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难过的时候,天空会下起绵绵细雨”
又是一个下雨天,我打了个冷战,把瘦弱的身体挪了挪,缩进一个更狭小的空间,一个由两个纸箱子搭成的窝棚里。
我是个昼夜颠倒的家伙,喜欢白天把自己缩起来睡觉或者想问题,晚上再出来晃荡,像只蝙蝠。所以我常常可以感觉城市的空虚真的是在晚上,那也是自从我离开了他的怀抱,决定走自己的道路。
我从一条街辗转到另一条街,从一个小巷再到另一个小巷,看着同样的那片被人们玷污的天空。
有时候我趴在楼顶的天台上,看着行色匆匆的人,陌生的脸上带着同样惶恐和不安。就像是随时要看到世界末日。感叹生命的无常。
傍晚十分,是很容易找到吃的时候,餐厅里往往有很多很多吃不完剩下来的食物,都会在后门做处理。我可不想被马克思见到我饿肚子,不得不在惨渣剩饭里求得生存。其实白天我是不敢出门,怕会遭到那些大人的驱逐和小孩的虐待。
白天,当我圈进一个小小的不为人知的角落的时候,我总会想起曾经有过的温暖的被窝和可口的饭菜,现在的我连以前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的饭食狼吞虎咽。只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才会独自在昏黄的路灯底下跳着落魄的舞步。在这样的时间里,天空常常会比过去多的多的下起雨,绵绵的,柔柔的,好象要凉进骨头里。
一个叫黑子的家伙,常常出现在我的周围,围着我走了一圈又一圈,打我的注意,我总是很小心的守护着我的“家”,防止连睡的地方也没有,还得更小心的去抢那些剩饭,不然在饿着肚子的同时还无家可归。每次和他打架之后,我会变的脆弱无比,或许我是爱上以前的那个他了,为什么梦里老是梦到他,梦见他给我端来可口的饭菜,问我合不合胃口,问我的床舒服不舒服,问我昨天晚上睡的香不香...... 或许我还是有太多的眷恋,因为我已经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想不是每次都能打的过黑子,因为我觉得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真希望在我被黑子打趴下,被侵犯的时候,他能出现在我面前,挥着有力的拳头赶走黑子,然后抱我回家。为了避免再多次和黑子正面冲突,我决定换个地方,继续落魄。很早以前都听他说,有一个香香的小巷,那里全是卖吃的东西,开餐厅的,我决定去那个地方,也为了让自己吃的更好一点,或许等身体恢复了就可以回家了。
过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走了多久,在漆黑的小街道,深得不见底的巷子里穿梭,就好象过了一个世纪的样子。我顺着香气飘到一个巷口,看着整个小巷里全是桌子,上面是琳琅满目的食物,有很多是我以前见都没见过的东西,看着看着,肚子开始呱呱叫,口水也不知不觉的掉到了地上。看着热闹的街区,这意味着我还是只能转向后门。在两幢老高老高的遮住了天的楼房下的缝里,我住了下来。
“我不会在挨饿了”,我一边想一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圈起自己的身体。等待着夜幕的落下。
我好象忘记了他的脸庞了,模糊的记忆是他的脸很漂亮,总是挂着浅浅的笑,短短的头发老是一根根的竖起来,很精神,很健康。我想我是爱上了他可是为什么要离开他呢?就像天空的泪水,落的有点莫名其妙。
这个晚上,我吃的很舒服,自从离家出走之后就没吃的像现在这样,躺下就不想动那么一点,记得晚上在另一个路灯下,还有我自己的夕阳盛装舞步...... 我很喜欢跳舞,像个孩子,在家的时候,他老会放一些很快乐的曲子,我就会随着这些曲子跳起来,很欢快的样子......
依旧是昏黄的路灯,我却自己沉渗在过往的欢乐之中......
