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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鲁(七)

时间:2008/8/18 作者: 叛教者 热度: 87297
  第三十六幕 诸儿寝宫
  
  侍从给诸儿递过一张帛帕。
  
  诸儿展帕念道:“桃树有华,灿灿其霞,当户不折,飘而为直。吁嗟乎吁嗟!”
  
  诸儿转头莫名地看着侍从。
  
  侍从轻声道:“是仪文公主。”
  
  诸儿的脸色变了。沉吟了一下,取帛帕写了答诗给侍从道:“给她。要快!”
  
  第三十七幕 仪文寝宫2
  
  侍从清了清嗓子,展帕念道:“桃树有英,烨烨其灵,今兹不折,证无来者,叮咛乎叮咛。”
  
  仪文还没有听完就“啊”的叫一声,全身也为之一颤。
  
  第三十八幕 巫者所住的山洞外
  
  山洞口。
  
  几名大臣一见到齐王就向他跪地行礼,而巫者只微微欠身。众人一起走进山洞。
  
  第三十九幕 巫者所住的山洞内
  
  洞内,早已经安置好占卜用的龟甲兽骨。
  
  齐王示意开始。
  
  巫者唱了一遍巫歌后,开始念念有词,念了一会就将刻好卜辞的甲骨依次放在火上烤了片刻。一时之间甲骨爆裂之声音不绝与耳。一片片甲骨裂在青石板上,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形状……
  
  ——终于连最后一片也裂在石板上了。
  
  巫师开始在沙盘上记录并推演。
  
  齐王面色凝重。
  
  巫师又唱了一遍巫歌。
  
  还没有唱完就被齐王打断了:“行了,结果!我要这次联姻的结果!要好结果!”
  
  巫师闻言怒火万丈。但他马上克制住自己,老大不情愿地说:“结果是,吉之极也……”
  
  齐王松了口气,欣然接受几位大臣的“恭喜”。
  
  巫师冷冷地看着他们,直到他们招呼也不打地离开山洞后,才冷笑一声道:“物极必反都不懂!吉之极则凶之始。哼,不敬神巫,(浑身发抖地)亡无日矣……”
  
  第四十幕 临淄使团所住的行馆
  
  行馆。
  
  鲁国使臣们对仪文的身份非常不满。
  
  使臣甲道:“齐公想干什么?明明有亲生女!难道还怕鲁国人虐待亲生女儿不成吗?”
  
  使臣乙道:“这公主的身份也太低了!这——也太欺负人了!”
  
  使臣丙:“回国。不娶了!”
  
  公子翠闲闲地说道:“不过这公主是比那四公主漂亮的多哦!”
  
  众人咻他:“得了吧你!”
  
  鲁王笑了起来,道:“寡人也觉得那胖乎乎的四公主更适合宰了吃肉!”
  
  使臣丙“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使臣甲乙却听的心下一惊,立刻收声敛气。
  
  鲁王又说:“其实猜也猜的出。众人皆知齐四公主正当将笄之年,又是嫡出。为什么卫人求亲却嫁了庶出的宣姜公主,而寡人求亲时竟然要全国甄选?老姜头很明白,就他那四公主,嫁在国内还能活的象个人样;要是嫁到诸侯国,只怕到死都是个处女!”
  
  公子翠笑道:“只怕那四公主不但胖,说不定身上还长着长长的黑毛儿!”
  
  众大臣一齐做了个“恶心”的表情!
  
  鲁王有点兴味索然,缓缓地说道:“依寡人了解,齐王一定是要找一个他认为可以控制寡人的女人来!”
  
  气氛一下变的紧张起来,众大臣互相看了一眼后,使臣乙道:“有夫差的前车之鉴,主公一定另有打算吧?”
  
  鲁王冷笑道:“女人能控制男人?(淡然地瞄了一眼桌子上的栗子)神话而已。寡人倒是很好奇,他老姜头儿到底会派个什么样女人来呢……(眼睛一亮)但不管怎样,咱们都是让老姜头儿给骗了!(一笑)明天就去辞行,收拾收拾回家!(抖抖衣服,站起身来)大家都散了吧!”
  
  第四十一幕 齐宫正殿
  
  齐宫正殿。
  
  齐王为鲁王饯行:“鲁公真是勤政——这么快便归国!寡人的子侄若能如此,寡人就不用这么劳累喽!不过,走的太快就不能尽情享用我大齐美味多样的海产啦!所以寡人特设此宴,既是为鲁公饯行,也是请鲁公尝尝大齐新鲜的海产啊!”
  
