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晖寂寞地落在断桥的渡头,三月的烟雨隐藏在西湖清瘦的水底,烟柳已不能再抒写误会的情节。曾经的约定随沉湖的石头深深的沉沦,这不是妩媚的谎言的扯坠,而是数不尽的不得已所惹就。草药已经不再是疗伤的味道,唯留苦苦的相思。
当初那个艳阳的暮春,唯美的油纸伞遮住视线以外的她,却深深的恋上了你。他们说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你不会在我的故事了留下烂漫的桥段,他们还说你到这里是为男人的一滴忘情的眼泪。但我统统不信,我偏执近乎固执的走到了你的门口。门环的铜绿锈出了三月春色的生机,迷恋它的美,我忘却了油纸伞在等候中已经变得斑驳。朗朗的笑声犹如一串琳琅在埋怨沉寂的日子,她步出摆白白的门,我看到青青的纱。我痴痴地履近了菁菁的楼,你刺绣的西湖美景惹住了我的眼,而那突兀的塔却丁着我的心。
当我离开你的府邸,我脚步是灌铅般地沉重。离去别后的滋味,西湖的水怎能稀释。夜茫茫,爬上心头的思念是你断桥头遗我伞的那个美妙而羞怯的瞬间,缠绕在脑海的思绪织出你递茶给我时,沏入茗香的一抹淡淡的微笑。西湖在春雨潇潇里泛滥了我的爱,我不能遏制想你的念头,我不能接受他们的劝说,我不得不挣开世俗的枷锁,我不得不走到你的门前……
木鱼在三月的西湖畔喋喋不休,好像是僧侣在超度烦怨的鬼魅。我不在意他们不解风情的行为,我只在乎和你在湖畔细听鱼儿在水面的唼喋声,犹若你和我用绵绵情意编织的句子。你眉宇轻蹙,我当时没读懂,我忘记了“望、闻、问、切”的要理。
又是莺飞草长的日子,瘦了西湖又丰润了起来。灵芝在山间等待我去秋收,茯苓的花蕊已经托蜂蝶带了消息……我在你面前深知了什么是妙手回春,却不知道我的药自从有了你就变如此神奇。你把老家的美磨散在我的磨盘了,但我写不出你过去的故事,却开了济病的良方。到了端午佳节,你却要和妹妹回家看看,我每次要求去拜见一下岳丈岳母,你都说路途遥远,但我忘记问问你们怎么回家。
金山寺一个庙会的日子,我们同去了雷峰塔,我们在塔下许了永不分离的愿。我被寺主留下,谈佛论道,你却极力要我回去,还说你有了我们的希望,而我还是如同爱你那般固执的留下来。我被方丈的佛法驾驭了,我相信了他,在他那面说是宝鉴的镜子里看到了他丑化了你的样子。我被他禁锢在禅房里,我忘记了回家。
这个秋天的雨泛滥了西湖,金山寺听说被淹没,杭州城被洪水泽被,还这事听说是你逼我回家留下的杰作,但我不信,我只相信在我念完方丈罚的那几万卷经卷的最后一个字时我们会相见。
柳芽带翠,我蹒跚至家门口,门楣上的匾额已经缠上了蛛丝,我问邻人,他们都避我而去。我步入荒芜是庭院,井台的桶已经装满了尘埃。月色清凉,我才发现此时我一无所有,只有一片茫茫的月色在眼底蔓延。我开始后悔,我为什么要上那个秃驴的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这个三月,你在塔底苦苦地守候。
这个三月,我在塔下深深地自责。
塔底你深锁的双眉是否舒展开原谅我的笑意?一槌暮鼓敲过,醒了我补救的意念,我不顾世人的诋毁,我要搭救你,赎回我犯下的罪。
塔倒了,你容颜如初,你一句“官人”,让我寻觅的足迹走到了断桥的初会。一泓秋水,洗却了隔世空颜的几多轮回。你说你要回去赎罪,我愿意用了却尘缘去代你受过,你说不能。
断桥,你在来的那头又将回去,我在来的这头却不能跟你去。断桥,,相逢在断桥已经预示了我们终究会再断在这里。断桥难续,我只能在药味道寻找后悔的气息,直到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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