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抬起头,看见头顶上那颗如火的骄阳时,我都会有一种感觉:2006年这个明媚的夏天应该不会谢幕啦,年复一年的随着气温缓慢滑坡接踵而来的慌乱秋天里那些纷飞的落叶和浪漫冬季里漫天飞舞的白色雪花也不会登场啦。
来青岛的两个月里,每个周末我都会穿着自己忠爱的白色T-shirt,以及其孤单的姿势走在陌生的街道,一脸茫然的俯瞰人世沧桑,倾听整做城市里起伏不断的喧嚣,站在海边远眺整个海面的波澜起伏和一叶叶远去的扁舟。每当我坐在如我的青春一样斑驳的树阴里就会看到那些从指间慢慢流逝的岁月和那些从眼前缓慢淌过的璀璨而哀伤的年华。清晰的历历在目。
好些时候我闭上眼睛,阳光透过层层叠加的树叶间偶尔留下的缝隙照在我肩上时,我就会想起我和silly仰着头观望整片漆黑的夜空里璀璨的反省时彼此白痴般的笑脸,会想起她很多时候没有任何理由的给我一顿埋怨然后一个人头也不回地离开时倔强的背影和我傻啦八几的站在原地的不知所措,会想起她曾经在我的同学录上写下的那句话: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
一切都停留在这个夏天,包括我们一起走过的三年漫长却又短暂的时光,以及一路走来留下的所有的痛苦的微笑和幸福的眼泪。
也许这个夏天真的不会结束了。
在以往的秋风席卷大地,落叶爬满山坡的十月,我已经穿着长衣长裤缩头缩尾的躲避着清冷的风并坐在阳光明媚的教室里观看一川浅草起伏的招摇。而今年这个古怪的十月里,我却匪夷所思的穿着单薄的T-恤像躲避瘟神一样尽力避开我以往十月里眷恋的阳光,气温一直僵持不下,往年如约而至的冷锋姗姗来迟,这个奇怪的十月一直为明媚的夏天很卖力的做着代言。
是夏天不可思议的延长啦,还是秋天无可预测的缩短了?我不明白这个十月包括气温和我在内的所有的一切都很不正常。
整个十月,只联系过三个朋友,伟娟,Silly和薛蕊。
刘伟娟,那个每天握着2B铅笔将压抑的黑色突兀的表现在白色素描纸上的女孩子,那个总是说我这个不才之徒才华横溢的女孩子,用一种让我敬佩的五体投地的勇气重新踏上了高三这段痛苦的旅程。伟娟现在在空气污染到足以让人窒息的石家庄进行美术专业的培训,隔着万水千山我仿佛通过一根电话线就嗅到她那边画室里浓重的水粉的味道。她说:"谷建辉,你在青岛一定要好好的,我知道你是一个感性的孩子,但是你要慢慢的学会长大,学会控制自己的感情。"之后电话就突然挂断啦。我没有来得及说一声:你要照顾好自己,电话卡里的余额就被彻底的透支了。看着公用电话屏幕里微弱的蓝光,听着电话听筒里嘟---的忙音,内心怅然若失。
这个十月我彻头彻尾的变了,变的异常安静,不再像一前一样跟所有的人打成一片,也不在吐沫星子乱涧地把话说个没完没了,更没有再和任何一个人把关系搞到好的不可开交,因为我害怕有一天面对离别时会再一次情不自禁的潸然泪下。每天只是用一种冷漠的眼神注视着博大二校一张张神色各异的面孔,我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很模糊的看到以前那个每天指手画脚并且滔滔不绝的有说不完话的谷建辉泪眼蒙胧的向我挥手告别。
我对自己说以前那个古建辉已经死啦,死在2006年高考的考场上,死在来时的路上,死得干净利落,魂飞魄散。
这个十月里联系过的几个朋友是我30天里唯一的记忆。Silly,我不知道应该用那个词语来诠释她在我心中的位置,以前在日记里写下过这样一句话:薛小闪,就是我眼前这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子就是我的全部,唯一的世界。一直以来我都很害怕和她分开,在高考结束的前一天晚上我故作镇定的对她说,明天谁都不可以哭。可是第二天,我却背信弃义的哭的一塌糊涂,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灰黑色的柏油马路上,之后很快的蒸发掉,不留一丝痕迹。
Silly现在每天不分昼夜的跳健美操,早晨6:00手舞足蹈的迎接东升的太阳,晚上11:00披星戴月的回到宿舍一头栽到床上睡的不省人事。
