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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天堂(十六)

时间:2007/3/11 作者: 悠尔 热度: 89965

  在武兆磊的建议下,公司在省台赞助了几期文艺节目以增加知名度,同时所售楼盘在电台加大了广告量。他的朋友从北京请了一位知名讲师,给公司管理层授了两天的课,主要内容是企业文化和管理技能。另外他把每月两次的销售代表业务技能培训改为每周一次。
  
  武兆磊是属于特别有工作激情的人,他的人生信仰可能就是奋斗吧。他从未说过自己的最终目标,他永不知足。
  
  而我似乎是变了,变为沉醉于爱情中的小女人,我的世界里似乎只有了他。他在每天的忙碌过后,晚上回到家里感受着我带给他的温暖。他喜欢抚摸我的身体,喜欢用他温热的唇亲吻我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我把自己的身心都交付给他,在他的唇经过的地方被勾勒出奇妙的音符,接而不断延绵起伏的身体便弹奏着生命的乐章。
  
  “亲爱的?”
  
  “嗯?”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
  
  “二月十四。”
  
  他疑惑地看看我,“怎么?”
  
  我咯咯笑起来,“你不知道今天是情人节啊?!”
  
  他释然般一笑,“知道,忘了—我们怎么过?”
  
  “嗯…”我想了想,“你说呢?”
  
  他沉思片刻,“晚上下班我带你出去玩吧,再给你买份礼物。要什么你自己想,想好了告诉我。”
  
  我幸福地笑笑,亲亲他,“我也要送你一件礼物。”
  
  “什么?”
  
  “没想好。”
  
  他勾一下我的鼻子,“起床。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下午才能回公司。”
  
  下午武兆磊回到办公室后就没出来。直到下班,我刚要起身过去找他,他打电话让我自己回家。我在电话里答应着没有多问,只叮嘱他如果有应酬少喝些酒,开车注意安全。他答应着把电话挂了。我有些失落,而很快另一种感觉不可控制的占据了我的大脑。
  
  我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桌子上有一盒巧克力和一个礼品盒。肖晓拿上来时看见武兆磊不在就直接给了我。其实我挺佩服武兆磊这一点,那些女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自我到公司以来,还没有一个女人随便来找过他。
  
  走出办公大楼,停下站了五秒钟后我走进了对面这家新开的快餐店。
  
  看看表,已下班一个小时了,武兆磊仍没从办公楼中出来。我喝着杯子里的奶茶静静地看着窗外马路的对面。
  
  武兆磊终于出来了。我站起身向外走去。
  
  他的车速度很快,出租车司机跟着有些吃力,加上时不时赌会儿车,所以当武兆磊的车终于开进酒店停车场的时候,司机竟轻轻叹了一口气。
  
  酒店我熟悉,上次逍儿和古裕铭来的时候在这里吃过饭。我看一眼这座巍然耸立在半山中的大酒店,里边的结构就像迷宫一样,没有人引路很容易走错地方。我加快脚步走进去,但武兆磊的身影已消失了。接待跟在我的后面,我停下来看看他,他正疑惑地看着我。我扫视着周围,突然看见了门外一辆车上下来的冷傲雪。她翩然走进门厅内,对接待说了一句什么,而后接待生便带着她向楼梯口走去。
  
  她的步调稍快,脸微微向上昂着,一只胳膊挎着包,一只手提着精致的包装袋。五分钟后,接待为她打开了一扇门,门开启的瞬间,她露出了一脸的笑容。
  
  跟在后面的我怔怔地站立在原地。
  
  往回走的接待生奇怪地看看我,略微犹豫后问:“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勉强笑笑,“刚才那个女孩像是我以前的同学,但我怕认错了,房间里人多吗?”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
  
  “那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如果是男的我就不进去找她了。”
  
  “是位先生。”
  
  我转过身往回走去,眼中流出泪,泪水滴落在我经过的路上。我的步子越来越快,而后快速跑起来。不久,在穿过停车场到马路交接的地方横过路时,差点被后面的车撞倒。幸而刹车及时,车在我身前半米的地方停住。而我,却看见停在眼前的正是刚才冷傲雪的车。我盯着车的玻璃窗,车门打开,一个三十岁左右体形强壮的男人下车。他的表情很冷漠,眼中折射出有力的光。他不是个普通的司机,豪门闺秀总是有与一般人不一样的地方。她打量我两秒钟后问:“你没事吧?”我动动嘴唇,转身绕过车快步离去。
  
