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潘玉芬
“如果有一天,金鱼闭上了眼睛,掉下一滴眼泪来,那么我将不再爱你!”输下了这样的文字之后,我的眼前又出现了一片黑暗,凭着无数次按下你手机号的记忆,我摸索着按下了你的手机号,当眼前逐渐恢复光明之后,我输出了“但是,你将永远不会看见金鱼的眼泪,因为它沉在水底,永远都不会看闭上眼睛,那么我将永远爱你!”可是,你将永远不会看见这样的方字了,因为我没有再次按下你的手机号,正如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曾多么用心地爱过你-----
一
你我相识,缘于那场校级学代会。
其实,在那之前,我便先熟识了你。你几乎是全校女生所瞩目的对象:有才气、有内涵、有气质、有长相、有个头,外加是学生会副主席。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曾如众多女孩一样默默地关注你,关注你的一切……
也许是上天的宠爱,那场学代会竞选,让你如同梦中的白马王子一般走近了我,走进了我的生活……
我喜欢跟你在一起的那种无忧无虑、轻松自在的感觉:我们俩在一起从来不用找一个特定的话题,却可以从早聊到晚;我们坐到一起,你从来不像其他男孩一样问我想吃什么,可每次端上来的都是我爱吃的酸辣土豆丝和蒙古牛肉;圣诞节,你也会骑上半个小时的脚踏车为我买回冰淇淋……
记不清从哪天开始,你开始将手搭在我的肩头,开始轻抚我的秀发,我们就那样自然而然地成了一对恋人。
二
然而,你终于走了。
你毕业那年,上海的一家知名企业看上了才华横溢的你,临行前,你拥着泪不成泣的我,说“一年,一年后你来上海,我们就结婚,芬儿,我等你!”
分别的日子,我们几乎每天都会通电话,我们细细地回味着从前的点点滴滴,还谈你的工作我的学习,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几个月后,公司派你远赴日本总公司学习,我开始对你陷入了无尽的思念中,开始疯狂地回忆我们从前的一切:以前每次在食堂吃饭,你总会咬下肥肉将所有瘦肉给我;我喜欢吃空心菜,但不吃菜梗,你就会将所有青菜给我,而将所有的菜梗便全部撸到自己碗中;我老是会无端地发脾气,你却总是包容地笑着拥我入怀……
再后来,我经常会在梦中见到你,梦里的你依旧那般高大英俊,你含笑的嘴角给你的脸上所增添的那份柔情,就像我们当年相遇的那样……然而,每一次,每一次,我欲投入你怀抱时,却发现自己不知为什么飘了起来,飘得离你越来越远……
从那一刻起,我开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三
两个月前,我拨通了你在日本的电话,哭着对你说,“阿男,我昨晚上做了一个梦,梦中我被确认得了脑癌,发现得太晚,手术都不能做。我只有几个月的生命了,我好怕,我好想念你,阿男……”
电话那头,传来你爽朗的笑声,“傻丫头,只是一个梦而已,别怕,再过几个月,我就可以回上海了,那时你正好毕业,我们就又可以在一起了……”你的话还未讲完,我的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我打断了你的话,轻轻地念起了《倾城之恋》中柳原曾对流苏说的那句话,生死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现在,我真怀念我们从前相处的那段日子,那种抛却一切,任由生命的率性和本真,我曾经想以终生维系这段惟美、悠长的感情,可是……
想念你的时候,我感觉真好,没有人知道我能以怎样的疼痛承受着爱,一个名字能以怎样的方式刻骨铭心至灵魂深处……我知道你是我身上的一片鳞,失去你我会受伤,但是我不知道,我会像鲕一样失去方向……
就在刚才,刚回到上海的你兴奋地拨通了我的手机。随后,我给你发了一条不再爱你的短信,敏感的你很快就将电话拨了过来,我用从未有过的冷漠口吻对你说,“原谅我,阿男,分别的这些日子,我改变了很多,现在的我变得非常现实,马市长的儿子追了我这么久,我没有理由不答应他,况且,我家里现在不是很好,他可以提供我去法国留学的机会。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人们常说的‘一个女人,嫁一个有钱、有地位的老公可以少奋斗十年’的寓意。”电话那头,你沉默了许久,最后默默的挂了电话……
我知道,你对我的这些话确信不疑,因为你知道马俊在我们恋爱之前就开始追我;你知道酷爱绘画的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去法国留学;你知道他能给我的生活绝对不是你所能给的……可是,有一件事,有一件事你不知道,我也永远不会让你知道……
你曾经亲吻过的脸颊已经不再光嫩如昔;你曾经抚摸过的秀发也因为频繁地化疗而大量地掉头发;你曾经迷恋过的那汪秋水,也因为肿瘤的挤压而出现间断性的失明……
几个月前,我在电话当中给你念的那首诗源于张爱玲的《倾城之恋》,那是柳原曾对流苏说的话,“生死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揩老。”它在书中的本意是,“我连生和死都无法掌握,凭什么可以对你说,我要和你在一起永不会离……”
几个月前,我对你说起的那个梦,其实,它根本就不是梦,而是,武汉协和医院确诊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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