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江南褪去了酷暑,凉风习习。岸上的柳树枝,野菊花和黑麦草倒映在湖里,就像是生长在水里的,真的一样。一只又窄又长的小船晃晃悠悠地漂浮过来,岳大明悠闲地坐在船上,草帽下棕黑色的一张脸,看上去很健康。
他20岁刚出头,世世代代以捕鱼为生,十二只黑色的大鸟整齐地站在两侧的船舷上,正摆好阵势,像卫兵一样等待着他发号施令。
那些鸟叫鸬鹚,它们善于潜水和捕鱼,甚至超过10斤重的鱼它们也有能力吞在喉囊里。
岳大明站了起来,手握长竹竿左右一掠,12只鸬鹚鸟相继跳入水中,它们一个个扎着猛子,此起彼伏,那水面便开始荡漾着,被画出一个圈接着一个圈,交相重叠,并连绵不断地向外扩展………
河岸的远处是一个小树林和一座小县城,在上个世纪60年代末,大多数家庭住的是红砖白瓦房,只有叶家拥有一座二层小楼。
叶家世代中医,开了三代的中药铺,到了叶金祥这一代也开始经营一些西药。
叶金祥每天照顾生意,早出晚归。这一天是周末,叶明开夫妇还有儿媳妇倪停雨去参加女儿叶金枝的婚礼还没有回来,在这座二层小楼里,只有奶妈倪停芳,还有刚刚出生一周的婴儿叶层林。
倪停芳是倪停雨的堂妹,有她在婴儿的身边,倪停雨是放心的,况且小姑子的婚礼她没有理由中途提前回家,刚刚给堂妹打过电话,说婴儿已经吃过了奶,正在甜甜地睡着呢。
倪停芳22岁,一直在农村长大,思想单纯。有一个相好的也在城里工作,倪停雨在家时,她会趁着出去买菜的时候和那男人在小楼附近的小树林里约会,有一次被叶织惠看见了,她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惊动她们。
倪停芳事先和那个男人约好了,决定趁着叶金枝结婚主人都不在家这一天两个人再次约会。
傍晚6点多钟,那个男人来了,因为家里面没有别人,两个人索性就大胆地在婴儿房里做了起来,倪停芳怕动静太大惊醒了婴儿,就把婴儿抱到客厅的婴儿车里。
两个人只忙着在房间里云雨快活,早已忽略了外面的动静。
叶织惠那时16岁,读高二,再有一年就要高考,她的爷爷就让她坐朋友的车提前回家了。
大门并没有锁,她觉得有点奇怪,进了房间,见婴儿在婴儿车里睡着了,却不见奶妈在旁边,于是她走向婴儿房,一双男人的大鞋被放在门口,她似乎猜到了什么,悄悄地走近,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着,她听到了里面有女人呻吟和浪叫的声音。
“真不要脸,娼妇。”她心里骂着。刚想要上楼,突然,她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
“多么好的机会呀,”她心里想着。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惊出一身冷汗,心剧烈地跳动着,有多少次,自己想象着把那个孩子掐死,淹死,毒死……苦于没有机会,现在难道不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绝好时机吗?不能错过,错过了,就不会再来了,真是千载难逢啊!想到这里,她试着抱起婴儿,他没有哭闹,没有醒来。不能犹豫了,她突然抱着婴儿向大门口跑去,出了门,继续跑,她没有看方向,只是一个劲地向前跑,不知道跑了多远,婴儿醒了,他并没有哭喊,身体在叶织惠的怀里蠕动着,她跑不动了,在路边拦了一辆人力车。
“去湖边”她不假思索地说了一句。
车大约行驶了20分钟,她下了车,凉风吹过,她打了一个寒战,四周一片灰暗,只有水面白亮亮的反着微光。她走向河边,用脚探了探水的深度,又向里面走了20步左右,水已经没到了她的膝盖,她不敢再向前走了,她把婴儿放到了水里,就回转身向岸边跑去,她一直在跑,头嗡嗡作响,她分辨不清东南西北,只是一个劲地,不停地跑着……
小楼里一直没有开灯,7点半了,倪停芳把男人送了出去,锁上了大门,那时的锁就是普通的锁,家人可以从大门的缝隙中把手伸进门里,只要有钥匙,从外面也可以打开大门的。
她很疲倦,困得不行了,并没有去查看婴儿车,而是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半夜里她听到了先生太太上楼的声音,她才想起了婴儿,她来到婴儿车旁,婴儿不在,她想可能是倪停雨抱着婴儿上楼了,因为以前曾有过倪停雨抱着婴儿上楼一起睡的情况。
她上楼来到倪停雨的卧室前,想要问一问,不巧的是刚好里面关了灯,她认为是她们夫妻准备办事,不好意思打扰她们,于是就下楼回到自己房里继续睡。
岳大明今晚收货不小,两个多小时,他的鸬鹚已经为他抓到了满满的两竹筐的鱼。他准备收工了,他吹着口哨,发出那些鸬鹚能听得懂的口令,呼唤着他的鸟,11只鸟陆续上船就位,还缺了一只,是那只最大最强健的鸟,他一遍遍有节奏地吆喝着,并再次点亮船头杆子上悬挂着的那盏煤油灯,只见100多米远处,似乎有一个东西朝船这边游过来,一点点地近了,是他的鸬鹚,它的头昂起在水面上,拍打着翅膀,一会掠过水面飞行,一会落在水面上游,嘴里面像是叼着什么,岳大明划着小船迎了过去,伸出他长长的带网兜的钩子,把他的鸬鹚兜到了船上,那鸟似乎游了有一段时间了,已经筋疲力尽了,它一直在拼命救的是一个婴儿,直到上了船,它的嘴还在死死地叼着孩子的的上衣领子。那婴儿冰冷,岳大明脱去自己的外套包裹着他,放婴儿头朝下,一边抠他的嘴,一边不停地拍打着婴儿的肩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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