  桌子上放着乱七八糟一大堆零食,我拿着一本杂志漫不经心的翻着,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对晚归的武兆磊笑,“亲爱的,你回来了!”我笑得有些假,一脸狐媚。
  
  他意外地看看我又看看桌子上的零食,一边向卫生间走去一边说:“晚上别吃那么多东西。”
  
  不久他洗刷完换下睡衣,走到门口的衣架上拿起外套,从口袋中掏出一只盒子。
  
  他坐到我身边,看着我认真地说:“对不起!我今晚没能陪你—这是送给你的,你若不喜欢我再去给你买好吗?”
  
  “没事,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了。”这样说着嘴唇不听使唤地颤抖。慢慢嚼着口中的零食,看他一眼接着说:“你相信吗?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是我。”
  
  “我相信。”他轻轻地亲亲我的脸。
  
  “我相信,你也是非常爱我的,是吗?你最爱的人是我。”这样说着,我的情绪开始失控。
  
  他的眉毛轻轻动了一下,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得变化,握着我的手注视着我。
  
  眼泪流出来。
  
  “你怎么了?”
  
  我用力笑笑,摇摇头,“没怎么,在家等你等得心慌。”
  
  他擦着我脸上的泪,用手托起我的脸,我看到他心疼的目光。“祎文,你是不是胡思乱想什么了?”
  
  “没有,我就是想你了……”
  
  他笑。我知道他的疑问,但他没表现出来,只是温柔地笑着,“想我想成这样啊?是想我呢还是想别的?”
  
  我用力改变着自己的情绪,从袋子中拿出一只盒子打开,里边是晚上去商场为他挑选的一块手表。我没见武兆磊带过手表,但他曾说过男人该带块手表。
  
  “送给你。我晚上刚去买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接过去,拿出来戴在手腕上,开心地看着我,“谢谢!我很喜欢!知道我送你的什么吗?真是心有灵犀……”
  
  而我却笑笑又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礼品盒,怪怪地看着他,“送给你的。”
  
  他有些奇怪地看看我,接过去打开,里边是一只剃须刀。同时,他意外地看见了盒子里还有什么,拿出来,一张粉色的纸片上写着几个字。武兆磊脸色变了变,把剃须刀又放回去,推给我,“我不喜欢,以后这样的东西不要再给我。”
  
  我的心里有些不忍,不懂自己为何要这样的刻薄,却仍又拿出一盒巧克力,“这也是给你买的,吃吧!”
  
  他动动嘴唇,我明白他已有点生气了,虽然并没表现出来。
  
  “是给自己买的吧?你什么时候见我吃过这玩意儿?”
  
  “你不喜欢吃为什么总有人给你买呢?”
  
  他认真地看着我,打量着我的眼神,“你—是在笑话我吧?我现在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我是害怕他生气的,便眯起眼睛展开虚伪的笑脸,撒娇而又委屈地说:“我在吃醋呢!”
  
  他慢慢露出一丝难以形容的笑,认真地说:“我现在除了业务上的事,不和任何女人有别的什么。”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慢慢地收敛起笑容,“你身边的女人只要有我一个就可以了。若不然,愚蠢的女人会让你心神不宁,不胜其烦,而聪明的女人会伤害你,让你得不偿失。最终受伤的是你自己。”
  
  他听着我这样略带挑衅的话并没有生气,只是笑笑,“祎文,我知道你很聪明,请你不要伤害我。”
  
  “我愿一辈子跟着你!”我看着他,忍不住有些哽咽。“你说过让我等你三年,我牢牢地记着你的承诺,如果可以,我决不离开你,多少年我都愿意等。为了你,我可以改变,改变自己,改变人生的信仰……你知道吗?我已不敢去想,离开你我该怎样去生活,如果生命中没有了你,我想我的生活便没有了意义。”
  
  “祎文,你说的也是我想的。我知道现在有些事让你委屈,但请你相信我,我会兑现我的承诺。”
  
  我品尝着一滴落入口中的眼泪,“其实,我知道你有苦衷……”
  
  与冷氏集团的项目莫名地拖延了下来,公司中的人开始纷纷猜测。那个项目的地点是在市中区的繁华地段,土地面积90亩左右,公司将靠路边建两座连体的27层商务楼,如果合作成功,两座楼也将成为公司的一种标致。草协议早已签订,但土地规划,建设方案,工程图纸等都出来之后,正式合同却无故拖延。
  
