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上学,我老早就学会了一个成语叫“为富不仁”,后来又记住了句经典古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哎呀,记忆太深刻了,以致影响了我后来对富者的评判,总觉的有钱人、有地位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青春年华,也就是到了《红楼梦》里贾芸十七八的年龄,我不听父母规劝,视金钱如粪土。金钱都如粪土了,还追求什么!不追了,追了后,我也不成那个“不仁”者了吗?我要保持高尚的情操,更不能流入世俗!
可是贾芸和我不一样,脑门开窍早,为了谋个差事,他不但舍得面子,而且还舍得花钱送礼,即使身无分文,借钱也在所不惜。
贾芸,贾家远房子弟,与贾蓉等同辈,只知他是后廊上五嫂子的儿子。父亲去世早,家境贫寒,想到大观园里找个差事做做,混口饭吃。
贾芸打听到凤姐把花园管理的差事给了贾芹,便和同宗叔叔贾琏套近乎,得知贾琏不当家,决定权在凤姐那里。于是向母舅卜世仁要点冰片麝香等名贵香料,给凤姐送礼,没想到舅舅卜世仁不仅一口拒绝了,并且还教训他一顿。出于面子,欲留贾芸吃饭,可是舅母又说了种种困难给推辞了。满肚子苦水的贾芸,回家的路上遇到颇有义侠之气的醉金刚倪二,不要文约不要利钱借十五两三钱四分银子给贾芸。贾芸买冰片麝香奉承凤姐。王熙凤知道贾芸送礼的意图,可是贾芸避而不谈谋差,送礼只是孝敬婶婶,博得凤姐的好感。原来凤姐嫌他“拣远路儿走”,不先求她,求了贾琏。贾芸在凤姐面前委曲求全,满口谎言,讨好卖乖,阿谀奉承,最后谋差成功——负责栽树的园丁。第二天,贾芸就领了二百两银子,还了欠债,又买了树苗,干起了栽树的差事。
贾府的权利中心在荣国府,荣国府是谁在执掌——王熙凤。王熙凤的丈夫是琏二爷,爷们之间好讲话,芸、琏叔侄便嬉和一块了。舅舅卜世仁在教训的贾芸时候,就说:“你但凡立的起来,到你们大房里,就是他们爷们见不着,下个气儿和他们管事的爷们嬉和嬉和,也弄个事儿管管。” 其实他的话说迟了,贾芸、贾琏已经嬉和到一块了。什么是嬉和?说白了,就是拉关系套近乎,是人情世故。投了有权人家的癖好,人家看你就说:“你会来事儿。” 挣钱的差事儿,便给你了,你还能不挣钱?
同是一族人,贾宝玉不认识他,还是经贾琏介绍,才知道是廊下五嫂的儿子,可见贾芸在贾家的地位不怎么地。贾宝玉戏说:“倒像我的儿子。”这句话说得好,有钱有势的主儿任性嘴脸出来了。可知道贾芸比贾宝玉大着五六岁呢,接下来的话,贾芸怎么回呢?若不是乖巧伶俐、心有谋划的人是答不上来的。此人偏不从年龄上回答,另辟一路,从辈分上说,又引用俗话,有根有据的:“摇车里的爷爷,拄拐的孙儿;山高高不过太阳。”完事后,还不忘再玩个心理战,自报不幸,父亲死的早,无人照顾,若不嫌侄子笨,认了干儿也是造化了。看看这话说的,句句说到宝玉的心坎上。
宝玉呢,看着自己跟前儿的是这么一个活脱脱的可人,怎能不喜欢呢!也该有所表示:“明儿到我书房里来,说一天话,再带你到园里玩儿去。”
贾芸为自己的营生买通了凤姐,傍上了贾琏,讨好了宝玉,这都是一张张硬牌,混得好,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平常,我把贾芸谋差讲给朋友听,有人说,贾芸这是拍马屁,活脱脱的一个马屁精。也有人说,贾芸机灵善变有心计。还有人说,这是为了谋求生存,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我听着这话里话外,俱是对贾芸的鄙视。说真的,曾经我也这么想过,做人不能这样,人该有一颗高尚的自尊心,一份纯粹的道德操守。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如李白,不为五斗米折腰。可是婚后,我的想法变了,身后多一份责任,我应该让我的妻儿过的好些。柴米油盐,衣食住行等样样不能缺。“视金钱如粪土”,那不行。此时,心里的另一个声音说话了,这不是违背了自己的初衷了吗?是,开始的时候,心里面上,不好受,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怎么说服自己呢?于是,找理论依据,翻阅书籍,佛家说,人有出世和入世,我觉的有些道理,那我试着做入世俗人吧。
有人说,经济是一个家庭得以长期存在的血液,贾芸像个男人,做得好。唉,这话不错,我听得入了心。先前人都把道德和金钱放在对立面,这个不然,又像是并行的车轱辘,一个是道德,一个是金钱。
贾芸的营生方式和贾云式人物现如今比比皆是,随处可见,究竟是对是错?有人说,有人说,还有人说……为什么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呢——纠结。(文/高朋 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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