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神不宁,时不时左顾右盼,心底默默祈祷她快点回来,心知肚明她过会肯定回来,但仍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盼。
盼来盼去终有果。
突然,一阵强风吹过,娘亲身影重回眼帘。
我顿时欣喜若狂,险些从床榻上滚下来。
刚才与现在不过是眨眼功夫,所有景致丝毫不变,娘亲若无旁人,对身边一双主仆熟视无睹,趾高气扬说“差点又把你落下了。”
说完,扬起广袖一挥,即有强风袭来,我再回神时,发现已身处另一处黑漆漆的境地之中。
眼虽不见,但耳还能听,听着匆匆且熟悉的脚步声,毫无疑问,这是娘亲大步流星迈着步子迫不及待要领着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的肉体之躯被困在一个窄小的空间里动弹不易,只是随意将手一伸,四周软柔柔的,没有一点刺手感,全是布料,脑袋灵光一闪,猜测此地应是娘亲的袖子内。
不得不说,长着一张好脸还真能省下不少事,省下人力物力,娘亲因和兽界首席外表极其相似,所以前程畅通无阻。
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
前方突地出现大批野兽阻挡了去路,若是推断无误,接下来,又是一场打斗。
说打就打。
我费力爬到娘亲袖子边缘往外眺,入目的景象浩浩荡荡、人多势众,千军万马、气势如虹,个个舞刀弄枪,来势汹汹,独霸一方。
大地无垠,地无垠魂不尽,高云压来城欲锤,向日甲光遍地开。
人头攒动,兽界的野兽们人人手持武器,背后是更多的猛将,数不尽的将员踏云而来,手中的法器寒光凛冽,倒映着正午骄阳叫人不能直视。
扭头回望,娘亲步履蹒跚、沉稳,撩撩衣摆张狂飞,高云为之沉浮,向阳为之沉沦,八方野兽亲自上阵,唯少畜界畜牲来助阵。
流云飞卷,风声鸣咽,没有一个动作,没有一丝声响,微风吹来一股沉沉煞气正在慢慢靠拢酝酿。
我躲在娘亲广袖里本可十分舒适,却偏偏遭迎面袭来的强风迫得呼吸困难,周遭铺陈极尽奢华之能事,长长的流苏流泻而下,像极了女子长长丝发,在云中起起伏伏飘飞舒展。
我侧颜一眺,她表面特显平淡随和,但内心却是无比紧张,心跳在加速。
前方有个手执长剑的野兽逮住邻边一名同伴与他窃窃私语“哎,你说她是首席还是首席的姐姐?”
邻边那野兽一脸茫然地摇头。
其他野兽纷纷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展开热烈的讨论,讨论的话题皆是娘亲是兽界首席还是其姐姐。
这时,某排的一名野兽竟双膝跪地,嘴上不停嘟囔着“大家快行礼,万一她是首席问题就大了,宁杀错不放过。”
可能其他野兽觉得言之有理,纷纷跟风,不约而同放下手中兵刃欲跪拜首席,这时却又有一个野兽硬着喉咙叫,这一叫着实给在场其他野兽当头一棒,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等等,她不是首席。”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骚动。
一说“对呀,可知我们首席有个双胞胎姐姐。”
一说“是呀,且她这个姐姐是和首席一模一样,肉眼根本就分不出来。”
又一说“那她们到底是谁和谁?”
再一说“是啊,万一她真是首席那怎么办?”
顿时,广大野兽六神无主、无言以对。
娘亲一向冰雪聪明、足智多谋,她灵机一动,竟然想趁乱开溜。
冲动之后是冷静,小猪耳尖,拜聆她软着嗓子自言自语“不行,这可不行。”
开溜念头很快被打消。
即刻改为一步步小心翼翼向前探步,那些野兽们不敢与她正面交锋,步步向后退,因为他们不知眼前人姓甚名谁,是不是兽界首席,所以,大伙儿唯有亮着兵刃而不敢轻举妄动。
娘亲一味步步前进,各野兽们步步后退,双方就如此按兵不动。
我们距离仅数丈,却如同隔着一条断情河更遥远。
他们看着我们,我们看着他们,多么可笑的一个轮回。
不知从哪冒出个傻乎乎的小兽抓不住重点用雄亮声音道“想知道她是不是首席,有个简单的方法,直接检查她的腰佩。”
此话出,现场又是一片沸腾。
我胸口一紧。
腰佩这个托词颇为耳熟,一番深思熟虑后,才忆起之前有过一次亦是要检查腰佩的经历,具体因什么事已经忘记了,反正那次被娘亲蒙混过关,最终,不了了之。
如今故事重演,她是否还能蒙混过关?
我真为娘亲担心。
野兽们无一不齐心协力起哄要求娘亲亮出腰佩,可娘亲一副欲交不交态,想必又要蒙混过关,可是天不随她愿,这些野兽个个舞刀弄枪,耳边时时响起七糟八乱的嘈杂声,皆是催促她速速将腰佩亮出。
然而,腰佩娘亲是有的,但她有的只是畜界的腰佩,如果在兽界亮相畜界腰佩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娘亲是个精明的畜牲,我所料之事她该早有所料,所以绝对相信这种没脑愚蠢事她是不会做的。
看着那头人多势众的野兽们,我非常担心会客死异界,便偷偷躲在娘亲的衣袖中伤心哭泣。
也许是我的哭声感动天感动地,下一刻,剧情来个大反转。
娘亲玉手一挥,不见她使用拿手招数,但见她不知向外丢出什么东西,瞬间,全部野兽如数倒下,无一幸免。
娘亲大获全胜。
了全野兽倒地痛苦呻吟,像一具具死尸横躺地面,我眼睁睁无能为力地做壁上观,将来怕不是还要留作千古骂名,擅离职守,被世人骂尽红颜祸水乱二界。
忽地记起以前一桩往事,当时以为荒谬至极,今日一反思,没有丝毫差错。
我越过娘亲的广袖侧看她的脸,恍若感应到她的目光,她亦回头,一双子夜的眼深沉无边,轻轻一笑,如昆仑美玉落于西带一隅,却再也看不见那颠倒日月情意缠绵的笑涡,余下的,只是大雪满弓刀,有爱,有恨……
蓦然回首,发现娘亲这会经已身轻如燕带着我远走高飞。
就这样,在经历了半年有余的兽界生活后,我又安全回到了畜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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