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暧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读完李商隐的这首诗,王平英才意识到那个深爱的男孩吴文杰已经悄然离去。
王平英双手捧着刚收到的信,吴文杰写的,从一个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城市寄来的。一股热泪滚过脸庞,灼热感刚滑过,伴随着滴滴答答的轻响,散发着淡淡清香的信笺已湿了一大片。
王平英双手捧着刚收到的信,吴文杰写的,从一个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城市寄来的。一股热泪滚过脸庞,灼热感刚滑过,伴随着滴滴答答的轻响,散发着淡淡清香的信笺已湿了一大片。
从“相见时难别亦难”到“此情无计可消除”,从“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到“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从“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到“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从相识的那天开始,到现在已持续了一年,王平英每月的26号都会收到一首由吴文杰写的诗、词。虽然大部分都是他摘抄的,可是那帅气的笔迹和缠绵的名句还是让她感动一整年,只是……
去年8月26日,吴文杰去那家公司做内审。刚踏入车间,成千上万的视线便齐刷刷的射向他,那是一张棱角分明、干净利落的脸,挂着午后暖阳般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只是这种感觉太过短暂,因为那些视线还看到了他与众不同的工作服以及火红的袖巾,袖巾上黄色的字特别显眼——内审员。
紧张的气息迅速弥漫,一下子占据了整个车间,工人们如同隐藏在敌后的战士,生怕被敌人察觉,连大气都不敢出。刚刚还略有点喧哗的车间顿时鸦雀无声。这家工厂ISO内审相当严肃,如果缺失点太多的话,不仅所得奖金会少很多,甚至连升职的机会都会没有,更加可能要打包走人!难怪工人姐妹们弄得跟生死攸关一样!
吴文杰缓缓朝离自已最近的一人走去,看她战战兢兢的样,忍不住想笑,但马上意识到这种场合人家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自己怎么能笑呢!赶紧转过身去,双手用力挤压脸部,将还没有展现的笑容扼杀!以前内审问话的时候,就跟古代的县官升堂时的情景一样,一拍惊堂木,众衙役高呼“威武!!!”,那县官喝道:“堂下所跪何人,所犯何罪,速速从实招来!”那架势胆小的还不两腿发软,就算有话也给吓回去了!那怪古代有那么多无头案件!
想到这里,吴文杰顿了顿,温和的说道:“不用这么紧张吧!我又不会吃人!哎呀,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啦,大家都是出来打工的,谁不想多拿几个钱!放心,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话,我是不会记你们缺失的。毕竟法理不外乎人情吗!每天都进步一点就好了!”
那女孩十八九岁的样,不知道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是不相信吴文杰说的话,一脸疑惑的上下打量着吴文杰。见她将信将疑的样,吴文杰哭笑不得,便做了个鬼脸,一下子把她逗乐了!此时,她旁边的女孩早已将吴文杰说的话传递给了另一名女孩,另一名女孩又向后传递,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车间的人都知道了。紧张的气氛又一点点缓和被轻松所逼退!
快下班的时候,吴文杰又来到那女孩面前,笑着说:“我可以问你一人私人问题吗?”
“什么问题?”
“请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王平英的人?”
她瞪大眼睛,直盯着吴文杰,脸上泛起红润,笑道:“就是我啊!”
只一声“哦”,吴文杰便没了下文,只一个劲的朝她傻笑。王平英一头雾水,不知所以然,以为面前的这个长样帅气的男孩会说点什么,可他却只有天真的笑容,微红的脸变成的火红,能感受到脸上温度的变化,低声说道:“你笑什么?”声音小得连旁边的人都很难听清,可吴文杰却听到了,但并不回答,还是一个劲的笑,然后在王平英莫名其妙的眼神下离开了!
一个星期后,认证公司年审,吴文杰陪在后面,笑容可掬!因为有他在,工人们个个神采飞扬,充满活力,这让来人啧啧称赞了好一阵子,往年都是死气沉沉的,是那种能听到彼此心跳的郁闷!送走来人后,吴文杰又来到车间,对工人们的表现大大赞赏了一番!
过后,又到王平英身边,轻声问:“你真的叫王平英吗?”
