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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天堂(十四)

时间:2007/2/27 作者: 悠尔 热度: 88385

  打开门,发现房间里的灯亮着,愣了一下把外衣脱下来,从包里拿出手机走到沙发前坐下。但刚刚坐下就看见了餐桌上袋子里的快餐盒。
  
  餐盒里的饭菜还带有余温,武兆磊来过。
  
  本能的往卧室和其它房间里扫一眼,不知他此时正在哪个房间里?还是走了?正这样想着,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我转过身,武兆磊看我一眼低下头换鞋,倏地又把头抬起来,在我身上打量着。我的脸突然有些发烫,尴尬的站在他对面。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继续低下头换鞋。
  
  “这套衣服穿在你身上很漂亮。”他说着在沙发上坐下来。
  
  端一杯水放在他面前后坐下,看着他不自然的说:“没衣服换了,你在哪里买的?我再去买来还你。”
  
  他喝口水,把头仰在沙发背上。沉默一会儿,说:“那些衣服是为你买的,你想怎么穿就怎么穿,不过,我确实没想过让你穿着出去有别的应酬。”
  
  听着他的话我停顿片刻不禁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他像是很累了,闭上眼睛,“在你来之前不久吧,那天开着车想着你很坚决的要走,很悲哀,正好路过商场,就进去买了这一些。”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冷笑一声,“怎么,给你买几件衣服不正常吗?”
  
  突然间又被拉回到那段痛苦的记忆里。我用力地咬着嘴唇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在他面前,我是个失败者,到今天为止,我的角色完全在他的设想里,他对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偶然!
  
  他继续冷冷的面无表情地说:“下午看你不舒服,想必晚上一定是又不吃饭了,就多要了几份菜,送他们走后就急忙赶回来,没想到你不在家。想先回去的,在门口意外看见车里的人像你,看看车牌又觉得不对,但我怎么能把你给认错呢?就又回来了—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位朋友?”
  
  “那是我的事。”
  
  他冷冷笑笑,“看来你也喜欢大款。”
  
  我不愿回答他,岔开话题问:“晚上和哪儿的人应酬了?”
  
  “几个同行前辈。”
  
  “哦,是吗?是不是下午去公司的冷总?他女儿也去了,是吗?听何娜说她长得很出众,特别脱俗,是不是?”
  
  他微微张开眼,嘴角划过一丝坏笑,“还行,比你好看些。”
  
  说不准这句话哪个字刺痛了我,心里憋闷,但不想惹他,不愿争吵,所以只低下头去克制着。他也不再理我,当我再抬起头来时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看着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委屈慢慢不断蔓延我的身体每一处。
  
  突然间感觉到累了,累得不愿再去想和他有关的任何事情,我站起来向卫生间走去。刚打开卫生间的门,却听见自己手机短信的铃声。感觉告诉我一定是古裕铭发来的,因在路上曾叮嘱过他回去后要发短信告知我,算算时间他现在也该到了。我转过身,看见武兆磊正拿起手机在看着。
  
  他抬头看着我,带出不冷不热的笑意,转而却又露出魅惑人的笑容,让我的心里倏地有些发毛。
  
  “你朋友已回住处了,他怕你担心。”
  
  我走过去,他带着莫名而复杂的笑把手机递给我,上边是古裕铭发给我的短信:我已回,放心吧!早些睡觉,我希望你能每天都像今晚这样开心!
  
  我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神情,没有一丝的遮掩,开心笑着给他回复:我知道了,做个好梦!
  
  短信发完后顺便把手机关上,然后抬头看着武兆磊,“早些睡吧,这几天你也挺忙的,别太累了。”
  
  他看看我闭上眼睛,摇摇头像是要抖落一些大脑或者身上的东西,然后起身走向卫生间。
  
  洗刷完之后走进卧室给他收拾好床,我抱起自己的被子往外走去。
  
  “你去哪儿?”他在身后说。
  
  我背对着他侧过头,“你睡吧,我在沙发上睡。”
  
  “不行。”
  
  “……”
  
  “你陪着我睡在这里,行吗?”
  
  我停下,转过身表情有些麻木却掩饰不住悲伤的眼神,“你快要结婚了是吗?不要再这样对我,也不要这样对她,这样不行,有失道德。”
  
  他微微愣怔一下后冷笑着问:“你在说什么?谁说我要结婚了?”
  
  “不是吗?”
  
  “结婚?结什么婚?你听谁说的?!”
  
  我不想再理他,继续往外走。
  
  “雷祎文!我可能低估你了,但别为自己的改变找借口!”
  
  我回过头,“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有人专程远道而来看你,高兴吗?当然高兴!他还希望你每天都像今晚这样开心!”
  
  我冷笑一声,“对,我今晚确实很开心!”
  
  他的脸色很难看,静静的盯着我不说话。这样站着对视了一会儿,我叹口气走到床边放下被子,又抬起头看着他。终于,我开口问:“如果,假如我遇上了一个很爱我,而我也挺喜欢的人,你会为我高兴吗?”
  