  鲁王道:“那寡人就不客气了!”
  
  齐王道:“请!”
  
  鲁王道:“齐公先请!”
  
  齐王执鲁王手一并上座。
  
  鲁王佯作受宠若惊,随之上座。
  
  酒过三巡,舞姬上来献舞。
  
  领舞少女舞姿身段妙不可言,唯轻纱遮面,不得识其真面目。
  
  舞尽。
  
  齐王示意领舞少女上来向鲁王敬酒。
  
  领舞少女略一迟疑,从侍女托盘中端酒上来,轻声道:“为鲁王寿!”
  
  语罢撩开面纱将敬给鲁王的酒自饮了。
  
  鲁王本是眼观鼻,鼻观心。见那女子竟将本应献给自己的酒自饮了。大惊之下直直地盯着仪文,命令道:“把面纱摘了!”
  
  女子却毫不犹豫地拱手行礼道:“告退!”
  
  转身走下台阶。
  
  诸儿忽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一把拉下那女子的面纱。见果然是仪文,怒骂道:“你——你不觉得下贱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众人上来拉住诸儿。
  
  诸儿大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齐王喝道:“把这酒鬼给我拖下去!”
  
  近处的齐王侍从们上来拉他。
  
  诸儿挣脱众人之手,冲到台阶前喊道:“她是我的!”
  
  几名机灵的武将立刻上来七手八脚的捂住他的嘴,把他给拖了下去……
  
  鲁王走到呆若木鸡的仪文面前,看见她玉颜憔悴,泪流满面。
  
  鲁王也有些思绪不宁起来。他捡起面纱塞给仪文,说:“你的。”
  
  说罢,走向车辇。
  
  忽听仪文在身后喊道:“求求你带我走吧!我不能,我不能害了他!”
  
  鲁王已行至辇前,听了此话突然觉得有点眩晕……
  
  第四十二幕 齐宫正殿
  
  不久,鲁国送来聘礼,定下婚期九月。
  
  第四十三幕 仪文寝宫外
  
  夜。
  
  仪文寝宫外,门禁森严。
  
  第四十四幕 诸儿寝宫外间
  
  诸儿寝宫。
  
  田单等几位大臣在监视着诸儿。
  
  诸儿喊道:“来人哪!”
  
  上来一名宫女,跪道:“奴婢侍侯公子!”
  
  诸儿道:“准备兰汤,我要洗澡!”
  
  宫女道:“是,公子!”
  
  第四十五幕 诸儿寝宫内间
  
  诸儿洗着澡。田单等人就站在门外。然后看着用脏的水抬出门外,寝宫的灯也熄灭了。
  
  田单对众臣道:“行了!这算是又完活了!哥儿几个可以回家歇着了!”
  
  一武将道:“唉,你说这算怎么回事儿呢……”
  
  外面说着话,诸儿在屋内换上夜行衣,拿上短剑从梁上气窗口爬了出去……
  
  第四十六幕 仪文寝宫
  
  仪文寝宫。
  
  宫女在门外叫道:“公子!您不能……”
  
  “嗵”的一声后又是一阵衣物萧索声和宫女尖叫声传来的同时诸儿从窗口跳进寝宫。
  
  诸儿慢慢走近仪文,道:“为什么你要这样?”
  
  仪文浑身颤抖,道:“因——因为我们都姓姜!我们——我们,是兄妹……”
  
  诸儿笑道:“兄妹?是兄妹你会住夏丘城三进三间的小茅屋?没有公主甄选,以你的高贵身份能嫁给一个千夫长就不错了!”
  
  仪文怒道:“哼,可惜仪文和你一样,也是桓公子孙!如果——没有如果!我的族兄,你能光明正大的娶我么……”
  
  诸儿急切地说:“我能!”
  
  仪文道:“你能什么?身败名裂吗?万人景仰的大英雄变成人人喊打的乱伦禽兽吗?被追杀到死无处容身,对吗?”
  
  诸儿傲然笑道:“看谁杀得了我!”
  
  仪文低头颤声道:“我!我杀得了你。我留在齐国——我留在齐国,你就会因我而死……”
  
  诸儿一怔,随即抓住她的肩膀,柔声道:“那我们去越国吧!越王要裂土开疆就一定不会拒绝一名战将的!”
  