“真的,难道我连名字都骗你不成!”说完,像将工作证丢给吴文杰,上面的照片是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
“不是说你会骗我,只是王平英这个名字对我太重要了,我不能搞错!”说这话的时候,吴文杰是严肃的。王平英的脸又火烧似的烫人,低头避开吴文杰的双眼!“8年前,我十三岁的时候,爷爷去世,留下一首诗!”说着随手撕下一页纸,写下:“吴将周瑜少壮时,文武双全众皆知。杰才自当栋梁用,王者命其领雄师。平生奈何遇孔明,英年早逝恨成痴。”接着说:“我的名字就是前三句的首字:吴文杰!从那时起,我就想世上肯定会有叫王平英的人,于是我每到一个新的地方,首先会打听有没有这样一个人,现在终于让我找到了,所以……”下面的话王平英没有再听,因为脑海一直嗡嗡的响,而且心脏极不安份的乱跳,又有点沾沾自喜,如小鹿撞!两眼直盯着吴文杰递过来的那张纸,并不是在看写着什么,而是那帅气的字吸引了她,竟没有发觉什么时候吴文杰已悄悄离开了!
那天晚上,王平英失眠了,十九年来的首次,只因吴文杰白天说的话不停的在耳边回响。吴文杰也失眠了,满脑子都是王平英那张纯真的笑脸!
半个月后,王平英升做生产助理,经常要穿梭于办公室和车间,和吴文杰见面的机会也就多了!可是她太忙了,就算碰了正着也只能微笑的打个招呼。吴文杰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王平英已走过了数步!
九月二十六,朋友递了张纸给王平英,上面写着:“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残照。”不用看后面的签名就知道这是吴文杰写的。心脏又开始乱跳,脸上又烫手了,对朋友笑了笑,便将纸压在了抽屉的最底层!
晚上,王平英又失眠了,为什么明明动了情,却又不亲自来跟我说,写张纸传情却还要他人代送,难道他只是想玩玩!吴文杰也升眠了,为什么她看后没有反映,也不给我回音!是不是只是我的自作多情!
一个月后,朋友又送来了张纸,依然是吴文杰写了一首诗:“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表鸟殷阿克勤为探看!”这次,王平英的心不那么乱跳了,脸也不再烫手了。为什么他明明是相思却还是不肯亲自说出口,以诗传情,还是要他人送,叫我如何相信他的情!
10月26日,是王平英的19岁生日,厂里没有人知道,她也没告诉任何人,包括吴文杰,虽然很想有他陪自己庆祝。天黑下去,又亮了起来,除了朋友送的一张纸外,王平英没收到任何的礼物,连句祝福都没有。纸上还是吴文杰写的一首词:“红藕香残玉簪秋,轻解罗赏,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自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朋友给王平英纸的时候,无名火涌上心头,不禁对朋友大吼:“再送过来,我就杀了你!”她以为吓退了朋友,吴文杰就会自己送来了!
又一个月了,写着诗的纸又飞到了王平英手里,是吴文杰写的,却不是他送来的,而是另一位朋友!
转眼一年过去了,王平英已习惯了每月26日收到朋友送过来的纸,或诗或词,或搞抄或原创,都是出自吴文杰的笔下。她心情好的时候只看一眼便塞进抽屉,而工作不顺的时候就撕成碎片丢进垃圾篓出气!
上个月,纸上写的是:“红酥手,黄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悉绪,几年离索!错!错!错!”王平英想既然吴文杰已知道错错错,那是不是下个月就会亲自来表白呢!甚至她几个晚上都梦到吴文杰含情脉脉的对她说:“做我女朋友吧!”没想到一个月后的今天,心爱的木头已不知去了哪里!
说什么心有灵犀,全是骗人的!难道我不点你就不会通吗?他怎么就不知道我也是喜欢诗,喜欢词,喜欢李商隐,喜欢李清照的呢?刚擦拭掉满脸的泪水,又有新的泪涌了出来,怎么也控制不了!任由泪水哗啦啦的流,写下一首诗寄回去:“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可知道此时的吴文杰已回到的家中,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一个从未谋面的农家姑娘成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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