  他一脸烦闷和无奈,不久闭上眼睛,慢慢地摇着头。
  
  “为什么呢?”
  
  “如果你爱上了别的男人,我会很难受。”
  
  “那又怎样?”
  
  “我不允许。”
  
  我苦笑,冷冷地说:“我只知道,你既没有权力也没有资格限制我,是不是?”
  
  “不是……”
  
  “那你给我一条出路,好吗?”委屈让我眼中有了泪,“我也有感受,我讨厌现在的生活……”
  
  “也许我有些自私,但我不会亏待每一个对我好的人,包括你!特别是你!”
  
  听着他这样的话,委屈中又烦躁起来,“什么叫不会亏待?!把我困在这里,养着我,而这样就能满足你的某种虚荣心,对吗?有个傻女人每天在所谓的家里望眼欲穿的等着你,高兴了就来,不高兴了就去别的地方,对吗?武兆磊,你会不会明白,这种事情在我身上不会出现,不管我对你的感情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如果可以,我现在就可以搬出去!懂吗?”看着他的样子,像是在克制忍耐。难道我错怪他了吗?不会的!他可以自私,我为什么不可以有自己的感受?我把声音放低继续说:“没有希望的感情就随它去,我有自由决定要不要跟着你这样的人。”
  
  “我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其实你很自卑,也很脆弱,只是你把自己的自卑和脆弱埋藏的太深,以至于连你自己都看不见。武兆磊,以前你与她的事已经过去了,她最终没有选择你并不能说明什么!可是你总是想在女人与金钱上找回平衡,你周围那么多的女人,你找到了吗?我想你是愈来愈加的空虚了,越来越不相信爱情,现在的你只是在堆积的欲望里,迷茫的追寻你以为要找的东西,你的目标太高,你的心太急切,所以在失落中你仍在自卑!我明白你对我的感情,所以我毫无原则的迁就你,可我的付出你有没有在意过?是否也为我考虑过我的感受?我想,你并不是对她无动于衷,何况她那样的家庭背景。而我很清楚自己和她在某些方面是不可比的,所以你当然会倾向她,对吗?其实我这样说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因为你压根就没有想过会真正和我在一起,我对你能有什么好处呢?是不是?至少我没有办法把你放在你想要的那个位置。但是你仍在矛盾,不为别的,只是不愿与她有某种意义上的不平等,所以你会“不想结婚”。不想结婚是假的,你是希望自己的资本再高一些,那样就算门当户对了,你的自尊心或者虚荣心也得到了满足,对吗?而我呢?你认真的想一想,你到底是在爱我吗?你给我的爱和伤害成正比吗?你了解我吗?我不会依附你,继续沦落,沦落到现在做你的情人不算,将来还要做你的地下情人!”我深深吸一口气,“我不欠你什么,从我身上,你该得到的和不该得到的你都得到了!是吗?!”
  
  他的脸色已很难看,但看得出是在用力的忍受着。我这赤裸裸地剖析让他很不自在,在他看来今晚生气的应该是他,但我不想做任何的解释,也无需要解释什么,因为他并没有资格去限制我。何况,此刻如果他会伤心的话,我会感觉平衡一些,所以潜意识中也有意刻意用话去刺伤他。
  
  但我并没有因此而心情舒畅,相反的,却感觉到了自己的心,那血淋淋的疼痛!和他已不是说走就走那样简单了,在我的生命中,将永远抹不掉他曾经的存在—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是用恶劣的方式强行侵略了我的身体,他残酷的扼杀了我宝贵的自尊。他的这种剥夺我永远无法接受,并让我的灵魂永远被缠绕在暗影里。而我却时常仍在痛苦和矛盾中试着妥协和接受,所以即将面临的结果与我必定是可悲与荒唐!
  
  慢慢的,我的愤怒已淹没了他的气恼,我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
  
  我绕到床的另一端躺下,闭上眼睛不愿再正视自己的不堪与悲凉。然而紧闭的眼睛却关不住眼泪,我的耳朵默默地容纳了凉丝丝的泪水。
  
  不知过了多少,感觉到他来到我的身边,并握起我的手轻轻地揉捏着。
  
  “对不起!祎文,你对于我的重要你并不明白,就像我总是拿不准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做事总是那样绝然,每次说离开我总不留余地,对我没有丝毫的不舍。可你知道吗?你每次这样的举动都深深的刺痛着我……”
  
  默默地躺着,过了一会儿却没再听见他说下去,禁不住睁开眼睛,看见他蹲在床边,悲伤的看着我,而脸上竟然淌着泪!我的心突然颤动了一下,眼圈发红的他与平时已判若两人,那个微笑中带着强硬的武兆磊此刻已不存在。我从未想到,他有这样的一面!
  
  “……你怎么了?”
  
