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一天早晨,宁婉正在给儿子穿衣服,电话铃响了,原来竟是大学同班同学岑歌。岑歌来宁婉这个城市联系业务,约宁婉下午在下榻的宾馆见面。
俩人相见高兴不必说,谈话中,宁婉问起班里同学的近况,岑歌几乎无所不知,宁婉顺便随意问起唐波结婚了没有,岑歌说:“哎!数他毛病多,听说别人给他介绍了好几个,他对人家总是冷冰冰的,后来和一个老师结婚了”。宁婉望着眼前的岑歌,不由地想起大学时代的种种往事,唐波从记忆的海面上浮起来,音容笑貌历历在目。
入学那天,第一次见到唐波时,宁婉就觉得唐波与众不同。唐波操着一口酷似南方口音的那种不卷舌普通话,长着一双虽不大却透着精明的眼睛,让宁婉看一眼就深深印在记忆中。
唐波穿着一身浅褐色西装,那一丝不苟的派头,就像夏日的一股凉风,让宁婉感到清新。直到许多年后的今天,宁婉每次想起唐波时,留在记忆中的仍是入学那天的样子。
军人家庭出身的宁婉,从小就养成了有规律的生活习惯。上大学后,她依旧保持了这种习惯。早晨六点三十分,准时来到学校宽阔的操场上早练,然后横穿校园的柏油路,到对面花园里,找个僻静的地方朗读外语;七点二十分回到宿舍,拿上饭盒到食堂打饭。因为早上这个时间打饭人最少,这样可以节省排队的时间。
后来,宁婉发现唐波也总在这个时间打饭。每次俩人相遇,宁婉都回避开唐波的目光,宁婉觉得像唐波那样傲气的人,不能主动与他接近,那样会让自己低人一截。
午饭和晚饭也一样,宁婉总是提前十几分钟,赶在拥挤高潮之前去打饭。如果下课迟了,她就等到拥挤高潮过去之后,也就是比平时晚半个小时再去打饭。渐渐地,她发现唐波也是在打饭高潮之前或之后,才拎着饭盒来到食堂。后来,类似的许多巧合,使她对唐波另眼看待了。
宁婉上课时爱选择后面挨墙壁的位置,而那一带位置也是唐波经常选择的位置。晚自习时,宁婉喜欢到三楼靠边的那个稍微偏僻安静的十三教室,在那儿她一准儿会看到唐波。后来,每次想起十三教室,她觉得这个西方人称不吉利的数字,也许正预示着她的悲剧。
甚至在宁婉晚自习间隙,想换换脑筋去打开水时,路上几乎每次都可以遇到同时也提着热水瓶的唐波。有一次,俩人在楼前狭隘的通道上相遇,唐波盯着宁婉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可宁婉一侧身回避开了。唐波走过去了,她似乎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那天上午的公共课像往常一样早早下了。宁婉与同宿舍的岑歌提前去打饭,走至食堂门前时,碰到了对面迎来的唐波。他在稀稀拉拉的人中间望着宁婉。两道目光,似燃烧的两道火光,宁婉感到自己的脸被烧得滚烫,她慌忙移开视线与唐波擦肩而过。
后来,宁婉渐渐发现无论是体育课还是其它课外活动,她都会察觉到不远处有个影子在那儿远远地盯着自己。凭女性的直觉,她觉得唐波对自己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关注。这使她一看到唐波,心里便有一种美好的感觉。
这样相持了两年,宁婉与唐波虽双双钟情,却一直默默地藏在心里。唐波虽与宁婉年龄相当,可他却那么丰富。宁婉觉得自己往唐波那儿一站,就尤如站在浩瀚无边的原野上,有唐波那样的男子,自己就可以在这世界上轻松地飞翔,而不必丝毫担忧害怕,因为纵使自己飞到千里万里之外,也飞不出唐波的视野和胸怀。宁婉这想到了“崇拜”两个字,自己是不是崇拜唐波了?想到这里,宁婉很害怕,她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像唐波这样完美的男子,宁婉对男女感情的事还没有一点经验,父母也没有教过她有关恋爱方面的知识。在爱情面前,她不知所措,也不敢轻易涉足,眼下,她只能守着这份只属于他们俩的沉默。
