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偏低,轨迹弧度打了折扣,仿佛偷了懒。微风带来沁凉,吹飘叶落无声。树木退却了葱绿,染上了褐黄,渐赤裸,无法遮挡的羞赧。
默然,秋将尽,冬即临。才觉,又是一年的尽头。
尽头之处,我踮脚眺望,探视,谁在年的那一头等待。而那一头,回望的,是我,顾昨的眼神,两相对望。我将手伸向前头,招摇着,盼时间的跨越,盼你我的交会,心有焦急。可蓦然回身,青春已逝,年岁已长,徒留路旁的影子,徘徊于夜的喧闹,彷徨于青春的园囿。
忽然感觉,一切的过往已经遥远,仿佛划过了一个世纪,伸手已无可触及,只可回首望眼,眼睁睁地看着所有的日子和时光迅速后撤,如同坐在飞速奔驰的车子,看地面远离的滑道,看也看不尽。
我回身挣扎着,要抓取,要留住,时光,却流散于指缝,如沙,抓也抓不住,留也留不下。迎面而来的是新的场景,更换的心境,却仍然在经历重复的故事。
我站在海水的中央,看远去的岸头,如同已逝的昨天,成为永远的记忆。我飘荡起伏,此岸离我已经遥远,我奋力寻求的彼岸,也许更远,而我,被夹在中间。
你的眼神,隔岸观火。我于海中,隔水相望。长长的漂泊中,我仍要独自经历海风的洗礼,海浪的冲刷,没有歇脚之地。
我洒一路的思绪,做沿途的标记,将心路历程映照在海水的波痕上。望某天,当我摊开人生历史的画卷,可以确定地指出,在那年那月那日那时那刻,我想你,深入骨髓,因为——疲惫。
时间催促的脚步,将我推向新的起点,来不及准备,已经上路。时间的路上,身不由己。谁能说,时间,请等一等,让我歇歇脚,然后再上路。
我知道那逝去的,定要逝去,无可阻挡。亦知,那将要临到的,也必将临到,无可躲避。
我潜心驾驶,不断的自省以调整航行方向,企图踏最简洁清晰之路径,抵达彼岸。不浪费时间,不消耗于繁芜。可谁又知繁芜中没有奇美之花朵,娇艳至极,味道甘之若饴,似可熏染生命至绚丽。我小心错过的竟是这般美丽,就推翻自以为是的航行规定,打败强势的自我意识,让骄傲无藏身之所。
我愿自己清心,不去担心,不去烦扰,不去挂念,单单仰望,随着指引,踏探寻之路。所探寻的,不过是一个真相,我就不再迷惘。可当回顾岁月,所纪念的,又无非是迷惘的青春。
我站在时空的交接点上,环望四周。过去,显得遥远,因为我一直奋力向前;左右,给我背向,因为前进中疾风的漩涡卷起了风尘;未来,不可触及,因为着眼点如飞翔的炮弹划了弧线,隔了山巅。
我给自己一个微笑,拍自己的肩膀。说,兄弟,走吧。路还长,景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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