  他看着我露出惨淡的笑容,却不说话,用手抹掉脸上的泪,侧身坐在地板上,头靠在床沿边。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这一生我不能忘记你。”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继续说:“其实你的个性我很清楚,如果对我的感情不深的话,我们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此时你也许正在某个地方开心的享受快乐,但是我,却伤害了你……”
  
  “……”
  
  时间突然像是走的慢了,心跳像是被走得很慢的秒针一下一下地拖着,沉闷得喘不过气来。终于,我坐了起来,拽一下他的衣角,“到床上来吧,地上凉。”
  
  他却低下头去没有动。我犹豫片刻,起身下床坐在他身边。
  
  “她叫什么?”停顿片刻我问。
  
  “谁?”
  
  “她。”
  
  “冷傲雪。”
  
  “冷—傲—雪,只听名字就与一般女孩不同。”
  
  “能有什么不同。”
  
  我的目光盯住他的双眼,“能跟我说句实话吗?”
  
  “能。”
  
  “你是不是要和她结婚?”
  
  他又突然冷笑起来,然后无奈的看着我,“结婚—不要再这样问我……祎文,我希望能跟你说说心里话。”
  
  “好,你说吧,我听着。”
  
  他的眼神中有太多复杂的东西,看他陷入沉思,终于慢慢地说:“实际上,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我们是最默契的,你是最适合我的人。在我的心里,你几乎是完美的,我所遇到的女人都不可替代你的好。可是我抓不住你,也许是原本生活环境的不同,你对我的一些观点和行为不能接受,即而不能相信我,不能确信我的感情。而我却太自负,以为你会因我而改变,可事实证明我错了,错的不可收拾……你说得对,我确实自卑,也许我的自负便是自卑的表现。”他略微停顿,深深吸一口气,“她,冷傲雪的父亲很看好我,二叔曾经受过她父亲的帮助,目前也有意合作,而且是影响公司发展的大项目。房地产行业的现状你是知道的,现在公司的情况你也了解,必需要上一个台阶,而他手里掌握的一些土地正好被我们所需要,所以有些事情并不是是与不是那样简单。”说到这里自嘲地笑笑,“我不愿要靠女人来实现什么,你该了解我的。而我和你之间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我从未感应过你有接受我的信息,却又明明感觉到了你因我而有的痛苦,我不知是哪儿错了,也努力过,但很快就感受到了你的坚决,你是和我一样固执,难以改变初衷的人……对你所做的一切,我很后悔,却没有办法去弥补。想过放你走……我知道我很自私,对不起!”
  
  “……她对你怎么样?”
  
  “挺好。”
  
  “你们,现在是什么样的关系?”
  
  “……”
  
  “你在跟她谈恋爱,对吗?”
  
  “……应该,是。”
  
  “你喜欢她吗?”
  
  “……”
  
  我盯着他的脸,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冰窖。在感情上,我和他一样的霸道。
  
  “你爱她吗?”
  
  “……心里时常有一种声音告诉我,我爱你。”
  
  心里翻起一阵难言的滋味。我用力咬着嘴唇,继续问:“你们的事到底是谁先提出来的呢?是她吗?还是她父亲?或是董事长?”
  
  武兆磊摇摇头,“到底怎么开始的,我也糊涂,真的,开始我并没太去在意。”
  
  他看上去像是很累了。
  
  我被一种绝望占据。对他感情与现实的矛盾让我迷茫找不到方向,如同歧路亡羊。
  
  许久,我勉强地张开口,轻轻地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不怪谁…我们之间本就不该有什么,对吗?”这样说着,委屈已席卷全身,喉咙里像被什么噎住了,我用力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祎文,我心里很烦,其实我的心也很脆弱,也有感到累的时候,而那个时候,我总是会想到你。如果你哪天离开了我,我不知再去哪儿才能找到第二个你。”
  
  我看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让自己脸上露出笑,打起精神,“那,如果以后你遇到不高兴的事了,如果可以跟我说,就找我吧,好吗?”
  
  他有些悲伤的笑笑,“我知道你心里恨我,而且永远不会原谅我!”
  
  我看着他,想说什么,但不知为什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久他起身,把我拉起来,“你睡吧,天太晚了。”
  
  我在床上躺下,他坐在床边用手抚摸着我的额头,把头发往后拢着。看着他难以捉摸的眼睛,不知他此刻在想些什么?然而他什么都不说,只静静盯着我的额头,手仍在轻轻拢着我的头发。直到我慢慢闭上眼睛,感觉他轻轻亲吻着我的嘴唇,不久后听到关门离去的声音。
  
  随着关门的声音,我的心沉到了海底。突然明白不知不觉中爱他爱得已没有回头的路,如同黑夜中陷进无边沼泽的灵魂,越陷越深……但他走了,真的离开我了,当我还来不及逃避的时候。我终于无法再继续欺骗自己,不可抑制的有了一种崩溃的感觉。这种折磨像是一块冰凌,在我的伤口上慢慢划动着……我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头轻轻地摇动着,我问自己,我该怎么办……
  
