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老爷车,无端的沙漠高速公路,手枪,带血的发卡,亨伯特的回忆:
在早晨,她就是洛,普普通通的洛,穿一只袜子,身高四尺十寸。穿上宽松裤时,她是洛拉。在学校里她是多丽。
正式签名时她是多洛雷斯。可在我的怀里,她永远是洛丽黛。
她是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炉,我的罪恶,我的灵魂。
黑色袖珍日记本,仿皮封面,1947
“我期待着一次可怕的灾难。地震。壮观的爆炸。可怜的母亲随着方圆好几里的其他人又突然永远地消失掉。洛丽黛投入我的怀中抽泣。我作为一个自由人在废墟中享受她。”
如同一本精神病患者的病历,更是一个罪犯在法庭上的供词,疯狂的笨拙的痛苦而不羞涩的儿时的爱恋,死去的阿娜贝尔,神经质的荒凉的含羞草丛,澎湃的海滩,怪诞的出行…所有这些都在亨伯特第一次遇见趴在草坪上的被短裙装饰得百合般妩媚的“闪光的小妖女”洛丽黛身后变成了一段不愿出现的青涩记忆。故事从他呆滞的眼神、他的语无伦次中真正开始。
洛丽黛的寄宿一度让亨伯特精神恍惚,他看不到生活的希望,这时饥渴的绰洛给了他新的希望。为有机会留在洛丽黛的身边,亨伯特接受了房东太太,洛丽黛的单亲,年华已过风韵不再却在荷尔蒙的鼓胀下疯狂的“老母牛”绰洛的求爱。亨伯特想尽一切办法包括下安眠药让绰洛尽早睡去,可那只有三、四个小时的功效,他不能忍受她半刻的疯狂,他满脑子里都是洛丽黛洛丽黛洛丽黛洛丽黛…,甚至在他和绰洛做爱的时候,他都会把她想象成洛丽黛的模样,但那总是会被绰洛那笨拙放荡的老脸弄得模糊不堪,他一刻也不能忍受了,他把所有对绰洛的厌恶与对洛丽黛的无限的疯狂的爱慕一并写进了那个黑皮袖珍日记本,并试图将一切真相都锁进那个极易被发现的抽屉里,然后以一个丈夫的名义,同时是洛丽黛继父的双重身份爱着她们,女儿、情人、妻子,三者在此时失去了鉴别的标准与界限。可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就在他们结婚后的第七个月,绰洛终于没能按耐住自己内心的好奇撬开了那个潘多拉之盒,发现了让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事实:丈夫称自己为老母牛却疯狂而变态地爱着自己的女儿!丈夫爱上了自己的女儿?!继父爱上了继女?!绰洛所有的幻想破灭了,她无法用理智来考虑是否要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别人,包括洛丽黛。于是她疯狂的写信。撕心裂肺的争吵后,绰洛在亨伯特试图用酒精麻痹彼此的时候逃走了,故事本该在这个时候结束,那样才会让悲剧到此结束,可所有的现实在此时都变成荒诞,魔鬼的上帝默许了亨伯特的背叛与癫狂,灾难终于发生,母亲永远地消失了,留下了父爱缺失的女儿与恋童的父亲。信件也重新回到了亨伯特的手中。梦魇般可怕的现实终于有了更好更多上演的机会与理由。在确认妻子确实已经死亡后,亨伯特迫不及待地奔向他的洛丽黛,他的女儿,他的情人。
飞翔
“我觉得我生活在天堂里,虽然它染满地狱的颜色,但它毕竟是天堂。”
一定要想办法把洛丽黛留在自己身边!这是亨伯特在卓洛死后的唯一想法。在模糊不清地预定好房间以后,他驾驶着那辆将承载他所有快乐与悲伤的老爷车奔上了那条永远也没有尽头却异常坎坷的旅途,但他从未后悔过,从未。
目的地:洛丽黛的夏令营地。
