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20来岁的年龄正是一个多梦的年龄.梦生了又灭,灭了又生,于是便产生了许多绚丽易碎的幻想.如彩虹,似戏剧又像泡沫.那一个个不经意的构造,带着神秘的光彩涌向心头.那千遍一律的"火车奇缘"如嘲讽般竟发生在不屑一顾的我的身上.我想淡然一笑,挥之而去,然而,有些事就是这样:你越想忘掉,它越要如影似魂般攫住你.于是满脑便呈现出那幅画面.索性把它提出,一任它去重复那个俗套的情节.更何况,虽说是小说般的历程,但毕竟那样贴腹地发生在自己身上,那种读小说后的感觉和亲身经历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正如英国政治学家格雷厄姆.沃拉斯在<政治中的人性>中说:"一个人可能看一本小说流泪,过两,三个钟头就把小说忘得精光,而同一个人却可能因为生活中一些实际经历而发疯,或者改变性格……"
作为大一新生,互认老乡的思想特别泛滥.而作为外省人的我,班上只有一个男生和我是同省的.窃喜的同时又觉得别扭.厌恶自己女性特有的敏感和幻想的同时,又忍不住去幻想.这便是人性的可恶吧.因着两人都是拘谨,淡漠的人,那种似恋人般的老乡情结于我们来说近乎不可能.两人彼此像普通同学一样,偶偶碰到打个招呼便擦肩而过.这些在许多同学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也成了他们饭饱茶后议论的话题,我自然也逃脱不掉被"谴责"的干系.说我怎么这样对待自己唯一的老乡……每当这时,我只是笑,不去辩解.
一学期或多或少冲淡了刚进大一时的莽撞.躁动和幻想.期末将至,大家都忙于定票回家.就在这时,他找到我,问我去哪,我说我不回湖南了,去广州.他说,"我也是."我心头一热,怎么如此戏剧般地巧合?暗想,他会不会也如我那样感动?我按捺住那份惊喜,轻描淡写般问他怎么也不回湖南.
"父母在广州,你呢?"
"一样的."
…......
同样的去向增进了彼此的好感.最后,他试探般小心翼翼地说:"要我帮你买票吗?"我笑:"谢谢,如果你不觉得麻烦."
"那好,电话上联系吧."
…….
相互在电话上约定什么时候动身,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舍友便起哄说发展得好快……我赶紧捂住电话,挂了电话便找舍友"算帐",内心却觉愉悦.
出发了,在约定地点我见他肩挂吉他,兀自一人站在那边等,夕阳的斜晖淡淡地披映在他身上,恰似一座标准的雕塑,就那样不经意间,我觉出他的艺术细胞.看我走过来,他仍是带着那熟悉的随意的微笑,透明而真诚.走在路上,见他只提了一简单的行李袋,便问:"怎么不带盆水仙回去?那可是漳州的市花呀."
"不喜欢.我们一家人都不喜欢花草树木之类的."他仍是那样不经意的笑.
"那你可不是个懂浪漫的人喔!"
"谁说的?我带着吉他还不算浪漫吗?"
于是两人相视而笑.我想起他这一学期经常在文艺晚会上弹唱时的专注,一如那热忱温和的眼神.
于是两人相视而笑.我想起他这一学期经常在文艺晚会上弹唱时的专注,一如那热忱温和的眼神.
说:"火车上的旅程是世界上最枯燥单调但是却最丰盛繁华的经历."我们都在等待对方入睡亦或等待对方说话.我想,这或许仅仅是普通的异性相吸吧.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的可以连结永生,有的则仅是擦肩而过不再相遇.美好的瞬间和长久的辉煌要看缘分的深浅,是任何人不可强求的,这便是人生吧,始终充满戏剧性的人生.这样想着,我的眼睛又落在那未开花的水仙上,那碧绿的叶尖上正打着花骨朵儿,我轻轻摆弄着它,那叶片是不相交轨的,正如此时的我们.这样想着,只听他问:"这花什么时候开?""或许四五天吧."…….
我用手支撑着头,一如上课时自欺欺人般地撑头睡觉.就这样时睡时醒,或者说根本就没睡吧,这样近距离地和异性相对而坐相信谁也不敢睡得放肆.见他也是撑着头望着窗外,感觉他的想法是一样的.时不时说上一两句,便扯到各自的方言,他说你们那边的方言我听得懂,我说那你也说一下你们那的方言吧,看我能不能听得懂.他笑着,说:"哦(我)们底(的)访厌(方言)逆东(你懂)?"
"呵呵,太容易了,你们那的方言怎么和毛泽东的方言那么像?
……..
他在中途下站,我们互相道了再见,于是看着他收拾行李,披上吉他走出车厢,心里有淡淡的感伤,希望他留下,又觉想法实在幼稚,望着已经空下的座位,我有点冷…….
而这样的浪漫,我只愿把它当作瞬间美好的回忆,一种对异性好奇的幻想罢了.火车还在继续,那瑰丽的梦也在继续.继续在我敏感纤细的心灵中,萦萦绕绕,牵动一分感怀,这世上谁也顾不上谁,总会有人先下车.
望着茶几上未开的水仙,我听到了那花苞欲放的惊认得爆破声,美妙绝响,微弱有力.它只存在与我的心中,亦如我对他的想法.心灵深处的绝密谁也不知道.
而所有的一切,本来便是一个没有故事的故事,没有开端,没有发展,更没有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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