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以为自己是读不懂离别的。
小的时候,母亲带我去外婆家小住,短短的一段路途,每到夜晚的时候,我总是哭嚷着要回家。于是母亲便常常说我是个怕生的孩子。稍稍懂事点,看着那个被我叫作父亲的男人(他就象我家堂前的燕子,每年的冬天飞走,春天又飞回来)背着大大的包裹离家的时候,母亲总是哭红了眼睛,而我却是没有多少的伤悲,更多的时候他不属于我的生活,只是一个过客。等到终于能够上学了,学校离家还有长长的一段路,可不管功课多忙,下课有多么的晚,我总是要回家的。我跟母亲说我受不了那里的喧闹和嘈杂,其实我明白当时的我是不愿意离开母亲的,我已经习惯了有母亲在身旁。当我挣开眼睛时,看不见母亲那忙碌的身影,灯光下那日渐花白的头发,我是决计不肯安眠的。
记忆中最深刻的离别,是奶奶的去世,那时的我八岁,正是似懂非懂的年纪。我们兄妹几个都哭了,就属我的声音最大,倒不是因为我最伤心。诚然,奶奶是非常慈祥的。可在当时我却没有那么深的感触。之所以哭的那么伤心,是以为就在她生病的前夕我还给她挠伤了,母亲说正是因为那次奶奶才会病到的。所以我非常害怕,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却得不到原谅。等到爷爷离开我们的时候,我和父亲正在外地,等到我们回家奔丧,却再也见不到他了。母亲哭着告诉我,爷爷最后的时候最想见的就是我和父亲,站在爷爷的墓前我一滴眼泪也没有流,等到回家的时候,我放肆的痛哭了一场。爷爷,那个冷若冰霜,近乎苛严,做错了事总会挨打的爷爷,最想念的竟是那个认为他最不爱的孙子。
母亲总是说我是一个野孩子,出去了就不知道归家,一年到头也没几个电话到家,就象那放出去的风筝,越飞越远。我十六岁那年,不能继续读书了,便跟着父亲一起外出打工。那次的离别母亲哭的很伤心,她说我一直在她的身边长大,从来没有出去那么远的路,对父亲叮咛了又叮咛,送了一程又一程。我尽量不让自己伤心,装做很高兴的样子,其实我的心里也没底,对未来我即憧憬又有些担心,我不知道那等待我的将是什么。
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是一个浪子,走过了就不会回头。现在看看,原来我是经不起离别的,一路走过,风景如昨,我还有着如此多的眷念割舍不下。很喜欢阿杜的离别,倒不是歌词有多么好,只是很喜欢他那嘶哑的声音,这样的夜晚听来,更有一番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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