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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逝的童年(第一章 家 二、高门槛)

时间:2008/6/7 作者: 云者从龙 热度: 74767
  二、高门槛
  
  祖房的门口开向南,完全符合"坐北朝南"的建房规律。门口不宽,一米五左右,可是门槛倒是不矮,足有二十公分高。门槛是木制的,跟门口的宽度一样长,插在两侧的门框里,门口门槛下沿的地面被凿出一条细长的槽,便于将门槛嵌进去,再将门槛与地面接合处用水泥缝合上。
  
  小时候听爷爷说当时他做这么高的门槛的出发点是很好的。长江流域春夏季多雨,地势低,一进入雨季,不间断的雨水时常会涨过河堤漫延至家门口。即便水不一定会没过高与地面的房基,但一旦雨下大了,势如破竹的雨水打到地面上有反弹,总会蹦进屋内门口的泥土地上,把地上淋得脏兮兮的。建个高点的门槛,就能防止屋内被雨水打湿。而且到了夏天,地里爬的各类令人毛骨悚然的怪虫也多,门槛高了,门一掩,实实的,水挡住了,虫也进不来,多合理啊。
  
  看来爷爷在建筑方面还是有深厚的造诣的,可他哪里会预料到好心后来竟办成了坏事。
  
  那时候我很是不解,为什么村里家家户户门口都弄了这么个“木疙瘩”,唯独我们家的还尤其的高。或许是与生俱来的吧,打小一看到这个突出的东西我就生厌,总是一门心思的想方设法去破坏它。
  
  我总喜欢双手扶着门框,双脚站在门槛上左右晃动,预谋哪天能靠自己的力量把这个冒尖的家伙给踢出我的家门。
  
  事实证明,我的努力还是有成效的,渐渐的门槛两侧的水泥结合部分开了间隙,门槛可以摇动了。
  
  生怕门槛被摇坏掉,父母没少把我从门槛上抱下来过,不过我实在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反倒是变本加厉地给门槛施压,总以为胜利的曙光就在前头了。现在想来,当时我是有些较真儿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跟一块“木疙瘩”过意不去,结果是我没把它给歪断,却是它把我给磕坏了。
  
  有一次,一不留神脚下踩滑了,从门槛上摔倒在地上,真是“久走夜路必碰鬼”啊,或者是“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下巴恰好磕在门槛上,血像喷泉一样不住地迸发。不知道当时自己哭了没有,单是现在从下巴上那条伤口缝合后留下的三四厘米长的疤痕来看,估计当时我多半是不省人事了。
  
  这次血的教训后,我收敛了许多,甚至有些畏惧这二十公分高的“木疙瘩”。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于一个毫无自我调节能里的孩子来说还能选择什么更好的办法来克服这内心深处根深蒂固的障碍呢?我开始不厌其烦的伸开自己的双臂渴望大人能抱我跨过高门槛、一遍又一遍得听父母发狠说要拆掉门槛。
  
  回头想想,尽管当时父母发狠的时候也是咬牙切齿的,可也只不过就是生活中别家父母搪塞应付小孩的说辞而已。至于拆门槛的事,不知等到我多大时能够很轻易地跨过门槛之后就再也没被提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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