我妈烧纸了。烧纸那天。开始我和我爹因为工分的事拌了两句嘴。他觉得我今年出的工少。非要看我得记工本。能分几个红。我知道他看了我的记工本后。肯定没我的好。我就把记工本摔给他。假借给我妈烧纸就赌气躲了出来……”张文秋认真的听着。郝学成擦了擦眼眶的泪水。长叹一声接着说“咳……我出了家门。夹着烧纸到街门口的路上。把烧纸放在地上点着了。开始没觉得。等火着大了。也不知道咋的。突然刮起风来。没等我反映去挡这些烧纸。着起来的烧纸带着火刮起一房多高。其它烧纸也带着火吹的遍地都是。当时。我也有些慌乱。用脚就去踩灭这些带火烧纸。我也没想到。那天的风来得太突然。我也很害怕。就匆匆把没烧完的烧纸踩灭赶快离开了……”
　　
　　“你回到家是怎么想的。想到后果吗？”
　　
　　“我很害怕。怕把邻居家的柴禾引着。又不敢和我还在生气的爹说。我看我爹也是眼泪汪汪的。心想。过个十几分钟没事就没事了。我也不知道这些烧纸都刮到那了。那天的风来得突然。没有一点思想准备……”
　　
　　“后来你又干点啥。？”
　　
　　“我在家里抽了一支烟的时间。心想没事了。我这才放心准备回西屋睡觉。回到西间屋。还没等我躺下。就听到街上有人喊着火了。我和我哥还有我妹也跑出去救火了”郭学成如实说着那天发生的事。他看看张文秋觉得自己都说清楚了。便不在做声。垂下头。张文秋接着问道“郭学成。再你踩灭烧纸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检查检查带火的烧纸有可能吹到的地方。比如。邻居家的玉米麦秸垛。或者其它的可易燃物。”
　　
　　“我没想那么多。”
　　
　　“郭学成。你家距离被拆除的老神庙有多远？”
　　
　　“出了我家巷口就是。我也不知道多远。好象有三四十米吧……”
　　
　　“你家西墙外是什么地方”
　　
　　“六队晒粮的空地。”郝学成对张文秋的问话。有些茫然。就连王继昌和王小丽也觉得张文秋明知顾问。郝学成有所警觉。对张文秋的问话。开始谨慎的回答。张文秋笑了笑接着说“老神庙在六队晒粮的空地那个方向”
　　
　　“……晒粮空地北面”
　　
　　“学成哥。你太大意了。你母亲刚刚去世这才几天。你就若出这么大乱子。你想过没有。在这个季节。哪天听不到风声。而且。这个季节的风向。正是西北风俱多。你点燃的烧纸。随着风向就刮到六队的晒粮空地。引燃晒粮空地周边的玉米麦秸而殃及到老神庙所有的门窗木椽以及六队的三间库房。造成所有开春准备下种的上千斤粮食籽种全部化为灰烬……学成哥。如果你踩灭烧纸的同时。在去晒粮空地的周边查看一下。就不会造成如此的严重后果。你知道吗？”郝学成微微点着头流下悔恨的泪水。他哭了。用他沙哑的声音说“我该怎么办。你们能原谅我吗？”郝学成看看刘殿魁。然后把目光转向张文秋。用哀求的语气说“张文秋。你能原谅我吗……”郝学成开始哀求屋里所有的人。他预感到此事的严重性。张文秋看着郝学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不免对郝学成多少产生了恻隐之心。想到正是郝学成的如此大意而酿成这严重的后果。任何人都无法逃避去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张文秋在努力的去想。郝学成只有唯一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现实。如实交代自己的问题。减轻追诉的法律责任。只有这样才是郝学成最好的出路。因此。由自己起草的书面调查报告。将从那里下笔。这对郝学成要承担法律责任的轻重至关重要。张文秋更是心情沉重。他站起身来。走出办公室。去了隔壁的屋里。斜跨在烧热的土炕边上坐下。在大队看门的肖大爷。用大茶缸子倒了满满一缸子水。递给张文秋说“喝口水吧……”
　　
　　“谢谢肖大爷。”张文秋接过茶杯缸子。喝了一大口。长叹了一声。自语说了句“咳……的确不是故意的……”
　　
　　王小丽拿着记录过来。让张文秋看一下。张文秋摇摇头声音低沉的说“给刘主任吧。”
　　
　　“文秋。你怎么了……刘主任让交给你。写上报材料。”
　　
　　“知道。小丽。你先拿着吧。让我想想。”
　　
　　“还想啥呀。事情都清楚了。郝学成说的和咱们分析的基本吻合。你应该高兴才是。是不是还有其它问题？”
　　
　　“小丽。你先过去吧。”
　　
　　“文秋。有啥事咱们一块商量着来。别一个人闷在鼓里。”
　　
　　张文秋点点头。王小丽出去了。张文秋看着窗外。他在想。郝学成一家。将如何面对今后的生活。五十开外的郝万田。能承受的住二儿郭学成将面临的牢狱之灾这无情的打击吗？耿勤月和赛赛打小的朋友。也许因为自己就此结下不解的怨结。耿勤月的母亲和大叔怎样看待自己。耿勤月还象以前那样爱我吗？张文秋真的好象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是自己过于认真了。让这个不幸的家庭雪上加霜……
　　
　　临近中午。郝学有和赛赛拿着饭菜来到大队部。刘殿魁暗示几个治保干部留守在大队部。自己出去了。王继昌王小丽先后离开去了隔壁。刘殿魁在用力摇着干电池的老式电话机和公社联系着。接通后。刘殿魁对着话机喊道“喂…给我接公安小陈…啊…我是何家屯……好……”刘殿魁放下电话。从口袋里掏出半合官厅卷烟。从里面抽出一支。叼在唇边。点燃后大大的吸了一口。这才和张文秋说“文秋。事情就这样了。等公社打来电话。看公社是咋安排处理这事……郝学成这后生。做事不想后果。出了这么大事。还想着畏罪外逃。就这一点。足可以判他几年刑的。何况他还是四类分子家的子弟。这事就更不好说了”电话玲响了。刘殿魁接起电话喊着“喂…何家屯…小陈吗。我是刘殿魁。都清楚了。人也交待了现在人被扣在大队……啊……好。我们尽快把材料报上去……具体时间……好…好…”刘殿魁放下电话和张文秋说“文秋。你把书面材料准备准备。最迟明天送到公社。捡回的烧纸。用大信封封好一并送到公社。下午公社来人把人带走。要在大队开个简短的社员大会。说明一下。六队着火的事已水落石出。纵火者郝学成已被公安机关逮捕。今天下午就算是公捕大会吧……”张文秋答应了一声“噢。我知道了。”