在唐波看来,宁婉那么高贵典雅,那双黑亮聪颖的眼睛,还有那与自己心心相印的品性,无一不使唐波着迷。可宁婉如同一支遥不可及的蔚兰花,他几次要与宁婉找机会搭话都有被宁婉避开了。从表面上看,宁婉似乎无意与他交往。所以,唐波做事考虑更周全,尽量使宁婉感到不唐突。他相信,只要自己有信心没有办不到的事。
转眼到了春天,同学们纷纷商量春游的事,各系也在积极行动着。终于宁婉所在的中文系也准备组织春游了。星期天的早上,宁婉穿了件蓝白相间的T恤衫,蓝牛仔裤,脚蹬白色运动鞋。这淡雅的装束,加上宁婉的天生丽质,使她有一种天然的青春魅力,在人群中别具一格,引人注目。
两辆大轿车坐得满满的,一路上,大家叽叽喳喳,唱歌的、朗诵的、说笑话的,笑声不断。宁婉话不多,一路上只静静地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物。她虽然没有去看唐波,可一直在用心关注着唐波的一举一动。上车时唐波把一个暧水瓶放在了车前面。
车停在了山脚下,大家纷纷下了车。一时山上像多了一群飞来的鸟,顿时热闹起来。宁婉下车时就听到唐波那熟悉的声音:“喝水了——,喝水了——,都来倒水!”
唐波像众星捧月一般,被一帮女生团团围住。这时,宁婉看到唐波正在给左岚倒水。她看到左岚那美丽的眼睛多情地瞅着唐波,水杯倒满了,左岚仍在那里与唐波说着什么宁婉刚刚迈动的双脚沉重起来,她故意摆出漫不经心的样子,急步赶上岑歌,面对唐波,如入无人境地,向山上走去。这些旅游胜地的古建筑群建于明朝。山上庙宇、牌楼、亭台气势恢宏,闪耀着古人的智慧。它以其蕴藏着的古老文明深深地打动了宁婉,令宁婉产生许多感慨和遐想。
“站好,照了!”宁婉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唐波正站在一块高高的岩上,与两个男生在照相。宁婉看见唐波穿了件米色风衣,目光冷峻,迎风而立。此刻的唐波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他立在那里,背负青天,风吹动衣角,飘然飞舞,俨然电影中的美男子形象。
宁婉正想的入神,只觉脚下有什么在晃动。低头一看,只见眼前草地上有一条黄白相间的蛇正拖着美丽的身体,向宁婉爬过来。宁婉不由的“啊”了一声,双腿象被什么牢牢地捆着,僵立在那里。这时,唐波的身影闪现出来,只见他手持一根枝条,不紧不慢地对准蛇轻轻一挑,让蛇整个攀在那根树枝上,然后向后一轮,将那条蛇和树枝一起扔到旁边的山沟里了。
宁婉望着那黄白相间的东西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形,象一条闪电划破天空消失了,那颗悬着的心也随着落了下来。当时宁婉和唐波四目相默默相对,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最后唐波转身离去了。
宁婉望望对面深绿色的大山,对岑歌说:“走,咱们到对面那座山上去。”说完拉起岑歌向前跑去……
她们跑啊跑啊,跑下了山,又向对面山上冲刺。宁婉眼前一直呈现那条黄白相间的东西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划破天空,怎么也甩不去……
终于到了那座山上了,她们回头望望对面刚才站立的地方,却显得很小。
这时,宁婉听到集合的号角在眼前这座山顶上吹响了。抬头一看,几个男生已经在这座山顶上了,唐波不知什么时候也到了人群中。宁婉一看到唐波便拉起岑歌的手向山下跑去。大山在她的脚下快要踩碎了,世界在她脚下浓缩了,浓缩成一个感情的世界……
宁婉与岑歌先头回到车上,渐渐地车上人多了,最后上来的是唐波。后面不知何时跟着左岚和几个女生。宁婉看见唐波把左岚递过来的包放在了前面。看着看着,宁婉的心湿润了,她转过脸向窗外望去……这时,她感到唐波那双眸利的眼睛盯在自己脸上,他明白她的心迹吗?
