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以后天气渐渐地凉爽起来，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夕阳已经失去了它那强烈光辉的时候，喜生从地里回来。趁着这凉爽，趁着这迷人的秋色，趁着这绿油油的田野还没有被夜幕淹没的时候，他在村里散起步来。一个有心事的人往往在散步的时候才考虑问题，在散步的时候发现问题，在散步的时候想出点子，这也是他经常出来散步的原因。今天他来到李翠的门口，他站了一会，他想进去，可又不想敲门，进去做什么呢？和她讨论问题吧，她又很忙，而且他现在心里真的有事……于是他就走了过去，他几乎快来到村外。原来这里有一个小院子。此房是三间最简单的平房，门掩着。门面也很简单，没有一点装饰，看样子是一户收入很低的人家。他在门口站住了，而且停了下来。因为这时候从院里传出一个优美的乐声：是二胡，是弹琴，是笛子……总之是各种不同的乐器变换着各种不同的乐声。一会儿又有一个女人用凄凉的喉音唱起悲凉的歌儿来了。她的歌声非常优美动人。在这夜幕即将降临这种乐声和歌声显得格外优美。也让他的内心感到非常酸楚！他惊呆了！他不想走了。他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他没有想到在自己村里还有这样的人才。他十分高兴，他象发现了巨大宝藏似的高兴，于是他推门进去了。
这时李翠正从自己家里出来，她远远看见喜生进了这家的门。她惊呆了！她害怕了！她很想把她拉回来但已经迟了。她看见喜生已经进了她家的门，她只好在家里等着他出来。今晚她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因为这个家庭很危险！家里的女人是一个妖怪！她是一颗灾星，她会把他毁掉的，她会给陈庄带来灾难！现在她不能不关心他。因为他现在的工作和行为太重要了，影响太大了。全村的人都在看着他，全体党员都在看着他。
这是一户什么样的人家，喜生进去就知道了。他慢慢地推开了稍门，慢慢地移动着自己的脚步……在通往北房的小路只有一米宽，是用砖块铺的，两边砖头锯齿排列。小路两边也是树阴笼罩，花木密布。西边的地上种有西红柿、茄子、辣椒、豆角等蔬菜；东面葡萄依架而攀，葡萄垂挂如珠。整个院子南北长，东西短，从稍门进去根本看不见北房的面貌。整个环境给人一种阴冷凄凉的感觉，让人伤心的感觉。现在只能通过一段曲径通幽的道路才能看见主人。喜生在这条幽暗的小路上慢慢向前移动，随着小路的走尽，主人的面貌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现在躺在平房廊底下的男人看样子有二十几岁，他干净利洒，眼睛大大的，眉毛浓黑，但面黄肌瘦。看样子他被病魔折磨得非常痛苦。他躺在席子上，身子底下铺着褥子。他见路上来了一个人只是瞪着两只眼睛看着，说不出话来。他身边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孩，这会也是象他爸爸一样看着来人。就在身边较远的东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手里拿着二胡，身边还放着小提琴、笛子、琵琶等乐器。她倒是没看见来人。因为葡萄架的阴影遮住了她的视线。只是看见丈夫和孩子的形象她才停止了演奏。她现在也是瞪着两只眼睛，向旁边幽暗的路口看着，等待陌生人的出现。
喜生终于来到他们面前。
男人并没有站起来。他大概是因为病的原因站起来很困难吧。不过他坐起来了，以表示对来人的尊敬。女人倒是离开了她的位置站起来，不过她不认识他，她对他的到来感到很惊呀！因为几年来从来就没有人到她家里来。大家躲避她就像躲避瘟疫一样。人们根本不会从她门前走过。如果一定要过就必须绕很远的路。这似乎成了惯例。她不知道该怎样称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她对他还是喜欢的，并无恶意。因为她看见他不象是心术不正的人，不会伤害他们一家，或者还会对他们有些好处。但是她对他仍然存有戒心。这种戒心不能没有，她时刻都存有这样心。因为她被人折磨得太厉害了。她实在忍受不下去了。现在她对任何人都不会相信了。她觉得社会太残酷了！她觉得一个女人在这个时代生活太艰难了！“你坐，同志。”