　　
　　隔壁的房屋。赛赛失声痛哭。郝学有也是泪眼汪汪。他在问着二弟“学成。你觉得是不是有人在陷害你。如果是这样。哥会替你上访。把那个张文秋告了。我就不信就没说理的地方。我早就知道。张文秋最近就盯着咱家。估计就没好事……嗨”郝学成摇摇头长叹一声自言自语“不怪他。是真的……咳…听天由命吧”赛赛强忍着悲痛。生怕此时在失去二哥。她两手紧紧抱着学成的一只胳膊。把头依在学成的肩上。郝学成想了想和赛赛说“回去照顾好爹。是我不好。桶了这么大漏子。没人陷害我……大哥。家里的事就靠你了……张文秋不会原谅我的。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大哥。我可能要进公……”学成说不下去了。郝学有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烟点燃了一支递给了学成。自己也点燃了一支。把剩下的半包烟装进了学成的口袋里。郝学成闷闷的吸着烟。情绪稳定了许多。便和郝学有说“大哥。一会给我买几盒烟拿过来。”郝学有点点头答应着“一会就买去……学成。别想得太多。说不定还会有贵人相助呢。只要你把心放宽。咱妈早以前就说过。前面有小人使拌。后面总有贵人相扶。听哥的话…啊”学成点点头。用牙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赛赛还在哽咽着。她最怕在这个时候把他们兄妹分开。也许。这一刻就意味着一家人悲离聚散的开始。赛赛的心已被彻底的揉碎了。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女孩。感到命运竟这样残酷的吞噬着自己的家庭。又是这样如此的无情与不公平。她把这些怨恨。归结这些知青。归结耿勤月与张文秋有预谋的在捉弄自己……郝学有把用笼屉布包的饭菜解开。将扣在一起的两个大碗掀开。把筷子递给学成说“先吃饭吧。别想得那么多了。走一步说一步吧。”赛赛也忍着悲痛劝着郝学成“二哥。吃点饭吧。”郝学成摇摇头说“我吃不下。你们拿回去吧”郝学有强忍着悲痛说“学成。多少吃点。我们拿回去叫爹知道。你让他能不为你着急吗？你心疼爹。就吃点。啊”赛赛也在劝着二哥说“二哥。多少吃点。我们心里还踏实一些。听妹子一句话。我求你了。”赛赛几乎点着哭腔在哀求着二哥。学成含着眼泪端起饭碗。慢慢的吃了半块玉米面饼子。喝了两口稀粥。将饭碗推开说“不吃了。你们拿回去吧”张文秋看着眼前这一幕。泪水也在眼圈打转。张文秋隔窗看着郝学成推开的饭碗。不由得推开门进了屋。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和郝学成说“学成哥。你还是个男人的话。就把饭吃了。不管发生什么事。吃饭这最简单的事。你都过不了。你还能撑起多大的事。叫你大哥。妹妹。还有你父亲都为你揪心牵肠挂肚的。你心里能落忍嘛。天塌不下来……”张文秋不再说任何感动人的话。转身出去了。郝学成擦了眼睛含着的泪水。不由分说。端起饭碗把刚才吃剩下的玉米面饼子和稀粥全部吃了干净。他擦擦嘴角。很平静对郝学有说“大哥。回去叫咱爹放心吧。既然事已经出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就听天由命吧……咳。”赛赛收拾着桌上的碗筷。将饭碗用笼屉布包好。对郝学成说“二哥。如果事情真的是那样。以后该咋办。进公吗？”郝学成摇摇头“赛赛。别想了。回去你和大哥好好安抚安抚咱爹……咱爹这辈子也太不容易了……”知青王小丽按照张文秋安排的推门进来。她和赛赛说“赛赛。回去给学成哥拿件衣裳。这些天。天气比较寒冷。让他多穿点。啊。”赛赛点点头答应着。王小丽没再说啥。从衣袋里拿出两盒烟给了郝学成。郝学成接过烟问“这是……”王小丽说“张文秋让你好好认识你自己的问题。这是他给你买的。他让我告诉你。不管发生啥事。希望你应该坚强面对。”郝学成看着王小丽出去了。他想了想和郝学有说“大哥。你和赛赛回去吧。把我夏天的衣裳也给我准备准备。都找出来包好拿来。你们回去看看爹。他一个人在家也着急。先回去吧。”郝学有答应着“啊。你看还有啥要拿的。想想。别着急”
　　
　　“没啥了……告诉爹。别着急上火的…赛赛。咱家爹最心疼你。你回去多劝劝爹。啊。”赛赛答应着……
　　
　　下午县公安局和公社的公安小陈还有两三个县里的干部及公社的干部程坐两辆吉普车进了何家屯。大队部的门里门外聚着男男女女的大人孩子。人们三五成群的扎堆议论纷纷。麻根。李世延。郝万田。郝万林。刘静云。相继站在大队的院子里以及凑看热闹的岳广会周围是几个小媳妇。也挤在人群当中。赛赛和大哥郝学有搀扶着父亲。人们都在关注这些干部将如何处置郝学成。每个人的脸上显得沉闷低调。赛赛的眼睛湿润。心在不停的乱跳。治保干部与穿蓝公安制服的两个干警押解带着手铐的郝学成走出大队办公室。王继昌。王小丽。张文秋支书刘殿伟和县公社干部随后跟了出来。大队部院子里的人开始涌动被治保干部强令制止。郝万田和赛赛。郝学有往前移动着脚步。支书刘殿伟上前摆摆手说“社员们。大家静静。不要吵吵。我说几句…啊…经过半个月的时间调查。咱们村六队着火的事到今天彻底查清了。在咱们村就有一些人传言。六队着火是鬼火球。灯笼鬼啥的。纯属胡说八道。现在事情很清楚了。六队着火是人为造成的。和传言毫无任何关系。纵火者就是郝学成。。他自己也交代了六队着火的前前后后。从这件事情上。我们可以看出。阶级斗争的长期性和复杂性。必须天天讲。月月讲。年年讲。时时不能放松警惕。这也充分证明了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的‘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以阶级斗争为纲。