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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红薯的故事(二)

时间:2005/3/5 作者: 冰城杨光 热度: 80533
      不知为什么,平常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烤红薯,却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好几天过去了,我们却一份卖红薯的都没遇到,我一直挂念着卖红薯的出现。女孩却一直没再提红薯的事,只不过是每晚坚持让我送她回家。
      我们的工作结束的那天,我的诺言也没有实现,女孩给我留了她的电话,一句话也没说平静地坐车走了,我难受得要死。不行,我一定要买到烤红薯,看着女孩坐的车远了,我沿着景阳街开始寻找,冬天夜晚的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穿过了一条街又一条街,到处是人们匆匆的身影,哪有卖红薯人的影子,都晚上8点多了,我却还在清冷的大街上寻找,后来,有人告诉我在秋林门口也许会有,我想都没想,做上车就直奔秋林而去。
      快了,快了,马上就到了,当我急不可待地冲下车,一头扎入来往的人群时,那里又有卖红薯的半点影子呢,就在我正要放弃的时候,一阵红薯的香味悠然地飘入鼻中,烤红薯,我不仅大叫一声,是的,没错,就在我的不远处,一群人围着的那熟悉的小车,那诱人的香味,就是它了,我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拨开了面前的人群……
     
      呈现在我面前的果然是一排排摆放整齐,冒着诱人香味的烤红薯,我一脸的兴奋,挤出人群,掏出电话拨通了女孩的手机,一声,两声,没人接,我的心要跳出来了,我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按住自己那颗咚咚直响的心,一声又一声,还是没人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我望望表,已经八点半了,是不是已经睡下了,正在我就要挂断电话的时候,那头传来了女孩熟悉的声音,我有点冷却的血液又开始沸腾起来。
    “我请你吃烤红薯!怎么样?”我急急地。
“好啊,什么时候?”女孩懒洋洋,话筒里传来电视剧的音乐声。
“现在!”我把字咬得很重。
“你在那儿,怎么那么乱啊?”
“我在秋林,我找到了卖红薯的,红薯又大,又香……”突然之间,音乐声停了,话筒里静了下来。
“我去找你,等我!”女孩哽咽着。
“外面太冷,不要来了,你会着凉的!”我的噪门提高了三分。
“不,你等我,我马上就来,你一定要等我。”女孩很坚决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太冷了,我去找你吧,我们老地方见,就这样。”见不能说服她,我啪地挂断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车到了女孩家楼下,远远地,女孩正在车站四处张望,见我走下车,女孩举起双手,挥舞着手臂向我跑来。
      
      到了我面前,女孩不由分说,拉起我的手就走,她的手很凉。我什么也没说,就那样被她拉着,穿过马路,绕过植满丁香树的花园,女孩很熟练地拿出钥匙,打开了电子门,在进门的同时,我就感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女孩扶着墙喘着粗气,依然紧紧地攥着我的手,我刚想从怀里把红薯拿出来给她,女孩却又拉起我开始上楼。
 
       当我踏进女孩家门的那一刻,完全被眼前的景象迷惑了,女孩笑笑,把双眼忙不过来的我一下子摁在沙发上。
“你随便坐,我去拿点喝的。”把我一个人放在了客厅。
就在我细心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的时候,一个经常在电视上露面的人的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女孩正端着两杯热腾腾的东西走出来。
“咖啡,喜欢吗?”女孩递给我一杯,我点点头。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我问
“是呀,她们都出差了。”女孩示意我坐下。
“那这个人是……”我一脸的疑惑。
“哦,那是田伯伯,大官,我爸爸的朋友!”女孩一脸的自豪。
“那旁边这位是……”
“我爸爸呀!怎么了?”
“那你爸是……”
“副市长。”女孩喝了一口咖啡。
“谈谈我们好吗?”女孩闪亮的眼盯着我。
“好,好”我从怀里拿出尚留着余温的烤红薯,揭开了一层层的包装,将两个并排的烤红薯放在她的面前。女孩放下手中的怀子,两手托住我的手,珍珠一样的东西从眼中哗地一下子淌了下来。
      “你知道吗?”女孩泪眼婆娑地,“其实我本来是没必要去受那么大的罪的,但是我不想孤独。”我点点头,将红薯放到旁边的茶几上,轻轻地拍拍她的手背,女孩那纤细的手指一下子就缠住了我的手掌。
      “钱,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不想一放假就一个人在家难受得要死,我要快乐地活着,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找到了。”女孩长长的指甲掐得我的手痛痛的,但女孩却没发现这一切,越说越兴奋。
“为了钱,为了权势而不惜一切的我听说的多了!而你呢,为了一句话,为了一块红薯,你却可以为我而跑上一个晚上, 为什么, 一诺千金,不是吗!”女孩的眼睛专注而热情……
 