学校大门口那尊熟悉的雕塑终于出现在宁婉面前。两辆大车载着叽叽喳喳的学生们,终于回到了学校。大家争先恐后地下车。宁婉坐在那里没动,她看着人都下去了才起身与岑歌向车门走去。下车后,当她们走在通往宿舍楼的路上时,她又听见了那熟悉的不带卷舌的男中音。唐波与几个男生就走在宁婉身后。唐波和说话声,象是来自来太空的一种宏阔的声音敲击着她的心。宁婉的脑子除了这声音之外一片空白……
在以后的短暂日子里,宁婉忍受着爱煎熬。白天,面对唐波时,她压抑着自己的爱,象是俩人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晚上,她的脑海里满满的都是唐波。他的举手投足,一言一行……宁婉难以入眠。
宁婉对唐波的爱并不因为自己的压抑而受到限制,它不可遏制地滋长着、漫延着,后来发展到她每做一件事,脑海里总是想着唐波,世界在她面前不存在了只留下一个唐波。她害怕听到他那特殊的声音,怕看到他翩翩的身影,然而她总是碰到他,总是听到他,令她心潮难平。她很想找个人来倾诉自己的心事。星期天,宁婉与岑歌去邮局取东西时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内心,向岑歌讲的自己的心事。
岑歌听了宁婉的一番话先是大感意外,因为在她和同学们的眼里,唐波和宁婉还不如一般的朋友。之后,岑歌又以老大姐的身份劝解了宁婉一番。其实,宁婉与唐波之间的事情不是大大咧咧的岑歌所能理解的。当时,岑歌心里正在暗盘算着要帮助宁婉了。
三天之后的一个晚上,晚自习回来,岑歌神秘兮兮地把宁婉叫到操场上,劈头就对宁婉说:“我托人问唐波了,唐波说‘我从来没跟她说过话,我现在已经有对象啦’” 。
当时,宁婉口袋里装着一份稿子,那上面是宁婉写的一篇小品文,校广播站正在向全校征稿,唐波就是评委之一。宁婉打算明天上午把这篇稿子主动交给唐波,主动与唐波先说开话,以后再一步步地与唐波加深交往。此时,宁婉听着岑歌的话,摸摸口袋里的稿纸,手有些抖。她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坐在窗户里的人,现在窗户纸被人捅破了,人们才发现里面的人并不象人们想象的那样美好,而是一个十足的丑八怪。现在人们正嘲笑自己呢。一时间,她觉得无地自容。幸亏是黑夜,否则她非得找个地方钻进去不可。她想问岑歌为什么托人说也不征求自己的同意?可一想岑歌也是好意,这时候说又有什么用呢?怪只怪自己不该对别人讲。于是把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只对岑歌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说完也不看岑歌的反应,径自沿操场边走着,那份稿子早已攥在手里,揉成一团,随风而去了。那天晚上没有月光,孤寂而凄凉的晚风在空中厮意吹着,几乎把宁婉那无力纤弱的身影吞没了……”
第二天,宁婉觉得常有怪怪的眼睛望着自己。她努力装作和从前一样有说有笑。过了几天,大家便把这事给忘了。可宁婉永远也不会忘,不会忘记唐波说的:“我已经有对象了。”那无异给了宁婉当头一棒。其实唐波所说的话只是个循词,他根本没有什么对象,他这样说只是为了向别人证实他与宁婉之间什么也不曾有过。象唐波那样有个性的人,自己的事最不愿让别人知道。他不明白,宁婉为什么一方面躲避自己而另一方面又托别人撮合这事。这种做法让唐波一时难以接受,他便一时兴起说了那样的话。过后又觉得不该那样说,可后悔又来不及了。
