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有机会与我们文学社同仁参加了一个简单的捐赠活动,其所见所闻令我触目惊心,回想当时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使在城市的喧嚣与生活的压力下不堪重负的我,灵魂为之一震,将那偏激与陈旧的观念敲打得支离破碎。
当我看着眼前黑瘦的两兄妹,我不敢相信——他们为自己的生活与命运过早地承担了一切,而这一切都与他们的年龄相差甚远。哥哥罗为,今年12岁,上小学五年级,妹妹罗倩,今年10岁,与哥哥在同一学校上四年级,现在只有两兄妹相依为命。他们的父母分别于十年前相继外出务工或出走,这一走便是杳无音讯,更是罪恶的开始(关于他们家的情况重庆市《青年报》曾做过详细报道)。或许,我们中的多数人在初次见到他们两兄妹时都不会相信他们的遭遇,因为他们的脸上有与同龄人一样的天真与稚气,但眉宇间却隐隐有一丝忧郁,有对生活的无限向往。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没有些许的炒作与虚构。
也许,当我们在报刊或其他的媒体上看到或听到诸如此类的报道时,有时嗤之以鼻,甚或漠不关心,认为不过是个别记者为了作秀或为“码字”赚取稿费。可是,今天,当我面对眼前的事实的时候,我觉得以前为自己逃避事实而找寻的种种借口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与不堪一击!想想,他们的同龄人多数在干什么?他们在向父母撒娇,面对不合口味的饭菜拒不张口,于是父母们就迁就;面对同学物质条件的优越而大相攀比,于是父母就成全;面对父母在学习上提出的小小要求而讲价还钱,大谈条件!这样只能让孩子如温室中娇嫩的幼苗,经不起风霜的摧残!但是,这两兄妹,他们现在别说向父母提种种要求,就是连最基本的享受亲情的权力都没有。有的,只是疲于对生活的渴望;有的,只是对知识的无限渴求;有的,只是对命运不公的抗争!
我们姑且不谈帮助过别人多少,我们对身边的弱视群体关注多少呢?生活在城市的我们,是否真的在世俗的尘世中变得面对悲剧而无动于衷呢?是否真的在城市灯红酒绿中迷失了自己而麻木不仁呢?是否真的变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扪心自问,我们对待自己所谓的生活呢?我们怀有感恩的心吗?当我们在城市的霓虹与喧嚣中放纵自己,当我们在一片歌舞升平中醉生梦死,当我们在别人面前夸夸其谈,目空一切,当我们在置有美味佳肴的饭局上高谈阔论,觥酬交错的时候,我们感谢过生活吗?我们只有对生活的抱怨与逃避,只有彼此之间的尔虞我诈,更别说对别人的关心、对弱视群体的关注!在此,禁不住要问:我们,多数原来也是生活在物质条件相对落后的农村的我们,到现在到底是怎么了?是,在城市生活的压力让我们变得如此,还是我们自己的主观原因呢?
生命本身没有任何名字,只是人为的一种技术性操作赋予了它作为生命的代号——名字;同样,生活本身就没有任何色彩,只是人们根据各自生活状况强加了许多浓烈的色调。正因如此,我们每个人都有生存与生活的权力。但是,在此,我们又看见了一个技术层面的东西横亘在城市与农村之间,这种横亘便是两者之间的差距,来自各个领域差距,而这些差距最为突出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无形的观念上的隔阂差距,这种差距犹如地表突然下陷形成的断层,是那么突然,那么干脆!当我们在强调教育改革的时候,好像有些政策对于生活在边远农村的孩子来说依然是那么遥远。到现在为止,你会相信有人连几十元的书本费都没法缴纳吗?你会相信学校的贫困学生所占比例高达10%吗?你会相信学校多数老师的薪酬仅有几百元吗?是的,改革,让我们的多数孩子重新走进了教室,但是他们仍然随时面对辍学的危险,因为学校没有能力去把他们安置妥当!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能够安心学习吗?从另一个方面看,我们一直在强调的教育机会的平等问题,在那样的环境、那样的条件下,真的能够平等吗?也许,我不用多言,大家都知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同样我们的多数老师也一样(在此并不是诋毁教师这一神圣职业),谁不想到各方面条件相对优越学校任教?于是,只要一有机会,那些不安于现状的教师们便在一夜之间悄然离去。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敢说我们的教育机会是平等吗?这难道不是断层形成的又一原因吗?
为此,我觉得我们大可不必在别人面前如何的吹嘘自己,炫耀自己。我们不能只一味地要求别人如何,相反,我们应该扪心自问自己为他人、为这个社会付出了什么。其实,断层的形成并不是没有源头可查,同样,消除这种断层并不是一蹰而就的,只有我们坚持不懈,帮人于困境、救人于水火、助人于危难,那么我们头上的那片天才永远是那么蓝,那么的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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