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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十五日

时间:2004/9/2 作者: 风雨飘摇 热度: 80111

                          
  琪打开电脑。她很想写字。但坐在电脑傍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要写什么。
  琪低着头,闭上眼睛。她喜欢用这种姿势去想东西。这时的琪更像个大孩子,而她脸上分明写着忧伤,那忧伤,绝不是一个孩子会有的。
  快半个多月没有雨的消息了。“15,是命数呵,如果昨天还没有他的消息,那就不会再见到他了......”。琪这样想的时候,在电脑上敲下了一句话:
    “雨,也许今生无缘,愿来生相见”。
  “今生无缘......”,琪喃喃地说。那情景,像孩子的梦呓。
                        

  琪是那种比较普通的女孩:天生的忧郁,却很有主见,而且漂亮。
  她抬头看窗外。窗外的阳光很好,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有一丝阳光正照在她的脸上。一张苍白的脸,像一张面目全非的鱼头。琪于是想起街对面鱼店的死去的那些鱼。
  “不!该死的东西!”
  琪在心里骂着。也许是骂这该死的天气,老是跟她的心情作对。她太讨厌这天气了,为什么天还是蓝得那么耀眼,蓝得都让她不敢走出家门。
  但她还是喜欢这种天气的,因为雨喜欢这样的天气。
  琪最近很烦,高考阴影老是缠着她,她还在无止境的想一个人。她开始怀念在学校里的那些日子,那时坐到教室的窗前那张桌上,她就可以看到另一个男孩。她多希望还可以坐在教室里。中午的教室静静的,空落落的坐着几个人。操场上偶尔有人经过。其它的人都在宿舍里午休吧?或者有几个特用功的同学在埋头作着作业呢。
  窗外是蓝蓝的天。
  琪的目光搜索着一个人的身影。
  那时的琪喜欢坐在窗前看外面的蓝天。空空洞洞的天。偶尔有云飘过。琪看着那变幻的云,于是就静静地笑。
                            
  琪闭上眼。她又想起那个叫雨的男孩。
  跟雨的相识纯属偶然。
  那是去年的六月份,隔高考就只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那段日子,整个全是高考前紧张的气氛。令人窒息的气息,往往让人害怕。有个星期学校放了一天的假,琪跟着几个同学到网吧上网。
  想上网想了好久了,因为太闷了,再说上网也可以顺更看一下有关高考的信息。
  在聊天室里与雨不期而遇。
  打过招呼之后,他们都未曾说话。直到琪把所有个人信息都告诉了另一个那晚在聊天室里刚认识的人。
  “不要把自己的地址告诉别人,还有你的电话......”。
  电脑上显示:“雨对琪悄悄的说:‘不要......’”。
  琪的心里动了一下。
  琪是那种对人毫不设防的人。她想起了许多次在网上她都让人骗得很伤心。她想不通为什么她把他们当朋友,而那些人却总是骗她。
  雨的话,让她感觉来于另外一个世界。
  “为什么叫雨?感觉像个女生的名字。”
  “我的雨可不是春天的雨,我是秋雨”
  “秋雨?是我的朋友吧?”琪调皮的伸了伸舌头。
                            
   琪相信自己的直觉。她喜欢跟朋友开玩笑说想找男朋友的话可以带她去,她能在第一眼就看清一个人。琪说这是她自己独特的能力,是她的“第六感觉”。而她的那些朋友总会在她还没说完的时候嘻嘻哈哈的笑起来。
  那时候,她们是一群疯女孩。一群疯女孩,是好朋友,是一群可爱的女生。
  那会儿琪喜欢穿着蓝白相间的格子裙。那蓝,有点像天空的顔色。
  以后的日子过得很快,快得让人都不记得曾经经历过些什么。琪只记得她每天都会给雨打电话,她告诉雨她是如何害怕这逼近的高考,告诉他她跟她那群疯朋友的故事。
  于是琪就会听到雨哈哈大笑,或者用很温柔的声音安慰自己。
  琪喜欢听雨低沉的声音,略带一点点忧郁,像雨夜落在梧桐树上的那些精灵。
                             