此后的那些日子,对宁婉来说是一生中最糟糕的日子。生活象乱糟糟的、脏稀稀的麻绳搅成一团,宁婉的心绪坏到了极点。她虽然在别人眼里象往常一样,可背对人时,便放开心灵的翅膀,让那被痛苦包裹的心尽情发泄,让那藏在心里几近发绿的泪水畅快地流出。如果换了别的女孩子,一定会去找唐波,而宁婉却不。她不能让唐波知道她的内心,不能贬低了自己的爱。每当宁婉见到唐波时,便故意做出高兴轻松的样子,象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唐波见此情景,虽表面不曾有所表现,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可同时他又觉得宁婉同别的女孩子不同。也许正是这一点,宁婉才深深地吸引了自己。
然而,无论怎样宁婉和唐波依旧避免不了在食堂门口,在教室里,在锅炉房,或在其它场所彼此相遇。他们不说一句话,却可以了解对方,一个举动或一个眼神……比如,宁婉可以猜到某一时、某一刻唐波在那里、在干什么。一次,宁婉中学时的好友来看宁婉,宁婉想让她见见唐波,便领着她毫不犹豫地来到十三教室。隔着门缝,果见唐波正在那里看书,宁婉的心为之一动,几乎流下泪来。在各种各样的场合,宁婉同样也可以猜出唐波对周围事情的想法,因为她也是那么想的。宁婉奇怪,她和唐波可以不说一句话,却能抓住对方的每一个感觉,那感觉和她自己的感觉没有两样,她还觉得象唐波那样一个有个性的男子,最适合的莫过于找一个个性相投,能真正理解他,爱他的女孩,这样的女孩只有宁婉才符合。对宁婉来说,只有唐波才能真正赏识自己,认识到自己的价值。那怕走遍全世界,宁婉和唐波也是最合适的一对。四年的大学生活中,连宁婉的长大成熟也无不渗透着唐波的影响。他们虽然没有说过一句话,而他对她的影响却是那么深刻。然而,每当宁婉想起唐波曾拒绝过自己,她就觉得他们之间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了。她既爱唐波,又恨唐波。这时,宁婉真正体会到爱有多深恨有多深的滋味来。
唐波自从那件事以后,见宁婉更加回避自己,又怕引起宁婉的反感,只能再找时机了。然而时机是什么呢?人生紧要处只有几步,错过了就是另一种命运。“植树节”那天,唐波手拿一只杯子,走到宁婉那里对宁婉和周围女生说:“给倒点水。”当时壶就在宁婉旁边的桌子上,紧靠着宁婉的左臂,宁婉却望着远处,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旁边一女生过来给唐波倒满了水。
四年来,唐波织了一个大大的网,想把宁婉套在里面,可宁婉每次面对那张网都没有往前撞,而是掉头躲开了。宁婉和唐波似乎在作一种手段的较量,结果是谁也赢不了谁。也许宁婉太聪明了,要是她识不破唐波那些手段该多好。宁婉也曾想过,如果将来她与唐波分配到一个城市,他们俩或许有希望能结合。因为在宁婉看来,唐波曾在自己神圣的爱情上撒了几点抹不掉的墨汁,同时也留给她永远挥不去的伤害。这种伤害需要用时间去慢慢弥补。现在,临近毕业了,俩人面临各奔异地的结局,宁婉还能想什么呢?也许,这意味着永久的分别。在最后的毕业联欢会上,唐波唱了一首歌,歌词中有:“你是否理解我沉默的情怀”,唱到此处,宁婉听着那四年来时刻缠绕自己的熟悉的男中音,看看唐波那动情的样子,心几乎要碎了,她强忍着泪水才不致流下来。最后毕业留言时,宁婉多么想找唐波那怕在自己的小本上留下一个字也好,可是她没有去。只见岑歌手里拿着留言册从唐波那里过来说道:“唐波说了,谁让他留言了,他才让谁留言。”宁婉听了这话,心里很不好受,她甚至暗暗地羡慕岑歌,因为岑歌可以毫不顾忌地让唐波留言,她却不能那样做。
