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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再重逢(第二十三章)

时间:2007/5/19 作者: 美女达达 热度: 77115

  卫生间的那块镜子终于碎了,掉在地上,成为一堆废渣。但这废渣却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一小块一小块各自照耀着这狭小的卫生间,在各自的小块中呈现着各自不尽相同的世界的影像。魏珺怔怔的看着这一堆废渣,像看着过去的一切也成为一堆废渣一样,将过去的一切割裂成无数个微小的板块,单独的没有干连的板块,但却照耀到魏珺的心底。
  
  这块镜子是上次尚文斌在上面砸了一拳,裂了几道缝,但并没有破裂,而且它就隐忍着这裂缝,长达半年多。他们不敢去触碰它,也不敢靠近它,任凭它在那里。它在那里是那样的安静,像魏珺的心,也像尚文斌的心,也许也像别的什么人的心。
  
  而它今天就这样无缘无故的破碎了,魏珺才敢去靠近它,才被它突然照耀到心底的。它照耀到魏珺的心底是破碎的,决绝的破碎。
  
  尚文斌听到这一声巨响,慌张的跑进了卫生间,看见魏珺蹲在那里俯瞰着这些废渣。微笑着对魏珺说,岁岁平安,碎了是好的预兆。但心像是被着玻璃茬刺伤了一般,倏的疼痛起来。
  
  这些天,她既不笑,也不哭,只是很淡漠的看着这一切,淡漠的看着他的眼。这让他有些诚惶诚恐,不知道要发生什么。而今天镜子碎了,是开始还是完结?什么的开始什么的完结呢?他不敢揣测。
  
  他向公司请了半个月的长假,陪伴身体虚弱的魏珺,算是补偿,也算是赎罪。可魏珺既没有责备,也看不出哀伤,只是沉默。他很奇怪她倒在血泊中还能对他报以微笑,她在为什么而微笑呢?那血泊像一条流淌的河,在雪白冰冷的地砖上流淌而过,让人至今都觉得惊悚。可她却在那样的血泊中微笑,这个巨大的谜团,就这样困扰着他。可她仍然只是沉默,他也不知道这沉默持续了到底有多久。
  
  她说,我该去一下公司了。他说,我陪你去吧。她说,不用了,省得碰见不该碰见的人。他说,没关系,我不在乎了。她说,别人在乎。
  
  他是热烈的,真诚的,而她是漠然的,飘忽的。他知道她在故意刺痛他,但这让他高兴,她终于有所表达了。
  
  她写好了一封辞呈,准备去公司办理离职手续。陶健已经打破了职场潜规则,无法再继续。不知道是哪位前辈规定的这种潜规则:但凡在一个公司,如果有感情纠葛之事,就必须走一个。而陶健那天当众昭示了他们潜藏的纠葛,他是她的引路人,走的理所当然是她。
  
  魏珺到那个木乃伊总经理办公室去时,并没有避讳从陶建办公桌前经过。她看见陶建的桌上比以前干净了很多,那一摞一摞的文件被清理得只剩下很少的一部分了。陶建并不在座位上。
  
  她跟总经理客套了一番,然后将辞呈递上。木乃伊总经理摘下眼镜,对魏珺做除了一个十分鲜见的表情,原来他是会笑的,而且笑得很温和。并不接她递过去的辞呈,从抽屉里翻出一封信说,你先回去看完这封信再做决定吧。
  
  她拿着这封信,忐忑的从办公室走过,有要好的同事从后面跟了出来,拍拍她的肩膀,在她的脸颊上抚摸一下,但并未说什么。魏珺说,放心,我会坚强的。同事说,我相信你。
  
  她坐在陆家嘴绿地上的一块巨大岩石上,看见信纸上如涓涓细流一样的字体:
  
  魏珺:
  
