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亚利自从与丈夫分手后,脑中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从此再也不走入婚姻,糟糠之妻的沉重哪有红颜知己的潇洒”,想想万里江山是自己和丈夫南征北战摸爬滚打白手创下,就这样轻而易举被美人回眸一笑,就已经国门倒悬不堪回首月明中啦!自己仿佛从繁花似锦人声鼎沸的天堂,凭空摔下,到了冷如冰窑阴森可怕的地狱
当往日的恩爱,被岁月的风霜洗刷殆尽,当曾经的誓言被日子的平淡退尽了铅华。谢亚利身心疲惫,她已无力在这四面楚歌、八面红颜的阵仗里撕打。一个疲乏而苍桑的声音,来自遥远的天籁“放手吧,阴雨过后,前面仍是艳阳高挂,尽管昔日手中柳,今日已攀折他人手,你不争也罢,不争也罢”
想起当初是自己太相信他,太宠他了,才让他如断线风筝,迷了路不知回家。如果,李卫东第一次和情人东窗事发,自己能果断处理,釜底抽薪,控制他财路,他会越走越远吗?当他痛哭流涕请求原谅,并写下保证书的一刹那,自己还是用十年的感情赌了一把,原谅他只是一时糊涂,相信他能回头是岸,悬崖勒马,并且谢亚利深刻反省找差距,这又在某种程度上放纵了他,催化了他的淫欲发芽。
职场上能干的谢亚利,聪明睿智的谢亚利,还是被丈夫那痛心疾首的悔恨之泪欺骗了,李卫东不但没从第一次猎艳的失败中,痛改前非,而是觉得自己太嫩了,玩技太拙劣,没多久,就让妻子发现了,看看周围那长相财气都不如自己的爷们,那一个个美女如云,歌舞升平,悠哉快活,好不羡慕啊!再者说了,自己灰头土脸勤勤恳恳装了那么多年孙子,现在终于混成爷了,自己这一米七八的个子,剑眉虎目还算潇洒,三十五六岁,正如秋夏之交的劲松伟岸挺拨,他曾经吸引过多少怀春少女如水一样的目光啊!大好年华不享受,到老了后悔莫及呀。每想起当年在街上摆地摊时,市政撵,工商管,连一些地痞无癞都想扁你一脚的日子,不由感叹万分,想到这儿,妻子谢亚利那风吹日晒,比同龄人老了许多的脸庞在脑中闪现,他还是感到底气不足,所以,他给自己订了一个人生底线,玩归玩,花归花,他是不会和谢亚利离婚的,多年来他的初衷的确如此,他也在努力遵守着。
谢亚利每每看着早出晚归的丈夫,虽然夫妻之间的幸福之事少多了,她还是可以原谅丈夫,最起码,丈夫夜夜回家,不论早晚,回家了,对她也是关心呵护无微不至。她想,现在打拚了十几年,服装厂,几个连锁鞋店,生意都不错,无论是店里,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还是工厂里风韵扰人的少妇,李卫东从不沾染,循规蹈矩,口碑极好。至于在外面应酬,风花雪月的事情偶尔有一次,她也就睁一只闭一只眼,不与他计较,她怕因小失大,影响了生意。让自己一直不能释怀的一件事情,就是前几年在城里没家没业的,怀孕几次都做掉了,要强的她不能让孩子跟自己流浪漂泊居无定所,等日子好过了再要吧,李卫东也同意她的想法。她觉得是自己残害生灵太多,送子观音惩罚她,才让她这几年迟迟不孕,这也许是李卫东疏远自己的原因之一,而且,直觉告诉她,是最大的原因之一,她不知从哪本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对于男人,亲情永远大于爱情’。爱情之树不会长青,再灿烂的爱情之花时位移之,也会枯萎,而亲情是唯一恒定的因素,爹是爹来儿是儿。想到此时,谢亚利不觉打了一个寒颤,三伏六月天,她觉得那股寒意侵袭了她的四肢百骸,让她通体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二)