她把椅子送到他跟前。“你是这个村的人吗？”她还是不解地看着他。
“小姣，这是咱们村的书记村长。”她男人说。因为他常在村劳动，他认识。“我差点认不出来了！我的眼睛有些浑浊，而且有病。书记，对不起！我就不起来了。我现在连站起来都很困难！”喜生急忙过去按住他。“不起来！不起来！你歇着。”又问：“你到底怎么啦？你得的是什么病呢？”
这时女人从屋里走出来，给喜生倒了水。
“前些年还好好的……”女人说着眼圈儿就红了。“都是因为我。我在学校里上班照顾不到他。他一个人在家里又是果园，又是庄稼，还管孩子，再加上家里不断地出事，还要为我受气……”她男人说：“不要说了！别说这些了！小姣，那都是造谣诬蔑，我不相信……”她男人用眼睛瞪着她不让她说。
喜生见她男人这样，心里更加纳闷。他想这里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他想弄明白，但不是现在。因为他还没有告诉他们他今天的来意，为了缓和一下尴尬局面，他看着那女人笑道：
“今天是你那优美的歌声和乐声把我吸引到这儿来的。同志，你是干什么的？你是人民教师吗？你在哪个学校上班？”
“书记同志，我是省艺术学院毕业的。在县中学代音乐和艺术课。礼拜日和节假日干家教。你瞧我不这样干行吗？这一家人要吃要喝呀！”“是的，你说得很对。你还有一个有病的男人，看病也要花钱。他得的是什么病呢？”“都怪我。”那个女人说：“他们说我是妖精，妖怪，才让他得下这病。因为我是妖精、妖怪才让他家接连不断地出事！书记同志，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们家这几年发生了一连串的灾难，人们都说是因为我——因为我是妖怪才弄得他们家破人亡。我是一个扫帚星。亲戚和周围的邻居都害怕我！他们多次要赶我走！幸亏我丈夫明白，我才没有被赶走……”她说着便哭起来！
读者同志，我在这里必须向大家交待清楚：如果这个女人长得很丑，大家绝对不会说她是一个妖精妖怪。因为她长得太漂亮了。她的长相美的让人吃惊，高高的个子，不胖不瘦恰到好处，细长的脖子上长着一个非常美丽的脑袋。眼睛明亮闪闪发光，鹅蛋脸儿温柔得可爱，象玉一般的鼻子十分好看，那张小嘴甜蜜漂亮，乌黑的头发披在肩上……如果她的脑子很笨，象傻子一样，大家绝不会叫她妖精；偏偏她十分聪明，弹、拉、歌、舞样样精通。如果她没有教养，粗鲁不堪，人们也绝不会说她是妖，可她非常贤良，对人有礼貌。如果她奸诈狡猾，恶毒不善，人们也不会说她是怪，可是她为人和善，通情达理……一个人非常聪明和知书达礼、德才貌俱全，占领了人类的一切优点，超出了人类的智慧范围，才让人们感到奇怪，所以才被认为是妖，是怪。梦姣正是这样的特殊，特殊得让人奇怪，特殊得让人觉得她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再加上那年从她山里的娘家忽然传来一个更坏的消息，这个消息给她妖怪的名声更增添了许多神奇的色彩。听说她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撒了泡尿……。这种现象是绝无仅有的。说十万分之一绝不过份。胎儿尿的气味特别怪，特别臭，特别臊。这是常人所没有的，一般人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当时她的父母很不高兴，有意把她扔掉，认为这女儿是个克星……果然她长到五岁爸爸就病故了。后来她母亲也在她七岁的时候死了。她刚刚结婚，她婆婆得癌症病亡，后来公公身体也不健康，本来爷爷身体还好，在地里干活，不知怎么回事一夜之间暴病身亡。后来她丈夫也得了一种怪病……由于这些原因，村里人都说她是妖怪，是扫帚星，是狐狸精，她身上有妖气。一个人在各方面都很出奇，不论是优点还是缺点，人们都会怀疑这是个怪人，尤其是女人。这种人对周围的人和她的亲人会造成伤害。和魔鬼差不多。
