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万物复苏,春暖花开,鸟语花香,正是踏春的好时节。如果赶上天晴,不出去走一下都对不起这大好的春光。休听,外面鸟儿又开始鸣叫了,它们在引诱你一步步踏入春天这个美丽的陷阱。
冬去山明水秀,春来鸟语花香,昨夜春风才入户,今朝杨柳伴垂堤。——这谁的诗句,这么美好地将春天刻画得栩栩如生。
喜欢春天,万物复苏,春天是美丽的,让人心旷神怡,看着满地绿茵茵的小草野花,好美,好治愈。
奈何钱包瘦小,车也载不动我,时间也有限,最主要的是,还被情(疫情)所困。孩子的老师说:没事尽量不要外出。是了,我也怕一出去我的小绿码就变黄了,幸好,水城区一直以来都是零感染,六盘水现在也是零感染。嗯,我不跨市,我就地沟春游一下(秋游,一年四季游)拿一本书,选一个晴天,择一绿荫,就可以消磨一、两小时。记得装一瓶凉白开,再带点休闲小吃,因为我不喜欢往人堆里扎。人走到哪里,我是没有计划的,心指挥脚,脚步便由心生,至于心嘛!可能要听大自然的。反正我是管不了她们了,走到哪算那,可能会饿,也可能也会渴,水和干粮必不可少。
我背着双肩包,拿着手机,闻着花香,听着鸟语,一路走走停停。闹市不见了,车声也远去了。眼前是一片一片的明黄,垂在岸边的迎春花娇笑着对镜(水平如镜)梳妆,她是那么的专注与认真。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算是我去了,她都懒得搭理。好吧!我去找连翘姑娘,连翘和迎春是姐妹,她们穿着一样明黄色的衣服,都在春天开花。所不同的是,连翘不喜欢臭美,也不天天对着镜子,她喜欢到处跑,路旁,山野,高山,平地都可以看见她高昂着头,向路人问好,与风互动。还有那一大片一大片的菜花层层簇簇地挤在一起,她们喜欢聚会,喜欢赶集,都是团体行动。
我一路向前,循着花香,跟着春天,不知不觉,来到一片小村庄,村庄很小在一片新翻过的土地尽头,青山脚下,杨柳与桃花的掩映当中。白色的二层小楼,低矮的青砖瓦舍,宁静得象一处世外桃源。我不想打扰小村的宁静,我沿着地垅边的一条小道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时而看一下悠闲的天空,时而掏出手机,来一张特写。此刻的村庄成了我眼里的风景,我可能也成了春天一部分。在一漾一漾的春风里,我们融成了一体。
叽叽喳喳,几只鸟儿向一棵树飞去,我追逐着鸟儿的叫声,看到一棵高大的梧桐树立在一片洋芋地里,开满了淡紫色的花朵,那花丛里便是鸟儿的家。洋芋还没有出土,一行一行的堆成了许多土。田边地角有几丛豌豆也开出紫色的花朵,怀抱着那嫩嫩绿绿的豌豆荚。
我赶紧拿出手机,抓拍这些鸟儿群聚开会的镜头。“啪啪啪”几个土块应声落在我的脚下,土屑飞上裤脚。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在不远处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邪魅地“咯咯咯”笑着。那笑声里充满得意与天真,见我低头看他,他也不跑,反而两手叉腰挑衅着我,依旧是那坏坏的笑。
我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臭小子,锅盖头后面拖着一根细小的辫子。皮卡丘的T恤外罩一件黄黑相间的夹克,散披着没有拉上链,一只袖子已经开了口在手腕处耷拉下来。不知是裤子短了,还是他感觉到了热,裤脚被卷了起来,裤子上一片泥巴,也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鞋子上也裹了一圈泥。小脸圆圆的有些黝黑,两只招风的大耳好象会动。
他见我看着他,低头拾起一块土块又向我掷来,这回他没有笑,而是飞快地转身,沿着地垅向村庄跑去。
本来我可以忽略他,继续我一个人的旅程,可这小家伙真的欺人太甚。我忽然也有了一个坏坏的念头,逗他玩一下。我收起手机,整理了一下背包,朝着小孩子奔跑的方向追去。
地上湿湿的,好象是昨晚刚下过雨,地垅上的草叶上还顶着露珠。我自认为我会比他跑得快,不屑用追,便蹲在路旁欣赏着这些小野花。
他跑向前去,见我没有追来,又立在不远处点头哈腰地笑着:“背名是城里人嚯,走不到支个泥巴路的,哈哈哈哈哈……”那头点得象鸡啄米。
“哼,你个小家伙居然敢嘲笑我,大妈我也是农村出来的,就这……什么犄角旮旯,山沟沟路坎坎的,能难到我?”这回我不在犹豫,决心要惩罚一下这个调皮的小鬼。
我站起身,朝着这个捣蛋鬼追去,不屑几分钟,我就将他逼站在路边地坎下。我学着他左手叉腰,双目对视,这家伙居然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嘻嘻地笑着。我的右手搭在地坎上,摸到一根棍状的东西,我想把它抽出来吓唬一下这个小捣蛋鬼。我抽出那东西正想朝小家伙晃去,待抽出木棍,我自己都吓了一跳,那残破的木棍下是一把细长的刀。我怕真吓着小孩,又赶紧将它插回土里,这东西我是认得的,农村人用它挖半夏。现在是早春,半夏才冒芽,还不是采收的时节,我正想着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小志,又跑哪儿野去了,你看你那衣服脏的,明天上幼儿园,老师又嫌弃你了。”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叫小志,小志用脏手背擦了一下还没到嘴里的鼻涕:“奶奶,这个人的背包里有好吃的。”