谢亚利的预感是正确的,虽然她没再象上次一样把丈夫和情人堵在宾馆,可她感觉,老是有双眼睛,在不急不缓地盯着自己,一个人走在路上,总感到脊背后有脚步跟着自己,若即若离,让她感到那锋芒刺背的目光,正不怀好意地撕扯着自己憔悴的心灵。谢亚利不再去上班了,她开始求医问药,跑各大医院,她觉得老来没子,她的娘娘宝座在摇摇欲坠。她无暇再琢磨丈夫了,化验,B超,监测排卵,然后,一大碗一大碗地喝着虽苦犹甜的中药水。她需要有一个和丈夫血肉相连的孩子来帮她稳固江山。“慢慢来,别心急,你的心理负担重了,也会遭成紧张性不孕的”大夫的话,不时在耳边回响,可谢亚利对每月的例假还是特别上心,几号来的,来了几天,色泽及量,提前了几天,推后了几天,她都算着,还每天早上一睁开眼,就测量基础体温,还把测到的结果郑重地记到本上,以备下次上医院时,让大夫看。然而,失望总是在希望后,跟踪而至,那腥红的东西每月必到,按时按天,到了后来,谢亚利见到这东西来访就吃不下去饭。
(三)
在这种希望失望,然后再希望再失望的循环中,冬夏交替,花谢花开,又是两年过去了。谢亚利刻意的栽花花不成,而李卫东在外无意的插柳已经柳成荫了。看着来自江南的沈虹,李卫东老想起中学时学过的古诗文‘采桑东南隅,有女叫罗敷……耕者忘其耕,锄者忘其锄。’自己第一次见她,已经移不动脚步了,与生俱来千年风骚集于一体,平生万种风情尽挂眉梢。真个是,‘回眸一笑面媚生,六宫粉戴无颜色’况且又是自己刻意地接近她,让不谙世事的她从少女变成了少妇,自己成了她生命中第一个男人,这个娇小的女人又有了一个与他血肉相连俊秀的儿子。李卫东刚开始想给她俩钱打发走的初衷随着儿子的出生被自己否定了,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儿子和她一样浪迹在外,无家可归。于是,在一个小区内买了一套百十平米的房子,还雇了一个保姆,沈虹也母随之贵,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而且她的胃口越来越大,借口也越来越多,儿子的奶粉,儿子的玩具,等等,等等。她的帐户也越业越丰满了,她的要求,理由也满充足,常常让李卫东哑口无言,是啊,没有名份,也没有户口,儿子以后要上幼儿园,要长大,要花销,“我沈虹可以见不得阳光,可是儿子怎么办,我不为他着想谁为他着想啊”看着沈虹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李卫东只能在金钱上满足她,他始终没有说出离婚去娶她这句话。
李卫东不说离婚,并不是他怕谢亚利,害怕与她之间的毒誓会应验,他是个无神论者,要是发誓都灵的话,这世上一半的贪官还不都得让车撞死啊!另一个原因,让他头疼,懊悔不已的原因,是自己在城北的那半个家,那个本不应成其为家的家,现在那里也成了他的牵挂。
关芳是一个寡居的女人,还带着一个三岁的儿子,按说这样的女人不在李卫东的眼光之内,况且与自己的女工有染也不是他的一贯作风,可是这个不同寻常的关芳硬是让李卫东的视线不住的投向她,并一步步向她走来。
关芳是一个好裁缝,在她的服装厂流水线上做工,由于做工精细,出活多,人又勤恳本份,在他一次检查时,发现每个月,每个季度,都是她做的最多,活又最好,他不仅有了种想见见她的念头,他想让这样业务好的人当主管,那质量肯定能上去。
一身工装的她干净利落的站在他的面前时,她有点拘谨,面颊绯红,一绺刘海调皮地挡在眼前,一双秀美的丹凤眼顾盼生辉,从侧面李卫东只看到她一只眼眼,那只被挡在发后的眼睛许是汪满了一汪秋水,看个头没有一米七也得一米六七八,“经理,您找我有事,”关芳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双手无措地拉着衣襟。“哦”李卫东不好意思地弹了一下手中的烟灰,“坐吧,听说你挺能干,以后你就当业务主管吧,把你的好手艺多教一下大家”“那太感谢经理了,我需要挣多点钱,我不知该咋谢你”关芳竟然深深地鞠了一个躬,一个九十度的庄重的躬,抬起头时,她的一双大眼里蓄满了奔溢而出的泪花。他正待细问,她却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此事过去后,李卫东也没放在心上,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李卫东从不打自己女工的主意。