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七）（1）
柳叶同父异母的三姐柳湘凌继承柳叶父亲的餐厅后，在小镇上经营得热火朝天。柳湘凌在柳叶的母亲去世后不久经人介绍嫁给了小镇税务所里的一位临时工，出嫁的时候柳叶的父亲还把餐厅当作柳湘凌的嫁装送给柳湘凌，为这事，柳叶的大哥柳江差点把柳湘凌告上法庭。因为柳江刚从学校出来没有经营的生意的经经验，最后还是柳江远走他乡平息了这场让人不可思议的家庭斗争。大人的恩怨在柳叶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了阴霾，从那以后柳叶的生活里就像扯大锯一样，被姐姐扯向这边，又被哥哥扯向那边。还没有分辩能力的柳叶听着他们在相互地数落着对方的不是。让柳叶感到心寒的是从那以后，自己的哥哥柳江再也不与家里的人联系。就像翅膀长硬了的皱鸟飞出了窝窝到大千世界，忘记了返回的路。
“柳叶你来了，我正缺人帮我干活呢，你来得正好，快把自行车放边上，……”柳湘凌的老公韩宣看见柳叶推着自行车到了餐厅门口，马上凑了过来，带着好色的眼神盯着柳叶，看到韩宣脸上的皮笑肉不笑，柳叶浑身起疙瘩。鸡屁股般的嘴巴上撇着短短的八字须，巴掌大的脸长在他那又肥又短的身上，显得十足的另类。柳叶并没有理睬韩宣，看见柳叶停好自行车走进了餐厅里头，韩宣也跟了进去。正好柳湘凌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韩宣才朝自己的老婆打了声招呼：“我上班时间到了，柳叶已经来了就让她帮一会儿忙。”说完不舍地转身回头看了一眼柳叶的背影。
“姐，爸爸常念叨你们，说你们为什么老不回去看他，爸的身体现在一天不如一天了，这样子下去也不知道那天会走。”柳叶走过去对站在门旁的柳湘凌说到，看见餐厅里有客人，柳叶克制着自己凄凉的情绪。
“老板娘，结帐。”里面转来了客人的唤声，柳湘凌看了柳叶一眼转身进去柜台里面拿出了算盘，放在柜台上挥动着指间推数着算珠。客人走到柜台前，柳湘凌已经算了出来：“一百四十三块，还有两包餐巾纸送给你们吧，欢迎下次光临。”柳湘凌话刚说完，那客人看着身存几分姿色的柳湘凌一眼，便陶出了一张一百元和一张五十元放在了柜台上：“不用找了，”转身走出了餐厅大门，跟在那客人身后的一位小伙子顺手拿起了柜台上送的餐巾纸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餐厅大门，还回头看了一眼柳湘凌。柳湘凌已经习惯了这种不用找零来买看自己几眼的客人，她并没有目送客人的离去，又开始操弄着她的算盘算起下一桌快要结帐的钱。柳叶站在门口里面的旁边看着柳湘凌，手足无措。
“柳叶，过去把那桌子上的碗捡进厨房去，洗好了。”柳湘凌抬起头对站在一旁的柳叶说到。像是没听到柳叶刚才说的话一样，对柳叶说完又开始忙她的事情。柳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并没有对柳湘凌说不。照着柳湘凌的话帮她干起活来，直到把厨房里剩下的那一堆碗洗完后，柳叶洗干净自己的手，走出了厨房。看到柳湘凌闲了下来，柳叶走了过去重复着刚才说过的话。
柳湘凌玩转着她那双大眼扫描了一遍柳叶说：“知道了，我不已经给你们生活费了吗，你还想让我怎么着。爸爸也是的，上次从省城回来已经花去不少钱了，在家里也不懂得休息。现在倒好，旧病复发，就算印钞票也不够他这样折腾。我现在哪有时间回去，关一天门就少一天的收入，到时候连生活费都没钱给你们。”柳湘凌有些生气的对柳叶说到，好像在责怪柳叶没有照顾好自己的父亲。
柳湘凌担心旁边的客人听到，便压低嗓音对柳叶说：“爸想吃什么你告诉我就行，我真的抽不出时间回去看他，叫他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养病。你在家就多抽出些时间照顾爸，学校离家又近。我小时候还没有你那么幸运呢，小学都没有毕业就得在家带你和柳明，现在也该轮到你们牺牲自己的时间，为那个家做点什么。我现在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我能为你们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再说现在的钱也不归我管，是你姐夫当家，我给你们的生活费都是自己的私房钱。是瞒着他给的，要是被他知道了，我们又得吵架了。”柳湘凌拨弄着她手里的算珠，头也不抬的对柳叶唠叨着。