梦姣从省艺术学院毕业以后，就被县城一所中学所聘请。她不愿使自己落于人后，不愿让同行小看，所以她每天坚持练功，提高自己的舞技；为了让自己有一个很好的歌喉，她每天早上坚持练嗓，所以她的歌声非常优美；为了提高自己的演奏技术，给同学们上好课，她坚持每天早早起床在操场练习演奏。不论寒暑她都能坚持下来。所以她的艺术水平在县里是出了名的。在文艺界享有盛名。因此学生们非常喜爱她。都愿意和她交朋友。她的职称比别人高，她挣的钱比别人多。可是她的那些同事都非常嫉妒她，恨她。认为她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
在休假期间，她除了在果园田间做繁重的农活以外，一休息下来，就练，就唱，就跳。不论在田间，还是在家里，人们都能听到她的歌声和乐声。但是村里没有一个人接近她，没有一个人和她在一块干活或者说话。人们只能远远地看，远远地听。因为她是妖怪，她身上有妖气。如果和她接触会给你带来危险和灾难。就是这么回事，梦姣在村里孤立了。现在没有人和她共事，没有人和她来往，她只能天天和自己的丈夫、孩子在一起。所以，她显得很孤独，生活凄凉，每天闷闷不乐，愁眉苦脸。只有在学校和自己的学生在一起，她才会快乐。
后来在一段时间里，这种妖怪传说越来越离奇了，愈来愈让人可怕。有人说：在一天傍晚，他远远地看见梦姣在跳舞，后来忽然不见了。原来她变成一股烟雾飞上了天空。又有人说：有一天晚上他看见梦姣在门前站着，那两只眼睛忽然发起光来，象猫头鹰的眼睛。有人说：不，象狐狸，象黄鼠狼的眼睛……这些奇奇怪怪的说法让人听了更加害怕。大家都觉得梦姣院子周围有一股妖气在笼罩着。所以从来没有人敢去她家。所以喜生进了她家让李翠惊呆了！她很害怕！害怕这个狐狸精给他家带来灾难！害怕他的事业和前途因此而被葬送！
喜生在她家足足待了两个多钟头。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钟的样子。梦姣把她在村里受的种种歧视和妖怪的诬蔑统统给书记讲了出来。她一边讲一边哭。她的伤心，她的痛苦，她的冤枉实属罕见。她的眼泪就像泉水一样淌下来。喜生听了非常伤心。也跟着流了不少眼泪。别看喜生这样一个大男人，他的心最软。他的心也最善。他的伤心不亚于梦娇。他一生最同情女人的不幸。他觉得女人是世界上最亲爱的人。他们应该受到男人的保护，和社会的尊敬。一个好男人优秀的男人应该爱女人，喜欢女人，帮助女人，关心女人，同情女人，而不是去伤害她。他最愿意做这样一个好男人。让更多女人喜欢自己，爱自己是他最大的幸福！也是他工作的最大动力。他最愿意为女人帮忙做事。尤其是像梦娇这样漂亮有才能的女人。他还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帮助她。他对糟蹋和残害女人的人最痛恨！他听了梦娇的讲述激动地说：“梦娇，我没有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残酷的生活经历。这是为什么呢？我是一个党员，又是村里的支部书记。我觉得我有权利和责任保护你。为你伸张正义！我更喜欢你这样的人。梦娇，你很漂亮，又有才干我真的很喜欢你！我觉得我们村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我要让你把我们村里的文化娱乐生活活跃起来，让大家生活在优美的歌声之中，让大家都能跳会唱快乐地生活！这是我对你的希望！”梦娇听了这话更伤心了，更感动了。她觉得书记是她最可信赖的人。喜生的名声她早就如雷贯耳，只有他才能为自己鸣冤，让她堂堂正正地在村里做人。她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她讲到伤心的时候她忽然跪在他面前：
“我的书记同志！我想，再没有人能够给我做主了。只有你能救我！我相信你，我相信我们党的书记！你一定要给我昭雪，我再也不能背这个恶名了！我实在无法活下去！要不是我的孩子，和我可怜的丈夫，我愿意立刻去死！书记你一定要救救我！……”