可是事隔三月,李卫东又一次接见了她,她所在的车间年终考核得奖,她们出的服装受到了批发商的好评如潮,订单一下多了,这让李卫东拾了个大元宝。业务副总说她还是一个挺有眼光的设计者,加上她细长的身段穿上就是一模特,设计师经她这么一穿一走,一频一回首,灵感大发,这年夏季流行什么款式的裙子就有了,让李卫东更加吃惊的是,就这么集优点于一身的可人儿,竟是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少妇,也许,招人可怜的女人也教人疼吧,李卫东不但给她加了薪,还调她去了设计室,从繁重的车间中把她解放了出来
(四)
一来二去,关芳就把李经理当成了她生命中掌握宝贵生死的救星了,顶礼膜拜起来。早到晚走,苛尽职守,爱岗敬业,小姐妹们都讥讽她和老板一个鼻孔出气,早晚也得合穿裤子连裆走。
再次见关芳,是她中暑昏迷在车间,被工人们抬了出来,李卫东二话没说,抱上车,就亲自送她去医院了。这样的好职工,如此爱岗敬业的好职工哪里去找啊,李卫东被这个女人感动了,他让其它人上班去了,说自己没事,可以陪她打点滴,这也是人之常情,你是老板,人家是为你卖命晕倒的,你照顾她最合适,也显得老板爱职工。
醒来后,关芳看见是老板,感动的哭了,“我看这批活做工粗糙,就去指导一下,没想到,给你添麻烦了”李卫东也很感动,“听说你一个人带个孩子,太累了,又是家,又是工作,真难为你了”交谈越来越多,从生活,工作,家庭婚姻,他们谈得相当投机,这一场谈话,缩小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可惜感在两人的心中升起,不自觉四目相对,他们都慌忙躲开了,那刻意的躲避里有一点叫‘心有灵犀’,还有一点情愫叫‘暧昧’。
关芳出院时,李卫东自己悄悄去接她出院,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以减少不必要的闲话和麻烦。把关芳送到她城北小区的家里,正是夕阳无限好的黄昏时分,城里的生活虽不似农家小院里炊烟袅袅鸡狗相闻一片诗情画意,然而小区里静悄悄的,风景怡人,给累了的人一种家的温馨。关芳说什么也不让他走,说是既然上来了,怎么着也要吃顿便饭,以谢知遇之恩。
几杯红酒下肚,关芳的小脸不胜娇羞,用粉面桃花灼灼逼人来形容一点不为过。她住院这几天,儿子去了姥姥家,这让两年来不近男人的她,在自己的恩人、上司、加上心仪已久的男人面前,有点想入非非,燥动不安起来。人类原始的冲动,压抑许久了的青春的血液此时似万马奔腾,不安份地流窜到了她全身各处,她觉得自己脸热心跳手发抖。李卫东看出了她的失态,站起来要走,关芳觉得自己的饥渴让她再也无法矜持了,尤其是在自己悄悄爱上的男人面前,尽管知道这个男人与自己有天壤之别,他不属于自己,他只是自己生命中的过客,一个幸许擦肩而过,再也回不了头的过客,但她还是想要一回那昙花一现的美丽。那个让自己激情燃烧的一瞬,回味一下那曾经属于女人的娇羞和甜密。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下子扑进了李卫东的怀里,炽热的气息狂热的吻,让李卫东猝不及防,刚开始,他任由她发泄,时值夏日,她单薄的身躯,起伏的乳房,在他胸前似火一样燃烧,他的手不由得搂紧了她的腰肢,回应她的吻。她的手在他的后背温情地张开,四处游弋,这久违了男人的气息,让她忘勿所以,李卫东觉得自己的身体象一场化学反应,正在炽热地进行着,包裹在身上的那层躯壳,象是簌簌溶化了的冰块,急急地还原了那男儿的本色。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终于来到了那激情的港湾,关芳久旱的土地遇到了甘霖,李卫东觉得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关芳那象是幽灵似的呻吟声仿佛来自远古,有一股磁性的力量让李卫东欲罢不能,潮水一浪淹过一浪,当潮水似一个疲乏的幼儿一样乖乖地退回到母亲身旁时。关芳已微微酣睡了,她的头就伏在李卫东的胸膛上,两双手还死死地搂着他的脖颈不放,李卫东拜不开她的手,就想着让她多呆上一会儿吧,这个似饿了八百年的饿狼,他笑了,自己何尝不是一只狼,一只饱狼,一只饱暖思淫欲的色狼。
