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笑置之,释怀了。
然后她再问“小姐,您是过来找您娘的吧,我知道她在哪,我带您去找她吧。”
我心中如明镜,深知她口中‘娘亲’为新娘亲,却没捅破这层窗户纸更没戳穿是刚刚才别了她的,揭尽全力保存这个秘密“我不是来找她的,我是过来找另外一个娘亲的。”
随从大人茅塞顿开,不再接话。
见她已沉寂,我便悠悠转身,欲去找娘亲时,胸口突然一阵作闷,此情此景,肯定是‘老朋友’上门来拜访的迹象,这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见机行事便是。
我临危不乱。
不慌不忙从衣襟里掏出平时装药石的瓶子,用手封住瓶口猛倒,却始终没倒出任何东西,愣眸一睹,原来瓶内空空如也,连药石的影子也难觅。
一番酝酿,才知道瓶中药石已服完。
这一刻,我心彻底慌了,药石已经吃完了,怎么办?
一时之间,六神无主、心慌无比、只感到皮囊内的心不安分,仿佛要造反似的猛跳。
没有了药石,疼痛在加速恶化,先是胸膛处阵痛一阵接一阵,一阵比一阵痛,随着疼痛不断加重,双腿无力支撑,一个趔趄双膝跪倒在地。
疼痛,还在继续。
我将手掌平摊轻压胸口处来回抚摸试图减轻痛苦,可一切均是徒劳。
疼痛感越演越烈。
巴不得张大嘴巴以吸气方式来缓解疼痛,反觉上气不接下气,手不经意划过额角,满手湿意,我这是痛得满头大汗,痛得无法自拔,整个心揪作一团。
突地,喉咙里汹涌澎湃,似乎要涌出什么东西,连忙用手捂住嘴巴,一阵恶心猛袭,有东西从嘴里吐出来了,很快,越过掌心流淌到地上,好大的一堆鲜红液体。
血,我吐血了,这下完了,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去哪弄药石来安抚旧患呀,莫非真要了结残生,从此长埋黄土?
不禁哽咽泪凝噎,两行青泪划过脸庞。
嘴里的血不受控制嘀嗒嘀嗒流往地面,凝固成一片红。
“小姐……”
被疼痛折磨得迷迷糊糊,听见耳边传来呼唤,接着身子缓缓升起,是随从大人将我抱起,脚步匆匆往前跑。
……
兽界内殿外,传来一男一女的争执声。
大妹焦急道“你就让我进去吧,我的女儿在里面,听说她晕倒了,我是来救她的。”
男子很无奈,他不敢违背首席的命令,却只是抱歉推辞道“首席的姐姐,对不起,首席说了,不能私自放您进去,您不要为难我呀。”
大妹见吃了闭门羹,便立刻以大欺小讪讪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你首席的亲姐姐,你连我也敢阻拦?”
男子很被动,面对这种情况,他不敢抗旨不遵,只能玩文字游戏“我知道您的身份,可我不能放您进去,请您见谅。”
大妹有点不耐烦了“我女儿有何闪失你的责任可大了。”
男子倒是前所未有的冷静道“首席的姐姐,这个您大可放心,现在我们兽界最好的医师都在那,我们小姐不会有事的。”
大妹听罢,心下稍定。
算了吧,既然亲娘都亲自照顾,自己何必杞人忧天,比起生身人,自己不过是负责养育的中间人,相信生娘定会比她这个养娘照顾得更周到。
既如此,何必执着,潇洒放手顺应天命才是正道。
大妹沉闷一笑,顿时悟道了,不再逗留,转身离去。
方才迈开几步,便有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划过耳廊,她顿住了步伐,当看清来者庐山真面目时,欢欣雀跃,脸上笑容,速速过去套近乎,迫不及待道“小妹,小猪怎么样了,我现在进去看看她。”
话才刚脱口,那人已前迈几步。
“等等。”身后传来挽留声,她茫然止步。
但见小妹怯生生地瞥,冷冷开口“谁说让你进去了。”
大妹愣神了。
刹那间大吃一惊,惊魂未定匪夷所思紧紧望着小妹,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姐妹俩双双沉默。
良久良久以后,小妹呐呐有些唐突地呓语“既然我现在回来了,景怡也知道我的身份了,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让我跟她好好培养感情。”
大妹脸色骤变,又不可置信问“你说什么?”
小妹不说话了。
不多时,她才承言作出解释“我只想她快点接受我……”
“够了……”大妹怒斥出二字,却又顿住了,将剩下的话死咬在唇齿之间,没有再说下去,脸色变得惨白,生无可恋道“既如此,我走便是。”
说完,她毅然决然转身,头也不回了无牵挂大步流星潇洒离去。
?畜兽大江附近有条河,名唤断忆河。
大妹失魂落魄、魂不守舍、晃晃悠悠、垂头丧气地走着,不知不觉中已走到这河跟前。
据说,这条河之所以命名为断忆河是因为它的河水只要喝上一小口便会忘却前尘往事,与之前所有恩怨情仇擦肩而过,一切化为乌有。
这河又名绝情河。
也据说,曾经有不少畜界的族民因为被弄得遍体鳞伤,被恩怨情仇伤得千疮百孔,寻死觅活的,有过路神仙见其如此痛苦,又不忍让他们就此了结残生,所以特特使用术法划出此河,断情河上一碗水,使之忘记伤痛,重新来过,从头开始。
断情河面大风刮过,激起层层巨浪,河中间杵着一块礁石,当巨浪拍打石身,即有‘砰砰’的响声,河水清澈见底,下面无杂物,连一条河底草也没有,清澈得像一面镜子,能清楚看到人脸。
这么一条河,承载着太多的恩怨情仇,浓情蜜意和曾经往昔。
大妹单身影只站在河面上,一边默默享受着河风的迎面吹拂,一边脑里纷乱如云,不自觉想起小妹的一言一语,真是思绪万千,肝肠寸断。
小时候,只因两刻出生时距导致她要无穷无尽让着小妹,长大后,要含辛茹苦帮她带孩子,最后,却落得个骨肉分离的下场,这是什么逻辑,真是荒唐,可笑。
她正迎风口垂手站立,河风迎面吹,把簪下长发吹得凌乱凌乱,两行青泪止不住下流,着青泪泛起了凉飕飕的感觉。
这一切都怪她,是她这个姐姐没尽职尽责,事到如今,她再没脸回去面对娘,面对列祖列宗,面对广大人民群众。
不如一死了之,一了百了。
大妹望着清澈见底的断情河,顿时动了歪念,她几步靠近河面,轻轻闭闭眼,自言自语碎碎念“小妹我恨你,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我选择再也不要做你的姐姐。”
河面上美人双眼一闭,纵身一跃,前尘往事,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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