“梦姣，你可千万别这么想，你不能死。”喜生用他那两只大手把她扶起来。他轻轻一扶就把她提起来，让她坐到她原来的椅子上去。梦姣感到他那两只力大无穷的手，拿她就象抱一个小孩似的。这股力量给她增添了无限的勇气。她好象觉得自己有了一个稳固的靠山。看到了救星！现在她可以放心了，她的希望可能很快就能实现。她心里非常高兴，脸上也有了笑容。喜生看着她说：“梦娇，我不相信这些胡说八道。这些封建迷信思想我绝不相信！你身边发生的这些事只是偶然的巧合。我只相信你是一个好人，你是一个有才华的人。在现时的农村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我们村正需要你这样的人。你现在要好好地活下去，而且还要活得快快乐乐，让那些恨你的人看看。你的事我一定放在心上，让你洗净这些不白之冤。您不是妖，更不是怪，你是一个伟大的人才。今天见到你我心里非常高兴！我想只要把你的才能发挥起来，我们村的人就会有一个优美的生活环境。”他现在对梦姣的同情与尊重还不如说是对她才能的同情与尊重，或者两者兼有。他觉得这个人对于陈庄来说真是一场及时雨。陈庄太需要这样的人才了，老百姓太需要她了。他不能把老百姓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但是有了梦姣，就可以让村里有优美的乐声，有动人的歌声，还有优美的舞姿。他想让梦姣为村里培养一批音乐舞蹈人才，让广大群众享受文化娱乐生活，这也许是他实现他和谐项目的一个重大步骤。他今天更加象发现了宝藏似的高兴。他临走时握着她的手说：“郑老师，祝你晚安！”梦姣非常感动，她也祝他晚安。她把他送他到门口一直看着他走远……可是她看见喜生的影子忽然站着不动了。这时夜已经很深，周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他站在那里好象是朝她看着。她很奇怪，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他有什么心事？她的心忽然颤抖起来，她的脸蛋发烧，全身也热了！这会她的脸一定红得厉害，只是黑夜看不见罢了。当然这时她也不能走，她等着他，她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她在原地站了一会，便慢慢地向他靠近……喜生还是站在原地不动。见她向自己靠近，也向她走过去。两个影子不断地接近，相距不到一步远的时候，喜生轻轻地对着梦姣的脸笑着说：“梦姣，我在这样漆黑的夜里把你看了一会，现在我相信你不是妖怪。你不象他们所说的那样。你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你还是一个优秀的女人，漂亮的女人！你身上并不发光，没有妖气，你没有变成狐狸精！如果发光，还有云雾那您就不是人而是妖仙了。难道我今晚是和妖仙在一起吗？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更幸福了！”梦姣这才清醒过来，笑着对他说：“书记，看不出来你还很幽默。原来你是在考察我，你不怕我变成妖怪吃了你！你不怕我会给你带来灾难！让你家破人亡吗？”喜生说：“不会，不会。今天见到你我很高兴。你现在真的是妖怪我也不怕。白素贞不是蛇妖吗？但愿我是许仙就好了！梦娇，我愿意做许仙，我愿意陪白娘子！”听了这话梦娇噗嗤地笑起来。她觉得村长很有意思，很幽默。心里更加喜欢这个书记了。这时梦娇也说：“书记，今晚我如果真的是妖怪你还愿意陪我吗？难道你不怕我会吃了你，会给你的家庭带来灾难吗？”喜生笑道：“不怕，今晚我感到非常快乐！梦娇，你的确是个人才。我们村的老百性需要你，人民需要你。你的才能会给老百性带来快乐，带来幸福。”
好一会梦姣不说话。听了这句话，她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她想，这位书记不但有统帅领导才能，而且还是一位很有感情的男人。梦姣不会不知道是自己的魅力打动了这个四十岁男人的心。她太高兴了。能让这么一位众人尊敬的男人羡慕自己，爱上自己，而且又是一个受众人歧视诬蔑的女人，况且目前她正需要他把自己从深渊里救出来的女人。让这样的人爱上自己，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她现在站在这样的亲人面前，不但感到很温暖，而且还有一种非常的幸福感安全感和保护感。“书记，今晚我很幸福，终于有人保护我了！我安全了！不会再有人欺侮我了！”她说着就扑在他的怀里。她哭了，而且哭得很伤心。这时一阵凉风吹过，落了一些树叶。“梦姣！”喜生说。“你瞧树都陪你落泪了，是你感动了它。