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四季始于春。在春风、春雨、春雷的呼唤下,万物渐渐复苏,杨絮伴着春意飘飘悠悠时,柳絮跟着爬满了枝条,不多久便杨青柳绿了。杏花最能显示春的气息,红蕾串串后,绽放出的是大片大片红里透白的花朵,给春绿以粉红色的点缀。油菜花开了,整个旷野成了金黄色的世界;桃花笑了,红色淹没了大地空间;梨树醒了,又变成了雪白的天地。苹果花、桐花、槐花、枣花……竞相开放,交换着空间色彩。无边无际的麦苗好似铺开的绿色地毯,一天天增厚、蓬松,成为浩翰的绿色海洋。春季站立于大地,眼底便是收不尽的美好春光。
人们渴望春天的到来,但企盼到的并不都是绿的季节、花的空间。春天里,万物生机勃勃的同时,形形色色的虫蝇也会应运而生,无数种病菌乘着暖意快速繁衍孳生。春天里,流脑、流感往往多发不断。小时候,每到春天就有一种生怕染上流脑的畏惧感。新世纪第三个年头的春季,那场突如其来的非典,闹得大地上惊心动魄,迫使人们不得不重新认识自然规律,审视自身行为。到了第四个年头的春天,春意由南而北滚动,又伴随着人们对禽流感的阵阵恐惶。有时,春风并不都是暖意融融,还夹带着飞沙走石,无肆扑向人间。“春眠不觉晓”,春天给人的不仅仅是奋发向上的精神支撑,还会使人裹着春意浑身懒洋洋的,沉睡在安乐窝中,心不在焉,不思进取。
夏天到了,那是轰轰烈烈的季节。时而会烈日高照,使人心烦意乱、急躁不安;时而会雷鸣电闪、狂风暴雨,给人以被袭击的感觉,有时还会使人们担心这“鬼天气”能把许多美好的心愿打碎。大伏天里,气温高达三十四度,有时似乎要把人烤焦。然而,人们不能不与这高温酷署抗争,工人照样做工,学生照样苦读,农民照样汗流夹背耕作在田间,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谁都不喜欢一年365天都是炎热酷暑。
但是,人类不能没有夏天,千种万物离不了夏天。春天孕育出的嫩苗,只有受到夏天强烈的日照,在光合作用下才能茁壮成长;所有植物都是不能没有倾盆大雨浇灌的,不然将会枯死。在充足的阳光照射后,再逢上一场透雨,在夏天的夜里站在大地田间,真的会听到高粱、玉米发出“吱吱”的拔节声。强烈的光热有时会把绿色的汁水吸干,暴雨有时会把绿色冲刷得无影无踪,甚至会把人们美好的梦想破灭,但只有强光和透雨才能把人们的辛勤劳作塑造出铺天盖地的金黄麦浪,接着编织成一个绿的世界。
秋天来临,那是五彩缤纷的收获季节,是人们一年四季最渴望的季节。人们在春天播下的种子,经过风和雨的洗礼,经过夏和秋的交替催化才能实现完善的“自我”;多年生长的植物虽经一次一次春夏秋冬,但只有到了秋季才最能体现出自身的价值,或以累累硕果向人们招手,或以更加强壮的身躯给人以展示。一到秋天,玉米棒笑得难以掩饰金黄色的躯体,高粱笑红了脸笑弯了腰,尖椒映红了天空,棉花白了大地,桃子吹起尖尖的小红嘴,苹果露出了红红的脸蛋,大枣如同红玛瑙挂在空中……整个大地呈现一派喜悦的丰收景象。“春华”给人们的只能算作美好愿望,“秋实”给人们的才是实实在在的结果。秋天是四季中最成熟的季节。
然而,成熟的顶峰便是生命的无情回落。果子熟透了,便被人们采摘一空,剩下的只是凋零的残叶枝条,庄稼杆甚至要枯萎而死。各种树木的叶子也会大片大片纷落在地,剩下的肢体将失去光泽,显得干枯起来。一位年轻人站在枣树下吃着酥脆甜口的枣子兴奋不已,只顾赞美如诗如画的枣林;一位年长者手捏着枣子却是一声长叹:枣子不再挂满枝头的日子,谁又会想到光顾凋谢的枣树?人们欣赏金秋的灿烂理所当然,尽管来年秋天还会再来,尽管旧生命的消失便是新生命的萌发,而人们面对即将落叶的树木和枯死的庄稼生出一时的失落感觉也在情理之中,因为毕竟时光把盛秋推向失去色彩的凄凉深秋,更何况植物脱去绿装甚至枯死就意味着寒冬的到来。
冬天,是人们印象中畏惧的季节,北风呼啸,寒气逼人,阴暗无日,冰雪封道……用一个个令人沉闷的字眼形容冬季并不为奇。夏天,人们脱去夏装,换上薄衣似乎是自然而然的事;冬日即将来临,人们准备棉衣棉被、过冬柴煤,的确是认真不苟、极为庄重的。“问暖嘘寒”,看见在大热天走进工厂、农村慰问弱者的极少,而访贫问苦、向弱势群体捐钱送物却大都在寒冷严冬。冬天,鸟儿很少飞翔歌唱,牛马缩在圈里卧吃草料。秋天,树木只是渐渐失去绿意,只会使人多少有点儿失望;冬天,树木枝条光秃秃的横挂空中,任凭寒风吹、霜雪打,真的让人感到同情,担心它们能否顶得住数九严寒的催残。
可曾想,冬季里也不都是狂风、暴雪、寒冷、枯萎,冬天里有冬天的优势,寒冷中潜在着无限生机。雪和雨虽然都来自于同样的源头,但由于季节气温的差异,使得雪比雨更惹人喜欢,晶莹透白的雪花飘飘洒洒,具有不同寻常的诗意,又比大雨显得温顺得多。一场大雪,净化空气、滋润大地的作用要比大雨强出不少,尤其犹如一层厚厚的棉被覆盖于麦苗、植被身上,让它们安祥越冬。冬季,无数种虫蝇将会死去,数不清的病菌也被消灭,各种传染疾病相对减少。我曾在四季如春的昆明当兵,有意多安排在冬季探亲,冬天每回到家乡就像给身体一次过滤消毒。人的一生需要春夏秋季,更离不开一次次冬天。春季诱人梦想,夏季使人热烈,秋季让人充实,唯有冬季容易使人放慢脚步,沉默下来,回首一下过去的得失,品味一年的酸甜苦辣,静心思考未来,调整来年的人生步伐。北方的小麦要比南方的小麦爽甜可口,是因为北方的小麦经过了冬眠。冬天里的树木不是无目的的无精打采,而是在有意歇歇阵脚,储存养分,积蓄来年生长的力量,为度过新的年轮作准备。万事万物,没有冬天的结束,就没有春天的开始。
一年春夏秋冬,一年接着一年,历史长河中既不能没有春夏,又少不了秋冬。春的孕育,夏的生长,秋的收获,冬的储存,万事万物,才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年轮。人处在变换的四季中,自然法则要遵循,不同季节的优势要把握。人们在四季中会遇到喜怒哀乐,不必怨天忧人,不用厚此薄彼,顺应春夏秋冬,去收获一个个希望,弥补一个个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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