  我不敢想象这与我会不会有丝毫的关系,不愿去理会公司里的人特别是与他家族有关联人的目光,不想去猜测在我走过的身后他们在嘀咕些什么。而武兆磊对我不提这项合同的事,我也没有勇气去问,只是心上像压了块石头,越来越堵得慌。
  
  两年来,我第一次听见董事长发脾气。二十分钟前,他沉着脸走进武兆磊的办公室,不久就传来他雷霆般的声音。我不知道武兆磊做错了什么事,可是他能做错什么事呢?门没有关,从缝隙中传来“败家子”三个字的时候,就像是鞭子抽在了我的脸上。
  
  一直到下班,我没有勇气去敲武兆磊的门。直到他打开门出来,对我说:“我们走吧。”
  
  他面无表情地开着车,不久他看看脸色很差的我,问:“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勉强笑笑,“没怎么。”
  
  “心情不太好是吗?”
  
  “……没有。”
  
  他叹口气摸摸我的头发,安慰我说:“没事的,二叔不就骂我两句吗?”
  
  “为什么?”
  
  “你别管了,工作上的事,与你无关。”
  
  “……”
  
  “人啊,都太自私。二叔他装糊涂,把气撒在我身上,可是我没那么傻。但我也不怪他,毕竟关键时候我却掉链子了……”
  
  沉默。
  
  后来,他突然问,“祎文,如果我要是没钱了,你还会跟我吗?”
  
  “你说呢?”我咬着嘴唇,“如果你现在什么都没有该多好,那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了。”
  
  他疑惑,皱皱眉头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
  
  他更加疑惑,挑一下眉毛,“你不会变卦吧?不许作对不起我的事!”
  
  我心疼地看着他,“不会。”说着冲他笑笑,“我这两天想辞职,行吗?”
  
  他停顿片刻,点点头,“你受委屈了。”
  
  “我没觉得,我只要有你。”我出神地望着前边,“只要你好,我怎么样都可以……”
  
  他动动嘴唇,用力捏捏我的手,“明后天我和二叔去青岛,回来后你就把辞职书交给我吧。”
  
  “好。”我点点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他,“兆磊,我们先在外面吃完饭再回家吧,我饿坏了。”
  
  “你最近怎么这么容易害饿?”
  
  “我也不知道。”
  
  不知哪天开始,我总是感觉饿,饭量长了一倍多,似乎没几天的时间身体胖了一圈。武兆磊昨晚去青岛之前对一边看书一边吃东西的我说:小胖猪,少吃点,你想变成个大胖子吗?
  
  但我无法抵制那种饥饿感。
  
  打开抽屉,里边的饼干已吃完了,喝口水忍耐着,不久看看表才下午三点多。我从钱包里拿出钱向外走去。
  
  口袋里揣着零食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杨永锋正拿着我的手机,他看我一眼,对着手机说:“你等会儿,她回来了。”说着把手机递给我。
  
  “喂?”
  
  “你是雷祎文?”
  
  对方的语速稍慢,声音很悦耳动听。“我是,你是谁?”
  
  “我是冷傲雪。”
  
  心突然沉了一下,不等说什么,听她接着说:“我们谈谈?”
  
  我的大脑突然停顿,忘了回答。
  
  “你怎么不说话?”
  
  “好吧。”
  
  合上手机,心里七上八下说不出来的感觉,胃里开始难受,眉头禁不住拧起来。杨永锋看着我,目光中有些担心,“你的手机一直在响,看不见你人我就替你接起来了。”
  
  “谢谢。”我尽量平静地说。
  
  “……我想去武哥办公室找份资料?”
  
  “哦。”我打开抽屉拿出钥匙递给他。他接过去,看看我犹豫一会儿,说:“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的,尽管说,武哥就和我亲哥一样。”
  
  我笑笑摇摇头,“谢谢你,我没有什么事。”
  
  冷傲雪坐在咖啡厅靠里错层上唯一的桌子边,那是整个咖啡厅的最高处,也是最显眼的地方。她静静地看着我走近,面带微笑的脸和高傲而不可接近的目光。
  
  我坐下来,迎接着她的目光,微微笑着。
  
  “喝什么咖啡?”她问。
  
  看一眼她面前杯子里浓浓的黑色液体,我的胃突然难受起来,甚至忍不住就想吐。我捂着嘴唇克制着,感觉她的脸色变了。
  
  “抱歉!我的胃不太好。”
  
  她动动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是不是别的原因?胃不好应该疼才对。”
  
  我对她笑笑,抬头对服务生说:“给我来杯水吧。”
  
  我一直微笑着坐在她对面,她沉默片刻后问:“你怎么不说话?”
  
