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尘

　　

1

　　纸上的王朝饮足了关隘与黄昏

　　纸背的我，饮下一杯蜀中的烈酒，然后跨上战马

　　奔向烽火燃起的地方（故我如悲歌，皆是沧澜）

　　我的血，如果能够染透宣纸

　　死亡就不再恐怖。我写下的剑门关

　　也会无惧狂澜

　　历史被竖起，就像复活节岛的石像

　　被竖起，被凝望

　　剑门关被竖起，就像它承担的骨头

　　在凝望历史

　　在坦陈生死之间的浩荡

　　苍穹里垂落的诗行

　　一句一句耸立着前人咬碎的牙关

　　越是向上，就越能看清时间苍老的面孔

2

　　時间沿着剑溪水，一一退回到历史的灰烬

　　沿着经纬，雕刻在界碑上的坐标

　　似乎藏着无数雷霆

　　在这些声音里，野草是烧不完的

　　远去的马蹄是不会终止的

　　我不知它们要踏碎多少夕光

　　才能擦亮万剑

　　也不知需要用多少呐喊

　　才可以将九百里川蜀方言，一句句雄起

　　旧山河已经卸去了甲胄，人间的入口也已经

　　被春风的暗语敲开

　　剑门向世界亮出了它陡峭的肋骨

　　上下五千年，它坐在中间

　　星星诗刊 2021年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