  之所以将信交给总经理,是因为走之前,总经理建议我无论如何要给你一个交代。我想这不算是交代吧,你我之间有的,只是我对你的愧疚,只是我对你的一相情愿。这一点你应该向你丈夫解释清楚的。
  
  在这所有的一切的最后,我选择用我生疏的笔,来书写我对你真挚的爱慕之情。相信当你在拿到这封信时,会按耐着期盼的心情,挑选陆家嘴广场上最美丽的一块草坪,在落日的余辉里静静的赏读着我写下的每一句话,而不会像随便删除一封电子邮件一样,一按Delete健,这些文字便永久的消失在茫茫网络里。
  
  多年以后,当你偶尔打开这封你信时,我相信你仍然会为这一切怦然心动,并久久回味,回味我们从认识至今的两年里的每一个细节。但也许,你不屑于回味这些细节。而这所有的点点滴滴,都像有高含量硫酸的高山流水,一滴一滴滴落在我曾经对感情冥顽的岩石上,残忍的将这岩石腐蚀,更企图将他毁灭。可我却将你的这些流水汇聚,汇聚成我内心的一潭深泉,自我润泽。然后抬起头,怀着无限的敬仰之情,远远地看听想你这如瑶台般的流水的佳音。
  
  而这,也是我留给你的最后的永久的回忆了,我将随你旅游时见过的那个女孩定居德国,永不再相见。
  
  也许在遥远的德国有丝丝的桃红柳绿如你飘然的长发,也许,那个女孩会变成你的样子,也许,老了之后的白发苍苍的你依然是个美丽婉约的老太太。曾经一刻不停的冥想着能在你身边看着你的头发一根一根白掉,白得没有人再对你有兴趣,只能对我优雅的转身,轻柔的燕语。我每天在办公室看着你的背影,就有这么多的想象。
  
  也许在遥远的德国还能想起你在狂风肆虐的夜晚熟睡的面容吧。那一年你熟睡在汽车一角,在我的衣服上留下一滩哈喇子,但就是这哈喇子,我竟然觉得它将我的衣服渲染成一朵浓香馥郁的百合。闻着你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相同的浓浓的味道,我在你身边流连着,久久不愿离去。
  
  我却不知道自己像个发情的公狗,滑稽可笑的获得了你的嫌恶。当你高高的站在虎跳峡的一千八百集台阶之上时,我看到你站在那样高的地方,却投撒下来一片清丽孤高的眼神,像一颗一颗坚硬的石头,粉碎我的坚强。我一度是多么的绝望啊。
  
  命运之神却这样的愚弄我,还要让我在这茫茫的人海中再次遇见你,且在那样一个狂风肆虐的夜晚再次看到你熟睡的容颜。我欢天喜地的以为这是命运对我的眷顾,以为能够得到你片刻的柔情,可你回报我的其实仍然是那不可一世的清丽孤高。于是我只能在狂热和冰冷中煎熬,同时也施与你相同的狂热与冰冷。
  
  而我只能将所有的情愫浓汇成很无奈的一句话:对不起。
  
  但你知道我有多少话想要对你说吗?家长里短的话,油盐酱醋的,豪壮悲烈的,温馨浪漫的,一直不间断的新鲜的对话。但总只能一个人冥想着你就在我的身边,与我进行着各式各样无声的对话,还有对话时的场景以及你的音容笑貌。
  
  罢了,罢了,还是不说了,说也说不尽了。你自己保重!
  