这是我们党的一贯方针政策。通过这件事。我们要倡导破除迷信。树立新思想和新文化。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有鬼也是人鬼……郝学成是咱们村四类分子郝万田家的二小子。这个人平时就很少参加劳动。游手好闲。不住中思想改造和世界观的改造。给我们村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国家财产损失。后果极为严重……事情的起因是郝学成和家里人吵架。为发泄不满情绪。假借给他娘烧纸。把队里的玉米麦秸点着。造成六队的三间库房全部烧毁。上千斤等着明年开春下种的粮食籽种毁于一旦。社员们想一想。农民靠什么吃饭。靠的是来年有个好收成。籽种没了。哪来的好收成。这是多磨痛心的事。要记住这个惨痛教训。阶级斗争的弦要绷得紧紧的。这是我今天所要讲的……啊。现在让咱们知青张文秋说说这半个月的调查情况”刘殿伟示意张文秋讲几句。。张文秋看看在人群中站立着的郝万田一家。往前迈了一步说“这次六队失火原因调查基本结束。事实清楚。从很多方面和证据分析。郝学成并不是故意纵火。从起火的现场勘查很多证据表明。六队的库房失火。是原址老神庙旁边的玉米麦秸先引燃而后又引燃旁边的木料门窗最后殃及到六对的库房。这是六队库房着火的真实原因。这场大火。给国家财产造成了极大的损失。但是。故意与非故意应该区别看待。处理这个问题。应从主观上去认识。去分析制造六队大火的最初动机是什么。客观片面的下结论。往往会由此而伤害到更多人的心。我赞成支书讲的话。支书从政治的角度分析和阐述了阶级斗争这个至关重要的原则问题和路线方向问题。绝不能偏离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在民众中的领导地位。所以。要在社员们中间广泛的宣传破除迷信。树立无产阶级的人生价值观。向世俗观念挑战。作为知青。如果大队需要我们做其他事情。我们会继续更努力的做好每件事。支持支书的工作。这是我的发言。”张文秋看看支书。示意讲完了。刘殿伟点头表示很满意。这才让公安小陈宣读对郝学成的问题处置。公安小陈展开一张纸念道“经万全县党委。郭垒庄公社党委及县公安机关研究决定。对何家屯郝学成犯有纵火罪。情况属实批准逮捕……”宣读完毕。人们顿时响起嘈杂的声音。郝万田此时老泪纵横。赛赛站立不住。耿勤月上前扶住赛赛。郝学成强忍着悲痛。看了看人群中的家人。被公安人员押解上了车。汽车离开村子。人们渐渐开始散去。郝学有安抚着父亲。郝万田站在原地。没说一句话。人们有的过来安抚着这一家人。张文秋看着伤心极致的郝万田大叔。慢慢走到老人面前。安抚着郝万田“郝大叔。和孩子们回去吧……”郝万田看着眼前的张文秋。眼睛里充满着愤恨。他扬起粗纹大手重重的打了张文秋一记耳光。顿时张文秋鼻子嘴角鲜血流出。出乎在场人的预料。一时间让在场所有的一下乱了起来。耿勤月上前互助张文秋。把张文秋挡在身后大声说“大叔你这是干啥呀……”赛赛郝学有上前把父亲拉住。赛赛哭了“爹。你这是咋啦。”此时大队治保干部和刘殿魁冲出大队部。支书刘殿伟也跟了出来。人们开始喊着“出事了……出事了……”张文秋看事情不太好。推开耿勤月。上前双手拦住治保干部们。把郝万田挡在自己身后大声喝道“谁也不准动。”十几个男男女女的知青一下全围挡在人们的中间。这一下让大队干部们和在场的社员。甚至郝万田一家都被张文秋的举动怔住了。片刻。张文秋压住了治保干部可能的过激行为。转过身来对郝万田说“大叔。先回家吧……”看着郝万田仍没离开的意思。张文秋此时不知是委屈还是其它的原因。眼泪刷刷的流下来。耿勤月也流着眼泪。愤愤的看着郝万田一家人。郝万田看着张文秋也不住的落泪。慢慢的离开了大队。这时。刘殿魁连忙让几个治保干部把张文秋扶进大队办公室。洗去脸上的血迹。埋怨着几个治保干部。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四类份子把知青打了。成何体统。刘殿魁这回可是骂的难听。娘老祖宗都带上了“你们他妈的都是咋搞的。嗯。整天瞎球转悠。拿着大队工分补贴。你们都干了点啥。连个知青都保护不了。你们都算个球呀。你妈的臭娘养得……”支书刘殿伟也在想。这事也太突然了。郝万田不计后果。在这种场合竟打了知青张文秋。这可是公开和大队挑衅。该如何处理此事。他将如何向公社汇报。刘殿伟思索着。更让支书刘殿伟感到意外的是。张文秋确保护着打他的人。让刘殿伟百思不可其解。还有赵启光的养女耿勤月。不顾一切的把张文秋护在她的身后。她的母亲张凤巧也在女儿的身边护着自己的爱女。最终刘殿伟想到听听张文秋的意见再做处理……
　　
　　，……”张文秋告别勤月家出来。赛赛和勤月妈闲谈着。耿勤月把张文秋送出了院门。张文秋很认真的问“勤月。有点事我想问问你。”耿勤月笑着说“你问吧。是不是想说你喜欢谁了。还是别的事。”
　　
　　“都有……”
　　
　　“那就好。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说吧”
　　
　　“勤月。刚才你说的赛赛她妈是什麽时间去世的。具体的时间”
　　
　　耿勤月一下严肃起来说“文秋。你问这个干啥。”
　　
　　“我想知道赛赛母亲确切的去世日期。能告诉我吗”耿勤月想了想说“应该是十一月三十号……对。就是这个日子。”
　　
　　“今天一个上午。你和赛赛一直在一起吗”
　　
　　“没有。她上午和家里人上坟去了。十点多了才回来。文秋。怎麽了。干吗这麽严肃”
　　
　　“噢。勤月。我可能要得罪你的朋友。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在没有把事情弄清楚之前。勤月。你要保密我说的每一句话。可以吗？”耿勤月点头答应。张文秋看看勤月。像在白杨树林那样。伸出手握在一起。承诺着他们每一句的严密不被泄露……
　　