我想你的遭遇只是一种巧合。一个人在世界上会有各种各样的不幸，有的人运气好，有的人不好，你应该属于后一种。至于别人的妖言怪语，你不要往心里去。你要勇敢些，和这些迷信思想做斗争。你要有反抗精神，不要屈服……”听了这些话，梦姣更是紧紧地抱住这位亲人，好象怕他跑掉似的。她不能不这样。这个人对她的诱惑比她初恋时候的男人对她的诱惑还要强烈。她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因为这个男人不仅仅是他的形象很美，他的心灵更美。他有一颗救人、帮人、爱人的火热的心。她今后有救了。她不知道怎样才能感谢这位亲人。所以她忍不住扑在他的怀里。她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情。这种感情倾刻间忽然变成了一种爱，一种深深地爱。她真的爱上他了！她要把爱奉献给他了！让爱情来回报他！啊！女人，许多女人，当她们非常感动的时候都会这样，都会拿出她们的爱来奉献。这也许是女人一种普遍的特征吧。
喜生被她紧紧地抱着，他能不感动吗？他能不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吗？他能忍受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吗？他把头低下去，他知道这个二十几岁年轻漂亮的女人的嘴唇是如何地甜蜜，她的脸蛋是那样的可亲。她也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久久地亲吻着……喜生觉得自己很幸福。今天又有一个女人爱上了自己。梦娇是第三个，他希望今后还会有女人爱上自己。他要很好地保护她们，让她们幸福地活着。他觉得这也是自己最大的幸福。今后自己还要做更大的努力，让更多像梦娇这样的女人爱上自己。
从此，这个小院周围的妖雾渐渐地被驱散了。喜生就像一个火红的太阳把这里照得明亮起来。温暖起来。
喜生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非常黑，只有天上的星星非常明亮。他一边走一边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他的心很乱。一会儿想到梦姣的可怜。几年来她一直生活在一个可怕的阴影里，抬不起头来，让人歧视，孤独而且很痛苦！他想到这些不禁为她伤心了！他想到这些自己心里也很难受……一会儿又想到自己今晚收获不小，发现了一个人才，心里感到非常高兴……一会儿又想到自己今天遇上了一个又漂亮又热情的女人，今后他就能够经常和她在一块儿工作，经常见面，经常说话，他感到很幸福。刚才那长时间的拥抱、亲吻，直到现在他的心都不能平静下来……他的心现在还在剧烈地跳动着……他只顾往前走，也不知来到什么地方……他的脑子乱糟糟的，象喝醉了酒似的，连脚步都踉踉跄跄的……忽然他的胳膊被一个人紧紧地抓住往一边拽，而且很气愤地向他吼：“走！到我家里去！”
他被人拉进一个屋子，灯光下一看原来是李翠。这会她穿一件短衫，下穿一件薄裤。他看了她那丰满的身子，虽然年龄大了点，但仍然非常秀美。自从和胡娜结婚以后，他再也没有碰过她。今晚她居然把他拉到她家来了。刚才和梦姣亲热的心还没有平静下来，这会又遇上了她。他想：今晚怎么啦！尽让女人给缠住啦！这时只见李翠站在他面前，而且很近很近。她用两只怒火的眼光看着他。她出气很粗。这是让他给气的。他看见她那美胸一起一伏的，看样子她的气还不小呢。他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象干了坏事的小孩子一样。不过他不承认今晚他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是和梦姣亲热的事他有点羞愧。李翠看了他一会，气稍微平息了一点，但仍很严厉。
“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喜生这才明白，他清醒了。她原来不是想自己。他今晚不会享受她的爱了。但是他觉得她的怒容很可爱！女人嫉妒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可爱。他真的还没有享受过这样美丽的景色。