故事开始了,不管长短好坏,总要发展,这个风韵独存的少妇,比那些以此为职业的小姐们要有味得多,如虎似狼,李卫东喜欢她身上的泼辣和野蛮还有不屈不挠。每此过后,他都提醒自己要适可而止,不能再接她送过来的媚眼和秋波。然而,当那秋波荡漾如潮水般涌来时,他还是成了浪花一朵,随着她在海里冲浪。
(五)
有好多天不见了关芳,李卫东没好意思问,可是过了好久还没有她的消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副总。副总只是说她好象是娘家有事要办,请假了,不短时间大概得半年,李卫东心想这样也好,省得自己不见她想见她,见了她又总觉得不应该这样心里犯嘀咕。她这样悄悄走了,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有一个沈虹和一个儿子就够自己忙的了。
可是事情远非李卫东想的那样简单,半年后,好似年轻了许多的关芳如出水的芙蓉一样,又亭亭玉立在了他的身旁。让他大吃一惊的是,她竟然抱了个漂亮的小女孩过来,才满月,还狡黠地说:“你的女儿,不信你去作亲子签定,我可不怕,我儿女双全啦”值此时,李卫东只说了一句话“你这个女人不寻常”那个甜甜的婴儿,眉毛眼睛下巴,都象极了自己,他无奈地笑了,“我也儿女双全哪,怎奈我的儿女都不是阳光下的那架瓜”
有了孩子的牵挂,李卫东更忙了,他一脚三只船,一下踩不好,他都得栽进自己掘的陷阱里,他不敢面对谢亚利,同甘苦共患难的妻子,自己把她弃在人生路上,真他妈一陈世美,他曾几次,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妻子不生孩子那是她的错吗?那会儿两个人是一心一意要创业,要成功。现在成功了,妻子人老珠黄生不了孩子,自己又这样背叛她。看来爱情的誓言真的是屁都不算,良心的谴责让他越发的不敢回家。他怕看谢亚利那凄苦的目光。再想想沈虹,一黄花大姑娘养了儿郎,吓得不敢回家见爹娘。有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是罪孽深重。那个关芳不寻常的女人,把漂亮的女儿打扮得象个洋娃娃,人见人爱,还把她抱到厂里,当众人的面,让孩子喊他“李叔叔”
此时的李卫东方才知道,什么叫玩火自焚,什么叫红颜祸水,肠子都悔青了,可恨的是到如今谢亚利不生个一男半女,让自己老是听见别人的孩子喊爸爸就驻足观望。更可恨的是关芳这个女人不寻常,怀了孕不告诉自己,她要是说了,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生,花多少钱也得摆平这件事,可是现在,没法摆平了,一切都晚了,哪个都是亲骨肉,儿子在甜甜地叫“爸爸”女儿在乖乖地叫“叔叔”,你说这叫什么事啊!他觉得自己在也没有办法再面对这三个女人,这两个孩子。他没日没夜的借酒浇愁,愁上加愁。
(六)
一心求医问药的谢亚利对工厂不闻不问,关芳这个能干的女人再能干,也有两个孩子拖累力不从心。李卫东整天混在迪厅酒巴,不想回任何一个家。加上现在生意越来越难做,所以工厂效益远不如前了,随着孩子们越来越大,李卫东不得不做出了痛苦的决择。他悄悄把工厂转到了关芳的名下,对外宣告拍卖了,改做别的生意需要资金。他知道这个女人不寻常,她会把这个越来越走下坡路的厂子救活的,与其自己照管不暇监管不力,不如在她的操纵下搞活厂子,给自己的女儿留下一笔生活教育费吧。
他最终还是找谢亚利摊了牌,因为儿子大了要上小学,没有户口见不得阳光是自己最痛的牵挂,他悄悄地把财产转移了一部分,然后才来给谢亚利分财产。尽管谢亚利象河东狮吼一样,一气甩了他好几个嘴巴,他还是咽下了,儿子终于站在了阳光下,李卫东觉得谢亚利的再多的诅咒和打骂自己都得咽下,为了给儿子一个名份一个家,亚利,对不起了,若不是孩子,我对你不离不弃,下辈子做夫妻,我做女来你做男,好吗?