　　张文秋和耿勤月分手后。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更加真实。吃罢中午饭。张文秋王小丽王继昌一同来到大队。大队部除了经常照看门子的肖老头在没有其他人。三个知青在大队坐等了十几分钟后。仍没见队干部们前来。张文秋只好和肖老头说“肖大爷。麻烦您用大喇叭吆喝一下支书和刘殿魁主任。说有人在大队等他们。让他们赶快来大队。”肖老头很客气的说“好。我这就给你吆喝他们。”肖老头打开扩音机。机器预热了一会。这才拿起麦克风。随便的吆喝着“支书刘殿伟。刘殿魁。吃完饭赶快来大队啊。这有人等你么呢。吃完饭就来吧啊。快点啊……”几分钟后。刘殿伟刘殿魁一同进了大队。看见三个知青在坐等他们便问“有啥事呀。这麽急”张文秋笑着说“支书。对不起了。有点事找您商量一下。去别的屋说吧”几个人进了大队的另一间用来开会的临时会议室。支书刘殿伟坐定后说“文秋。有啥事直说吧。”
　　
　　张文秋这才很正中其事的说“支书。上午我和几个知青去了四清渠。意外的看到在四清渠的堤堰边。有人给死去的人在烧纸。这些烧纸把旁边的干树叶树枝引燃了。坟前却没有人。我想烧纸的人一定离开了。他不知道这些余火。会引燃其他的可燃物。干柴烈火就是在强劲的风力作用下。形成的凶猛火势。”刘殿魁抽着烟。说“文秋。究竟啥事。别文绉绉的。大田里着火不匝地。烧过的碳黑可以松软庄稼地。好事”支书刘殿伟打断他的话说“你先听文秋说。”
　　
　　张文秋想了想接着说“支书。这样吧。我们还是一块去六队的老神庙那在看看。特别是周边的玉米麦秸的夹缝中。看看有没有没烧完的冥币残骸都捡回来。别管它是半张的还是整张的烧过的没烧过的都捡回来。支书。我这样做可以吗？”
　　
　　“行。行。就这样。现在就去吧”几个人前后相跟着来到六队的老神庙起火地。按照张文秋的思路寻找与六队起火最有价值的起火证据。几个人在玉米麦秸的捆捆夹缝中。找到残缺不齐烧过的和没烧过的冥币足有五六十张。此时张文秋感到从未有过的自豪感。看着这些残缺的冥币。他基本上已细致的勾画出起火的真实原因。
　　
　　几个人回到大队。把这些冥币放在桌子上。每个人都不说话。刘殿魁抽着烟看着桌上这些烧纸钱。每个人都明白了这次六队起火的真实原因。刘殿魁火气十足骂道“他娘的球。这是谁家的。好好查查。有他娘这样烧纸的吗？文秋。这件事还的细查。不能就这麽完了。找出这个鬼孙。就给他送公。太不叫个活计”支书刘殿伟阻止了刘殿魁的话说“你少说两句。看看文秋咋想的。文秋你说说吧。”张文秋沉默了一会说“支书。我说说。就算是我个人的判断思路。咱们一起分析分析。”张文秋看看桌上的烧纸几乎都是半壁残骸。他在桌上挑拣了有十几张带着脚印的烧纸。和支书说“这是带脚印还没烧完的冥币。这些脚印。不是救火时人们留下的。而是在六队大火没着之前。烧纸人留下的。为什麽这样说。我们找这些冥币残骸。都是在玉米麦秸捆扎的夹缝中找到的。没有人去搬开捆扎的玉米秸踩上一脚。在把玉米秸放回原处这毫无意义的举动。所以。这就是六队着火前烧纸人的故意行为。还有。这些冥币上。有的留有脚印还有没有脚印的。这是烧纸人开始点燃成打的烧纸后。又将燃起的烧纸踩灭。上面的烧纸就留下脚印。下面的就不会留有脚印。这就是我们现在看到桌上烧了一半的冥币。”刘殿魁对张文秋的分析觉得很在理问了一句“文秋。那你说说。烧纸人就是烧纸去了。为啥他还要故意在去踩灭这些烧纸。”张文秋停顿了一下说“十二月九号是知青插队的第一天。也是六队起火的当天晚上。我们在宿舍清楚的听到晚上的风刮的很大。我们宿舍的门窗玻璃都在颤动……”张文秋看看王继昌说“继昌你说说那天晚上的事。”王继昌笑了笑说“我们哥几个在炕上躺着聊天。听着部队营房吹了熄灯号。我们就知道是晚上十点了。外面的风刮的很大。炉子里往屋子里倒烟。我和文秋还说。农村的风都比市里的风还恶……”张文秋接着说“正因为那天晚上风大。烧纸人点燃烧纸后。火苗串起很高而后被风吹乱了烧纸。开始顺风向刮到玉米麦秸周边。烧纸人慌乱中用脚去踩灭带火的烧纸。从脚印上看。断定烧纸人不是故意纵火。应该是过失行为……支书。六队失火。不是人们常说的‘怪异火球’所为。而是人为的过失行为。”刘殿伟还在听着张文秋象讲故事一样有条不紊的分析。不住的点头。刘殿魁性情急噪追问着说“文秋。下边是谁呀。谁点的火。”张文秋摇摇头说“不知道。不过烧纸人应该有四个人。四个人当中其中一个是烧纸的点火人。”张文秋想了想说“支书。我做过民俗调查。咱们村有这样的民俗。旧历清明。七月十五。十月一是祭奠故人的日子。离六队着火最近的烧纸日是旧历十月一。也就是公历十一月十四日。与六队失火十二月九日相隔二十五天。所以。六队失火与旧历十月一烧纸祭奠亡人无任何关系。今天上午四清渠有人烧纸。我回村后也打听最近谁家死人了。很多人都说。没听说不知道。那麽这个时候烧纸。肯定有说道。我走访了社员才得知。郝万田家今天上午去了四清渠。今天就是亡人三七的日子。退回二十一天。正是郝万田妻子病逝的当天也就是十一月三十日。七天后他妻子下葬。是十二月六日。下葬后的第三天。统称二七。也是烧纸日。恰好这一天就是十二月九日。六队失火和郝万田家烧纸时间吻合。”刘殿魁越听越火气“这他娘的四类分子。死不改悔。也太猖狂了”
　　
　　“郝万田家离六队老神庙只有四五十米的距离。民俗习惯二七烧纸是在自家门前。可以断定六队失火和郝万田家有直接关系……支书。我有一个要求。今天的事。暂时要绝对保密。不能走漏一点风声。影响下一步的调查。必须找出烧纸人究竟是谁。可以吗？”支书点头应允说“殿魁。你要保证绝对不能走漏风声。任何事你要学会冷静。文秋说的对。找出真正的烧纸人。总不能他家四个人全是放火犯吧。防止自家人互相顶替罪名。”支书显然对殿魁的卤莽有些不放心。再三叮咛。
　　
　　“我知道了。哥。不会说出去。”刘殿魁保证着。支书又在部署下边的工作。调查的事。由张文秋和两个知青你们一块商量去办。另外。张文秋的个人安全由殿魁负责保护。其他治保会的人要协助下面更进一步的调查。不能发生任何意外。部署完工作。几个人离开大队。支书刘殿伟嘱咐张文秋晚上来家吃饭。各自散去。张文秋王继昌王小丽三人相伴回到宿舍……