亨伯特甚至不能忍受任何别的男人接近洛丽黛,当他发现一个名叫查理的男孩正试图追求洛丽黛的时候,他几乎想把他干掉,带走洛丽黛的欲念因此更加强烈了。在洛丽黛还是处女之前,她必须是属于他的,没有人有权力占有她,任何人都没有机会了,他将要把洛丽黛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她将失去自由包括肉体,她只属于自己,属于亨伯特。他顺理成章地得逞了,他骗洛丽黛说带她去看妈妈,他理所当然地和她一起去开房,要知道,作为一个小女孩的父亲,他完全有权力这样做。
奎迪的神秘出现,对于影片来说,具有里程碑的意义。是他让亨伯特在此飞翔,而又尽可能早的坠落。在奎迪的怂恿下亨伯特回到了洛丽黛的身边,无数次的冲动与抑制与冲动与抑制把亨伯特推向崩溃的边缘,洛丽黛的主动以及对性的渴求成全了他。她完全属于他了。可当他看着那干净的床单时,他失望了,并不止一次地追问那个人的姓名,终于没有得逞。
在失望中,他开始了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旅行。
他们在世俗与道德所不容的天堂里游走,带着血色的欢笑。罪恶在赤色的大地上肆无忌惮地孳生繁殖,他感受到天堂的快乐,也感觉到地狱的痛苦,他使快乐在身上生根并使之生殖,并把痛苦翻译成一种新的语言。
坠落,燃烧的沙漠
一切都在亨伯特的欲望中发展。
他来到了比利斯利大学,他完全占有了洛丽黛,用金钱,用父亲的威严,用情人的诱惑。奎迪再次出现了,在洛丽黛排演话剧的时候。编导那一句你是妖女妖女妖女你要勾引他勾引他勾引他似乎是导演的一句宣言,一句对洛丽黛苦难命运的无情宣判。用金钱亨伯特再次控制了产生反抗情绪的洛丽黛,抵不住诱惑的亨伯特更是答应了洛丽黛停学并继续周游的要求,预谋的逃亡按计划进行,亨伯特享受着洛丽黛背叛前仅剩的一点柔情。
病痛及时降临了,洛丽黛住进了医院,短暂的分离带给她莫大的自由。终于,洛丽黛选择了奎迪,逃向了另一个魔窟。
亨伯特发疯似的在医院找寻洛丽黛的身影,我甚至不知道该用何种心态面对他的疯狂举动,是父爱使然?夫爱使然?还是?他甚至在他路过的每一个角落依据那可笑的几个字母的习惯写法来搜寻他们的任何信息,用一种精神病患者的思维妄想着那已不可能的未来。
画面定格在那辆在燃烧的沙漠里急驰的老爷车上:烈火在没有尽头的沙漠里蔓延,汽车在尘土中急驰。我第一次被他感动。像是一种仪式,告别记忆的仪式!无奈的亨伯特选择了放弃,在那个燃烧的沙漠。
25步,救赎
三年后。
洛丽黛的求救信将亨伯特的救赎之心燃烧起来。
洛丽黛怀孕了,而不是他的孩子。
当亨伯特看到洛丽黛的时候,她臃肿的身材让他的希望慢慢殆尽。她说奎迪是他唯一爱的男人。她说宁愿选择奎迪也不跟他回去。她说谢谢。四千美金,亨伯特企图再次用金钱把洛丽黛重新拉回到他的世界,但就是那25步,老爷车离洛丽黛的那25步,洛丽黛没有迈出去,亨伯特的救赎之路从此破灭。
他想到了奎迪。
奎迪的出现总代表着某种意义上的解脱,他的第四次出现当然也是最后一次出现代表着故事的终结。
亨伯特在得知是奎迪毁了他的洛丽黛随之毁了他们之后,复习一下枪法他就匆匆上路了。在奎迪家中的那段不是很精彩的复仇全没有说的必要了,惟独奎迪那段慌乱的钢琴声似乎是在宣告着这段畸恋的终将破灭。
破旧的老爷车,无端的沙漠高速公路,手枪,带血的发卡,亨伯特的回忆。望着远山,听见一群孩子无邪的欢笑声,此时的亨伯特才恍然大悟,令他心灰意冷的,不是身边没有洛丽黛,而是欢笑声中没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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