谢亚利吃遍了苦药,拜遍了佛山,观音未能显灵,肚子不曾开花。她终于同意分手,看着李卫东和沈虹牵着他们的儿子回了家,一个其乐融融的三口之家。她觉得手中的钱再多也买不来幸福,可惜当初她不懂,一首歌曲传来“我做你的红颜可好吗?”糟糠之妻,红颜知己,谢亚利第一次开始琢磨这两个词语。自己这个被红颜知己打败了的糟糠之妻,现在不仅仅是老气横秋,还有点楚楚可怜。
拿着十年的婚姻战利品,一张三十万元的支票,这对常人说已经不少了,可是谢亚利仍觉得自己的亏是吃大了,白手起家,同甘共苦,李卫东没有自己的帮扶哪有后来的百万家产,香车美女啊!可是,自己终究为了干事业放弃了做妈妈的机会,现在有钱了,做一个真正的女人,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做一回母亲,竟成了她一生的遗憾,一生的疼楚。她觉得一个不做母亲的女人,不是完美的女人,她这样想,自己的下半辈子,是做人的红颜还是做人的糟糠?结发夫妻尚且不能将爱情进行到底,再走入围城,自己不知该如何面对婚姻面对爱情,这世上还会有爱情吗?不会再有爱情,那就遇缘吧,红尘路上,潇潇洒洒,了无牵挂,她觉得首要的是让自己亮起来。赶走铅色的天空,让蓝天白云常来做伴吧。
(七)
谢亚利在朋友的帮助下盘了一个中型的美容院,招聘了美容师,进了化妆品,就开张了。你看此时的谢亚利比那个围城怨妇可是精神多了,往日美仑美换白皙靓丽的皮肤再现了,眼角的细尾纹也被眼精华素抹平了,衣服一套一套大都时髦鲜亮的,真象一个脱胎换骨的新娘。
看着日进日出这么多漂亮的女人,都是一脸幸福的样子,谈起自己的老公,个个眉飞色舞,谢亚利就百般滋味在心头,自己原本也是有房有车是个富贵的女人啊,可现在,自己的积蓄都花在了求医医药上,疏于理财,让李卫东钻了空子,财产被瓜分所剩无几,李卫东这个挨千刀的,看起来还是没有完全丧失天良,还给了自己一部分,自己还有一套房子,是李卫东刻意为她买下的。这可能也是谢亚利常想起前夫的一个理由吧,想起他们一起创业的日日夜夜,百般恩爱,看现在,能共患难不能共甘甜的变脸夫妻越来越多,她的心理也慢慢地平静了不少。
美容院的生意看来还不错,现在的日子都好起来了,爱美的女人也越来越多,除了开支房租,水电费,工人工资,她一月下来也能落下几千,好的时候也上万块。这也不少,她很知足,衣食无忧。可就是渐渐平静下来的心里,如长满了野草的空灵之地,荒芜得让人窒息,漫漫长夜,她最怕听到车的引警声和熄火声,这会让她想起李卫东停下车上楼来的脚步声和越来越近的喘息声。尤其是在下雨天,那雨打窗棂的嘀嗒声,象一个个幽灵,想从窗缝里挤了来,给寂寞的空间陡增了一份可怕和神秘。这常常让她一个人夜半醒来,抱影无眠。她迷上了吸烟,没人的时候,没事的时候,她就优雅地把自己埋在沙发里,吐着一个个漂亮的烟圈,看着它袅袅地升起,散开,淡去,只留下一丝淡淡的烟草香味,这味道象极了李卫东的衬衣的味道。
美容院里有几个单身的靓姐和她谢亚利情形差不多,不是当年围城的怨妇,就是遭遇了情感磨难发誓不再嫁的红粉佳人。她们经常约了谢老板去跳舞,去酒吧,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日子让谢亚利开心了不少,原来人还可以这样轻松快乐地享受生活啊!没有了家的羁绊,其实也满潇洒的。