　　
　　知青冯继华阎明凯李小锁在宿舍收拾着上午狩猎回来的两只黑老鸦。和一只灰野兔。炉灰老鸦毛。肠肠肚肚的脏乱了一地。兔皮扔在门口边的木凳子上。冯继华打扫着地上脏西西的东西。李小锁靠在炕沿边的墙壁上抽着烟。阎明凯拿来簸萁帮着继华撮起地上的废弃物。一切收拾的井井有条。冯继华回到自己的屋里取来一个搪瓷盆。把收拾好的野兔老鸦放在盆里。张文秋与王继昌。王小丽推门进来。李小锁嘴碎。马上和冯继华说“我说啥来。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与人。咱们就是劳力者。这几个王八蛋才是劳心者。现在中央提批林批孔。我看批孔老二。应该先批这几个小子。咱们就是干活的。他们就是吃现成的。纯属剥削阶级”王小丽接过话说“小锁。你这个人那都好。就是这嘴太碎。干了活受了累。还不落好。你那个爱莲咋就看好你了。要是我。就不跟你……”李小锁接过话说“我还不看好她呢。小丽。别看我嘴爱叨叨。这活。还是我干。不干活又怕叨叨。就把干活人累死了”冯继华说“小锁。你不看好你那爱莲。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做你的手工劳动去吧”屋里的人哄堂大笑。这是男知青经常说的话。冯继华不知道这句话的深层含义。跟着笑起来。玩笑过毕。王继昌把搪瓷盆里的老鸦肉和兔肉放到院子里砖垛上冻着。回头进了屋和其他知青说“冯继华。明凯。小锁还有你们姐妹郭玉英。孙桂兰。今天晚上咱们都去支书家吃饭。晚饭用不着做了。”李小锁还是怀疑的说“继昌。你真是啥都不懂。支书这是客套话。让让。你还当真了你。支书能请咱们。不让咱们请他就不错了。”王继昌实在不满意李小锁这种小家子气。想在和他呛呛两句。张文秋接过话说“小锁。晚饭你做你一个人的饭吧。我们七个人都过去。去的人多了。支书家也坐不下。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李小锁这才说“我是说继昌的话让人不可信。文秋的话还值得信一回”张文秋接过话说“小锁。看来你只能信我一回。以后呀。我让哥几个。控制你少和外界交往。你一个人在宿舍闭塞着吧。”张文秋开着玩笑。李小锁怕在王小丽面前丢面子。很傲慢的说“村子这麽大。你能控制谁。。你也就吓唬吓唬四类分子还行。我可不怕。”张文秋力马给继昌。明凯递了眼色。两人会意点头。没等李小锁反应过来。三个人一涌而上早把李小锁按在炕上。王小丽冯继华在一旁笑的合不笼嘴。等她俩看到几个人把李小锁的裤子脱了一半。这才羞的跑出门外。几个知青笑的肚子都疼。王继昌喘着粗气笑着说“怎麽样。服不服。下次在不老实。把你裤子扔到院子里。信不信……”李小锁顾不得去提裤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们哥几个搞突然袭击。不宣而战。整个是新沙皇的做法……累死我了……”停歇了一会。李小锁问着“俩姐妹出去了。没看着吧。”王继昌说“你想让她们看见什麽。这臭不要脸的。趁早割了喂猫算了。谁她妈的想看你那玩意。”隔壁女知青郭玉英。孙桂兰听到这屋笑成一团。也过来凑热闹。看见冯继华王小丽在院子里笑的蹲在地上。也就推门进来看个究竟。冯继华王小丽随后也进来。脸上还带着羞却。阎明凯和姐几个说“来晚了姐妹。演出到此结速了。”王继昌说“别看你们在小剧团天天排练。也没有咱们小锁演的真实。”知青们还在笑。郭玉英似乎知道男知青在做什麽。故意问“小锁。在给表演表演。”李明亮这才收住笑和郭玉英说“张文秋继昌这俩人太坏了……你说你阎明凯。咱俩人干活受累。不说帮我。反而帮这俩儒家老二……咳。劳心者治于人吗”知青们开心的笑着……
　　
　　晚饭时间。几个知青在支书家聚宴。刘殿魁早早在支书家恭候这些刚刚来村仅十一二天的插队知青。时间随短。可影响面确超呼常理。知青张文秋能在短时间内把村子里的民俗风情和社员们内心活动了解的如此细致周密。让支书也感到这个知青的不寻常和张文秋的工作能力。在他们眼里。这些知青也不过是社世未深的孩子。但真正做起来。他们的思路远比大人门的视野开阔的多。用支书的话说。多喝一天的墨水。不亚于多过了几座桥的庄户人。张文秋给支书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在想。张文秋的背景是与其父的地位相关系。从县委到公社的领导言谈话语之中。已经明确的点拨大队干部对张文秋的关照。支书深知关照张文秋这深层的人情关系。然而。让支书不曾想到的。张文秋这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对问题的认识和敏捷的思维能力。超出一般知青看问题那种单纯直观片面模式。现在。在社员们中间对张文秋如此偏爱。人们对他的赏识开始逐渐升华。支书刘殿伟也在细心的探询如何把张文秋纳入自己的社圈内。用他的人情关系拓展自己的势力范围。必须留给张文秋一定的施展才能空间。让他从中感到大队党组对他的信任。必要时吸收他入党。从政治上给他优厚的待遇。满足他所需要的一切。对此。支书刘殿伟也私下和二弟讲。改变以往强硬的工作作风。收敛自己不负责任的言行。避免激发社员不满情绪。今天聚宴也是支书精心安排的。也是他当支书十多年来与外界沟通最适合有效的方式方法。也是解决问题的最好途径……
　　
