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栀子花开的时候。
花香随风而至,柔柔的风,淡淡的香,难得温柔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仿佛很远很近,似乎窗上的花纹依旧清晰。
轻轻倚在窗边,似乎回到过去,清风不时吹扬起额前的留海和薄薄的丝裙,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望着窗外。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别致的路灯,一群小孩在楼下玩耍,一个个都咕咕的说个不停。似乎被这烂漫所感染,自己竟有些想笑。从江南来这儿的那年,不见了漫漫茉莉,不见了连绵的藕池,不见了水乡温文婉约的味道。一路上的颠簸泥泞,让我分外怀念江南的一切。对于这里,我只知道芙蓉花。轻轻摇动蒲扇,窗外葱郁的树枝和淳淳的流水,有江南的味道,清秀至极。
现在住在府河边的小区里,临河而居,一片片的高楼。那时是一套四合院,青砖绿瓦的,古朴的味道。隔壁是一户姓李的人家,小李妈妈对我很热情,经常陪我下楼去散步,带到我到公园去锻炼。记得那时的邻居也是一户姓李的人家。每天上午都可以听到李姐在院里洗衣服的声音。每次在门口遇到李姐,她都会很热情的请我到她家吃饭。刚到时,因为听不懂四川话的缘故,我很少和他们说话。后来渐渐相熟了,也开始和他们摆起了龙门阵。李姐的厨艺很好,做的菜很好吃,但是菜很麻辣。每次吃的脸红扑扑的。想起来,我去她家也有很多次了,而他们却一次也没到过我家。
平时晚饭后我都会去府河边散步。几十年了,这里变的也很大。从前河的两岸都是小棚屋什么的。没觉得这里有这样漂亮的景致。来河边的人很多,大多都和我一样。有时还会有卖丁丁糖的小贩经过。傍晚的府河很美,斜落的夕阳,河面上点点倒影,岸边香气四溢的花树,实在美丽。只是府河水还不见清澈。慢慢来吧,事情总会有个过程,何必又苛求一时。
记得那时我喜欢到街口的那家茶铺去,喝一碗地道的盖碗茶。没有花茶的沁香,有绿茶的清香。再逢个巧日,又可以听几段川戏。初听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就看见几个大花脸在台上唱。那变脸的人儿,更是出神入化。后来戏听多了那味儿也就听出来了。听完戏,顺手叫个三轮回家,车夫很厚道,也很幽默。直到现在,我也时常去听听川剧。现在大家的观念变了,剧目也多了,不过那味儿可一点没变。
以前的人们都喜欢在自己家里种种花草。李姐家的院里就种满了芙蓉花。每到九月芙蓉花开时,李姐都会叫我去看看。芙蓉花很漂亮,不见得精致,很大气,似乎是一团红色的丝球,柔柔的。李姐总是让我拿几盆回去。对这,我总是推脱。现在很少见到芙蓉花了,有的也总觉得没当初的好看。算了,就当它是一个梦吧,那么美的一个梦。
门前是宽阔的水泥马路。来来往往的人群,每天都走着这条路。每天都这样走着。从路的一头走向另一头,然后又从路的另一头走回来。不知是否也会像石板路一样被磨的很光滑。在这条路上,有过多少人的希望,又有过多少人的黯然神伤。罢了,人们总会回来的,回到自己的家。
曾经在夜里想家,想得泪流满面。但当我一走出这道坎,也就罢了。渐渐模糊了记忆,模糊了自己的家究竟在哪儿。在这里,还是在梦里;在这里,还是在江南。
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因为实在不舍这里的一花一草。不忍自己又将这里的记忆弄得模糊。
一晃都几十年了
夜深了,我关上了窗。这座城市依旧灯火通明,依旧充满了活力。只是习惯了在晚上早些睡去。习惯了在大清早的时候坐在窗边守候这里的晨光。习惯了这里的一切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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