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阿伦河也不止一次了,每次来都会有不同的感觉。像春三月的阿伦河应该是芳草萋萋,遍地妩媚的吧—我没见过,所以无从评说,但我确曾领略过夏秋两季的阿伦河的。夏季的阿伦河有点像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她企图用尽打扮的手段来掩饰逝者如斯夫的无奈,却又往往事与愿违,妆束原本只应起到衬托作用的,没想到一不小心把自身变成了拙劣画师笔下的画布。吸引别人眼球的不是努力表现的赏心悦目,恰恰是意想不到的矫揉造作—那两岸疯长的水草,挤挤压压地包围着阿伦河,远望一遍葱绿,不见半点水的颜色,哪还有什么主次之分?再说冬季的阿伦河吧,雪固然是有的,可那雪太冷太硬。倘有风,雪粉扑在脸上,竟然会有针刺刀割般的疼痛,又怎么有游赏的闲情逸致呢?
还是这早春的阿伦,这雪意大写的阿伦更能让人牵魂动魄!远望一片苍茫,不杂半点渣渍,在高悬的艳阳的照耀下,在没有半丝的云彩的蓝天的映射下,和着连绵的山包,腰束潺流的细水,她静若一袭长裙的处子,清丽但不冷艳,莹润却不甜腻,含蓄而又不失端庄;她是水墨山水里的飞白?还是书法作品里收笔时的断苔?是深秋长空里的一字雁阵抑或是广袤沙漠之际的渐沉渐落的夕阳?或者是月宫仙子曼妙舒展的三尺水袖,或者是古时文人腰间悬佩的玉玦锦囊……我有太多的情愫裹挟着的语言急欲喷薄而出,却又像一辆辆满载货物的卡车一下子都堵在路口,无法通行!我不知道,该怎样去表达对她的感觉。只是笨拙地把她捧在手心,贴在脸上,甚至含在口中,我舒展着四肢平躺在绵软的雪地上,看天,听水,嗅气—是谁说:“雪却输梅一段香”?那甘若醴酪的味道浓厚得难以下咽,正如烈酒之于香槟,又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这早春的雪和早春的阿伦河本就是密不可分的。雪因河而美丽,河因雪而厚重,两位一体,相偎相依,少了谁都绝难构成如此精妙的风景。这就像两个人。中国古代四大民间传说,哪一个不令人感叹唏嘘?其原因还不是都缘自于故事里双方全心的付出,就像这雪和这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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