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小奶狗早点喝上热乎的奶水,我脑袋一热乎,便加快步程,不一会,就抵达目的地,当抬脚欲跨进新娘亲寝殿时,身后传来那兽医挽留声,未及回头,他已奔近身前。
我侧过容颜与他正面相对,发现其束发的发簪有点弯曲,他左顾右盼一番,讪讪道“小姐,你该不是想去问首席要奶水吧?你可别这么做,如果真是这样就闯大祸了,这里是兽界,狗是畜界的畜牲,这么一闹不就等于把事情扬出去了么。”
我傻了,冷静一想,他言之有理。
可是不去找新娘亲的话,又该去找谁要奶水呢,难道真的眼巴巴看着它活活饿死,不行,我不能见死不救。
因此,只有死马当活马医,偏不信邪,我要放手一搏,博新娘亲的良知和良心未泯。
思及至此,自信的宛然一笑,道“那个是我娘亲,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兽医哭笑不得轻叹息“小姐呀,你娘自然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是你也要为她想一想呀,她是兽界首席,自当要执法严明,秉公办理,如果你要她为了你而……她是你娘就得为你破例?”
我愣了,这一刻,是我没将心比心、设身处地的为她想一想。
一念未完又生一念,反正她亏欠了十七年,就算为我徇私枉法一次又如何,有道是,这条狗虽没修炼成人形,但它终归是一条命,是面子重要还是生命重要。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终于,我抱着小奶狗踏上那条生死未卜的求奶之路。
才迈开几步,又被兽医拦截,我终是不会轻易就范,撇开苦口婆心的劝说不顾阻拦跑进新娘亲的寝殿,兽医脚步踉跄跟在后面。
当我进到内寝时,新娘亲正在用午膳,旁边几位奴婢贴身服侍,一人手捧托盘,一人帮忙梳头,另一人候着替她穿衣打扮。
突然很是羡慕这种不用自己动手被人服侍的感觉,幸福,真幸福,现场寂静,静得只听见梳妆品碰撞的声音。
我久久杵立已经忘记过来的目的,耳目之下,但闻声若银铃的一声唤‘小姐’。
这一声深情唤引起新娘亲的关注,她转头,见我,立刻展现笑颜,柔情似水笑语相迎,三步并作两步奔近跟前,脸上泛起的笑容很甜很甜……柔言细语说“景怡,你主动来找我呀,是不是表示不生气,肯认我了?”
说完,兴奋地张开双臂,一拥入怀,我当然不会安分守己任由她拥抱,着力一推,将她从怀里推开,直接开门见山“我想问你要点东西。”
她仍然眉开眼笑,可见这一刻的开心是无法掩饰的,不假思索“好呀,你说,不管是什么东西我都会给你的。”
直到这时,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刚刚还担心她不肯给呢,现在,可就放心了。
事已至此,我也不再转弯抹角,直接一针见血道“我要你的一点奶水,我捡了条狗回来,刚刚生下一窝小狗,有只小奶狗没奶吃。”
“什么,你问我要什么?”新娘亲惊讶兼不可思议地问,犹如没听清。
此番,我被唬了一跳。
惊魂未定间立把心一横,暗暗为自己加油打气,继续道“本来我不想来找你的,可是兽医说了要生过孩子的女人才有奶水,我只能想到你了。”
“所以你就是这样认为的,凡是生过孩子的女人都有奶水,还要拿我的奶水去喂狗?”
现场大众一阵哈哈大笑。
我慌张地垂下眸来。
“咳咳”
新娘亲两声闷咳,全场万籁俱寂。
她蓦然回首,对我怒目圆睁、疾言厉色“你可知道这里是兽界,你竟敢把狗弄进来,你可知你已经闯下大祸了。”
我浑身一颤,又被唬住了,转头一瞥,兽医亦深深低颔。
畜兽两界不相往来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因掂量到自己娘亲好歹是个兽界首席,完全可以一手遮天,一声令下,没敢不从,包庇一下,应无大碍。
再者,母狗当时正处于生死关头,路见不平,哪有不拔刀之理,然后,又遇上它难产,我当然要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了。
新娘亲一脸疑惑“哎,我听说你很怕狗的,这下你怎么敢碰它?”
是啊,我怕狗,当时光想着救它一命,竟然忘记了自己原本是头怕狗的猪,那时没多想,见它楚楚可怜,一个劲儿就跑过去将它抱起,把害怕这桩事抛之脑后。
见我久久沉默不语,新娘亲神色不悦怯生生说“那只狗在哪,我要将它凌迟处死。”
我一时慌了神。
什么,要将它处死?不行,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救狗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其实,新娘亲有杀狗念头完全在意料之中,之前兽医也敲响警钟,因琢磨到她对我有所亏欠,无论提任何要求她都会无条件答应,看来,还是赌输了。
于是乎,连忙把过错往身上揽“不要杀它,是我把它带回来的。”
本以为把罪过往身上揽就能救下狗命,然而,还是错了,她说“这不是狗不狗的问题,也不是你带回来的问题,它是畜界的畜牲,而这里是兽界,越界者必须死。”
听罢,我冷笑,笑得荒唐“你我都是畜界之人,又不见你自杀,再杀死我。”
话语出口,我嘴上是痛快了,心里却慌了,这样与她对着干,会不会适得其反?
果然……
“你……”新娘亲气急败坏,脚步不稳猛颠簸,几位奴婢连忙上前搀扶,才站稳妥,又说“你们把狗弄过来将它处死。”
“不要啊……”见状,我立刻拦截“你要杀死它,得先杀了我。”
“你……”新娘亲气呼呼白我一眼,煞白了一张脸,稍愣小会,却还是一把推开,脚步匆匆夺门而出。
“娘亲……”
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顿住脚步。
很是惊讶回头,转而眉笑颜开,着力哽咽“你终于肯认我了,回来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听你叫我娘亲。”
此时此刻,她已泪眼婆娑,哭得稀里哗啦的,我知道,她已动了恻隐之心,我成功挽留了一条狗命。
风在窗扇缝隙中吹进,掀起裙摆一角,窗外芳草斜阳雨后新荷初吐芬芳。
承着窗外的诗情画意,我说“如果你肯放过它们母子,我可以改口叫你娘亲,再说了,你本来就是我的娘亲。”
她脸上的感动之泪瞬间消减一大半,变为神色凝重地说“哦,原来你是为了那条狗才叫我娘亲的,你根本就不是真心认我。”
面对她的咆哮,我语声浅浅“母狗为了它的孩子可以向摊贩乞讨,我也可以救它一命改口和下跪。”
“你这个死丫头,气死我了。”
新娘亲气冲冲夺门而去,此番,她没有说去杀狗,它们母子算是无性命之忧了,太好了。
至于后事如何,走一步算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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