      那一晚之后,新年也就马上要到了,我很庆幸,没把自己的承诺带到下一年去,如果那样,我会后悔的。
      坐了七个小时的火车之后,回到自己熟悉的家,见我依然没有领女朋友回家,一家人多少都有些失望,但因为是过年,也就没有表现出来。不知不觉中我却想到了鑫。
      包饺子、串亲戚、贴春联,一家人忙得不亦乐乎,在一片热闹声中,新年就过去了。
      当整个村庄还沉浸在节日的快乐中的时候,我却不得不为新的一年,将有一个什么的开始而考虑,我决定,要离开家,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
       一桌丰盛的酒菜,一句句的嘱托和叮咛,就在我走的头一天晚上,一家人都没有多少话,我知道,其实每个人都想说,只是不说出来,更好受。
        我也知道,当年只是为了五块钱的学费,只有19岁的父亲告别了亲人,只身一人来到了举目无亲的关外,完全凭着自己,供养着我们兄弟五个,我知道,最不容易的是父亲!
      在我三岁、弟弟三个月那一年,我的生母去世了,这对父亲不能不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后来我又有了现在的母亲,我的继母,她对我很好,但不知为什么我却忘不了我的生母,再后来,我又连续有了三个弟弟。
      十九岁之前,我和弟弟一直在山东奶奶家上学、长大。就在我六岁那一年,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件大事,改变了我的人生,也又一次深深地打击了身父亲的他,就在那一年,我的腿出了问题,我变成了一个和别人不一样的残疾人,在别人的眼里我是一个另类,但我自己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比别人缺少什么,只是在越来越多的事情发生之后,我开始怀疑自己,我开始自卑起来。
       十九岁那一年,我回到了父亲身边,当年父亲已独自承担起一切的那个时候,我却在上学,上我的高中,上我的大学,当我毕业的那天,回到家里面对那一切的时候,我发觉家中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那么的陌生,虽然,在家里我早不必再像父亲那样,为了生活而背井离乡。但为了生活而生活的生存方式,我已不能接受,就在我毕业的那年,我踏上了自己选定的路,但父亲在我心中,依然是我的榜样,一个奋斗的榜样。
        转眼之间三年就过去了,就在我在外的这三年里,弟弟们也都陆续地成了家,定了亲。我,依然是一个人在外飘荡,有目标,但没有方向地飘荡在人生的旅途上。
       每一次回家,父亲的脸上就多一道邹纹,我知道,那都是为了我,我依然不认命的性格,让我们父子之间的共同语言渐渐变得越来越少,当我们在一起的时
候,除了一些关心的话语之外,我们共同选择的却只有沉默,当在外面真的感觉到孤独的时候,我开始渐渐懂得了父亲。
     父亲对我抱的希望是最大的,但我却辜负了他,父亲希望我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有一个好女人能够照顾我这一生,但就连这仅有的一点希望我却也没有让父亲自豪起来。
 
      冰冷的雪已经开始在化,又一个春天来临了,打点行装,我又踏上了自己新的征程,为了梦想,为了命运,我失去了的已经太多了,没有失去的,只有坚持和奋斗。
     
      当我再一次和鑫见面,将这一切讲给她听的时候,女孩的眼睛当时哭得就如桃子一般。我就知道,我们的故事已经开始了,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结局,我没有思路,也没有经验,只是有一些感觉,一丝丝惊喜和兴奋,在无穷无尽的思念里。
     
      在一个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里寻找一个简单的自我,一个理想中的自我,一个想实现梦想的自我,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失意的人,一个大学中的女孩,而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了一快烤红薯。
     为了理想我依旧在漂,鑫在她的校园,也继续着她自己的生活,像一株向日葵一样,茁壮地成长着,在校园里,她也经历着自己的学习、友谊和情感。而我也在工作中体味着孤独、温馨和冷漠,只要不得放弃,就有成功的理由,如果放弃了,就没有成功的机会了,可是坚持是一个多么难受的事情啊,但我已经没的回头了余地了,只有把它变成所谓的快乐,才是我努力要做的,我真的害怕自己会突然失去信心,放弃这所有的只存在于心里的一切。
    
      一个没有事业,只有理想,一个身无分文,只有情感的现实,我不知到何时,自己能信心十足地对自己喜欢的人说那句让她感动的话,也不知何时可以让自己喜欢的人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也许,我会放弃自己,甚至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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