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春花深情地说:“水产节可以和经济发展论坛结合起来,这二台戏都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嘛,只不过一台戏是宏观经济,一台戏是微观经济,这两个戏结合起来,是珠联璧合,相得益彰,有虚有实。你准备一下具体方案,然后我们开会研究。”
春花按照张致宇书记的指示,就如何搞好“水产节”作了认真的思考,准备了一份详细的实施意见。
不久县委召开了党政联席会议,就举办安澜经济论坛和水产节进行了研究,会议决定于9月9日同时举办这二台戏。
这两台戏为期三天,第一天是召开庆祝大会,晚上是盛大酒宴。第二天安排参观安澜经济建设成就展和有关经济亮点。第三天请全国著名演员和一些歌唱家参加,举办一场精彩的文艺晚会。这三天里,各乡镇都要组织一支宣传队伍,到县城演出。各县直机关都要邀请对口的省市领导机关人员到安澜观光。
为了加强领导,搞好这次重大活动,张书记亲自任总指挥,刘县长是副总指挥,春花担任筹备组长,负责日常具体事务。春花根据党政联席会议精神,在张书记和刘县长的领导下,她满怀激情,认真负责地开展工作。
春花在筹备工作中,涉及到很多部门,也接触了很多干部,处理了很多具体事情,她逐渐感觉到,县城的干部与农村的干部风格截然不同:农村干部豪爽直率,有什么就说什么,想什么就干什么,而县城的干部复杂、含蓄、深沉、老练、圆滑。有的干部说得头头是道,但干起来却是另一套。有的说话含蓄深奥,你听了一头雾水,茫然不知所云。有的当面点头哈腰,转脸趾高气扬,有的当面微笑,背后下刀。“研究,研究”是他们的口头禅,拖拉是最明显特征。很多事情,春花是心急如焚,可具体经办单位却漫不经心,甚至无动于衷。
春花没有办法只好事必躬亲,事无巨细亲自到场。由于这两台戏,邀请的对象很杂,有退下来的省部级老干部,有国家级经济学家、社会学家,还有著名的企业家、歌唱家,还有在位的省市领导,特别还邀请了三位全国闻名的佛教界的高僧。就这些嘉宾如何排位座次,就是一大难题,他们是多次开会研究,耗费了心血,最后是召开了常委会才决定下来。
对新闻媒体的安排更是难题多多,各报社、电台、电视台的记者,自由惯了,参加人数难以确定,对他们又不能怠慢,而且这些人对吃住又很挑剔,春花是花费了大量精力。
春花本想把奔牛镇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带到县里,总是想按奔牛镇的工作节奏来处理身边的工作,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县里的衙门作风太盛,干部的惰性思维,传统观念根深蒂固,让她感到阻力重重,欲速则不达,往往心有余而力不足,很多宝贵时间和精力都消耗在无谓的鸡毛蒜皮上。
最近她连续处理了几件事,让她哭笑不得。一件是政府的小车统一换牌照,就因车号问题,一些领导人坚持不让,一些谐音不好的车号,如4号、14号、13号等,又无人问津。同是副县长,副书记对车号有大有小就有看法。没有办法,只好查文件,按任命先后发车号。4号、14号、13号只好空着。一些人戏称:县委无事(4),政府无要事(14),老百姓不怕事(4),可惜做不上事(4)。
一次分房子,更是让她伤透了脑筋,房子的面积、楼层高低、朝向采光等都是领导们争论的对象,级别相同的干部更是争得面红耳赤,平时的友谊,多年的感情,一扫而光。春花多次协调不成,最后采取抓阄的办法才得以解决。
为了搞好接待,张书记和刘县长等领导人亲自召集有关人员会议,研究会议的菜肴,有没有鱼翅,老鳖、螃蟹、鲑鱼、萝卜丝、肉鸽等都逐一过堂。各位领导的宴席座位,要考虑级别、籍贯、甚至性别等。一件小事结果七嘴八舌争论不休,会议开了半天,最后只定了两个问题,一是来宾的房间要上果盘,每盘一根黄瓜两个橘子;酒席的凉菜一定要有本地特产山楂糕。
经过两个多月的精心筹备两台戏终于如期开场了。
9月9日那天,县城里人山人海,所有的街道清洁卫生,鲜花铺天盖地,彩旗插遍各个角落,几十个气球在空中随风飘荡,各乡镇的宣传队伍同时涌入县城,整个县城是锣鼓喧天,人满为患。由于安澜多年没有搞上规模的盛大活动,老百姓也感到兴奋好奇,也都纷纷进城看热闹。
