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投票活动终于结束了,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当时在网上看见一则文学征文活动的广告,鬼使神差,加了组织者的微信,与之进行了短暂的交流,对方对我动之以名,晓之以利,鼓动我参赛,在其舌巧如簧的劝说下,脑袋一热,便发了一篇文章过去,现在想来,鄙人年逾六旬,应该名利淡薄,看来还是脱不了追逐名利之俗啊!文章发了就发了呗,自己没有认真游览其参赛游戏规则,信手把文章发之朋友圈,以为此事暂告一段落,只等专家权威审定,或许运气来了,拿个什么几等奖,上个什么杂志,便又圆了一次所谓的“文学梦”……
同学群里突然发来几条信息,言已经投票、欣赏佳文云云,原来周建军同学把文章发到同学群了,此刻才认真看链接,方知道此事乃一些文化传销公司(绝非文化传媒公司之笔误)和某些估计生存困难的省级文学刊物联合搞的圈钱伎俩,不禁大呼上当,我向来认为,资本一旦喵上了文学,那文学必定成了在小街小巷那种低俗的裸体表演,原想和组织者联系,要求退赛,考虑已经在网上发表了,几十岁的人了,做事不能如此毛手毛脚,便抱着听之任之的态度,并告诫同学们:千万别认真,后来志群同学笑我说;这活动是盘宝的呢,盘宝是啥意思?我估摸大约是骗那些智商不高的人的口袋里的人民币吧!我有点挂不住脸,只好无奈地回复:罗裙已解,藩篱已撤,妾已身不由己。尽管比喻鄙俗了些,但我当时真的有被他人下套,上当受骗且不能向他人陈述冤情的感受,有句什么谚语来着?哦,对了,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二
这段时间是我退休以来偶尔感到生活还有点意义的日子,每天在同学群里看同学们投票,然后认认真真给每个同学回复自己的谢意,同时重新回忆自己那段刻骨铭心的知青生涯,更多地是感受同学们的情谊,本人本来就喜欢交结朋友,大群小群也有十来个,群里最高级别是一个有百来人的群主,可文章仅仅就在这个同学群里投票,同学群如果没有大的活动,在群里聊天的同学并不多,大多数同学基本都是潜水或潜伏,而此次因为给我投票,群里一半以上的同学都参与了,我是不在意投票结果的,但是我很享受这个过程,以往,我不屑于参与投票之类活动的,现在我体会到:手指每天轻轻地一点,除了关注,更是一种情谊、一种牵挂。一些同学打了赏,尽管钱不多,可还是让我不安心和不甘心,我知道这恰好达到了组织者圈钱的最终目的,这些钱合计起来上千元,够我全家在长沙小半月的生活费了,想想都心疼。肖向荣同学居然花了好几百大洋打赏,和他私聊:俺不花冤枉钱,他回复:我看文章确实好,票不上去可惜了。唉,“都云作者痴”,还有更痴人啊。
三
发文章参赛,其诱因还是我上山下乡当知青那段时光让我难以忘怀。对那段时光的回忆,犹如挖掘一口快要成功的水井,只要刨开一点点土皮,水便汩汩地冒出来,最后把自己整个心身儿淹没,留下无限的悲哀……我永远忘不了吃了一个多月“红锅菜”后肚子那种说不出味道的饥慌和身子的乏力,病卧在床三天三夜粒米未沾频临死亡的恐惧,还有监牢油灯的昏暗,审讯室恶狠狠的训斥,被人蔑视、毫无人格尊严而产生的屈辱……这段生活经历丰富了我的精神,铸造了我的性格,我到今天都在庆幸自己能从生活底层挣扎出来,2018年我和一位美籍华人(少年时期的好友)春节小聚,他戏虐说:你呀,武能聚众斗殴、嘴爆粗口,文能琴棋书画、之乎者也,你应该写写自己。听此君言,有了写作的冲动,那年便提起笔来信手涂鸦,根据自己的生活体验加上虚构和臆想,一年下来居然写成了一部十多万字的长篇小说,写作期间,常常独自在书房里彻夜未眠,常常边写边哭,泪流满面,那情那景,六十余年生涯第一次经历,书成后,取名《南国雪》。
四
投票过程中,汤利军同学说希望我能多写些知青方面的文章发群里给同学们,于是有了把《南国雪》发在群里的想法,这篇小说在2019年全国知青文学征文中获得一等奖,其征文活动的评委许多文学大师,在北京领奖时,曾经和一位著名作家有过一段交流:
问:老师,《南国雪》写得怎么样!
答:很不错。
问:可以寄出版社发表不?
答:不可!
一时窘迫,弱弱地问:为什么?答:原因有二,一是知青群体属于不稳定群体,二是知青题材属于敏感题材。
听后全身愤懑之情弥漫,于是《南国雪》如自己的私房钱一般,偷偷地藏着掖着,亦如金屋藏娇,自己一人独自欣赏。
我知道,用自己的文章以飨同学,以此方式来感谢同学们一个多月专心致志、坚持不懈地给我投票,细究起来,似乎有炫耀的嫌疑,不过文章发在群里,肯定会产生诸如同感、悲伤、愤怒、开心乃至讥笑和不屑等各种情绪,然而能够达到如此效果,至少给我们同学群带来了些许的氛围——这个群很是开心热闹,这个群很有生活味!
获奖后,心里有许多话如鱼梗在喉,不吐不快,便啰啰嗦嗦写了诸上文字。
2022年5月16日凌晨于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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