  “我—是你有话要对我谈,你说吧。”
  
  她确实长得非常得好,标准的美人胚子,黑玛瑙般闪着光的眼睛,无暇的皮肤,高傲的鼻子,动人的嘴唇。
  
  “武兆磊因为你欺骗了我。”
  
  “我想是误会,他不是那样的人。”
  
  她冷笑,“他不该这样对我,从来没人敢这样欺骗我!”
  
  我沉默。看着她黑玛瑙的眼睛。
  
  她的眼帘垂下去,盯着杯子,手拿起勺子在杯子里慢慢搅着。我的胃里又一阵翻搅,吸口气忍着,不再想让表面上有什么变化。
  
  她突然抬起头冲我笑着,一种高贵而傲慢地笑容。“从小大到,我喜欢的东西还从未得不到过。”
  
  她拿起杯子放到唇边,轻轻喝着。放下杯子她继续说:“你知道吗?他那样对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
  
  “你想知道他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我看着她,心里撒满了冰凌,冰凌划破了我的心脏,而后一团火焰蔓延而来。
  
  她打量着我,目光中带过一丝轻蔑。她注视我片刻,说:“他叔叔当初如果没有我爹地到不了今天的成就,而他如果没有他叔叔,可能现在还在不知名的小公司里拼死拼活。”
  
  我的胃难受的越来越厉害,翻江倒海。
  
  “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的声音开始有气无力。
  
  她盯着我,沉默。我已难已再忍受她脸上那高人一等的微笑,咬着牙,静望着她。
  
  不久,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放在面前,打开,又拿出一支笔在上边流畅地划动着。
  
  我明白了她接下来要干的事,一种难言的感觉冲击着我,身体像爬满了肮脏的虫子,肆无忌惮的啃噬着我。她受过高等教育,她的言行举止高贵而优雅,但她是易怒的,她的自我中心意识很重,她只习惯于别人围着她转。她有心机却又单纯,她高傲,当然她有理由在我这样的人面前目中无人,却也自信的太过不知天高地厚了。我为自己悲哀,为武兆磊心痛。不知道武兆磊若真要和她在一起生活的话,以他的性格该怎样去磨合?他会去迁就吗?也许吧,他会。在现实面前,很多事情是可以改变的,包括性格。
  
  看着她把那张纸撕下来,扬扬头,把垂在胸前的头发弄到身后,然后一脸不在乎的对我笑笑,“我能给他的,你永远都给不了,这是事实,所以当爱情褪色之后,他一定会后悔。我想,你是不希望有那么一天的,对吗?我知道你挺聪明的,长得也不丑,如果手里再有些钱,找个好老公是不成问题的。”说完把手里的支票推到我面前。
  
  我默默地坐着,终于无法再逃避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绝望让我的大脑如同一张白纸。我的嘴唇有些颤抖,咬着牙努力支撑着不让自己表现得难堪。
  
  拿起杯子喝口水,放下杯子慢慢地说:“我穷惯了,不需要花什么钱。”
  
  她一脸高傲的笑容,温和的语调,“也不多,50万而已。”
  
  她不屑与轻蔑的眼神散发出灼热的光,炙烤着我的身体和脸。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动动嘴唇没有说出话来,艰难的咀嚼着痛苦的滋味。
  
  我端起杯子。自尊心被击碎后化成苦汁渗进水里,喝一口,难已下咽。
  
  许久。
  
  我放下杯子,咬咬嘴唇,真诚的注视着她,“武兆磊走到今天不容易,我想,他是不会刻意欺骗你什么的,我了解他的为人。而且,我知道他是很喜欢你的。”看着她眼神的变化,我的心被刀用力刺了一下,血喷洒出来。“他是一个善良的人,所以才因为我有了和你之间的误会。我喜欢他,但是他……”我停住,无法再说下去。
  
  她用力地盯住我,不久后问:“……他对你提过我?”
  