  我打开了关掉了的手机。
  
  我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躲在黑影中的理智吃力的告诉我不能那样做。我不能给任何人打电话,不管是武兆磊还是古裕铭。我不能去求武兆磊回来,他不属于我,自始至终。我也不能让古裕铭来安慰我此刻的痛苦,他是天涯那边的人,我和他的关系不允许复杂。
  
  这杯苦酒只能自己慢慢咽下去。
  
  我把手机塞在枕头底下。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在绝望中哭泣着慢慢睡去。睡梦中看到了武兆磊,他在迷雾中消失,却把我的心牵走了,让我没有了自己。终于“找到他”后,转过来的脸竟然是古裕铭,他对我说:如果我是他的话,我是不会要你的!
  
  “为什么?!”
  
  “因为你自私!”
  
  “我自私……”我摇摇头,委屈地看着他,“我自私?”
  
  “不是吗?”
  
  我有些怯懦地望着他,“我不是……我只是不敢得到他,他不属于我。”
  
  古裕铭皱皱眉头,疑惑地看着我。我无力的辩解,他却始终听不明白……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房顶的灯,它正孤独而冷漠地俯视着我。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错在哪里了?”
  
  “你不知道是吧?我也不知道……”
  
  “我爱一个人爱到了这步田地,是不是很可笑呢?”
  
  我竟自惨然笑了,“我不想这样,你知不知道,我真得快承受不住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怎样才能解脱……”
  
  我终于打开了手机。我想,必需要有一个人来安慰我,不然我真的要“疯”了!
  
  当古裕铭接到我的电话时,他已在高速路上了。我咬着嘴唇沉默着,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情绪不对,便问我怎么了?我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悲伤,最终只是说:“没什么了,我就是想跟你说注意安全,一路顺风!”他便笑起来说:“借你吉言,我会很安全的到家!”
  
  我无声地笑笑,然后对他说再见,关了手机。
  
  胃又开始痛,从秋天过后胃痛得越来越厉害了。我拧着眉头静静地躺着,享受着这份疼痛。不知过了多久,我就又这样睡去,醒来时已是午后。胃疼得差了些,但剧烈的头痛让我感觉眼前一切有些恍惚。
  
  咬咬牙,让自己振作起精神。不管如何的悲伤,我都不能颓废,路照样还得要走下去。
  
  在门诊上打完针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头已不再痛得那么厉害。
  
  冬天的夜晚寒气袭人,路面上已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踩在上面需要小心才不会滑倒。我的心情未有好转,如同这冰冷的夜色,没有一丝暖意。
  
  我不知明天的路该怎么走,不知道以后不能再见到他的日子会不会如今晚这般的寒冷和黑暗,不知道哪里才是我的归宿……
  
  深刻的孤独包围着我,抬起头,仰望寒空—我该怎么办……
  
  客厅中正站着一个人,默然看着刚进门的我。尽管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但我很快就认出了他。
  
  我关上门,打开灯看着他。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用力地盯着我。
  
  看着他的脸色,我勉强笑笑,“你怎么不开灯?”
  
  他却不回答,站在原地沉默。我惊异地看着他复杂的眼神,迟疑片刻问:“你怎么了?”
  
  他仍沉默着,然后竟自摇摇头,深深吸一口气,声音低低地说:“你去哪儿了?”
  
  “对不起,我去打针了—今天没请假……”
  
  他突然露出凄惨的笑容,眼中闪着隐隐地光。“我以为你走了……”
  
  看着他的目光,心中说不出的滋味,站在原地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开口轻轻地问:“如果我走了,十年之后你还会记得我吗?”
  
  “记得,你呢?”
  
  我咬咬嘴唇,泪就流了出来,“我会想你,会很难过……”
  
  他带着红血丝的眼在我脸上搜寻着,而后突然笑一下,“你终于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慢慢地低下头去,感受着他的目光,流淌在下巴上的泪又滴落在胸前的衣服上。
  
  “你今天一天都不开手机,知道我有多着急吗?”他的声音依然那样低沉。
  
  “对不起……”
  
  我终于抬起头,他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突然迈动脚步靠近我,用力地抱我在怀里。
  
  我和他紧紧相拥着,不久,听他在耳边轻声地说:“回到家你不在,第一个念头就是你走了,永远的离开了我,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觉吗?后来看看你的东西还在,我就坐下来等着你,一分一秒地等,等了很久……我想了很多—祎文,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我也很难过,可是—你知道吗,我是不敢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
  
  我抬起头,“我知道我很自私,我只想要一份真正的感情,我真的不愿心爱的人心里装的人太多。”
  
  “就为这个吗?你为什么不早把心里的话告诉我?”
  