“姐，我没有权力过问你的生活，但有一点我想你应该明白，你现在经营的这家餐厅是爸爸给你的嫁装，跟他有什么关系。你们结婚的时候他给过爸爸什么，他那一个月的工资也不够养他那张嘴，凭什么他跟了你之后所有餐厅的收入归他来管。上次大姐夫回来时，他还向大姐夫索要餐厅的工商管理费，纳税的钱也是大姐出的。经营餐厅的是你们，为什么要大姐夫帮你们出这些费用。就因为你们每个月给爸爸生活费吗。爸爸的医药费都是大姐出的，这不等于要大姐养三个家了吗？”柳叶一直就看不惯她的三姐夫韩宣，除了吝啬之外还好色。柳湘凌听了柳叶的话后才又把自己的功劳搬了出来。
柳湘凌和韩宣结婚时并没有摆任何酒席，两人经人介绍认识后领了证便草草地在韩宣单位的一间房筑起了一个简单的家。韩宣在单位觉得不好意思，便到食品批发店里面利用征税之便向店里的老板娘索取了一两斤糠果，为自己的婚礼请客敷衍了事。柳湘凌与韩宣在一起除了他的工作，在他的单间里只有一张单位的床和一张破烂不堪的被褥。柳湘凌在家时就和柳江不和，为了逃离小自己两三岁的柳江的争吵，柳湘凌草率地嫁给了一贫如洗的韩宣。
他看了看正在餐厅里吃饭的客人，回过头拉长本来就不短的脸对柳叶说：“你二哥从部队复员回来时你姐夫托人在市里给他安排的工作不是我出的钱吗，为了这事你姐夫还跟我吵了一架。说我们家事真多，所以他说要他来管钱，那我有什么办法。再说了，我也想过要离婚，可现在小孩子还那么小。他还说要是我和他离婚，他会杀了我们全家。我真是瞎了眼，怎么就找这样的人过日子。柳叶，我也有我的难处，现在你只能努力的读好书，不要像我一样被人牵着鼻子走。现在爸爸的病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你还是回学校去考试吧。我这里还有些钱，你先拿去用，别让你姐夫知道了。”柳湘凌说完谨慎地看了看大门外，接着才从自己的口袋里陶出了一团零散的块钞塞到柳叶的手里。柳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知道柳湘凌为了这个家她已经赔上了自己的青春，现在又用自己的婚姻来换取自己弟弟柳河的工作。柳叶还嘲笑柳湘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毛驴牵着走。
柳叶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拒绝柳湘凌给她的钱，手里拿着钱，眼里闪动着泪花。心里想“要是我妈在，今天就不会像乞讨一样，要别人的奢侈。”怀揣着复杂的心情，柳叶抚弄着手里的零散的钱。
柳叶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泪水，对柳湘凌说到：“爸爸在家的情况你们知道吗，每一次爸爸痛苦的样子你们看到了吗，他是我爸同时他也有生养你们。他只希望在最后的日子里能常看到你们，这里离家才多远，你们连这点时间都没有吗。”柳叶向来说话的声音就不大，今天在柳湘凌的餐厅里说的话，也没有影响到客厅里餐桌上的客人。柳湘凌看到了柳叶情绪激动的样子把柳叶拉出了餐厅大门。
“柳叶，你干吗，别把客人吓到了，这年头生意难做。你懂不懂，我看你在学校里呆傻了。等放了暑假出来给我帮忙，我现在要进去忙了。现在自己爸一个人在家里，你还是先回去吧。”柳湘凌对柳叶下了温和的逐客令。转身走进了餐厅里开始了她的忙碌，柳叶在门外看着餐厅里柳湘凌忙碌的身影，觉得她嫁给了这样的男人可怜，又觉得她说的话可笑。
柳湘凌虽然这样说，但她的真正想法并没有在她的语言里表达出来。她为了照顾家里便随便找个男人嫁了自己，柳湘凌心里的苦也只有她自己一个人顶着。旁人都说柳湘凌嫁给了韩宣，就像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被韩宣听到了，他总是得意地说：没有他这堆牛粪的养分又怎么能让柳湘凌这朵鲜花开得鲜艳。柳湘凌平日里对柳叶的关心是出于柳叶放假时可以免费给她的餐厅帮忙，这也是柳叶父亲的要求。可柳叶不愿意，又无可奈何，只有存着心中的委屈按照大人的话去做。柳叶无法改变没有了母亲后自己的命运，只有夹着尾巴做人。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努力地生存着。