  我苦涩地笑笑,“提过,他说你与众不同……”
  
  她仍是不屑的笑容,却掩饰不住眼中的喜悦。我撇一眼正在不远处冷漠地看着我的她的那个司机,拿起面前轻飘飘的支票,抬起眼睛注视着她,她带着胜利而宽容的表情看着我。我无力的声音越来越低,“我该怎么做是不用任何人教我的……这个就让它作废吧,毕竟像你说的,太少了,没什么意思,留着你喝咖啡吧,我只喝水。”说着,慢慢的把手中的纸撕开,撒手,飘在桌子上。
  
  她的脸上划过明显的愤怒和疑惑,我冷冷笑着眯起眼睛,掏出一百块钱放在桌子上,“我有事先走了,再见。”
  
  转过头,眼中压抑的泪水流水般滚动出来。
  
  那一夜,我无眠。
  
  第二天中午武兆磊发给我短信,说晚上回来。他是不发短信的,我知道他跟董事长在一起不方便打给我电话,我苦涩而自嘲地笑笑,回复他知道了。
  
  下午下班,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着,静静地听着外面同事们离去的脚步声,直到完全静下来。
  
  我拿起桌子上的背包,打开抽屉,拿出已躺在那里很久的那把刀,站起来向楼上财务室走去。何娜每到月底都会很忙,她月底这两天总是要加班。
  
  财务室的门开着,我走进去。她正专注的往电脑里录入账单,竟没有发现有人进来。
  
  “你很累。”我说。
  
  她一惊,吓得跳了起来,惊恐地瞪着我,“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笑笑,“你累吗?”
  
  她皱起眉头,警惕地打量着我,“我累不累与你有关系吗?”
  
  “你说呢?”我阴狠地盯着她,突然抬起胳膊用力的煽她一巴掌。她“啊”的一声,脸上燃起怒火,抬起胳膊朝我打过来。而我手中的刀已陷进她白皙的脖颈中,她的手停在空中,惊恐的脸瞬间扭曲,颤抖着身体慢慢向后移去。
  
  “你知道你做了些什么吗?!你为什么要害人?你和我有仇吗?武兆磊对你怎么样?董事长对你怎么样?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看着疯狂的我,她喘着粗气,张着嘴一时没有说出话来,脸色白的像一张纸。
  
  “说啊,你怎么不说话?!”
  
  “我做什么了?”
  
  我冷笑,面目狰狞。“你自己不知道吗?是谁把我的号码告诉不该告诉的人的?你到底对她说了些什么?你他妈的混蛋!知道做事太绝的后果吗?!”
  
  她的身体不停地抖着,苍白的脸上,颤抖地嘴唇已让我听到她牙齿碰撞的声音。
  
  “说话!”
  
  “……雷祎文……武兆磊是不可能要你的。”
  
  她的话刺激了我,刺激着愤怒慢慢变成了哀伤。想到即将面临的一切,眼中流出不争气的泪水。
  
  没有了武兆磊,我还活着干什么?
  
  “他爱我。”
  
  “他喜欢的女人很多……”
  
  我的眼前已是模糊一片,她的声音如一道鬼符把我的人慢慢撕裂,我用尽力量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婊子。记住,你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我无法克制地哭泣,手中的刀随着身体在抖动着。她的脖颈上已渗出血,我绝望地看着面前模糊的一切—我慢慢收起刀,而后用力给她一巴掌后转身绝望地奔跑。
  
  武兆磊半夜十二点回到家,疲惫的我已经在沙发里睡着了。这段时间我不但能吃,而且特别能睡。他抱起我走进卧室放在床上。我已醒来,用手勾着他的脖子。他亲亲我,轻轻地说:“我得先去洗个澡。”
  
  我微微笑着,“水已经烧好了,兆磊,快点洗完回来陪我。”
  
  他离开我两天,但这两天对我来说太漫长了。我一分一秒的盼着他快回来,回到我身边,而后坠落于和他不厌其烦疯狂的缠绵。我想,那很大程度上是我精神上的一种需要,当我淹没在他的身体之下,我就变成了他,他变成了我。我越来越想在那种状态下死去……但我却很快地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武兆磊好久没有叫醒我。
  
  当我终于迷蒙着睁开眼,他一脸担心的注视着我,“你怎么了?”
  