  我看着他,想笑,眼泪却一再地流。他抬起手轻轻地擦掉我脸上的泪,而我,抬起脚,嘴唇靠近他的脸,慢慢地亲吻着他眼角的一滴泪水。
  
  而后,我们相视而笑。
  
  “我想要告诉你,我不恨你。你能相信我吗?可是我,我不敢接受你的感情……”
  
  “我欠你太多了。“
  
  “我也欠你的……”
  
  他笑笑摇摇头,擦着我脸上的泪。我感觉到了那种幸福,把头埋在他的怀中。
  
  依偎在他温热的怀抱里,手在他的胸膛上轻轻地划动着。他把被子往上拽一下,盖住我裸露在外面的肩膀,然后手放回被子里在我的身体上抚摸着,最终在我的小腹上停下来。我有些紧张和害羞,尽量让不太自然的喘息声平和些。
  
  “现在我已经是你的男人了。”他说着在我身上轻轻捏一下。
  
  我笑笑,有些羞涩地说:“听着有些别扭。”
  
  他笑起来,轻轻吻着我的头发,“刚才没把你弄疼吧?”
  
  我咬咬嘴唇,“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吻我的人。”
  
  “什么?”
  
  “你是第一个吻过我的人。”
  
  “真的吗?”
  
  我仰起脸,他正意外的看着我。
  
  “干嘛这么看着我?”
  
  他亲亲我的额头,停顿片刻说:“祎文,曾经带给你的伤害……”
  
  我用手捂住他的嘴唇,“不要再说这个了好吗?”
  
  他怔一会儿,叹息一声,“我真的很后悔……”他摸摸我的头,“祎文?”
  
  “嗯?”
  
  “你能给我三年的时间吗?”
  
  我有些疑惑,“什么?”
  
  “我现在的情况你很了解,我必须要改变现状。”
  
  “我知道,你的压力太大了,别把自己弄得太累了。”
  
  “我给了自己一年的调整期和两年的发展期,三年之后,我武兆磊一定会比现在像样的多,那时候我们就结婚,好吗?”
  
  我愣一下,幸福地笑笑,轻轻地在他胸膛上咬一口。
  
  “为什么咬我?”
  
  “呵呵……我饿了。”
  
  “我也是。”
  
  “我给你做饭吃吧,好吗?”
  
  “好啊,我一直想吃你做的饭—唉,能混到今天不容易啊!”
  
  我轻轻地拍拍他的胸膛,“你再躺一会儿,厨房里有些菜,这就给你做去。不过,我做饭不好吃的,你得将就一下才好。”
  
  “没事,如果不好吃,过会儿再吃你。”他说着呵呵笑起来。
  
  我疑惑一秒钟,接而羞恼,“讨厌!”
  
  我不愿去回忆一天之前的这个时候,我和他还仍各自站在原地毫不妥协,那种痛苦我不愿有丝毫的记忆。而仅仅过了不到二十四小时,我和他的生命却进行了交替,他把自己真正溶入进了我的身体里,我和他的爱终于交接在了一起。
  
  他津津有味地吃着我煮的面,我坐在对面慢慢吃着并看着他。他不时也看我一眼,“快吃,老看我干什么,以后有你看的。”刚刚和他发生的事总在眼前晃着,甚至“痛并快乐着”的感觉仍未退去。我有些局促,一天没吃饭竟然没有饿的感觉,所以干脆放下筷子不再吃了。他吃完后站起来拿起杯子走进厨房,很快又走出来,走到我身后抱起我,在耳边轻轻说,“热水器里的水已烧好了,你陪我去洗个澡。”
  
  我的脸有些烫,不敢看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笑起来,解着我睡衣的扣子,“你原来这么容易害羞。”我的头更加低了下去,他抬起我的下巴,“你是我的……”
  
  他在某方面是一个野蛮的人,这在他平时的言行中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出来的。当他的嘴唇在我的身体上游荡的时候,快乐与恐惧同时围绕着我,我不知他什么时候会不会突然就咬我一口,这种刺激很快就把我带进一个美妙的世界里。他感受到我的反应时又更加的疯狂,而我,在这种疯狂中很快就忘记了自身的存在,淹没于他的身体之下,沉醉于其中,如同在他怀里被溶化、沸腾的水气,围绕着他—缠绵—升腾—进入天堂……
  
  睁开眼,天还微微亮。
  
  武兆磊正在穿衣服,他扭头看我一眼,轻轻笑笑,“再睡一会儿吧,天还早。”
  
  “你起得这么早吗?有事?”
  
  “对,有事,我去王总那儿把合同签了。”
  
  “这么早,他上班了吗?”
  
  “没上班,我去他家接他,这个家伙今天这事明天那事的,这样耗下去我可受不了!”他站起来向外走去,走到卧室门口又返回来走到床前,弯下身子轻轻在我嘴唇上亲一下,“对了,今天上班先把重要的事处理完,我签下合同后给你电话,你陪我去李科长那儿坐坐,他不能白帮我的忙,再给他送点东西。”
  
  “前两天不是刚刚都送了一遍吗?”
  
  “不一样,再说这个哪有多啊!”
  
  “—你早上吃什么?”
  