  仪文挣脱他的手,幽幽的道:“你说勾践?吴城既得,文种可死;霸业一成,范蠡归楚……”
  
  说罢,仪文正色道:“何况,我有母亲。她老人家辛苦养大仪文不是为了连坐赔命,或者亡命天涯的!仪文应该让她过好日子!我意已决,决无转圜。”
  
  诸儿讥诮道:“不就是权力地位吗!又何必如此急于求成?将来做齐王后岂不更赚!——我大齐可比鲁国那乡下地方富庶多了……”
  
  仪文开始流眼泪,却打断他道:“我累了!你——你还是回去吧!”
  
  诸儿吼道:“我不走!”
  
  仪文哑声道:“那我走!”
  
  说罢拔腿向外走去。
  
  诸儿从后面一把抱住仪文,切齿地在她耳边说道:“你哪儿也去不了了……”
  
  仪文并不挣扎,一个字一个字说:“你要做什么我阻止不了,但你也知道身为王族是不能受辱的,否则有死而已。”
  
  第四十七幕 仪文卧室
  
  仪文夜观窗前月。
  
  手一扶,却摸见诸儿撬窗用的短剑还留在窗棂旁。她用拭泪的绢帕包好短剑掖在怀中,任眼泪流了一脸。
  
  第四十八幕 临淄酒楼
  
  酒肆门前。
  
  诸儿入酒肆买醉。
  
  落座后,刚喝了两杯,听见隔壁传来野曲之声:“哥爱妹来,妹爱哥……”
  
  第四十九幕 酒楼内间
  
  诸儿闯入邻座。不容分说拨开酒客,坐到歌女面前。叫道:“唱的好!”
  
  一邻座酒客拉住诸儿:“兄弟,你能到别处转转吗?”
  
  诸儿一掌把那人抡到了墙角。
  
  ——酒客们一时鸦雀无声。
  
  片刻之后,一壮汉道:“这位兄弟,这间我们已经包下了。请尊驾挪个地方?”
  
  ——歌女见势不妙,抱着琴缩向门外。却见诸儿将酒客们一个个的扔过歌女的头顶,陆续摔到在门外,“哎呦”之声不绝与耳。
  
  人扔光了。
  
  歌女瘫坐在门口战栗不止。诸儿道:“行了,没事了!接着唱吧!”
  
  第五十幕 齐宫中
  
  发现公子诸儿不见了,一时乱做一团。
  
  田单和一帮武将被齐王叫去问话,然后灰头土脸地退宫还家。
  
  第五十一幕 齐宫偏门门口
  
  一出宫门田单就向众人告辞道:“各位,单得去给舍妹当个小差,就先告辞了!”
  
  众人道:“再见!”“走好!”
  
  田单向众人拱了拱手,扬长而去。
  
  第五十二幕 员外郎的简陋小院
  
  简陋的小院里,田单宝蓝色的绸衣刺目地飘拂着。
  
  员外郎一脸菜色的老妻向门外张望着,不一会就叫了起来:“老葛!你看谁来了?(回头对田单)大人,我们家老葛回来了!”
  
  一个文书打扮的小老头老葛走了进来,向田单一拱手道:“田大人!”
  
  田单微微点头道:“恩。”
  
  老葛道:“田大人请上座!(对妻子)给田大人看茶!”
  
  田单摸了一下鼻子,拉住夫人不容分说塞给她几个大金,开口道:“还是再看看医生,不然就吃点什么也是好的啊!”
  
  老葛有些脸红,道:“田大人这是做什么!”
  
  田单轻浮地一把搂过老葛的瘦肩膀,边进屋边问道:“昨夜有没有人在城里闹事啊?”
  
  老葛反道:“——我可没法子放人!”
  