  我无力地张开嘴唇,“我觉得心慌,头晕,胃里难受。”
  
  “胃又疼了?”
  
  “不疼,就是难受。”
  
  他拿过床头的表给我测脉搏,然后意外地看看我,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后他皱起眉头,“我们去医院。”
  
  在毫无心理准备的那一刻医生告诉我:你怀孕了。
  
  我睁大眼睛,半天没有说出话来,直到武兆磊扶着我走出门诊楼。
  
  一路上,我们谁也没有说话。直到回到家,我在床上躺下后,他坐在我身边,冲我温柔地笑笑。
  
  “祎文,我想要这个孩子。留下他吧,行吗?”
  
  我摇摇头,眼泪在脸上慢慢流淌着。
  
  “我知道,我不能强求你,但我确实想要他,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
  
  我大哭起来,武兆磊着急地哄着我,但我却越哭越凶。
  
  我不想耽误他太多的时间,努力克制住自己。他一边看看表,一边说着一些好听的话想逗我笑,我便笑了,但他却没走,直到我慢慢睡去。
  
  我在饥饿中醒来。我终于知道饥饿和犯困是怀孕后的身体反应。我坐在餐桌前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手机上的时间。跟柯华约好了今天见面,本来是明天去找她,但她明天要回家一趟,母亲生病了。
  
  武兆磊晚上回家的时候,我已做好了饭和菜,桌子上还有一瓶下午刚买来的酒。他有些意外,看着一脸灿烂的我,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情人节。”我寸步不离地跟着他走进卫生间又走进卧室换衣服。
  
  “不是吧,马上就三月份了。”
  
  “我们俩的情人节,好吗?”
  
  他若有所悟的点点头,温柔地看着我,“你今天挺开心,是吗?”
  
  “开心,因为有你。你是我的太阳,没有你,我的日子一定是黑暗的。”
  
  我们牵着手,走到餐桌前,各自坐在一边。我拿起酒杯,“亲爱的,为我们的感情干一杯吧?”
  
  他眯起眼睛,眼里闪动的光仍然会让我心慌。也许吧,最初就是他的眼神拨动了我心底的那根弦。他喝一口后接着说:“你不能多喝,对小孩不好。”
  
  我怔住,接而恢复正常,“兆磊,我真的想这样守着你一辈子,做你的女人,每天都看到你……如果离开你,我不知自己还能否再活下去……”
  
  他心疼地伸过手摸摸我的脸,“你的心我很明白的,开心点,啊,别说那些没用的话,我们不是天天在一起吗?”
  
  我努力地笑笑。
  
  “祎文,我今天想过了,把咨询公司的股份转到你名下。”他认真地看着我,“有些事情我无法解释,你很懂事,这又让我很愧疚。”
  
  我夹起菜送到他嘴中,像是在喂孩子吃饭的母亲。他慢慢嚼着,不久,他突然问:“祎文,昨天下午是不是有人给你打电话了?”
  
  “是啊,怎么了?”
  
  “谁打的?”
  
  “同学,朋友,怎么了?”
  
  “哦,没什么。”他沉默一会儿,“祎文,你只要记住一句话,有我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我知道。”
  
  不久他又说:“今天感觉何娜怪怪的,直到中午才去上班,也不说理由,见到我像是躲躲闪闪的。”
  
  我麻木地嚼着东西,沉默一会儿,说:“那些人都已与我没关系了,我不去上班了。”
  
  他点点头,“先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吧,你现在也需要休息。”
  
  沉默。
  
  我和他各自无声慢慢地吃着。
  
  后来,我说:“兆磊,我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没爸爸。”
  
  “我就是啊,我就是孩子的爹。”
  
  我盯着他,等待自己想听到的话,即便只是听听。但是他没有说,只是同样地盯着我,“我们的孩子不会受任何委屈的,他会比别人生活的好。”
  
  我忍不住的泪水在眼中打转,“我知道你很爱我的,是吗?”
  
  他点点头,然后突然皱起眉头,目光在我脸上寻找着什么。
  
  “你有事?”
  
  “没有。”
  
  他沉思一会儿后愧疚地看着我,“我知道你现在很委屈,为了我牺牲一次吧,行吗?我暂时不能满足你的愿望,我欠你的!只希望你给我时间,不会太久。”
  
  我不可抑制,流出了泪,悲伤地望着他,“兆磊,我只希望你知道,我不是不能为你牺牲,那算不得什么,真的!而且我也明白我在你心里很重要。可是……”
  
  “可是什么?!”他打断我,用力盯着我。
  
  我咬咬嘴唇,心开始慌乱,“没什么……”
  
  “祎文,你在想什么?”
  