  “不吃了,你自己吃吧!”说着匆匆地走了。
  
  看着他离去,坐起来靠在床背上,幸福来得太快,我至今仍仿佛如在梦中。
  
  我竟自笑起来,幸福的感觉不能用语言来形容。我只是想到,如果能这样拥有他,我愿意用缩短生命来换取。
  
  刚上班不久,武兆磊就打来电话,他说合同签下来了,让我一个小时后去赵海云的售楼处等他,他自己先去趟李科长那儿。我问需不需要准备什么,他说不需要,就是随便转转。
  
  我和赵海云的关系一直不错,她身上有许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另一方面,我和她有许多相似之处,不管是在性格上还是在许多事情的看法上。
  
  “武总有一段时间没过来了,这次来不会是来发红包的吧?这两天就要放假了。”赵海云半开玩笑的说。
  
  我坐在她对面,看着桌子上的销售记录,也开玩笑地说:“有可能。”说着抬头看着她笑笑。
  
  “今年年假放几天?”
  
  “我也不知道,可能和去年差不多吧,管理上初七上班,售楼处初十左右。”
  
  刚说完,武兆磊推门进来,除了正在跟客户交谈的人员,别的都站起来跟他打招呼。他点点头,开心地笑着,“都忙自己的吧,你们辛苦了!”
  
  赵海云起身离开自己的座位,站到我身边,“武总请坐。”
  
  武兆磊走到办公桌前,拿过桌子上的销售记录看着,“最近怎么样?”
  
  “挺好,刚刚又成交了一套三室两厅的。大家越来越有劲了!”
  
  武兆磊点点头,“连续三个月你这里的销售业绩都是第一,赵海云,我觉得该奖励你了!”
  
  “谢谢武总!”赵海云掩饰不住喜悦,“这是武总您的功劳,我只不过幸运而已!”
  
  “少来这个,我可不喜欢太谦虚的人—这个周末去公司开会,你准备一下,写份个人工作总结,到时候让大家分享一下你的工作经验。”
  
  “啊?!”
  
  我看着赵海云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她有时候挺可爱的,很单纯的那一种,平时很难从她成熟的言行中看到她的这一面。
  
  武兆磊也笑起来,“啊什么啊?好了,我没别的事,过来看看你们—你把这周的销售情况和问题说说。”
  
  赵海云收敛笑容,走到桌子前打开抽屉拿出一个黑皮笔记本,看看武兆磊开始讲起来。
  
  从售楼处出来后又陪武兆磊去了趟汽车销售中心,武坤快回来了,武兆磊准备给他买辆车。
  
  与武兆磊匆匆回到公司的时候已是中午,在一楼大厅碰到了董事长,他正与人边走边谈。在他身边的是一男一女,男的看上去五十多岁,个子很高,也很胖。他的头发很短,皮肤略黑,手中夹着一支烟,烟把上套着一个翠绿色的烟嘴—这是个不可随意靠近的人,他的威严决不容人侵犯。看着他我突然联想到了旧时的军阀。在他身旁的女人看上去在二十五至二十八岁之间,个头很高,应有一米七多一些的样子,皮肤白净没有任何的瑕疵,清秀的脸上几乎没有修饰,一头漂亮的长发垂在她看上去昂贵的墨绿色貂绒短外套上面。
  
  我猜到了他们会是谁—冷傲雪和她的父亲。
  
  武兆磊跟他们打招呼后,给我作了介绍。我站在武兆磊的身后向他们点点头问好。她微微笑着扫我一眼,注视着武兆磊说:“刚才武叔叔问我过年去哪儿玩,我说哪儿也不去了,没意思,就是去香港买几套衣服。”她的声音很好听,语调像是经过专业训练过的,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如同缓缓流动的溪中的水,与她冰冷的外表相差甚远。
  
  武兆磊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转而笑着说:“好啊!那儿有适合你的衣服。”
  
  “你若有时间的话也一起去吧?”
  
  “好吧,我看看尽量抽出时间。”
  
  听着武兆磊的回答,她的脸色微微一变,继而又笑着说:“行,随你吧。”
  
  董事长看看武兆磊,“小雪既然这样说了你就陪她去,时间的问题还不好说吗?”
  
  “武叔叔,您不要为难他,我知道他很忙,哪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到时候再说吧!”
  
  董事长笑笑,又扭头看着武兆磊,“你上去还有事吗?如果没什么事就别上去了,我们一起去吃午饭。”
  
  “好吧,我上去打个电话,冷伯伯你们先走着?”
  
  冷总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笑,“那我们先走吧。”
  
  冷傲雪朝武兆磊笑笑,“我们先点好菜等着你。”
  
  武兆磊对她点点头,“好,我马上就来!”
  
  我跟着武兆磊走进他的办公室,他并没有打电话,把签的那份合同放在桌子上后坐下,独自沉思起来。
  
  我心里很压抑,自卑感像一个魔鬼侵蚀着我的大脑。在很多方面,我是没法和她—冷傲雪相提并论的,我甚至可能没有任何比她强的地方。
  
  “你在想什么?”
  