人世间绝大多数人都不可能遇到世界上那个和他心心相印的人,宁婉是幸运的,她遇到了,可她又是不幸的,因为她又失去了。如果没有这四年的大学时光,如果不遇到唐波,宁婉就不会有对爱情的深刻而独特的理解,也不会有由此而产生的别人没有的种种痛苦。
离开学校以后,宁婉常常想起自己痛苦的爱情,流着怅然的泪,她知道真正的爱情只能有一个。面对现实,她只能做出现实的选择。
在父母的撮合下,宁婉与父亲当年一位老战友的儿子在一家研究所工作的林凡也就是现在的丈夫结了婚,过上了一个平常人该过的日子。在旁人看来,林凡要比唐波出色的多,可爱情不是天秤上的法码,爱情是俩人默契的相配,这只有宁婉才能体会到。
婚后,宁婉觉得自己的人生价值也无处可寻了。因为,宁婉既然象一个平庸的人一样过平平常常的日子,就是对自己最大的背叛。闲暇时,宁婉回忆起大学时代的种种往事,觉得自己那段经历那么遥远,象是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眼下,宁婉只有一个现实的自己,宁婉觉得从前自己明晰的头脑已不复存在了,她渐渐习惯了凡事不多去追究,一切都随它去罢;习惯了用知足者常乐来安慰自己;习惯在说闲话、拉家常中让时光流过。有时,宁婉心头会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但她看看可爱的儿子和眼前这个属于自己的家,心里又添了一层安慰。也许,这就是实实在在的生活,也许,从前的一切不过是个梦而已……可今天岑歌的出现唤起了宁婉那久被岁月封尘的记忆,她惊异十多年前的那场爱情竟丝毫无损地藏在自己的心灵深处……
那天送走岑歌,天色已晚,宁婉望着载着岑歌的列车消失在暮色中,脑海里出现当年与唐波分别时那令人纠心的最后一刻……
春末夏初,校园绿树成荫,风吹树叶“沙沙”作响,一切都一如既往,可宁婉就要离开这里了。这一年的夏天将与宁婉无缘。临行时,宁婉叫了几位男生搬自己的箱子,唯独没有叫同时坐在那里的唐波。当宁婉和大家一起告别时,送行的人当中并没有唐波,这虽然在她的意料之中,可心里还是有种空空落落的感觉。汽车就要开动了,就在这刹那间,宁婉凭直觉回头望去,只见人群后面宿舍大楼前的那排梧桐树下,正呆呆地站着唐波,唐波手按在粗壮的树干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宁婉。当时,宁婉真想跑下去,那怕与唐波握一握手、道一声别也好。可她还是狠了狠心将头从唐波那里转回来……转回来,再也不让自己回头去看那四年来令自己梦牵魂绕的意中人.
唐波看着宁婉远去的背影,仿佛一生中最美丽的梦也随着飘走了。那梦中的女孩是他今生今世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孩。犹如花儿无声无息地开,草无声无息地长,那女孩无声无息地走了。“她连箱子都不用我搬,临走都不肯和我道一声别。”唐波想着,深恨自己的无能。当宁婉从唐波身上最后收回目光的那一刻,唐波彻底地失望了。他用心呼喊着宁婉的名字,可喊声止不住飞旋的车轮,那四年来的爱情之梦也就随着旋转的车轮而压碎、破灭了。
汽车消然驶出大门,可宁婉那时已是满脸泪水胡乱地流着。当时,宁婉的脑海里一直呈现唐波站在梧桐树下望着自己的样子。宁婉挽不住时光、挽不住人,只能挽住这难忘的最后一刻,让它永远永远留在记忆深处,今生今世再也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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