  “没有,我就是,就是伤心……”看着他疲惫的脸,用力克制着自己,“对不起,我以后不再这样了。”
  
  我对他笑,他也笑起来,“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一起,老是哭是什么意思啊?讨厌我了?好了,从今天开始不许再哭了,听到了吗?”
  
  “听到了。”
  
  武兆磊疲倦的在我身边躺下,习惯性的抬起胳膊要抱起我。我说:我想抱着你睡。他便笑着抬起头来让我把胳膊放在他的脖子底下。
  
  “兆磊,你以后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不累也不行啊,这段时间的事太多,你又离开了,我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这些天我突然感觉自己老了,真的,你看出来没有?”
  
  我抱紧他,“你没老,你只是累了,过几天就好。”
  
  “那你得好好给我调养一下,多给我做些好吃的!”他挑一下眉毛,大男孩般冲我笑笑。
  
  我的心很疼,亲亲他。
  
  “我给咱们的孩子起了一个名字,一个叫天,一个叫地。”
  
  “那是一个名字吗?”
  
  “是两个,我希望我们会有两个孩子。”他开心地笑,“我们的孩子一定是特别聪明的,一定是结合了我们俩的优点。”
  
  我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地说:“是啊……”
  
  我搂紧了他,他的呼吸温热着我的身体。我抚摸着他的脸,然后滑到背上轻轻拍着他。感觉他就像一个孩子,幸福而舒适的被人哄着,所以后来没几句话后,他便真的睡着了。看着他沉睡的脸,烦恼与压力不曾写在上面,但实际上太多的事已把他缠得很累很累了。他把事情都装在了心里,不愿让我察觉出他的无奈与不安。但我能感觉得到他因为我而在面临着什么,而我怎能让他因我而背负代价?我不能。我爱他,可我的爱给他带来的是压力和事业上的抉择,如果因为我而让他失去现有的一切,那么我该如何去背负这样的债?不,爱情不能连累命运,我不能在他生命里做这样的一个角色。
  
  所以,我,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了他。
  
  如往常的早晨一样,他穿上我给他准备在床头边的衣服,吃完我做的早饭,亲亲我的脸,“宝贝儿,你做得饭越来越好吃了!我该走了,在家无聊的话出去转转,看看有什么好玩的。”说着拿出钱包掏出些钱放在我手中,摸摸我的脸匆匆走了。
  
  我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直到门关上的一瞬间,我的笑容也随之凝固,愣怔着站了片刻,抱着头发慢慢地蹲了下去……
  
  一个小时后,我开始收拾东西。他给我的一切一件不落的放进行李箱中。我打开另一扇衣橱,手在他的衣服上抚摸着,上边有他的气息,而从今以后再也不属于我。终于,我拿起他最爱穿的那件蓝色T恤,小心地塞进行李箱。
  
  他打来电话,我盯一会儿手机,深深吸一口气接起来。
  
  “祎文,今天很冷,你若出门的话穿厚一些,别感冒了。”他停顿一会儿,没听到我的声音,继续说:“宝贝儿,晚上我尽量早回家陪你。”
  
  “兆磊……”
  
  “嗯?”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没什么,你开车注意安全,别总是开得那么快……”
  
  “放心吧,啊,我听你的就是了。就这样吧,我在外面有事。”说着挂掉电话。剩下我自己对着手机微微地颤抖。
  
  两个小时后,我坐在门后的地板上,头枕着行李箱,出神地望着餐桌上给他做好的晚饭和房子的钥匙。
  
  我找不到离开这里的勇气。
  
  “兆磊,我接下来的路该怎样去走……”
  
  我悲哀的想到,曾经在最恨他的时候想过有一天这样离开他……
  
  “我走了,你会痛苦吗?你别恨我……”
  
  “你别生气,行吗?”
  
  我真的要走了吗?离开这里我将再也没有回头的路……回头路,是的,我真的是要永远离开他了,这份感情太深,太沉重,我已无力支撑这份爱……
  
  我颤抖着哭泣。
  
  终于,我用力咬咬嘴唇,擦去眼泪站起来。
  
  我走了,你自己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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