  我勉强笑笑,“没什么—她确实是很喜欢你,她很完美,你真的应该选择她……”
  
  他面无表情把身体靠后,倚在椅子上,“那是你的看法。”说完停顿片刻后站起来,把合同拿起放进抽屉里,“我得走了,唉,晚上还有个饭局等着我,没完没了!”他走到我面前,两手放在我的肩上亲一下我的眼睛,然后在我的脸上盯一会儿后突然笑起来,小声地说:“你知道吗?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天赶快黑,然后爬到你柔软的肚子上面做做运动……”他说着眼睛迷离地继续盯着我变红的脸。我有些难为情地笑笑。
  
  而他却又收敛笑容,认真地看着我说:“你要相信我—我们走到今天不容易,有句话我最后一次再说给你:我不能失去你!”
  
  “我也不愿失去你……”说着眼中已盈满了泪。
  
  “那你就听我的,别再去想太多,好吗?有些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我需要时间。”
  
  “好。”
  
  看着我点点头,他摸摸我的头发又笑起来,“小傻瓜。”
  
  我整个下午的心情都不好,那个女人的影子总在我眼前晃着。她的冷傲,她的笑容,她的优越……我的大脑越来越乱,直至最后我开始难已确信武兆磊会为了我而放弃她—他有什么理由不选择她呢?
  
  武兆磊回公司的时候已到下班的时间。我不禁又想到,他和她在一起呆了一个下午……
  
  电话铃声把我的思绪拉回来,是武兆磊打过来的内线,“晚上你一个人先回家吧。”
  
  “我知道了。”
  
  “……听声音好像不太高兴—你过来。”
  
  我用力吸一口气,警告自己不要让他看出自己的悲伤。
  
  “你怎么了?下午都干了些什么事?”他盯住我片刻后问。
  
  “整理今年销售部的工作汇总—另外他们明年楼盘的营销计划已交过来了,与你会上提出的思路大体一致,实际上就是按照你说的做的计划,没有什么更改。”
  
  武兆磊皱皱眉头,“什么意思?我不是说那个计划不理想吗?”
  
  我意外地看看他,犹豫片刻,“……你没说过。”
  
  他看看我,然后垂下眼睛开始深思,好久没有说话。我在他面前坐下来静静地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我不由自主的说:“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笨,很多的时候不能起到该起的作用。”
  
  “别说这种话,你已经很不错了,我见过的女人也不少,像你这样能内外兼顾的女人现在太难找了,真的!”
  
  “男人都喜欢找一个漂亮而贤惠的妻子,是吗?”
  
  “漂亮我同意,不过你那贤惠是什么意思?”
  
  “顾家,为了家庭肯牺牲自己。”
  
  “你是说在家相夫教子?”
  
  “对啊。”我注视着他的表情,“我可能做不到那样。”
  
  武兆磊笑笑,“你知道什么叫贤惠吗?”
  
  “什么?”
  
  “所谓贤惠,就是在家里闲着,什么都不会—我可不喜欢!”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你说呢?”
  
  “那就是事业型的了,女强人,和你在外一起打拼。”
  
  “我喜欢能干聪明有思想的女人,但不是什么所谓的女强人,女人太强就没有女人味了—总而言之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我好不容易淘到的宝贝。”
  
  我有些幸福地笑了。
  
  他笑着挑一下眉毛,深深呼一口气,沉思片刻后说:“年后你在这里再干一两个月就离开吧,我的两个朋友明年二月底三月初的就能从北京过来,那边公司也该启动了。我不能过去,让你作我的代理人,你有信心吗?”
  
  我顺口说:“有你在,我怕什么?哪能没信心。”
  
  他笑着点点头,“相信你是没有问题的。”
  
  他这样说我便认真起来,思索片刻,有点为难的笑笑,“企业管理咨询—这一行业我从未接触过。”
  
  “新兴行业,多数人都没接触过。没事,业务上大同小异,隔行不隔理,很快你就理顺了。再说,到那边之后也不像在这边有让你心烦的应酬。其实我和你一样的烦,但没办法。”他说完独自思考了一会儿接着说:“你知道吗?我们三个人合作算是相得益彰,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他俩一个一直作保险行业,对于非传统行业的业务操作和实施游刃有余,另一个有从事管理咨询行业的背景,有很好的师资力量。而这边所有的事,我就全部给解决了。”
  
  我认真的听着他的话,点点头沉默一会儿,起身去给他倒来一杯水。他拿起杯子喝一口,问:“刚才心情是不是不太好?”
  
