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想为父亲写一篇文章,这念头从我上学的时候便已经开始存留在我的心中,然而这许多年来,我却很难找到一支合适的笔,来写尽心中的父亲。
端午节前一天,我从县城的单位回到家里,那是天气已经变得有些黑了,母亲还在忙着喂着貉子,我看到她端着一大盆熬好的食来回走动着,真不知她那里有那么大的力气,父亲还没有回来,我和母亲打了一声招呼,就开始奔厨房去为他们做晚饭了,我知道,他们肯定也没时间去做晚饭。
我给母亲做完晚饭后,天已经黑了下来。母亲还没有忙完,父亲还没有回来,他还在地里忙活着,这个时节正是农活最多的时候,这时候常常要深夜才能回到家里来。
母亲让我自己先吃饭,她还要忙完手中的活,她说父亲可能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让我不要等他们了。
吃完晚饭后,我将饭给他们放好,母亲此时已经忙完了,正在收拾着东西,她对我说今天邻村有庙会,新建的大庙前有很热闹的节目呢,你去看看吧。
记得小时候,那时邻村还保留着赶庙会看节目的内容,到了那一天,常常是人山人海的,周围十里八村的人就都赶着去,前面还有当时那座破庙,就在那庙前的露天地里,黑压压的一片人,煞是壮观。
那时父亲还年轻,每次遇到这种事,便常常带着我摸黑去赶热闹。去得晚了就只有远远地站在人群后边。我那时还没有别人坐的板凳腿高,我根本看不到东西,父亲就每每把我架在他的脖子上,直至节目结束。
记得有一次,不知怎么就骑在父亲的脖子上睡着了,父亲为了防止熟睡的我不小心闪下去,便歪着脖子,双手小心翼翼的护着我,在回去的时候,认识父亲的人一看到这种情况都笑着和父亲打着招呼,笑声都进入了我的梦境中……那时候觉得父亲很高大,是我一生的庇护。
一晃近20年过去了,经过了小学、初中、大学,我已经上班五年了,到现在我已经长得比父亲还高,在人多的地方,再也不用靠父亲的肩头撑高了。
走着来到邻村的庙会,人不算太多,找个位置站定。过了不大一会,身边来了一对父子,小孩直嚷嚷自己看不见,如多年前父亲的动作一样,那位父亲一边说着“这里谁也没你的位置好!”一边便托他的孩子骑在了脖子上,孩子便在高处开始笑起来。
我不知怎么搞得,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寻找一个能准确代表父爱的动作,眼前这一幕不就是我找寻的结果吗?想起了许多往事,再也无心看了,独自回家。
敲门,是父亲披着上衣来开门,“这么早就回来了?”
看着昏黄灯光里父亲那已见白的头发和那已明显驼下去的脊背、还有因为过于操劳而变得苍老的面容,不知怎的,我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父亲一生之中从来都是作为一名农民的身份出现的,他一共哥们六个,还有三个姐姐,其他的伯父、叔叔和姑姑都生活得比父亲好,记得那时候母亲常常在农活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埋怨父亲没有本事,只会一辈子在地里受苦,父亲不爱说话,这时候总是默默的干更多的活。
我在小时候便开始帮助父母干农活,因为不愿意一辈子向父亲那样生活而努力的读书,我期望自己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考出去,初中后考到一所师范学院,毕业后被分配到一所农村中学任教,我已经是家里当时唯一一个走出农村的,已经是一个吃公家饭的人了,父亲有了很好的欣慰。去年4月,我顺利通过公务员考试来到昌黎县人口计生局办公室从事文秘工作,几个月下来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一系列成绩,村里所有人见到父亲时都是一种赞赏、羡慕的表情……
我知道,我一生都不会像父亲那样艰难的生活了,我会继续成长,我会继续凭借自己的努力取得成绩。我知道我所取得的成绩是父亲一生所难以企及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独立的思考,我不断的成长着,却越来越佩服着父亲。是的,他一生都在为儿子做着基石,把儿子使劲向最理想的高度托,不知不觉间自己就累了、老了,而这种过程也只能等到子女成年后才能理解。
我知道,这一生,无论我的人生走得有多高,多远,都永远高不出父爱的高度、走不出父亲对我的关怀。
我永远仰视着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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