　　知青们陆陆续续进了支书家。支书的老婆。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很有礼貌的张罗着客人。三个儿子也起身让座。年轻人年龄相仿。自然没那麽多的客套话。落座后。支书家的三个孩子忙活着上菜。土炕上放着吃饭用的方桌。屋子的当地摆放着足能坐下七八个人的圆桌。支书。治保主任男知青和支书的三个儿子在圆桌前就座。女知青和支书家里的两个女儿老婆。则在土炕的方桌前盘腿旧座。支书的三个儿子把早已顿好的白菜豆腐猪肉顿粉条。呈了满满两大盆。分别放在两个桌上。知青们有十一二天没见到肉了。各个都满满呈了一大碗。刘殿魁给知青张罗着倒酒。支书刘殿伟和刘殿魁说“老二。给文秋换大碗。今天在一起吃饭。多喝点。继昌小锁和阎明凯都放开了喝。这酒不错。衡水老白干。度数挺高的。有喝头”知青们有说有笑。推杯换盏。进入话题。这次聚宴。张文秋提出知青是否能统一集中在大队林业队参加劳动。得到支书的同意。知青们很是高兴。决定明年开春。把知青从生产队全部调进林业队由大队组织安排生产劳动。酒过三寻菜过五味。张文秋也感觉多少有些醉意。一再推辞。谢绝了支书主任的劝酒。张文秋明显的话多了起来。继昌小锁和阎明凯也是满脸通红。阎明凯还在要酒。显然阎明凯已经超量了。此时。岳广会推门进来。知青们并不认识岳广会。张文秋几个知青礼貌的站起身来。还是岳广会先开口说“这是知青张文秋。听说过。这是第一次见。确实象村里人说的。是个书生。白净秀气。认识一下。”岳广会伸出手与张文秋握手相识。还是张文秋开口说“这位怎麽称呼。是大哥还是称叔叔。您的尊姓大名”
　　
　　“什麽叔叔尊姓大名的。用你们市里人的话。就是地老大。姓岳。岳广会”岳广会指指对面坐着的刘殿魁继续说“刘主任是我姐夫。支书。是我大哥。想不到在这和你认识。就用我大哥家的酒。借花献佛敬你一杯。小老弟。抽时间到我家。我岳广会单独请你。肯赏脸吗”张文秋笑了笑说“广会叔。我们知青也是刚刚走出校门。对农村的事。很多地方不了解。还请您多多关照。”
　　
　　“说的啥话呢……张文秋。今天这杯酒算是我敬你的。咱俩干一杯”张文秋没有推辞端起酒杯与岳广会碰杯一饮而进。岳广会再次给张文秋斟满酒。并一一敬每一个人知青。酒桌上岳广会豪爽的性格和交际能力。让张文秋也刮目相看。张文秋已七分醉意。他谢绝了岳广会的再次敬酒。并一再推辞。支书刘殿伟也为张文秋挡驾。岳广会仍不依不饶。王继昌端起酒杯站起身来说“广会叔。我们知青都不会喝酒。我算你的侄子吧。我替张文秋喝这一杯。这杯酒算是我们知青敬您的。干一杯。好吗？”
　　
　　刘殿魁看这样僵持下去。这让在场的知青十分尴尬。只好站起身来打个圆场说“广会。小青年喝不了酒。就算了。有机会我让张文秋去你家坐坐。再好好喝喝。这样好吧。”岳广会也只好就此善罢与王继昌同饮了一杯。坐下后。岳广会冷眼看看张文秋说“知青就是知青。我岳广会还没人敢和我叫劲的。不就一杯酒吗。姐夫。这个面子我给了”张文秋看着岳广会敖气十足的得意样子。张文秋双眉紧锁。沉默寡言。
　　
　　张文秋由李小锁王小丽搀扶着王继昌则由冯继华郭玉英孙桂兰护着回到知青宿舍。张文秋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眩晕和轻飘飘的身子。李小锁和几个知青把张文秋安扶到炕上。张文秋开始难以控制的呕吐。王小丽和冯继华也过来帮助张文秋呕吐在被褥上脏夕夕的东西。王小丽看着张文秋眼睛里含着泪花难受得样子。不时的用毛巾给他擦洗嘴上的污垢。轻轻的俯在张文秋耳边说“文秋。有啥不痛快的事说出来。憋闷在心里。咱们知青是兄弟姐妹。能从市里一块来到这。不就是相互有个照应吗。”李小锁清扫着地上张文秋呕吐在地上的污垢对王小丽说“小丽。你让他自己睡一会。别打扰他了。过一会就好了。酒喝多了。吐出来就好。你别着急。没事的……”王小丽点点头说“小锁。有什麽办法让他快点醒酒”李小锁看了看躺在炕上的张文秋说“给他喝点醋吧。醋是解酒的。”王小丽对冯继华说“你去回咱们屋把醋瓶拿来。我那有白糖也拿过来”冯继华答应一声出去了。阎明凯王继昌显然也喝的过量背靠在被褥垛上。话明显多了。甚至语无伦次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王继昌用手指着郭玉英孙桂兰说“姐妹。小丽让你们拿醋去。快点。我还能喝一杯……信吗？……”郭玉英给王继昌倒了杯水说“喝点水吧。这样还能缓解一下。以后啊。你们男知青最好别喝酒。这让人多为你们着急……你们总说李小锁看事简单不上道。看看你们这个样子。小锁说自己不会喝。就是连酒杯都不端。你们也应该再这方面向小锁学习学习。啥场合就是思维不乱。做事有自己的方寸”王继昌接过话说“郭玉英。你快…快别夸他了……说句实在话。张文秋确…确实不能喝酒。你说哪个岳广会。今天就…是来滋事的。你们没看出来了吗。他冲的是张文秋。你说。郭玉英。我能不挡驾吗……”冯继华拿着醋瓶推门进来。王小丽接过醋瓶用小勺倒了一勺醋。李小锁过来帮忙把张文秋半扶起来。让张文秋喝了两勺醋后躺下。王继昌也把醋瓶拿过来。对着瓶口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王小丽问张文秋说“好点吗。”张文秋点点头说“可以点。头晕的厉害……房子要倒……”
　　
　　“睡一会吧。啥也别想……”张文秋躺下不一会就呼呼睡着了。嘴里散发着酒气。
　　
　　就在几个知青忙碌照顾着喝多酒的张文秋。王继昌的同时。支书刘殿伟治保主任刘殿魁进了知青宿舍。看着张文秋王继昌俩人已经入睡。和王小丽几个知青说“今天他俩喝多了点。今个也没想到岳广会会来。你们知青也别怪他。他这个人实在。当过几年兵。认识一些部队的大官子弟。门路也广。有机会接触接触。人还是不坏的。就是脾气太犟。我们农村人讲究实在。酒不喝倒不退席……”支书刘殿伟解释着。也很风趣的说一些农村喝酒的习性和酒文化。治保主任刘殿魁也在说一些不着边际的酒话。支书刘殿伟走到炕沿边。把被子给张文秋重新盖了盖。说“没事了。睡醒了让他多喝点水……李小锁。你就受累照顾一下吧。我们回去了。”李小锁答应着“支书。谢谢您……大老远的还过来看看。让您担心。没事。您回吧。”支书刘殿伟转过身来和王小丽说“王小丽。过几天公社有个知青座谈会。年终了。你代表知青参加这个会吧。张文秋还有别的事。会上。也好认识认识别的村的知青。再一起交流交流经验。是件好事。”王小丽点点头答应着。支书刘殿伟接着说“这次你们知青协助大队调查工作。做的有成绩。张文秋看事情比我们要细致。等他酒醒了。殿魁。你们在商量一下。尽快把问题搞清楚。