  陶健
  
  收笔似乎很仓促,让人突然被什么东西哽咽住了。但感觉陶健仍然就在身边,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却发现从眼角流下了两滴泪,热的泪,流到唇上,封堵了想说话又未说出来的颤抖着的嘴唇。良久,伸出舌头舔嗜,苦的,像有高含量硫酸的水,让心腐蚀,在胸腔内百转千回。
  
  酷热的周末,魏珺将空调开到16℃,编织着一件织了好久的黑色毛衣,看到电视新闻对新婚姻发展开激烈的评论。有专家说这是跟国际婚姻法接轨,更趋于合理性;而有观众发去短信说,单方面离婚增加了社会的不稳定因素,会有不良反应;而尚文斌说,别看了,这么低的温度你会感冒的,毛衣可以去买的。
  
  她冷漠的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织毛衣,他怎知这一针一针的心情。他看到她大面积的眼白,不再说什么,只是将温度调高到20℃。
  
  他到客厅接电话,听到他轻声的喊着“妈,妈”。她现在一听到这个字眼就感觉厌恶,想要逃离得耳根清净。又听到他说让张欣就在下面,不要上来,等的。将电视音量开大到听不见外面的对话。
  
  但他的那个妈却还是来骚扰她,大声地叫嚣着,跟尚文斌争吵了起来。她躲在房间里没有出去,像只惊鹿唯恐那狮子会再次咆哮着围追堵截上来。对着电视里仍在喋喋不休讨论婚姻法的几个人一笑,道:“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毛衣终于织完最后一针了,整烫,将毛衣平整放置在尚文斌秋冬衣物的那一格。尚文斌感激的过来亲吻一下她,并想拥抱,但被她躲闪开去。尚文斌惶恐地看着她说,一切终于都过去了,我们仍然会像以前那样快乐幸福的生活的。
  
  她没有回答,苦苦的一笑。
  
  她仍然与他同床共枕着,仍然没有拒绝夜晚的他的拥抱。他将她的头揽进臂湾里,怜爱的摸一摸她柔软的短发说,我过两天就又要去美国一趟了,你一个人在家能行吗?要不我找SB过来陪你吧。
  
  不用了,我能行的,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
  
  他在她的额头亲吻了一下,有响声的。她闭上眼,做梦,未睡的梦。
  
  她被一股洪流席卷而去,汹涌的洪水呛灌进她的喉咙里,苦苦的,像高含量硫酸的水。她的心要被腐蚀了,要被毁灭了。回头,眼睛模糊,不知到是被眼泪模糊还是被这高含量硫酸的水模糊,只能依稀看见一些东西,房子、树木、道路,还有人,尚文斌、尚文斌的父母,尚文岑和她的丈夫以及三个孩子,还有张欣,以及一些零零星星的人。这些人站在一起,手挽着手,像一个和睦的大家庭。
  
  而这个和睦的大家庭就这样看着她被洪流袭走,却只是看着,没有任何表示。她睁大迷蒙的眼睛,看见尚文斌也这样看着,没有任何表达。
  
  她再次觉得,这个诺大的都市对于她来说,只是一座空城,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就像她上次倒塌过的世界一样,尽管被人的向心力重振过一次了,但仍然是一座有隐患的年久失修的古老城堡,一个震颤就松动塌陷了,满目疮痍。
  
  还不如让这洪流将她腐蚀掉毁灭掉的好,然后再夹裹着她或许成为灰烬或者水渍的残留物,到世界的另一端好,在那里扎根重建。重建的新的城堡才不会显得陈旧,她永远也不想让自己陈旧下来,一定要学会自我拯救和自我完善。
  
  她捏着拳头在滔天的洪流中暗自下定决心。
  
  是的,意志能战胜一切,那洪流已经将她带到了一个群山环绕的美丽平原了,那里便是昆明。洪流在这里变小慢慢沉淀,成为一条清澈的河流。她感觉自己被腐蚀毁灭的身体在河水中渐渐复原,成为更完整更柔嫩的自己。有小鱼儿在她的身边悠游,有蝉儿在枝头歌唱,有孩儿在河畔嘻嘻,有很多很多的悦耳动听的声音,此起彼伏。这些声音将她沉睡多时的心唤醒。
  
