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还有好长的一截后话,却被娘亲的惊讶堪堪夺走“什么春夏秋冬?”
我呆了。
她竟不知我说什么,莫非兽界所闻均是梦?
切,什么乱七八糟的,简直一派胡梦。
然而,娘亲总是不按常理出牌,所言让人出乎意料“这也被你知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顿时发怵,她到底晓不晓得我在说什么,搞什么呀?
至此,我气不打一处来,疾言厉色“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那你干嘛还问什么春夏秋冬?”
她却唇角微翘煽情道“就开个玩笑嘛。”
我一颤,开玩笑,有这样开玩笑的吗?
一怒之下,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是我做梦的时候梦到的,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的,真实发生的。”
我满脸彷徨。
好纠结,好烦恼,一切如梦似幻的,我不惜用肉体当筹码,一插,哎呀,痛的,看来不是梦。
真是了奇怪了,兽界的梦境越界后竟变成现实,呃,真是莫名其妙,怪哉,怪哉。
这时,外婆灰溜溜几步靠拢,对着娘亲就是劈头盖脸地吼“什么,你还去跳了断情河,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不要脑子的事来呢,你简直是浪费粮食。”
娘亲一板一眼、一愣一傻的,眼神里全是闪躲,头重重垂下,把声腔子拼命压到最低才支吾出声“当时我被气糊涂了,正好路过断情河,念头一歪就想不开了嘛,想不开自然就想到自尽,这是水到渠成的事,都是被这个柴婆害的。”
听罢,兽界首席惭愧地暗自垂头。
外婆也语塞,一时间无言以对。
我默了一默,惦念着所有人受到严重刺激后是否都会在混沌乱杂的情绪中萌生出轻生这个念头?然而,并非如此。
我有些木讷。
蓦然回首,但见外婆眼眶微红,泪水慢慢?湿了她的眼睛,突然,她就像中了邪一样跑到娘亲面前,连推带拉的死活要把她从这里赶出去,嘴里拼命嚷嚷“你给我出去,我没有你这种没用的女儿。”
“娘,您不要这样……”说话间,娘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稳脚不让外婆轻易把她扫地出门。
我的心狠狠一揪,连忙上前欲解围,可是就在这时外婆却暂停拉扯,气冲冲说“该走的不是你,是她。”
话音刚落,娘亲的娘亲立刻转移拉拽对象,瞬间将注意力转到兽界首席身上,转而用刚刚拉扯娘亲的方式来驱赶她出门。
然兽界首席与她姐姐还是有许多相似之处,毕竟是同母胎生,这次亦不例外,她同样一边抵抗着外婆的驱赶,一边祈求她手下留情“娘,您别这样,有什么好好说……”
娘?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见兽界首席唤外婆‘娘’。
多么温馨的一个字眼,弄得我都当场湿了眼眶,幻想着外婆听到这声迟来且富有感染力的呼唤能冰释前嫌。
那么,据我的孤陋寡闻,接下来便是一场紧紧的相拥,可是,偏偏事与愿违,美好幻想总被残酷现实打破。
红尘中有着太多的始料未及。
我在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充满憧憬,忽听啪的一声响,立即抬头,即见兽界首席左手紧紧捂住左脸庞。
多么熟悉的画面。
几番深思熟虑,终是忆起半年前在畜界广场亦有一模一样的一幕闯眼。
这一次,想必兽界首席又是挨了外婆的巴掌。
下一刻,女儿撞上娘亲的咬牙切齿、语声更励“不要叫得那么亲热,不要叫我娘,要叫就叫景怡的外婆,我没有你这样一个叛徒女儿。”
话毕以后,她娘亲又狠心驱赶,这下,兽界首席态度不再强硬,外婆很轻易的就完成了驱赶任务,殊不知她这时已被生气蒙蔽双眼,根本看不出女儿的异样。
她只管一味地驱赶,另外缭下狠话“谁看不惯可以去陪她,我不拦着。”
说完,一招术法便销声匿迹。
我属相虽是猪,双眼还算锐利,清楚看到兽界首席泪流满面,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显然是被外婆的口不择言伤得遍体鳞伤。
情有可原,外婆与娘亲孤苦半生,她却逍遥快活,换作谁都会心里不平衡。
其实我知道,此刻外婆内心铁定翻江倒海,只因她是个要强的人,有泪不轻弹。
娘亲和兽界首席是同胎姐妹,所谓切肉不离皮,此情此景,娘亲想到的该是她在兽界经历了多少磨难才平安活下来这个问题。
娘亲和外婆还是有一定区别的,娘亲比较心口如一,外婆则注重口是心非,明明是关心,却偏偏要装作冷酷无情。
不过,心口如一是为我爱慕者,口是心非是为我抗拒者。
……
外婆才消失未几,娘亲就已按耐不住,不管大祸临头,不管花妖月姊,只管脚步匆匆奔出殿外。
殿外日头猛烈,晒得花儿低下了头,热得小草弯下腰,阳光洒在屋檐上留下明亮闪耀的光芒。
我紧随着娘亲其后出了外,入目的景象竟是兽界首席赤裸裸垂头杵在烈日底下。
烈日之下,她的面相、体形皆和娘亲极其相似,可她这么一垂头,又足足比娘亲矮半个头。
见娘亲只是杵在原地远远望着不采取措施,我几步近前帖近她耳畔柔声细语“要不你去找外婆帮新娘亲求求情。”
娘亲一脸诧异转头,好奇问“新娘亲,什么新娘亲?”
我愣了,沉默了好久好久,酝酿着该从何说起。
默了良久,决定放飞自我畅所欲言,声音不支吾、不颤巍很连贯道“你是旧娘亲,她……自然就是新娘亲了。”
娘亲蒙了,顿时无言以对。
她掖掖衣领,努努嘴,才缓缓呕出一句“你这样区分还挺妥帖呀。”
我抿唇一笑。
笑完再回神,娘亲已走下台阶,慢慢靠拢至新娘亲跟前,冷冷道“你何时良心发现跑回来了?”
新娘亲徐徐抬起头,可怜巴巴说“直到我偷偷回到畜界去望月台在时光镜里看到一切,我才知道你为我付出这么多。”
新娘亲唾沫横飞缝隙,我视线稍稍下移,但见她已深情抓住娘亲的手。
她此番……是要收买人心?
娘亲脸色一沉,突地用力狠狠甩开她的手,然后把眼耳口鼻别到一边去,加大声腔子道“你还知道我为了你受苦呀,这十七年来,为了你,我被别人笑了十七年,为了你,我被娘责怪了十七年,她说我为了你把我的一切都耽误了。”
娘亲就是这个性子,擅长说话时若无旁人,这句话是说给我听的吗,这是不是在变相怪我呀?
瞬间,一阵内疚上心头。
原来,娘亲为我付出了这么多,可怜彼时年少,浑然不知。
此时此刻,愧疚、愧疚,只剩愧疚。
但闻娘亲声嘶力竭的吼“现在跟我说抱歉有什么用,一句抱歉就想弥补这十七年来的一切,你想得也太划算了吧?”
新娘亲只是唏嘘,不说话。
见状,娘亲干脆丢下一句明了话“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她真是个双面畜牲,一会心口如一,一会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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