柳叶同父异母的三姐柳湘凌继承柳叶父亲的餐厅后，在小镇上经营得热火朝天。柳湘凌在柳叶的母亲去世后不久经人介绍嫁给了小镇税务所里的一位临时工，出嫁的时候柳叶的父亲还把餐厅当作柳湘凌的嫁装送给柳湘凌，为这事，柳叶的大哥柳江差点把柳湘凌告上法庭。因为柳江刚从学校出来没有经营的生意的经经验，最后还是柳江远走他乡平息了这场让人不可思议的家庭斗争。大人的恩怨在柳叶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了阴霾，从那以后柳叶的生活里就像扯大锯一样，被姐姐扯向这边，又被哥哥扯向那边。还没有分辩能力的柳叶听着他们在相互地数落着对方的不是。让柳叶感到心寒的是从那以后，自己的哥哥柳江再也不与家里的人联系。就像翅膀长硬了的皱鸟飞出了窝窝到大千世界，忘记了返回的路。
“柳叶你来了，我正缺人帮我干活呢，你来得正好，快把自行车放边上，……”柳湘凌的老公韩宣看见柳叶推着自行车到了餐厅门口，马上凑了过来，带着好色的眼神盯着柳叶，看到韩宣脸上的皮笑肉不笑，柳叶浑身起疙瘩。鸡屁股般的嘴巴上撇着短短的八字须，巴掌大的脸长在他那又肥又短的身上，显得十足的另类。柳叶并没有理睬韩宣，看见柳叶停好自行车走进了餐厅里头，韩宣也跟了进去。正好柳湘凌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韩宣才朝自己的老婆打了声招呼：“我上班时间到了，柳叶已经来了就让她帮一会儿忙。”说完不舍地转身回头看了一眼柳叶的背影。
“姐，爸爸常念叨你们，说你们为什么老不回去看他，爸的身体现在一天不如一天了，这样子下去也不知道那天会走。”柳叶走过去对站在门旁的柳湘凌说到，看见餐厅里有客人，柳叶克制着自己凄凉的情绪。
“老板娘，结帐。”里面转来了客人的唤声，柳湘凌看了柳叶一眼转身进去柜台里面拿出了算盘，放在柜台上挥动着指间推数着算珠。客人走到柜台前，柳湘凌已经算了出来：“一百四十三块，还有两包餐巾纸送给你们吧，欢迎下次光临。”柳湘凌话刚说完，那客人看着身存几分姿色的柳湘凌一眼，便陶出了一张一百元和一张五十元放在了柜台上：“不用找了，”转身走出了餐厅大门，跟在那客人身后的一位小伙子顺手拿起了柜台上送的餐巾纸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餐厅大门，还回头看了一眼柳湘凌。柳湘凌已经习惯了这种不用找零来买看自己几眼的客人，她并没有目送客人的离去，又开始操弄着她的算盘算起下一桌快要结帐的钱。柳叶站在门口里面的旁边看着柳湘凌，手足无措。
“柳叶，过去把那桌子上的碗捡进厨房去，洗好了。”柳湘凌抬起头对站在一旁的柳叶说到。像是没听到柳叶刚才说的话一样，对柳叶说完又开始忙她的事情。柳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并没有对柳湘凌说不。照着柳湘凌的话帮她干起活来，直到把厨房里剩下的那一堆碗洗完后，柳叶洗干净自己的手，走出了厨房。看到柳湘凌闲了下来，柳叶走了过去重复着刚才说过的话。
柳湘凌玩转着她那双大眼扫描了一遍柳叶说：“知道了，我不已经给你们生活费了吗，你还想让我怎么着。爸爸也是的，上次从省城回来已经花去不少钱了，在家里也不懂得休息。现在倒好，旧病复发，就算印钞票也不够他这样折腾。我现在哪有时间回去，关一天门就少一天的收入，到时候连生活费都没钱给你们。”柳湘凌有些生气的对柳叶说到，好像在责怪柳叶没有照顾好自己的父亲。
柳湘凌担心旁边的客人听到，便压低嗓音对柳叶说：“爸想吃什么你告诉我就行，我真的抽不出时间回去看他，叫他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养病。你在家就多抽出些时间照顾爸，学校离家又近。我小时候还没有你那么幸运呢，小学都没有毕业就得在家带你和柳明，现在也该轮到你们牺牲自己的时间，为那个家做点什么。我现在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我能为你们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再说现在的钱也不归我管，是你姐夫当家，我给你们的生活费都是自己的私房钱。是瞒着他给的，要是被他知道了，我们又得吵架了。”柳湘凌拨弄着她手里的算珠，头也不抬的对柳叶唠叨着。