Silly带着浓重的鼻音说:我练的都感冒了时,我心里感到莫大的悲凉。记得以前Silly生病后我总是逼着他将大大小小的药片一股脑的塞进嘴里,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将一大杯白开水像喝毒药一样艰难的喝下去时心里就特别难受。我对着话筒说:你记得要每天喝水。Silly说热水房很远……我没有听到后面的话就很果断的把电话挂掉啦,我怕她听到我哭出的声音。
到现在我都认为Silly是我所有的朋友里面最需要照顾的一个,高中的、三年的时光里我都不记得为Silly打过多少瓶热水了。只记得每次下课以后我就会提着暖瓶一路小跑的冲向热水房,每当我踩着发出簌簌声响的枯黄的落叶时,每当我横冲直撞的在攒动的人群里抢位置时,每当看到蒸腾的水汽张牙舞爪的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时,我都会感觉很幸福。
曾经在写给Silly的信里写到:我害怕当真的离开以后用一种怎样的信念迎接地平线上冉冉升起的太阳和新一天里莫大的思念与悲哀。可是当真的离开了,而且离的很远,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散落在天涯海角时我依然可以心平气和的面对日升夜落的太阳,而且心态平和到不以物喜不,不以己悲。
这个十月我把自己变质了。
成天风风火火的像一辆小坦克,走到那里都是一响当当的铁娘子。这是我对薛蕊的评价。2004年丢下高中所有沉重的负担和大群要好的朋友独自一个饿人去北京学习导游,2005年当我和Silly雄赳赳起气昂昂的踏上高三这段艰苦的旅程时,她有跑回来留级高二,紧随其后的对我们穷追不舍,2006年当我正忙于填写同学录,忙于拍毕业照,忙于整理三年来凌乱的思绪时,薛蕊在不打一声招呼的情况下提前毕业,在我来青岛一个月后她又顺利的进入石家庄一所大专院校学习财会。
我总是对她说:你的人生比我还要传奇。
星期六下午短短的四个小时里,我给薛蕊打拨了17个电话,并且每次都会听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这句话,我想等薛蕊开机的一刹那一定会被爆满的未接电话吓的人仰马翻。哈哈
她以前对我说,什么时候可以把我写在你的文章里,我说以后会的。在这篇<<十月>>短短的三段篇幅就将他几年的经历简单的概括了下来,我感觉很对不起她。
这个十月转眼间就要结束啦,而居高不下的气温和那些曾经和我一起手拉手走过来的朋友似乎永远都不会离开,就像这个十月里的天气。
十月里的最后一个星期,整整一个星期,我又一次享受了久违的赖床,期间唯一令我不满的是学校那个那个肥头大耳,说话舌头不打弯,远看像白痴近看就是一个白痴的教官总是拿着一只装有2节1号电池的喇叭冲我大喊,起床啦……然后噌得揭开被子,将我单薄的小身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值周的七天时间里,我把大把大把的时间耗费在学校东边那家规模不大但鱼龙混杂的网吧里,开通了自己的博客,贴上了那篇<<黑色道轨上紫色的梦>>,有了我的第一个读者,张丽娟,那个和Silly一样安静的与世无睁的女孩子,每次看到他那双忧郁的眼神时就会想起Silly。他在QQ上说,你写的东西很暗,不应该是你这个年龄应该写出来的。我回复说那是我两年前写的。两年前就写出那么暗的东西,就像那个不知名的作家说的一样,十八岁的孩子有着八十岁的悲哀。
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界定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在班里我和他无话可说,而在网上我们几乎无话不说,总是感觉她像Silly,也许这就是唯一的答案吧。
操场上当我喊的121的口号被一股强冷空气硬生生的顶回去时发出12咯的声音时,我察觉到这个夏天随着十月的结束也落下帷幕,当天晚上我穿上臃肿的羽绒服憨态可掬的在人群中像一个小丑一样的粉墨登场。
昨天我还穿着、半袖的T-恤在整条街上招摇过市的来回游荡,短短一天的时间气温狂跌到让我无法接受的程度。
整个夏天在这个十月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2006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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