应安澜县委县政府的邀请,省政府的贾副省长,淮洪市李市长,一些国家著名社会学、经济学家等参加了会议。
刘县长主持会议,当他宣读前来参加会议的领导和嘉宾时,由于一时忙乱,把有关名单丢了,场上顿时冷场起来,十分钟后,还是台后秘书找到了一份备用材料递上来,这才开始宣读。结果忙中出错,把铁伏寺皓舒禅师,误写成浩舍禅师,读成了好色大师,引得全场大笑,气得皓舒禅师当时退场。随后,又出了一个差错,当主持人宣布唱水产节节歌时,因围观的人太多,歌唱演员途中受阻,没能及时到场,又冷场多时,还是台上的一位女播音员临时上场唱了《今天是个好日子》这才应付过去,台下人都笑了起来。只不过今天是欢庆的喜日子,大家都不那么挑剔。
大会开得宏大、隆重、热烈、成功。虽然有一点小小的失误,但省、市领导还是给予了很好的评价,各方嘉宾也都满意。
晚上,又是一场隆重的晚宴,春花为了给大家助兴,亲自上台为各位嘉宾演唱,一亮相就引起了全场的关注。为了这场演唱,春花也作了精心准备。首先,叫阿兰为她做了半长烫花卷发式发型。这发型飘逸大方,美丽动人,使人格外精神,她的两只大眼睛横扫台下,射出秋波,满脸笑容,两个大酒窝更是吸引眼球。这一颦一笑早已把来宾倾倒,更让贾副省长、李市长眼睛都看直了。
再看看她那高挑的身材,又穿了一双高跟皮鞋,穿一件中短裙,特别是雪白如玉的长腿更是光彩照人,吸引着众人的眼球,几位前排就坐的领导看得脖子转筋,眼睛发直,垂涎三尺。最好的演员最会煽情的,而煽情不外乎用表情、语言、肢体、服装和歌喉等手段,春花是全用上了。
“在这喜庆的日子,我们迎来了贾省长、李市长……等嘉宾,在这里请允许我代表安澜县80万人民对贾省长、李市长……等嘉宾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和崇高的敬意,我为你们献上一首歌,祝各位领导身体健康,工作顺利,万事如意。”
春花说完就唱了一首《跟着感觉走》,博得了全场喝彩。在大家的一致要求下,她又唱了一首《爱如潮水》,唱完后,全场掌声阵阵,她接着又唱了《何时君再来》,把大家的情绪推向了高潮。戏子无义,婊子无情。戏子是逢场作戏,善于煽情,人走戏散。此时此刻,站在舞台上的春花,她唱什么歌,说什么话,做什么动作,并不是逢场作戏,而是声情并茂,有情有义,她的一笑一颦都有用意。只见她挥洒自如,如鱼得水,牢牢抓住宴会的气氛和节奏,不断挑逗大家的情绪,煽情地面对众嘉宾:“我们欢迎贾省长唱一个,好不好?”大家齐声附和“好”!在大家的一再要求下,贾省副长也被春花的美貌所吸引,高兴地走上台前,唱了一首《妹妹大胆往前走》。在潮水般的掌声中,他又唱了《涛声依旧》,他一边唱,一边看着春花,寓意这首歌就是为她而唱,当唱到“这一张旧船票能否登上你的新(客)船”,贾副省长特意把“客”字改成“新”字,引起台下一片掌声和笑声,唱得春花满脸红晕,春心荡漾。在李市长和张书记的倡导下,贾副省长又和春花合唱了一首《敖包相会》,两人一唱一和,声情并茂,配合默契。晚宴是高潮迭起,掌声阵阵,歌舞升平,场面轻松、愉快、热闹。
乐极生悲,物极必反。就在夜深人静,大家进入梦乡之时,春花的手机突然响起。“春花县长,住在贵宾房间的一位老干部出事了。”薛秘书急冲冲的说。“怎么啦,谁出事了?什么事啊?”原来是大会工作人员告诉薛涛,一位参加会议的老领导,七十八岁了,因为晚上多喝一点酒,加上过度兴奋,心脏病发了,很危急。春花马上穿好衣服,打了120电话,医院救护车随即赶来,春花又亲自护送到医院,巧的是张亚值班,经过一番全力抢救,老同志脱离了危险。
张亚忙完后,嗅到春花一身酒气,面容疲惫,就批评了几句,没想到春花不以为然,张亚不免越说越气,结果是一场小小冲突,不欢而散。
第二天晚上,张书记、刘县长等县领导,在会议室把文房四宝准备好,请一位北京来的著名社会学家、知名学者留下墨宝,这位学者并不乐意,但盛情难却只好应付写了几幅字。可是写好后没有盖章,这名人字画不盖章怎么行呢?哪知这位大学者推脱印章在夫人手里。等他走后,他的秘书解释道,这写字要有报酬的。薛涛问:“多少钱一幅?”
秘书说:“是按字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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