  “没有,怎么会?我很开心。”我咬咬嘴唇,有些羞涩地说:“只要有你在,我觉得什么都好。”
  
  他笑得眯起眼睛,一脸满足的样子,“真好—你知道我今天下午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
  
  “姚校长又打我电话了,我过去跟他谈了谈,他那意思房子盖不成总不能让职工没地方住,让我给他出个主意。”
  
  “他挺有意思的,那就让他在我们楼盘中选呗。”
  
  武兆磊点点头,“看来任何付出都会有回报,没办法,谁让他喜欢我们呢!”
  
  我高兴起来,看着他笑。
  
  “祎文,今天下午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工作上二叔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台阶,生活上我遇到了你;另外我身体健康,事业发展顺利。”
  
  感受到了他的快乐,我也跟着快乐。
  
  “晚上还有应酬吗?”
  
  他叹口气,“唉,就是这点不好。”
  
  “自己开车少喝些酒。”
  
  “放心吧!”说着又眯起眼睛笑着,“晚上我尽量早些回家,你等着我。”
  
  看着他的样子我不禁半开玩笑地说:“你现在的样子有些好色,别这样!”
  
  “男人不好色那还叫男人吗?再说我色自己的老婆又不是别人。”
  
  “谁是你老婆?”
  
  “你。”
  
  “不是。”
  
  “那是太太。”
  
  “不是。”
  
  “夫人。”
  
  “不是。”
  
  “女朋友。“
  
  “不是。”
  
  他略微停顿,“那你说是什么?”
  
  我嘿嘿笑着不说话,他笑着盯了我片刻后站起来,绕过桌子到我身边,从身后抱住我,嘴唇埋进我的脖颈里。
  
  “别这样,这是在公司。”
  
  “已经下班了……”
  
  还不等他说完,听到身后开门的声音。回过头,何娜已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摞帐本。她一脸愕然,愣怔一会儿后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停顿片刻快速走到武兆磊的办公桌前,把帐本用力往桌子上一放,接着传来“啪”的一声响。
  
  “什么?!”武兆磊皱皱眉头问。
  
  “自己看!”
  
  “我要是都自己看了用你这会计干什么?”
  
  “不想用就找董事长辞了我—有时间不干正事就没时间看看账本吗?!”
  
  “何会计!”不管怎样,我实在看不惯她的这种毫无分寸的嚣张。
  
  她扭头看着我,脸已变得通红,仰起头,“什么事?”
  
  我深深吸一口气,尽量把语速放慢,“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啊?”说出这样的话我自己感到意外,而她也有些意外的看着我,目光慢慢地有些软了下来,“什么意思?”
  
  我笑笑,“没什么,我觉得你好像不太开心?”
  
  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自然地扫一眼自己的周围,转身快速地走出门去。
  
  看着她出去后我转过头对武兆磊说:“她在吃醋。”
  
  武兆磊冷笑一声,“神经病!”
  
  “都是你!“
  
  他不高兴地打量我一眼,“我怎么着了?”
  
  我低下头沉默一会儿,忍不住说:“有句话也许我不该问—董事长和她……”
  
  武兆磊打断我,“不该问的不要问。”
  
  我不自然地笑笑,“我知道了。”
  
  那天晚上武兆磊回家的时候我已躺在床上睡着了,当开门声把我惊醒,看看表已是十二点多。
  
  “回来了。”我揉一下眼睛坐起来。
  
  他脱着衣服,“吃完饭又陪着他们去洗了个澡。”
  
  “然后呢?”
  
  他扭头看看我,“然后?然后我就回来了。”
  
  我笑着下床,打开衣橱门拿出睡衣递给他,然后把他换下来的衣服抱进卫生间里。不久他跟过来,我把新买的牙刷拿出来递给他,他笑看着我,“你怎么知道我要干什么?”我抿着嘴笑笑,又拿出一盒润肤霜,“呶,晚上刚给你买的,你的皮肤有些干,天气不好脸上不擦东西对皮肤伤害很大。也不知道你用不用这个牌子?”他手接过去眼睛却一直盯着我,“无所谓,我一般不用这个,你觉得好就行。”我便不说什么笑着转身走出卫生间。
  
  当我从厨房里回到卧室时他已斜躺在床上了。我把端来的水杯递给他,他接过去轻轻喝一口放在床头柜上,我爬上床去依偎在他的怀中。
  
  “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太幸福,不知为什么,我总担心这样的日子不长。”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别胡说!”
  
  我沉默,不久后试探着问:“想对你说句话,说错了你别生气。”
  
  “说吧。”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和冷傲雪在一起会让你在事业上少走很多弯路。”
  
  “想过。”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呢?”
  
  “我昨晚不都跟你说了吗?”
  
  “为什么?”
  
  武兆磊叹口气,“祎文,我不喜欢你这样,我喜欢你自信的那一面—你不懂我,不懂什么是男人。”他的手慢慢地伸进我的衣服里,在我的肌肤上面轻轻划动着。我咬咬嘴唇不再问下去,很快,他的抚摸让我无法再继续自己的思绪。
  
  “该怎么做我已经决定了,不要再折磨我了,也不许再折磨自己,听到了吗?”
  
  “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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