“我没有到什么地方去，只是散散步。”
喜生不想实话告诉她。因为他见她发怒的样子很美，他想和她多玩一会。
“散散步，只是散散步吗？”
“我还能做什么呢？”
“你敢发誓吗？”
“当然敢！”喜生看着她的脸。她真的很严肃，很生气。就象一个很严厉的老师对待一个犯了严重错误的学生一样。他很想笑，但又不能笑。如果他现在一笑，这场戏就演不下去了。“那你发呀！”李翠还是怒视着他。
当喜生真的要发誓的时候，李翠吼道：“够了！别给我演戏，我什么都看见了！”“既然什么都看见了，还问我干什么？”
喜生平静地回答了她。他好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李翠见他这样平静，她反而更加严厉！她甚至很痛心！因为她爱他，她害怕他走到邪路上去。“喜生？你让我怎么说你呀！你都四十岁的人啦，和一个二十几岁的年青女人搂搂抱抱。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吗？你是党支部书记。你是一村之长呀！……”“我想你还想说她是一个妖精，扫帚星，她身上有妖气，和她接触会给自己带来灾难，会使自己家破人亡，对吧？”“那你知道这些为什么还要和她来往？你知道你是有家室的人，你不为自己也该为胡娜和家里人想想？难道你就不怕灾难，不怕家破人亡吗？”“李翠！”喜生忽然严肃起来。他说：“今天我也郑重地告诉你：梦姣不是妖怪，不是扫帚星！她身上没有妖气！她是一个优秀的女人，一个多才多艺的女人！她会给我们村带来福音。她会让全村的人享受音乐的快乐，她会让群众唱歌跳舞，她会把大家从辛苦的劳动中解脱出来。你是一个党员，不应该相信这些！你现在不是普通老百姓了。”“那你和她长时间地拥抱、亲吻，是什么意思？”“这是感情问题。她受的罪太多了，今天她终于看到了曙光。她很激动，所以她扑在我的怀里了。我也是人，人都是有感情的。当初你和我不也是这样！”“废话！”李翠被他逗乐了。“难道你就这样相信她？”“真的。”喜生终于坐到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他把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对她讲了一遍。也把梦娇不是妖，不是怪的道理给她讲了一遍。李翠是个聪明人。她能理解他的一片苦心。她是相信喜生的，她从来不怀疑他。她对他的工作很支持。她很听话，喜生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现在她想通了。她觉得喜生的话很有道理。她和喜生也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们相信李翠很快就会和梦姣变成好朋友。临了，李翠告诉了喜生一个好消息。她悄悄地对他说：“胡娜有了小孩。”这让喜生非常高兴，高兴得忘乎所以！他只管搂着李翠说：“胡娜？是真的吗？让我摸摸我那个小东西！”李翠气得骂道：“你真是高兴糊涂了，连人都认不出来！”喜生道：“谁让你跟胡娜长得一模一样！”他见她男人今晚不在，便求道：“好姐姐（因为李翠是胡娜姐姐，所以他也叫她姐姐），今晚让我在你这里睡一会儿吧！”他见李翠不说话，脸却红了。一年多，他俩还没有在一块亲热过。因为和梦娇刚才的感情喜生身上的热气还没散，又添了李翠的一把火，这锅里的水可不立刻就开了。两个人真的如漆似胶地温存起来。两个多钟头过去了，喜生拉着她的手还不想走。李翠劝道：“亲爱的！快回去吧！这可是最后一次，别让胡娜知道了。”
屋里灯亮了。李翠让喜生站着，把他的衣服整理了整理，又细细地看了一遍，她害怕留下什么痕迹，一直到很放心的时候才说：“回去吧！她要问你，你就说开会晚了，在办公室睡着了。你瞧，现在都两点了，她会怀疑的。”喜生笑着对她说：“我的小亲亲！你放心吧，你那个笨妹妹没有你这么精！”正是：千家万家人憔悴，让人更伤心！快乐人皆喜，音乐能解愁。才人刚发现，心系情窦，梦里也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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