  田单凑地更近了:“我没问抓住了谁,我问的是(瞄了一眼门外)——不好抓的……”
  
  第五十三幕 酒楼内间
  
  田单等赶到酒肆时,诸儿正在自己的呕吐物里睡觉。
  
  进去看了一眼后,田单捏着鼻子退了出来。
  
  店老板跟在后面说:“里面这位主儿,砸烂了小店最好的几件家具瓷器,还把十多位客人打的死去活来。小的赔上了几十个大钱那几个客人还嚷嚷着说要报官呢……”
  
  田单“啪”的一声摔下一锭金子,道:“——你快停吧!那屋子是个五人间,能装十几个人?我呸!(向屋里一努嘴)去!把他洗洗去。(他眼珠子一转,又想起了什么,抓起老板的领口说道)你要是让我发现手脚不干净,少了这位爷的东西,我就拿你这身胖肉去试试我那新造的炮烙柱子!(把店老板向里一推)去吧。”
  
  第五十四幕 田府门口
  
  田府门口。
  
  仆人们用门板抬着诸儿进门。
  
  第五十六幕 田府院内
  
  田歧站在自己房门口看热闹。谁知仆人们径直将人抬往自己屋里,惊道:“嘿!嘿!你往哪儿抬啊你?”
  
  田单嬉皮笑脸地走了过来,道:“你的梦中情人,当然往你屋里抬了!”
  
  田歧冲上来拨开众人一看——果然是诸儿!
  
  田单喝道:“抬进去!(拍拍妹妹的肩膀)今天就让你得偿所愿!怎么样,老哥我够意思吧?”
  
  田歧一把摔开哥哥的手,怒道:“放屁吧你!(对仆人们)拉出去!”
  
  田单着急地将妹妹拉到一边,轻声道:“你傻啊你?待会儿你把衣服一脱,往他身边这么一躺——这个男人就是你丈夫。你也就成了未来的齐国王后了……”
  
  田歧大怒,一巴掌掴了哥哥脸上一个清楚的五指印,骂道:“你无耻!”
  
  她连踢带打的将人赶出屋子,“乓”的一声将门撞上。隔着门忽又笑道:“哥,不如你脱了衣裳陪他,说不定你也能成王后呢!”
  
  仆人们想笑又不敢笑,个个脸涨的通红。
  
  田单生气又不方便说什么,捂着脸在院子里跺脚。
  
  第五十七幕 齐宫偏殿4
  
  翌日。偏殿。诸儿跪在殿下。
  
  殿上。齐王强压怒气道:“有姿色的女人多了,值得你这般方寸大乱吗?你是不是惟恐人不知你有场不伦之恋啊!啊?你这么闹,国体何在?你说!”
  
  诸儿昂首道:“我要她!”
  
  齐王道:“如果不是有你她嫁不嫁的成还难说。但现在,她非嫁不可!你不能娶自己的妹妹,你有你的责任!”
  
  一听“责任”二字,诸儿立刻跳了起来,道:“哼,‘责任’?当年你对着我娘的灵位也是这么说的吧!”
  
  齐王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五十八幕 夏丘城行宫
  
  九月。夏丘城行宫。
  
  内宫总管念齐王诏书道:“——其母教养有方,特此旌表,并赐三千户……”
  
  邑申王妃喜形于色的站起身来。
  
  仪文强压心内煎熬,一边扶起母亲一边笑说:“恭喜母亲!”
  
  第五十九幕 临淄郊外
  
  临淄郊外。
  
  心情复杂的齐王领着一身嫁衣的仪文走向车辇。
  
  ——就要上车了!
  
  仪文转头,隔着盖头最后看了一眼临淄,却只看见长长的联姻车队……
  
  第六十幕 诸儿寝宫
  
  诸儿寝宫的门窗都被木板封死了。
  
  田单和几个武将死死地将诸儿摁在地上。
  
  诸儿挣扎了几下——没用。
  
  他趴在地上,喘着粗气道:“啊!行了行了,我服了还不行吗?”
  
  ——这话是士兵们平常训练较力时服输的惯用切口!
  
  武将们闻言皆一笑松手,只有田单还在犹豫。
  
  只见诸儿向左肘处呻吟道:“嘿,接上啊!脱臼啦!”
  
  田单看了一眼诸儿的左手臂,换手去接脱臼。
  
  ——只这一瞬,诸儿跳了起来,撞破板壁而出。
  
  第六十一幕 临淄南城门
  
  联姻车辇出城。
  
  诸儿徒步追出城外,至辇前力竭。
  
  辇停。
  
  一宫女捧锦瑟而出,至诸儿面前停步,道:“公主,请公子留步,请公子保重,请公子收下锦瑟,请公子——忘了公主……”
  
  诸儿执瑟立在了原地,痴痴地望着仪文的红幔车。
  
  又一次起程,宫女们曼声唱道:“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不及,泣涕如雨……”《燕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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