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看十年前写的一个小说，里面的某个情节恰恰是由真实的素材写成。那是一对扭秧歌的老头老太，都已经很老了，但是仍然怡然忘情的在秧歌队伍中心对舞，互视着对方，脸上漾着笑意，活脱一对老顽童。当我重读这段文字时，两位对舞老人的形象又活跃在我眼前。他们是我小说中的人物，但同时又是真实的人。做为小说中的人物，他们鲜活着，做为真实的人，他们肯定早已不在人世。那一种更真实哪，小说中的人物，还是现实中的人物？对于写作者，小说中的人物是更真实的人，他们存在着，始终存在着，不会消失和逃亡，永葆着鲜活的形象，片断就是全部，瞬间就是永恒。他们现实中的摹本被写作者完全忽略，因为他们在写作者建构的世界之外。那是另一条道路，另一条轨迹，另一个命运，自行运行，不受写作者的掌控。写作者关注的是永远鲜活的瞬间，并把它们变成永恒。从这个意义上说，那两位对舞的老人已获得了不朽的生命，不会消失，没有死亡，并且永远活在那怡然忘情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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