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隐藏自己或者有自己的目的,但我们并不想知道。我们肯帮你因为我们觉得你是一个好人。
古藤子沉默了很久,望着窗外,一言不发。最后,她终于说话了。
要解去祛法散的药性,必须从大海里取来海水,然后和着灵血服下方可。
荦和柰一下子犯难了。他们面有难色地看着我。少主,现在灵霄宫戒备森严,我们根本无法出去。
我说,不要紧,西北角的废墟里隐藏着一个地道,可以直通临海崖。
柰立即向西北方向赶去了。
荦留了下来。他说他要为我疗伤。我和他盘坐在地上,面面相对。他提起手掌,引出自己的灵气,然后一掌击在我的肩上。顿时,强有力的真气在我体内开始回荡。我只感觉浑身灼热无比,魂魄在那一刻恍惚就要进入飘散。无数的光环在我们之间环绕,让人眼花缭乱。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有了异常的动静。荦赶紧收回真气。我们警觉地注意外面,只觉有一阵娴熟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在接近门口时蓦然止步。
明人不做暗事!谁在外面躲躲闪闪?荦厉声吼道。
少主,是我们,正东魔法大师和东南魔法大师。
我轻手一挥,将门打开。
你们现在怎么在这里?有事吗?我问。
正东魔法大师谦卑地走了进来。少主,近来灵霄宫里不少侍卫死于非命,连岛主和几位魔法大师也险些遭到暗算。岛主放心不下少主,特叫我们前来探望一下。
我说,我得知父主遇刺的消息后,立即和古藤子前往探望,谁知在途中遇到了一名黑衣杀手。他将我们致成重伤,幸亏荦和柰及时相救才幸免于难。
有人已经把岛主遇害的消息通知了少主?正东魔法大师眉头紧锁。
这是几个侍卫告诉我的,大概在两个时辰以前吧。
不可能!事情一发生我就赶到这儿来了,前后相隔还不到半个时辰!正东魔法大师说。
看来事有蹊跷。荦说,如果正东魔法大师所说属实,那就表明有人故意使诈,想置岛主和少主于死地。
我说,正东魔法大师,你赶紧去禀告父主,叫他注意防范。还有,你以后要时刻陪在父主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那少主你呢?
我的元气已经恢复,又有荦和柰保护,应该不会有事。
然后,正东魔法大师道了声保重,就和东南魔法大师向大殿方向赶去。
我感到一股恐怖的气息已经笼罩在了整个灵霄宫上空。
你好狡黠!
在尘埃弥漫的子阳阙里,我惊讶地发现他居然堂而皇之地站在那里。他的眸子里闪烁着矍铄的光彩,满脸堆积着诡异的表情。
嗯,岛主---不,现在得改称龙王了。要是我不狡黠,我能一直活到今天吗?他说完后就随身坐在我以前的榻上,魔法袍将满地的尘埃扫起。
看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世了。我说。
他哈哈大笑起来,几欲将整个子阳阙震得粉碎。他就地站起来,然后一步一步地朝我逼来。
你很聪明,果然与众不同。他说。
那么,以前灵霄宫的所有暗杀事件都是你策划的?
不是所有,我没有行刺过岛主和岛母。我是派人暗杀过你,我不想让灵霄宫落到一个外族手里。可是我也搞不清楚事情怎么会搞得那么复杂。
他一下子变得异常沮丧起来,仿佛自己成了一个罪孽深重的人。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脑子里似乎在回忆些什么。我留意到他回过神来时浑身颤抖,一副十分恐慌的神色。
你走吧,我不想杀你。我说。
可是,我会为整个魑魅岛报仇的!你现在放了我,今后一定会后悔的。
我没有理会他,径直向外面走去。他是魑魅岛唯一的精灵了,我不想伤害他。毕竟这魑魅岛也是曾经将我哺育大的地方。
柰终于带着海水回来了。
我们把海水倒在瓮中,然后从林中抓来一只白鹤,将它的灵血取了几滴放入瓮中。我,还有荦和柰,一起使出法力,瓮中的海水立即开始沸腾。整个子阳阙里一时烟雾弥漫,热气腾腾。
正在这时,一个侍卫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我赶紧收回魔力,大吼一声,站住!