  琪偏爱秋天的雨。
  秋天的雨让琪感觉温暖、快乐。
  秋天的雨是实实在在的。它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轻轻敲打梧桐渐黄的叶,提醒人们记起春天;它在人们不经意的时候忽然来临,但从不跟好天气作对,让人感觉到秋天的好。
    雨是善解人意的、宽容的、深沉的。琪想。
    高考过后,琪找到了雨。雨陪琪玩了几天后回到了远离那座小城的雨的家乡。
    那年琪没有上录取分数线。琪在高考失意后选择了补习,她转到了雨所在的那所高校附近的一所高中。她知道为什么。琪想见雨。
    雨常在周末的时候去看琪,琪却因为要经常补课的原因只能待在学校里等雨。
                             
   “15,是命......”。琪点起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在她的面前悠悠地转着圈,然后一头钻出窗子,飘散了。
  琪最近学会了抽烟。雨曾经告诉她他喜欢抽烟,也喜欢在网上玩游戏,他知道这样的结局有两种:一种是死亡,另一种结局是Gmer over,两种他都能接受。那时候她曾一遍遍的要雨不要抽。琪想起一篇小说,是安妮宝贝的《一场游戏》,里面有一个喜欢抽烟的男人。
  想起雨琪总会想起那篇小说。
  其实琪想起的是那篇小说中的故事。很伤感的爱情故事。
    琪咳嗽着,身子深深地陷进了那张紫色的大椅子里。烟草的刺激让她忽然很想哭。
  “雨,我想我们真的不会再见到了,你知道吗?直到昨天,直到昨天的最后一刻钟,我还在满怀期待的等你的消息。当我听到零点的钟声响起的那一刻,我的心碎了。15天,知道你不会再出现......”

                           
  琪觉得自己是个随便做一点事都会伤害别人的人。在学校的时候,大概有两个星期的时间,不知道为什么雨一直没来看她,也没有给她打电话。后来她写信告诉雨很想他,但她只愿想是雨不想影响她上课,她调皮的说她做到了每天开心的活着,没有辜负雨。信的最后她小心翼翼的问雨:“告诉我我在你心中是什么样的女孩”。雨没有回信,只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上课。
  那个电话以后雨给琪的又一个电话,是琪在周末的时候接到的。电话里琪哭得一塌糊涂,她告诉雨她好想他。雨急急的打断了她的话,生气的说:“琪,不要说了,我只要你好好看书,你还要高考的.......”。这是雨第一次生她的气。以后每个星期琪都没有等到雨,她每天都在等一个人的电话,却只能在周末的时候很准时的接到雨的电话。
                            
  不要刻意的逃避
  你的眼神
  僵硬的话语
  早已泄露了所有的秘密

  不要承诺
  无须回抱
  只要 爱我
  在我爱着你的时候
  或许 我们只是
  岸边的两株花草
  远远的观望着
  彼此欣赏着
  相互支撑着
  走过风雨人生

  琪喜欢这样的小诗。在读这些诗的时候,她会感觉自己的心很柔软。有时候听着窗外的雨点洒在梧桐树上的声音也会有这种感觉。这时候琪就会悄悄的微笑。
                           
  两个星期前的一个晚上,雨告诉琪他要回他的家乡。“陪我等高考录取通知书好吗?我怕!”琪看着雨,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的样子让雨的眼睛不敢正视她。
  “对不起,我得走,以后不会有机会陪你爬山去了,以前我答应过你的...对不起!”雨的眼睛匆匆扫过琪的脸,匆匆地底下头轻轻的说。
  琪的脸很苍白。
  心疼。
  也许因为雨游离的眼神,那双眼,曾给过她多少快乐呵,只要他的一个眼神,她就能明白他的心思;只要他的一个眼神,她就能从不快中解脱出来。她太了解雨了。而此刻那双眼,让琪痛苦。因为她似乎看到了雨那一眼后面的东西,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琪的眼前闪过雨无奈的面孔。
  她迫不急待地抽出一支烟。
  烟盒里仅剩的最后一支烟。点燃。然后是不顾一切的燃烧。
  “当你转身离去的时候,多希望你会回头,只要你一回头,我会不顾一切的奔向你......而你没有,正如许多时候以为你会生我的气一样,你没有,当终于看不见你的影子时,我告诉会等你十五日......”。
  “我从春天里走来/你在秋天说要分开/说好不为你忧伤/但心情怎么会无恙......”,街上,谁在唱一首忧伤的歌?那声音,从小巷里传来,飘过很远的地方。
  琪廋小的身子向宽大的椅子后面移了移,把脸趴在桌上。窗处正好有一缕阳光照进来,照在琪消廋的脸上。
  那一刻,电脑上的文字正从下而上快速消失。
  是琪的手指,压在键盘的回格键上。
  琪眯上眼,微笑。有泪悄悄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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