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有一张椅子,镶着深蓝色的边。椅子摆在客厅的正中央,像一张家庭大幅照,路飞说这样放着不够协调,没有立体美。希儿瞪他一眼:“你不懂得欣赏,这是家里最值得炫耀的宝。”
路飞与希儿认识是在轰闹的网络聊天室,那时路飞还是个大三学生,成绩不怎么样,也没想过要当什么状元,平时要是没课就愿呆在网上,打打游戏,听听音乐,偶尔也会到聊天室逛逛。他不太爱说话,到聊天室也就坐坐,看着各色的男女七嘴八舌的闲扯,累了就躺在椅子上睡着了。希儿向他打招呼,问他怎么都不说话,出于礼貌他向她问了声好。这样算是认识了,以后再上线,路飞都会看到有个女生兴致很高的跟各色人群打着招呼,那就是希儿。
希儿说她有使不完的活力,她天性好动,喜欢看到人们开心的笑。路飞不知她哪来那么多的精力,除了在网上,她也跟同学做一些公益宣传活动,为边远地区的贫困学校筹一些款项。后来路飞知道她和他在同一个城市,他的学校离她的校舍很近。他对于她的情况,全是在她丰富的言词中得知的。有时,路飞也会想希儿,想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子,有着古时侠女的豪气,又有着现代女子的聪明睿智。想着想着,他就失笑了,笑自己的傻气。他和她在网上认识一年了,在网上他们可以谈天论地,她会把她的近况毫无保留的告诉他,他像是回礼一样也乐意把自己的想法讲给她听。只是除开网上,他们什么都没有,他知道她的学校,离他的学校不到一公里,他也知道除此之外他没有她的任何信息,连她的名他都不知道。到不是她不愿告知,是他不问,她也就没提。
大四那年,为了准备毕业大伙都很忙,他的日子算过的自在,没事成天在网上晃悠。他给她留言,她没有回。这是第一次,她在网上失约。接着一连几天,他都没有看到她在线,往日生气勃勃的聊天室一下子沉静下来,路飞有些困惑了,他一下子感觉他们的距离遥远了,他担心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只能在网上干着急。一周后她出现了,轻描淡写说她回了趟老家。他记了起来,上一周是国庆长假,他没有回家看父母,呆在学校成天守着电脑,不知道在等些什么。
那一次他问了她的名,她先是愣了一下,笑了起来,她说他之前怎么就没想过要问她的名呢!如此熟识的人,却连一个名字都是陌生的。屏幕的两端,他们都失笑了。有次闲聊,希儿说起想吃冰冻雪糕,他趁着上洗手间的空挡在小卖店买了一打雪糕托人带过去给她。这事他没向希儿提起,他只是问她:还想吃什么呢!她仿佛早就洞息了这一切,她说雪糕很好吃,味很美。他的心里一下子暖烘烘的。
有次聊天室有个小子逞口舌,与希儿争辩,他气不过也和人家斗起来。一时间聊天室的贴子都指向路飞,大致都是抨击他不安好心。他也不在意,网络上的流言蜚语他懒的去在乎,要不是因为有个人在那里吸引他,他才不想去辩驳。到这会他心里有些明白了,他一直对网络痴迷,是因为屏幕的那端有他要等的人。
这想法一证实他困惑了,像迷路的孩子有些局促不安。那个女生与他连一面之缘都没有,除开网上,生活中他们没有半点可以记挂的凭证。他有些慌神,在没拿定主意前决定不再去碰那最罪魁祸首——网络。他买了一大堆小说堆在桌上,没日没夜的啃着书本,他想强制自己去忘掉一些什么。室友担心他出事,把这事告诉了他的家人,这让他恼羞成怒,费了好长时间去和父母解释这事才算完。
宿友很快发现,路飞在几天之内瘦了一大圈。为了逼自己去看那些文字,起初规律的饮食习惯变为一天只吃一餐或是干脆不出门在宿舍啃方便面。这种自我虐待方式既伤神又伤身。可悲的是他那么努力,希儿生动的言语还是在他耳边挥之不去,这让他几近崩溃。后来他终于不再坚持,他觉得该去跟希儿说点什么,尽管他没想好要怎么说,说些什么,说了以后有没有可能做朋友,这些他都无法预料,他只知道目前他急切的想让希儿知道他在想着她,是时候见一面了。如果希儿拒绝他便可以死心踏地与网络决别,即使伤心难过,他也会选择遗忘不去记恨;如果希儿同意,即使千难万阻他也要尽力去给她幸福,绝不言悔。
这样胡思乱想了几天,他紧张兮兮得凑到电脑前,鼓起勇气把这事跟希儿说了。路飞说:“希儿,我想见你,这周末你有空不?”又怕人家不答应补充了一句:“我买了台电脑不懂得安装,想到你学计算机专业就给你发贴了,你应该不会拒绝吧!”贴子一发完,他就在师兄师弟中物色,看看哪个倒霉的家伙的电脑是新买的,他要跟人家提议:“把你的电脑重新放到包装箱去吧!大不了我三个月不吃不睡为你做苦力。”哎!谁叫他胡诌呢!
大伙都不能理解路飞这种举动,一个现实生活中的陌生女子,费得着花这么大心思把自己整得像个傻子吗?好在一师弟被他的诚意打动,到同学那给他搬了台新电脑回宿舍。6月的天,太阳像火一样烤着地面,路飞挥汗如雨抬着电脑显示屏在大街上穿梭。校友家住得不远,过一条街就到了,省了搭车钱。可怜了两个师弟跟在他后面一颠一簸的跑,引来不少路人侧目。他感觉有些过意不去,放好电脑请他们上馆子海吃了一顿。不知谁提出要喝酒,老板就往他们桌上摆了三瓶啤酒,酒足饭饱后,躺在床上,路飞做了一个美梦,那个他日夜思念的女生做了她的新娘。
第二天他傻傻的笑了一天,同学都不清楚状况,问他也是笑而不答。转眼就到周末了,那天路飞起来的很早,把宿舍收拾了一遍,出门提了桶热水把头洗了,顺便冲了个热水澡,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精神的自己,路飞信心满满。
故事的结尾想必大家都预料到了,希儿被路飞傻傻的举动打动了,他们谈了两年恋爱,父母催他们结婚,看看也是时候了,便一起走进红地毯,把红本本领了回去。现在他们正躲在某个小城市,幸福的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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