多听听张文秋的意见”还在炕上朦胧入睡的王继昌此时也强打精神坐起来说“支书来了。您坐吧……”刘殿魁开玩笑的说“这小子。我还以为你睡着了。正说着要走呢。咋说继昌。没事吧……这点酒。对你不算什麽。”王继昌苦笑道“刘主任。今天喝多了。以后可不能这样喝了。头疼死了”刘殿魁还是笑着说“从喝酒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王继昌这后生很重义气。喝酒也爽快。脑瓜子也聪明……咱们来的这些知青。各个脑子里都有点玩意。”郭玉英插嘴说“刘主任。王继昌可是我们在校时的班干部。王小丽是学校的校花。张文秋是十三中学的画家。他画的画在市里参加过比赛。拿过奖状。他的毛笔字也写的好。”支书刘殿伟笑着说“这些我们都听公社干部介绍了。包括你们每个人。都很不错的……现在。大田里都没啥活计。等明年开了春。你们所有的知青。都集中在一起。去林业队参加劳动。好好锻炼锻炼。这样也便于管理。你们在小剧团的知青。跟着他们安心排戏。还有一个来月就过年了。你们在小剧团的知青。可能不能回家过年了。提前和家里人通个信。过年这些天在村子里演出。还要到别的村巡回演出。王小丽你们三个知青也留在村里。还有其他活计。到时公社会有安排……”支书刘殿伟又安顿了几个知青一番后。这才离开知青宿舍。王小丽把支书和治保主任送出知青宿舍大门。几个人停在宿舍大门口处。王小丽问支书“支书。有件事想和你说说。听村里社员们讲。李世延的儿子李万长前几年在井上让辘轳打了。现在成了傻子。村里社员对此事好象很关心。据说有三年了。这件事为啥总是反反复复的提出来。”支书看看刘殿魁说“小丽。这件事以后再说吧。你们知青对农村的事知道的太少。以后你们漫漫的就明白怎样做农村工作了……好了。小丽别送了。回去吧。农村夜晚的风大。别吹着。”
　　
　　“啊。支书慢走……”
　　
　　王小丽转身回到张文秋居住的男知青宿舍。李小锁在和郭玉英孙桂兰闲聊。着。
　　
　　上午。张文秋和王继昌一同去了郭垒庄车站。在车站的供销社门市买了一支钢笔和一把带橡皮的铅笔准备送给润月。他在货架上选择着要送给勤月的礼物。左看右看还是没有自己中意的。也只好在文具柜上买了两张宣纸离开了供销社。两个人在站前转悠了一会。公社的许主任老远叫着张文秋。两个人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王继昌低声和张文秋说“是公社的许主任……”许主任紧走几步到了两个知青面前很客气的问“你们这是去那呀。回张家口吗？”
　　
　　“许主任。我们在站上买点东西。不回去。”
　　
　　“噢。文秋。听说你们村着火的事查清了。公社书记表扬你了。尽快把材料报上来。不愧是老检察院的子弟。将门出虎子呀。你回去和你们支书刘殿伟说一下。让他尽快把这件事做好。还要细致一些。啊”
　　
　　“许主任。这件事还没确切是谁引发的这场大火。现在下结论还为迟太早。再等等好吗。我们会尽快的。”
　　
　　“好吧。你们要抓紧呀。县里早就催上了。”
　　
　　“我知道”
　　
　　“走吧。一块到公社喝口水。以后来站上。就过来坐坐。再说了。我和你父亲很早就认识。没那麽多事。走吧”
　　
　　“许主任。改天在坐吧。我们还有别的事。您先忙吧。”
　　
　　“我是说留你们在这吃了中午饭在走。”
　　
　　“不了许主任。以后吧。”
　　
　　张文秋王继昌说罢告辞便离开了郭垒庄车站。路上两个人谈论着刚才的话。麻根赶着大车从后面跟上来说“上车吧。你们这是去那了。”
　　
　　“麻根叔。我们去站上了。”
　　
　　“噢……”
　　
　　张文秋看看王继昌交换了眼色。王继昌心领神会问道“麻根叔。今年分红还好吗？”
　　
　　“唉。能好到那去。瞎活着吧”
　　
　　“麻根叔。六队着火。您家没受啥损失吧。”
　　
　　“能有啥子损失。天灾人祸。谁也不知道那快云彩有雨。水火无情。该咋就咋。想那麽多干啥。是福是祸老天说了算。”
　　
　　“麻根叔。在咱们农村。如果家里死人了。为啥有一七二七这些讲究。”麻根笑了笑说“你们这些后生就是爱打听事。你们口上的人不兴这个。农村人没钱就穷讲究贝”
　　
　　张文秋想了想问道“二七烧纸在家门口烧纸和在坟上烧纸有啥讲究吗？”
　　
　　“这个呀。说不好。在家门口烧纸。是让死去的人别进家门。唉。说啥的都有。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咋回事。”
　　
　　“二七烧纸应该是那一天。”
　　
　　“这个……出殡的第三天吧”
　　
　　“噢…”
　　
　　几个人说着话。大车到了村口知青宿舍。两个人跳下车。王继昌张文秋与麻根告辞。进了知青宿舍大门……
　　
　　耿勤月和张文秋约定在新年到来之即有礼物送给对方。张文秋在精心准备着。这一天。张文秋那着写好的字画和给润月买的铅笔去了耿勤月家。进了院门。看见润月在鸡窝前给自家的鸡拌饲料。见张文秋进了家门。忙起身两只手在上衣上擦了一把拉着张文秋的手说“大哥哥。好几天没来了。我姐在家呢。进屋吧”张文秋看着润月冻的发红的手说“月。你这是干吗呢？看把手都冻成这样了”
　　
　　“给鸡拌食。没关系不冷”
　　
　　“为什麽不让姐姐帮你干活。以后。这些活就让姐姐干”
　　
　　“大哥哥。姐姐从来不干活。家里的活都是我妈一人干了。我妈不让姐姐干”
　　
　　“噢。姐姐有她自己的事做。月不和她计较。可能姐姐最近身体不舒服是吧？”润月点点头和张文秋进了屋。
　　
　　张凤巧独自在西间屋收拾着玉米粮食。看见润月和张文秋进了家。这才放下手中的活计。把张文秋让进东间屋。耿勤月躺在炕上翻阅着一本小说。润月推了姐姐勤月一把说“姐姐。大哥哥来了。”耿勤月这才从炕上坐起来。把书放在一边不好意思的说“不知道你来。坐吧”张文秋看着半躺着的赵启光问道“大叔。最近您还好吧。”
　　