那个侍卫被我的异常举止吓得连退几步。好久,他才定了定神,说,少主,我是灵霄宫大殿的侍卫,四大魔怪叫我通告少主尽快赶往大殿。
我心有戒备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荦轻轻地凑到我耳边,说,少主,他就是佶聱,灵霄宫内除了我和柰以外魔力最高的侍卫。
我对荦和柰说,既然如此,你们负责照顾古藤子,我马上赶往大殿。
我和佶聱一前一后地出去了。
我们赶到灵霄宫大殿时,四大魔怪已经等了我很久。他们摆出一副副严峻的面孔,显得煞有其事。
秃鹫老怪让佶聱出去了,然后和其他几位师父一起向后堂走去。我跟在他们后面,一片茫然。
在大殿的后堂里,一根粗壮的擎天石柱竖在正中央。四大魔怪目视着那根擎天石柱,嘴里念念有词。只见勐将手中的法器一挥,那根巨大的石柱便向一边移去。一个神奇的洞口便在我们面前出现了。
我跟着四大魔怪一起从洞口跳了下去,那根大石柱便自动地移回原处。
原来这大殿之下还有一个地下宫殿,里面的所有陈设居然和外面的大殿一模一样。我又想到了灵霄宫西北角的那个地下通道,不禁感慨自己对灵霄宫的了解实在太少。
父主安详地坐在座位上,神情淡然。看到我们后,他便从座位上站起,一直向我们走来。
灵烺,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也应该跟你说了。他抚着我的背对我说。
我说,父主,你有什么吩咐就直说吧,我一定会竭力为你办到的。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两颊深陷下去,显得格外消瘦。
龙宫已经向我们派出杀手了。他说。
你的意思是,这几天灵霄宫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龙宫的预谋?我感到十分惊讶。
他朝我意味深长地点点头。从现在起,我们应该采取措施,严加防范。
那,我们究竟应该怎么办?
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安排好的。至于你的任务,就是从现在开始,要在四大魔怪的训练下努力修炼。整个魑魅岛的未来就靠你了!
我点点头。父主说完之后便从地下宫殿里出去了。
我的修炼分为两段。四大魔怪说,他们要把我训练成一位魔法超群的少主。我每天修炼八个时辰,休息四个时辰,在第一阶段修炼成之前不能离开地下宫殿。我从千年树精勐那里学习分身术,从巨蝎毒魔那里学习毒术,从雪狐女妖那儿学习遁地术,从秃鹫老怪那里学习飞天术。
我首先要做的便是将地下宫殿的墙壁上的一大段魔咒背下来。不可否认,我是一个资质出众的精灵,那些成段的咒语很快便让我全部背了下来。
然后勐便开始向我传授分身术。他站在一边,绵绵不绝地念着各种奇特的咒语和魔法心术。我站在殿堂中央,应着他的咒语和心法,时而斗转星移,时而横空飞驰,时而又盘坐修神。我不记得他在短短两个时辰内教了我多少魔法,只感觉训练完后全身疲惫不堪,颓软无力。
紧接着二师父磐便向我传授毒术。在二师父的引导下,我无尽地挥撒着毒气,整个地下宫殿一时间毒雾腾腾。我在毒雾间穿行往来,吞吐魔力。磐看着我渐渐娴熟的身影说我进步很快,可是我却感觉每炼成一层功力身心都会感觉更加疲惫。
再后来便是素霜教我遁地术和狻教我飞天术。疲倦不堪的我不得不拖着沉重的身体上天入地。
有时候,我会感到煎熬难忍,便向四位师父请求小憩一会儿。可是他们却执意地说,不行,龙宫的攻势正咄咄逼人,我们一刻也不能放缓修炼的步伐。
他们警告我说,少主,为了整个魑魅岛,为了灵霄宫的未来,哪怕再苦再累,你也要坚持下去!