  她挣扎着,从河中心爬了起来,看一看两岸,左岸有一棵枝干粗壮的大松树巍蛾屹立,枝叶上散发着淡淡的馨香。它就在这里庇护着她昏睡复原的日日夜夜,像庇护着自己的恋人。又看一看水顺流而下的那头,那头是已经支离破碎的青春。而她的青春却是生命里的一个匆匆过客,还未来得及缱绻缠绵,便已盍然长逝。看着这逝去的青春,前面却是更苍翠的人生和更漫长的岁月,需要她以更顽强的毅力走下去。
  
  她抚一抚脸颊上沥沥的水滴,迈开脚步,义无反顾向前行。
  
  她买了一把百合花,来到SB的住处。
  
  SB一惊,说怎么没打个招呼就突然跑来了?她说,不欢迎还是怎么着,不欢迎我就走。SB说,看,又神经质了吧。她突出下嘴唇发出“呼呼”的声音,SB也突出下嘴唇发出“呼呼”的声音,这是她们从大学时期就独有的俚语,两只狗狗示威对峙时的情景。SB的丈夫嘲笑着这两个人。
  
  她说,SB,你能拥抱着我吗?SB说,干吗,怎么突然像小女孩一样了。但还是拥抱了她。她将SB紧紧的抱着说,这样拥抱着的感觉真温暖,心与心的距离真近啊,要是你是我的老公就好了,我们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SB说,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尚文斌对你不好吗?她说,没没,就是太好了无以为报才有这想法的。
  
  她说,SB,你打算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吗?不想回家乡吗?SB说,怎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的,不是你想又迁回家乡吧。她说,不会,怎么会呢,在这里这么好。
  
  她仍然没有告诉SB她这一年多的经历,只在SB的背后流下了两滴眼泪。
  
  她到民政局领取了一份离婚协议书,并提交了一些证明材料,回家。
  
  清理尚文斌的衣柜。秋天的,冬天的,过不了多久就都要穿到了。可以折叠的,需要悬挂的,还有很多需要熨烫的,这些衣服都是这些年来她慢慢陪他购置的,上面散发着薰衣草的芬芳,是她放置在衣柜顶端和低端的除虫丸散发出来的好闻的味道。
  
  将衬衣叠成对角线,快速在领口袖口熨过,生怕它们被烫伤,如同烫到人的皮肤一样。然后将他们一一悬挂起来,让薰衣草的香熏蒸着它们。一件,两件,三件……这衣服一件一件的可真多啊,但她将衣服拿在手中迟疑了片刻,这些衣服够他穿一辈子的吗?
  
  清理鞋柜。他的鞋与衣服是鲜明的反比,只有寥寥的几双而已,一双棕色的、一双黑色的、一双米黄色的,还有一双运动鞋而已,看起来很简朴。
  
  用刷子将污垢拭去,挤上一些鞋油,用毛刷抹匀,然后拿一条废旧的全棉方布用力擦拭,最后用一只废旧的弹力丝光女袜来回摩擦,上面便出现了魏珺的影子,而且逐渐光鉴可人。呵一口气在上面,看着自己滑稽的面孔,微笑了。
  
  就这样,清理完所有尚文斌的东西,像刚搬入这个新家的时候一样,精心,细致。然后,开始清理自己的东西。
  
  清理旧了的早该舍弃但一直未舍弃的衣服和鞋子。突然觉得生活原本就是要在不断的舍弃中获得重生,舍弃得越多能够迎接重生的空间就越大。而她之前居然让这么多废旧的物品占据每一个角落,也将心占据得满满的。
  
  很多书籍里面都夹带有她读书的笔记,她习惯用小便签做笔记。将一本一本书上的拂尘擦拭掉,将便签取出。有一本书里夹着一张她大学时的照片,微微扬起的嘴角,似在微笑,又似在怨尤。尚文斌说像蒙娜丽莎神,遂要去珍藏。不知道为什么会夹在书本里的,也许这本书是他特别喜爱或者特别珍藏的书吧。但也只能将照片从书中取出拿走了。
  
  还有墙上和画框里悬挂着的她的很多照片,艺术的,生活的。轻轻撬动着铆钉,将照片从画框中以及墙壁上剥离出来,卷起,装箱,就像将自己的也装入了这黑暗的纸箱内。
  
  ……
  
  还有什么吗?没有了。
  
  只剩下离婚协议书,签字!
  