　　赵启光点点头说“好多了。小张。坐下吧。你们念过书的人。就是离不开书本。你看勤月这孩子。整天看这些没用的书。连饭都顾不得吃”张文秋笑着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勤月是受孔老二学识太深了”耿勤月看了看张文秋。敏着嘴送去挑逗的秋波。张文秋捡起炕上的那本书随意翻了翻说“《苦菜花》这本书我上初中时就看过。写的很好。书中的主人公娟子。德强。杏丽。王长锁。这些人物的刻画淋漓尽致。”耿勤月叹息说道“杏丽死的太惨了。我正看到这。王柬芝也太残忍了”耿勤月的心思还停留在书中那伤感的情节。张文秋安慰着说“别太认真了。小说只是让读者了解了解故事情节。作者总是和读者背道而驰。何必自寻烦恼。”耿勤月苦笑了一下说“你今天咋有空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那的话。能忘吗。我今天想和你聊聊其它的事。你有时间吗？……”张文秋看看半躺着的赵启光有些难为情。耿勤月知道张文秋有些话不便。心领神会说“文秋咱们出去走走吧”
　　
　　“也好。你多穿点。别冻着”
　　
　　“啊。等一下。我穿点衣裳”
　　
　　“大叔。我和勤月出去一下。您老先歇着。一会就回来”
　　
　　“啊。没事早点回来。你们去吧”
　　
　　赵启光说完用旧日历的纸卷了一支烟。润月还真的舍不得张文秋走。拉着张文秋的手说“大哥哥。外面多冷呀就在家里吧”
　　
　　“月。我们一会就回来。你在等大哥哥好吗？今天大哥哥给你带来礼物。新年快到了。这是大哥哥送你的一支钢笔还有一把铅笔。喜欢吗？”
　　
　　“喜欢。谢谢大哥哥。”润月接过大哥哥的礼物。张文秋说“月。这是最好的铅笔。每支上还带着橡皮。还有香味。月。闻闻香不”
　　
　　“香……大哥哥。别出去了。在家吧。外面多冷呀”
　　
　　张凤巧把润月拉到一边说“月。你这孩子咋就不听话。大哥哥和姐姐有事。那有时间陪你玩呀。去写你的作业去”润月很是不高兴。耿勤月穿好衣裳。张文秋这才把自己写好托裱的字画交给耿勤月说“这是我送你的。看看满意吗？”
　　
　　耿勤月接过张文秋给她的新年礼物。展开看着张文秋有些功力的字迹念道“月夜琴声书韵。春风鸟语花香”耿勤月从心理感觉这些词句太好了。女孩子总是希望把词中的每个字与自己的名字相联系。润月插嘴说“这上面写的是我。韵。月。大哥哥。对不？”耿勤月笑着说“有你啥事。这上面还写的琴。月……”张文秋没想到写这样的词。这些谐音与两姐妹的名字有如此相近之处。张文秋无从解释。这才与耿勤月离开家门向村外走去。一路边说边聊。不时停下脚步。张文秋很认真的问耿勤月“这两天你见到赛赛了吗？”
　　
　　“见到了。她情绪很不好。不知道是啥原因。”
　　
　　“噢。她没提到别的事吗？”
　　
　　“没有。你让我打听赛赛。在六队着火的晚上。是她二哥一个人烧的纸。那天。她二哥和他爹吵吵了一气。自己拿着纸出去的。赛赛和她大哥安慰她父亲。所以没跟着出去”
　　
　　“勤月。那天晚上。你们在家里确实听到就一个人的哭声吗？”
　　
　　“我们家离他们家这麽近。她二哥天生沙哑嗓子谁听不出来。”
　　
　　“那你听到哭声。是在什麽时间。哭声持续多长时间。”
　　
　　“哎呀。你也问的太细了。肯定是十点以后了。没多长时间。也就听到三两声的哭声。”
　　
　　“为啥这麽肯定是十点以后。你看表了吗？”
　　
　　“看啥表呀。部队营房吹熄灯号是十点。我妈和我妹都躺下了。我在看书。过了一会就听到有哭声。声音是沙哑的。也就哭了几声”张文秋想了想自言自语说“这就对了。余下的这个时间。就是郝学成去踩灭烧纸的时间”张文秋把话转向耿勤月说“勤月。你家后院是谁们家”
　　
　　“后院是麻根叔家。”
　　
　　“这麽说麻根叔家的后院就是郝学成家了。”
　　
　　“对……文秋。你是不是想去麻根叔家在落实一下。”张文秋点点头。耿勤月连忙说“不行。你也太冒失了。麻根叔家和赛赛家关系甚好。我劝你还是别去的好。否则。这件事传言出去。恐怕事情就更难办了”
　　
　　“我想。还是我亲自去一趟。随便聊聊。这样让麻根叔消除他对知青以往那不好的印象。或多或少也许还能得到我想要的一些线索”耿勤月看张文秋态度坚决。也只好说“这件事。你最好慎重一些。想好了再说。用啥话能让麻根叔理解你的工作。他这个人认死理。”
　　
　　张文秋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勤月……”耿勤月挑逗似的说：“谢谢就完了。就这麽简单”张文秋看着耿勤月充满幸福的眼神。心有灵犀。叉开话题说“马上就到年根底了。别忘了我们的承诺。”
　　
　　“忘了。不记得我们有啥承诺了。提个醒吧”耿勤月开着玩笑说。张文秋笑了笑“唉。忘了就忘了吧。难得糊涂。今天我才领会郑扳桥这句名言。为什麽流传至今。经典呀”耿勤月红着脸。伸手拉过张文秋的手垂下头腼腆的说“文秋。别在开玩笑了。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我前几天照的照片。为你专门照的。你喜欢吗……”张文秋接过用纸包好的照片。展开端详了好一阵。看着耿勤月期待的眼神。顿绝心跳加快。难以控制自己内心的激动。脉脉含情用手在耿勤月脸上轻轻摸了下“勤月。你太漂亮了。我……我如实和你讲。在救火的第一天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你很出众。比起城市的女孩还要出众的漂亮。可现在。你的母亲和大叔会同意我们的事吗？我们的年龄还小。这样下去时间长了。我担心自己会做出不法的事来。怕伤害你……我不敢去想。”耿勤月用力倚靠在张文秋怀里。头贴在张文秋的胸前。听着他咚咚的心跳声“文秋。我啥都不怕。只要你喜欢我。让我做啥我都愿意。我天天想见你……文秋。你抱抱我。我冷…抱紧我……”张文秋双手将耿勤月搂在怀里。久久的不愿松开。西北风吹落了挂在树枝上的残叶。耿勤月依偎在张文秋的怀里。感受着从未有过的那种快乐。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