一个明亮的早晨,惶惶的阳光照在我身上,快要半途而废。仿佛听见谁在唱一首歌,以前也听别人唱过,好象叫〈〈他比烟花寂寞〉〉 “心懦弱,夜懦弱,是谁在错,是谁失魂落魄,是谁忘记谁的承诺,纷飞雪落,圣诞夜的歌,物是人淹没,忘记我......
大概是我在犯迷糊吧,还是我喝醉了。我竟然躺在一家大酒店的门口的花坛里,而且就在醒来时我发现黑子和他的几个兄弟在我身边虎视耽耽的看着我,我顿时趴下,心想,这次玩完了!等他们动手,我就不在挣扎。
“滚,你们这些畜生”,声音里一点不带愤怒,却像崩雷一样惊住了黑子,他们立刻逃之夭夭。“是你吗?是你吗?”我心里默默的念叨着。在阳光下一个高大的身影渐渐靠近我。“不是原来不是”,我一阵失望。他的背后是阳光,那么的耀眼,照的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只知道他留了长长的头发。他蹲了下来,光也开始慢慢的散开,他的脸渐渐清晰,棱角分明,海蓝色的眼睛深沉而忧郁,在阳光里他紧紧的皱起眉头。左手是他大概还没吃完的面包,三明治,我曾经的最爱,我咽了一下口水,心想怎么这么快就饿了,肚子真不争气。他没有笑容。只是轻轻的扳下一大块的面包放在我的面前,然后从包里拿出一盒牛奶,拆开放在我旁边。我倔强的没有去喝,自我保护吧,长期漂泊在外,难免会遇见各式各样的人,我怕......
他好象并没有要带我走的意思,只是放下这些东西,转身,头也不回的走。我什么也没想,跳下花坛快跑几步跟上他。他更没有要带我走的意思,连看我一眼都没有。
就这样我一直跟着他到了大概是他的家吧,很大很大的房子,很漂亮很漂亮的花园,很美丽很美丽的落地式窗帘,我忍不住又咽了口水,心想,要是能住在他家多好啊!
跟着他进了他家,好象皇宫一样的家,他端出午餐鱼,牛肉,我狼吞虎咽似的吃起来,完全没有防备的。
偶尔的抬起头来看看他,他依然没有笑,为什么他不会笑呢?他长长的头发像是专门用来在遮蔽阳光用的,他的眼睛很努力很努力的躲避着外面射进来的光线。
我将碗里的一切吃的干干净净,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舒服的东西。看着他收拾好东西,慢慢走到一间有沙发的房间,打开音响,里面不是我熟悉的快乐的曲子,取而代之的是小夜曲,有点荒凉,有点寂寞的味道,他点燃一只烟,静静的抽。夜的幔帐慢慢落下来,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并没有开灯,只是依旧安静的听着那些曲子,抽着烟,长长的头发,再长长的耷拉下来,然后轻轻的唱着一首歌,好象我听过,“心懦弱,夜懦弱,是谁在错,是谁失魂落魄,是谁忘记谁的承诺,纷飞雪落,圣诞夜的歌,物是人淹没,忘记我......
不知道是他在哭泣,还是夜在哭泣,月亮也无法掩饰自己的伤悲,找了片云躲了进去。我觉得我想哭。这个人就像我一样,喜欢夜。本想离开他,因为他不是那个他,我想我要的是快乐,不是这样的感觉。但是我却怎么也迈不开离去的脚步,是因为他也是个孤单的人还是他那豪华的家。
“你......寂寞吗?”突然他问我。我一时无言以对。只是静静的蹲在他的跟前,和他一起感觉孤单的感觉!
最终,我还是决定离去,就像当初离开他,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我还是明白。。那首歌,到底是他比烟花寂寞......还是我比烟花寂寞!~
我到底在寻找什么,大概我自己也不知道......
偶尔的一瞬间,我听见风的声音,就像谁在唱“心懦弱,夜懦弱,是谁在错,是谁失魂落魄,是谁忘记谁的承诺,纷飞雪落,圣诞夜的歌,物是人淹没,忘记我......”
天空渐渐飘起小雨,是谁的眼泪在飞......
————我是一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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