  她还是向木乃伊总经理递交了辞呈。
  
  踏着清脆的脚步,进入与尚文斌初识的那个浦江岸边的景观餐厅。要了一杯柠檬水,小啜一口,涩涩的,但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感觉很好。他在那个夜晚拉着她的手,让她跟他回家时,不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吗?
  
  踱步黄浦江边,白天的外滩显现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观。没有音乐袅袅,只有巨大的群楼发出的空调和其他什么机器的轰鸣声。也没有霓虹闪耀,只有往来穿梭的船只缓缓行进在江面,就像她们曾经不停的往来穿梭在群楼间。
  
  远远地向金贸大厦的塔尖望去,想像着自己真的变成了一只敏捷的燕子,可以飞行在这群楼间了。永远不会再是穿行在这里的一只微不足道的辛勤劳作的蚂蚁,永远不必搞清楚谁是让他们如此劳碌的蚁后了。也许自己就是让自己劳碌的蚁后,但那又有什么要紧呢,要紧的是自己将要扑闪着翅膀,飞向那向往已久的能够自由自在生活的地方了。
  
  买了一把雏菊,摘下花瓣,撒向江面,祭奠自己过往的蚂蚁一样的国际大都市的生活,上海的生活。
  
  一个浪头打来,在岸边的堤坝上泛起了黄色的泡沫,花瓣在水和泡沫中挣扎着,好像在发出什么声音,但微弱得即刻淹没在嘈杂中。无由的让人联想起云南的天空和大地,那湛蓝的天空和纯净的大地,那里所有的一切都有自己独特的声音,哪怕是一滴水,也能听见它的潺弱。但人在这里,却是这样的渺小,没有一丝声响,就像只渺小的蚂蚁。
  
  内心起伏难平着,想起在这里大姐在这里告诉她那个人的消失时,却让她那样的肝肠寸断,在她晕倒之时,她的灵魂已经随着那飓风飞赴云南了的,飞去找寻那个内心发出狂呼“我爱你”的人。但什么时候又回到躯壳里的呢?是找不到那个人吗?又想起前几天那个滔天洪流的梦,洪流之后却在那棵枝干粗大的松树下得到了庇护,而那棵树为何似曾相识呢?
  
  身体剧烈的震颤了一下,突然明白一直潜藏于内心的,并蒙敝了她许久的一个事实:
  
  她与尚文斌相互背离,不是因为陶健,也不是因为张欣,更不是因为尚文斌的父母,而是因为在那普罗旺斯的树下遭遇的那场爱情,和树下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人。冥冥之中有只无形的手,牵引着她再度走向那个特定的宿命。因而她就在这么长的一段岁月里,宁可让自己的婚姻和生活肆意腐烂变质,无法吝惜。
  
  她循着这种顿悟来到徐家汇公园,最后一次站在公园的铁桥上,远远地向那半园型的高大楼顶望去,想这楼里面定有许多男男女女跟她曾经一样,在普罗旺斯的树下啜饮一壶清茶,品尝一份小点,并在清茶与小点中述说各色的爱情故事吧。而她在这里的普罗旺斯的树下的煎熬已经结束了吧,也许在云南普罗旺斯的树下还有什么美好的故事吧。她在那里曾经滋长了那么多的爱,却在这里的树下承受了这样的惩罚。也许是必须到树的发祥地去许愿还愿,才可以避免磨难再次如此这般的发生,才可以让内心获得坚固和永恒。
  
  在这里观赏起观赏过无数次的黄昏落日,那落日在无垠的大地上迅速的退去,迅速地向西,似在昭示着她赶快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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