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困意瞬间淡了,那双沉重的眼皮沉重顿时减少了一半,如临大敌起身趴于牢房边缘往外眺,是个女子,且似曾相识,稍加深思便有了头绪,原来是那天大街上偶遇的过客。
她,到底是谁?兽界首席?娘亲……?天哪,天哪!
她又举步朝前,眼看即将离去,我赶快开声留人“哎,你站住。”
闻得这声挽留,牢房外女子停住步伐往传音方向看,然后对我说“你是在叫我?”
我降调轻应。
她目光闪烁迟缓小会,终是后退几步至牢房外,蹲下。
我越过牢房石柱把脑袋探出与她近距离对视,她模样与初遇时相同,依然颜容不改,脸戴面具。
因距离甚近,她的呼吸声、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生出点点紧张来。
我算个颇为滋事之人,一直好奇着面具下是何等容颜,事已至此,眼观她外貌,真真切切与娘亲极为相似,身材丝毫不偏不倚。
那么,她和梦中跳崖人、兽界首席、娘亲有没有关系,这几个人是否为同一人?
哎……焦头烂额、头昏脑胀,依然悟不出个所以然,乱套了,全乱套了。
思绪猛转,一腔好奇难以抑制,手既然不受控制渐渐伸近她的脸,竟还有一丝帮忙脱下面具的冲动。
她顿觉不妥,连忙把脸一侧,我连忙收回手,冷冷道“我记得你哎,你就是我前几天在街上看到的人,哎,我好像在梦中也见过你,”话至此,先一顿,然后有预谋般唤出二字“娘亲。”
听罢,她大大唬了一跳,瞠目结舌稍厉言“你叫我什么?”
我亦被这声厉言号了一跳,咽几下口水以缓解心慌,把心一横,再把话说得明了些许“娘亲,您别装了,您就是兽界首席,和我梦中所见是同一人。”
她顿时慌了神,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兽界首席的?”
我五脏六腑均大颤,惊魂未定就脱口而出“娘亲,原来您真是兽界首席?”
可是,她却发懵般反问“娘亲,谁是你娘亲呀,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乱认亲。”
她被我一席话气得手舞足蹈,一蹦三尺高,隔着面具,亦能感到她的怒火冲天。
奇了,此时此刻,我的心却无比冷静,认真酝酿,又发现端倪。
这个人可能不是娘亲,娘亲嗓门粗大,而她嗓子若银铃,还有,她和娘亲行为风范也有所不同。
那她到底是谁,我一直有疑问,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就是兽界首席。
然对于这个兽界首席上述之问我保持沉默,权当没入耳,和她素不相识,为何要跟她费尽唇舌,我没这个义务回答。
姗姗歇语了好久,哪怕尽了最大努力去压抑也藏不住心底那番话,便有了埋怨的下文“你这个兽界首席,你都害得我够惨了,我为你挨了三鞭刑鞭,还有,我要把你的身份捅出去。
这只是我一怒之下最有口无心的话。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蓦然回首,发现隔着那精致的印花面具也能隐约看到兽界首席神色是特特的不悦。
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据第六感所知,猜测并无误。
上述之言我虽有口无心,但不至于出口便忘,现在转念一想,又改变了想法。
为何要去包庇一个把我害得损失惨重,让我生命危在旦夕的人呢,进畜牢也许再无见光之日,不如就此揭开她庐山真面目,说不定首席会以此功过相抵,换来一线生机。
想到此番,我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及其不经意的笑,辗转反侧,回味无穷。
还在脑中美滋滋勾勒出会功过相抵的画面,却听牢房外女子凶巴巴,对于我的恐吓之言,她没有受惊,也没过多造次,只是悠扬来一句“丫头,你知道得太多了,不怕招来杀身之祸?”
看来我的猜测准确无误。
或许我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闻言之后,竟顾不上会诱发任何严重后果,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原来你真是兽界首席。”
话毕,她不言不语,愣了会儿,送我个惊鸿一瞥。
与她相识已有不短的光景,但特感遗憾,除知她是兽界首席外一无所获,不知是敌是友,此时此刻,只有莫名的紧张感,反则入耳的是她不解地问“丫头,你刚才唤我娘亲,你娘是谁,我长得像她吗?”
我正正迎上她目光,把她浑身上下从毛发到脚趾都不放过打量一番,然后眼神一转,口吻突变“我在梦中看见一个与我娘亲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观你身材和我娘亲极像,不过细细品来,你和她还是有区别的,你不是我娘亲。”
我嘴上颇为坚定,心下却还是怀疑。
她又问道“我和你娘长得像吗?”
我不屑一顾道“你整天戴面具我怎么知道像不像,”一语未完,又起调侃“要不然你脱下面具让我看清楚。”
说着,手已从畜牢里伸出欲要摘她面具,可是,兽界首席反应敏锐,立即制止了我这摘面具的动作,还不好气地瞪了一眼。
我立马收回手,隐隐有些尴尬。
她摸摸脸庞,确认假脸还附脸庞,便如释重负,再问“你娘姓甚名谁?”
我稍稍警觉,便道“你又不认识她,告诉你又有什么用。”
我漫不经心把眼稍侧,再回神,她早已溜之大吉,消失得无影无踪。
兽界首席匆匆跑出畜牢,眼中泪痕斑驳,自是回忆起十七年前被掳走后的幕幕不堪,又或者是刚刚畜牢相遇激发出伤心的过往,才会引发出如此大费周章的伤心欲绝。
美人儿边低泣边赶路,不多时,便奔赴到了畜界客栈。
一进门,马上掀开帘子独自坐到窗扇前默默伤感,黯然神伤,心中七上八下,久久不能平复。
素颜女子过来嘘寒问暖“首席,您如此的双目含泪、闷闷不乐是有心事吗?此番去畜牢有什么收获?”
首席沉默,默到无语,有风拂进,折起主仆两人的衣领,露出了两处冰肌玉骨,很辣目。
无语先擦泪,她半抽泣道“我想自己静一静,你退下吧。”
婢女躬身大作揖,然后退下。
兽界首席一场唏嘘,盘算着在不久后的某一天定要把这个匿了十七年的秘密捅出去,反正迟早都得曝光,总不能真的一辈子将它石沉大海,就如前段时间有小畜误闯越界最终曝光一般。
那么到时候引发腥风血雨和六国大封相都是意料之中的。
思念至此,不禁尘心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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