天啦!他怎么知道我背包里的小零食,我又没有当他的面拿出来吃。我以为是我误入了他们家的洋芋地,他向我掷土块以示报复,却没想到他是因为我不分他吃零食而对我有意见。可是,我即时有零食,我也不敢分你吃啊!此刻,心里有一点兵慌马乱,我迷路了,远处的山,近处的水都不是熟悉的样子。
村庄不是很小,有超市,有街道,弯弯曲曲并不规则,只是从远处看,有一些房舍被周围的小山坡挡住。“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我在心中默默地叨念着,不知如何是好。
“小志,你早上才吃了一碗面条,怎么现在又饿了?你个馋屁股,怎么又想着人家背包里的什么零食?”小志没有回答奶奶的问话,依旧站在原地嘻嘻地笑着。
这时,旁边走来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桶靴,戴着手套,手里拎着一个蛇皮袋。他看到小志和我僵持着站在路边,便脱下手套,用右手去拎小志的耳朵:“你个小兔崽子,一天就知道到处疯跑,象个叫花子一样,脏兮兮的,快回家去洗洗。”
中年男人将头转向我:“哦,美女,你是来旅游的吗?你把团跟丢了。”说着他用手挼挼额前的头发:“不对,现在疫情期间,都不准组团旅行,你是摄影师……你是……”他一时找不到合适我的用语,我一时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答案回复他。
“我就住六盘水市区,今天周末,天气又好,就想一个人出来走走。可是这是哪里呢!我下车走了两个多小时,就走到这里来了,我好象找不到路了。”我象是回答中年男人的问话,又象是自言自语。
“哦,你顺着原路返回,就可以坐车回市区了,开车的话……开车的话,四十多分钟就到了。”中年男人说着,人已经迈开脚步走了。
我要知道原路在哪里?我至于迷路吗?车,车在哪里呢?哦!我没有车。我望了望四周,在远处的国道上,有一辆白色的车行驶着不知开向哪里?村道上也稀稀落落地停着几辆车,也不是我的。
“志儿,快叫阿姨回家来坐坐。”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穿过花香传来:“大姐,快回家来坐哈都。”
小志放下叉腰的双手:“阿姨,我奶奶喊你克她家坐哈。”说着,小志便领着我朝院子走去。
走得有些累了,我也正想找个人问问路,便跟着小志朝中年妇女家的院子走去。
正房是一栋二层的四开间小楼,右边是一幢砖瓦房,屋檐下半自动洗衣机正叽里咕噜地工作着。见我过来,中年妇女停下手中的活,给我递了张凳子:“讲说是我家这孙子太饿得凶很,早上煮了一大碗面条都没吃完,一天跟个野人样看都看不到,天天洗衣服天天脏。哦!大姐,你家是哪塘的,怎么会到这里来?”
中年妇女连珠炮似的问话让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小志突然叫了起来:“奶奶,给我三块钱,我去买过(一个)面包吃。”说着便将手伸进奶奶的上衣口袋,摸出一张五元的钱就朝小超市跑去。
我想问问小志的奶奶该去哪儿等回城的车:“阿,阿姐。”本来是想叫阿姨,看她也不过五十多点,便改口叫了阿姐。
中年妇女戴上手套,将地上的一堆菜理成把,卷成捆向粉碎机里喂去。夸嗒夸嗒的机器声掩盖了我的声音,我想她是听到我说话的,可能没有听清楚,她关掉了机器,拿了张凳子在我的旁边坐了下来:“唷,我耳朵不好了,你将将在讲哪样?”
我说:“你们这里有没有车去水城,在哪里等车?”
这时,小志抱着一包混装糖果走了过来,中年妇女说:“快拿你的糖果分阿姨吃。”
小志将包装袋打开,往我的手里倒了一些扎糖,手指饼等。由于倒得太猛,那些糖果便趁机溜到了地上,一只小花狗汪汪叫着向我身边靠近,嗅了嗅我的脚,叼着一块饼干朝墙角走去。
我取下背包,掏出我的小零食,小志连忙凑了过来,把手伸进我的零食袋子,拨弄着我带来的那些小吃。我想我的小果冻,或者是芝麻小饼是吸引了小志的。他将手中的糖果放在窗台上,伸手来拿我的小零食:“你这里这么多好吃的呀!”
中年妇女随手捡起一根开花的菜杆子抽在小志的背上:“一天你忒饿很,饿鬼扣你们,你将买得一包到嘛!”
我笑笑说:“没关系,他喜欢吃就吃吧!”
小志还真不客气,手里拿着,嘴里叼着,还往衣兜里揣。
中年妇女骂道:“鬼儿,你拿这么(丈)多做啥子,你吃到好多?”说着又要拿菜叶子抽小志。
“一大早兮就听到你俩奶孙吵吵吵的。”一个年轻妇女从侧面的楼梯上走下来,大红花的睡衣,毛绒绒的拖鞋,看样子才刚刚起床。
“莲叶(严叶)你看你儿,自家买的杂糖不吃,要去拿人家的果冻,太不要屁股脸很。”中年妇女朝着那年轻妇女说。
年轻妇女:“嗯。”了一声便钻进了一旁的卫生间。小志用嘴撕咬着那些小包装零食的塑料袋。
一会儿,我见那年轻妇女出来,赶紧上前问路,这两奶孙撒的狗粮确实太腻,我吃不惯啊!
经过年轻妇女的指点,我拐弯抹角,又问了一些村民,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停车场。好在,车还在,我悠闲地拿出手机,翻看着相册里的照片,梧桐树的下面,豌豆花丛中,在某个角落,有个小人儿在注视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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