“姐，我没有权力过问你的生活，但有一点我想你应该明白，你现在经营的这家餐厅是爸爸给你的嫁装，跟他有什么关系。你们结婚的时候他给过爸爸什么，他那一个月的工资也不够养他那张嘴，凭什么他跟了你之后所有餐厅的收入归他来管。上次大姐夫回来时，他还向大姐夫索要餐厅的工商管理费，纳税的钱也是大姐出的。经营餐厅的是你们，为什么要大姐夫帮你们出这些费用。就因为你们每个月给爸爸生活费吗。爸爸的医药费都是大姐出的，这不等于要大姐养三个家了吗？”柳叶一直就看不惯她的三姐夫韩宣，除了吝啬之外还好色。柳湘凌听了柳叶的话后才又把自己的功劳搬了出来。
柳湘凌和韩宣结婚时并没有摆任何酒席，两人经人介绍认识后领了证便草草地在韩宣单位的一间房筑起了一个简单的家。韩宣在单位觉得不好意思，便到食品批发店里面利用征税之便向店里的老板娘索取了一两斤糠果，为自己的婚礼请客敷衍了事。柳湘凌与韩宣在一起除了他的工作，在他的单间里只有一张单位的床和一张破烂不堪的被褥。柳湘凌在家时就和柳江不和，为了逃离小自己两三岁的柳江的争吵，柳湘凌草率地嫁给了一贫如洗的韩宣。
他看了看正在餐厅里吃饭的客人，回过头拉长本来就不短的脸对柳叶说：“你二哥从部队复员回来时你姐夫托人在市里给他安排的工作不是我出的钱吗，为了这事你姐夫还跟我吵了一架。说我们家事真多，所以他说要他来管钱，那我有什么办法。再说了，我也想过要离婚，可现在小孩子还那么小。他还说要是我和他离婚，他会杀了我们全家。我真是瞎了眼，怎么就找这样的人过日子。柳叶，我也有我的难处，现在你只能努力的读好书，不要像我一样被人牵着鼻子走。现在爸爸的病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你还是回学校去考试吧。我这里还有些钱，你先拿去用，别让你姐夫知道了。”柳湘凌说完谨慎地看了看大门外，接着才从自己的口袋里陶出了一团零散的块钞塞到柳叶的手里。柳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知道柳湘凌为了这个家她已经赔上了自己的青春，现在又用自己的婚姻来换取自己弟弟柳河的工作。柳叶还嘲笑柳湘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毛驴牵着走。
柳叶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拒绝柳湘凌给她的钱，手里拿着钱，眼里闪动着泪花。心里想“要是我妈在，今天就不会像乞讨一样，要别人的奢侈。”怀揣着复杂的心情，柳叶抚弄着手里的零散的钱。
柳叶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泪水，对柳湘凌说到：“爸爸在家的情况你们知道吗，每一次爸爸痛苦的样子你们看到了吗，他是我爸同时他也有生养你们。他只希望在最后的日子里能常看到你们，这里离家才多远，你们连这点时间都没有吗。”柳叶向来说话的声音就不大，今天在柳湘凌的餐厅里说的话，也没有影响到客厅里餐桌上的客人。柳湘凌看到了柳叶情绪激动的样子把柳叶拉出了餐厅大门。
“柳叶，你干吗，别把客人吓到了，这年头生意难做。你懂不懂，我看你在学校里呆傻了。等放了暑假出来给我帮忙，我现在要进去忙了。现在自己爸一个人在家里，你还是先回去吧。”柳湘凌对柳叶下了温和的逐客令。转身走进了餐厅里开始了她的忙碌，柳叶在门外看着餐厅里柳湘凌忙碌的身影，觉得她嫁给了这样的男人可怜，又觉得她说的话可笑。
柳湘凌虽然这样说，但她的真正想法并没有在她的语言里表达出来。她为了照顾家里便随便找个男人嫁了自己，柳湘凌心里的苦也只有她自己一个人顶着。旁人都说柳湘凌嫁给了韩宣，就像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被韩宣听到了，他总是得意地说：没有他这堆牛粪的养分又怎么能让柳湘凌这朵鲜花开得鲜艳。柳湘凌平日里对柳叶的关心是出于柳叶放假时可以免费给她的餐厅帮忙，这也是柳叶父亲的要求。可柳叶不愿意，又无可奈何，只有存着心中的委屈按照大人的话去做。柳叶无法改变没有了母亲后自己的命运，只有夹着尾巴做人。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努力地生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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