他们还说,少主,初期的修炼的确很苦,但随着修炼的深入和少主法力的提高,你会逐渐感觉轻松和灵快的……
可是我真的已经是心力交瘁了。修炼一天后,我躺在一角的床榻上,浑身瘫软,气血沸腾。我记不清楚在地下宫殿的时光是如何从我的指隙唇间逝去的。那根巨大的摩天柱将我与外界阻隔得严严实实,我甚至连古钟精们报时的鸣叫声都从未听到过。我苦苦追逐着四大魔怪所说的那个境界——随着修炼的深入和法力的提高,你会逐渐感到轻松和灵快的……可是伴随着一次又一次从肉体漫溯到灵魂的剧痛,我一次又一次地体会到了梦想破灭后的绝望。
我不禁想起了临海崖,想起了那里的阳光和海水。我很是怀念在临海崖的那段时光,我希望命运的时空能永远只停驻在那一瞬间。不过这只是徒劳的幻想。但我喜欢幻想,尽管我知道这根本就不会实现。
我就一直呆在地下宫殿里,一天又一天。我时刻想念着古藤子,想着荦和柰,不知我离开子阳阙后他们又遇到了怎样的危机。我很想回子阳阙去看看他们。可是四大魔怪却说,少主,你得抓紧时间修炼……
那是一个天旋地转的日子。过度的劳累使我憔悴得不成人形。黑邃的眼圈早已深陷下去,使我看上去像奄奄一息的病人。勐告诉我,我的第一段修炼结束了,可以到外面透几天气了……
修炼多天的我变得超尘脱俗,魔法与当初相比已有了不少进步。我可以在弹指一瞬间分身,化作成千上万,一涉百步,如流星散花;同时在瞬息间使出毒功,十丈之内毒气弥漫。飞天入地,无人能及。
在步出地下宫殿的那一瞬间我感到异常轻松。我径直向子阳阙飞驰而去,所有的古木朝身后急速隐退。
在一条迂回的小道上,我突然停了下来。一股馝馞的梨花香味飘逸在整个林中。不远处,似乎有一种温香的气息若隐若现。我寻那气息而去,却发现所有异常的东西都渐渐地烟消云散。望着那些郁郁葱葱的树林和昏暗的空间,我告诉自己,刚才的一切或许只是我的幻想。
然而正当我伫立在小路上企图尽力说服自己时,一道雪白的光线蓦然划过。我分明看到一个身着素装的女子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了。这引起了我的警觉。一个如此可人的女子居然深藏在丛林之中,不能不让人对她产生怀疑。
我继续向子阳阙赶去。
在子阳阙的空地上,我看见荦和柰遍体鳞伤地站在那里。在他们面前,四个身着黑袍的蒙面杀手正在与他们对峙。强大的杀气笼罩在上空。看着零星散布在地上的点点血迹,我可以想象到此前的一场搏斗有多么地激烈。
我迅速运出魔力。顿时滚滚毒气便向几个蒙面杀手翻涌而去。他们迅速念动咒语,一个巨大的披箔圈便将他们全部笼罩起来。我取出魔法剑,使劲地插入地里。魔法剑立即潜入地下,瞬间便从下面一直刺进了那几个杀手的披箔圈里。几个杀手顿时惊慌失措,一时间乱了方寸,使披箔圈漏出几点空洞来。毒气立即深入其中。几个杀手始料未及,立即身中剧毒,伏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收好魔法剑,向他们走去。我说,告诉我,是谁指派你们来的?说出来的话,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没想到他们面对死亡依然可以豪气冲天。他们掐动着手指,将各自仅剩的一点魔力全部使出来,顿时,强大的杀气在他们之间碰撞,轰的一声发出令人震惊的爆鸣。他们便在那爆鸣声中尸肉漫飞。几缕轻烟撩过,他们的残骸便化作了灰烬。看着残留在周围的微弱灵气将他们的骨灰刮起,我不禁怅惘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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