跳舞的次数多了,舞伴自然也就多了,于丰的出现让谢亚利早已冰冻的情感天空,还是下起了毛毛雨,那份氤氲的气氛,那些挤眉弄眼的灯光,还有情歌里流淌出的暧昧情调。让她有点迷失,有点痴狂,有点害怕,还有点彷徨。她觉得自己的心已死,当那破冰的春犁一声脆响,坚冰破碎,春水荡漾时,她四下张望,她不知道这声音来自何方?为什么夜半回家,摸一摸发烫的脸颊,还有手心的汗珠,仍有余香,那个男人平缓的语调,不凡的气度,优美的舞姿,还有他那在她身边的悄声呢喃,已成了她的向往,爱情正象一根魔力棒,拨转得舞池里的她晕头转向。
(八)
于丰是一个四十开外的男人,体态略胖,可是个子不低,这让他显得成熟而庄重。不时的来几句幽默也满有修养,他的妻子因癌症过世。也曾经让他悲伤。失者长矣已,活着的还得活着,他有一个女儿正上大学,用他自己的话说,现在也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他给谢亚利说过,自己的下半生,一定要找一个与自己投缘,心地善良,可靠能够执子之手与之偕老之人。由于大了谢亚利几岁,他在她面前象极了一个慈爱的父亲,和一个谦让的兄长。这让谢亚利时刻感到被关注呵护的温暖,外加一种安全感。可是,一想到走入婚姻,谢亚利还是不寒而栗。人生阅历不同,生活作派不同,成家过日子,可不象在舞池里旋转那么惬意,那样轻松。果然,这老男人有一颗不老的男人心,他看到谢亚利与别人跳舞就一脸不悦,醋意大发,自己在角落里一瓶酒一瓶洒的灌醉自己,让谢亚利忙活半夜,他不停地提醒她,要怎样交友,怎样处事,仿佛这世上就他一个正人君子,别人都是色狼,这一点谢亚利觉得他是一个心胸狭隘之人。还是不能把自己这么快就交与他人手,再次开始不幸的婚姻。
谢亚利拒绝了他许多次的结婚请求。她不愿意这么快再走入让她心碎的围城,辛苦操劳,幸福来时,与谁能共?她在心里反复默念,我做你的红颜可好,让我的发香淡在你的指尖,让我的平淡安抚你的烦燥,,让我的微笑伴随你的微笑,让红颜的使命伴你人生的这段路,路到尽头,释怀一笑,没有牵绊,没有烦恼,可好?显然,自己的理论没能让于丰发烧,于丰不愿消化她这爱情的格调。
接下来的日子,感情在慢慢地退烧,谢亚利还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徘徊,她不明白,她的智商怎么每况愈下,总让她惶惶不可终日,拿不定主张,做红颜还是糟糠?她不断地把婚姻生活的烦恼象过电影一样,筛了一遍,还把单身的日子里孤单凄凉放在一个天平上,反复称量,究竟是哪方偏重于哪方?谢亚利的痛苦又漫无边际的侵袭了过来,她记得有一副漫画,画得非常精妙,围城里的人拚命想出来,围城外的人拚命想进去,人可能都是这样,拥有时忽略他的价值存在,失去时,方知道他的份量。
几经踌躇,几经掂量,谢亚利终于抬起了脚步,慢向了于丰的家,家里热闹非常,大红喜字贴在门子两旁。大红灯笼高高地挂于树上,于丰已成了别人的新郎。新娘正是她的闺中密友,那个坚持要把单身进行到底的红颜女郎。
谢亚利觉得自己好象做了个梦,婚姻这玩意果然靠不住,这男人怎么都是一个模样,在女人面前的许诺发誓都一个板本,没什么两样,女人的命运,要么就是糟糠,要么就是红颜。她就不能走出一个新的模样。谢亚利觉得自己一下子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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