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如每天清晨一样,定力和禅修斗不过自己的心智。习惯性地打开床头台灯,摸到冲满一夜电的手机,触屏翻看朋友圈的最新信息和更新公众号的热门文章。上了年纪的朋友早已把晨练的信息发到朋友圈,关注的公众号已经更新几十条,励志鸡汤类文章每天不可缺少,“不当回事,也就没事了”题目就好,都是每天清晨的一剂开胸顺气丸。“当木匠,还是上大学”,文人学者的文章题目也有文气,越好的文章废话越多。傻子都知道不当技匠上大学,进了高等学府和名校,将来写成弱智文章或屎尿诗也会有人吹捧,名利双收是十年寒窗的最后硕果。“清朝第一高富帅:他是人间惆怅客,不是人间富贵花”,清朝的帅哥还满腹惆怅,我猜不出是谁,也许是纳兰容若,也许是曹雪芹?看红学资料好像说曹雪芹长得又黑又胖,白富帅可能天生硬件条件差点,但惆怅绝望肯定能把别人都比下去。估计写的是纳兰,因为他写了好多惆怅揪心的词,人生不如不见,分别时如被抛弃的秋扇。现在后浪孩子们都喜欢追剧,尤其喜欢追那些历史的穿越剧,比如把唐宋或明清的历史穿越到现在,把高尔夫球打到宋朝高俅的球场,把电脑摆在曹雪芹的书桌上。让王熙凤去职场应聘CEO,让史湘云做个销售经理,肯定能卖火炭烤鹿肉。现在像这类东拉西扯的网络小说很受欢迎,点击率和吸粉都能达到大神的级别。我就是累吐了血,估计连小妖的级别都爬不上去。时代发展是飞速的,我早已被时代车轮碾压落伍在最后。
我放下手机。不想去拼命追赶这个日新月异又千变万化的信息时代,想让生活慢下来和静下来。即使回不到曹雪芹的康乾时代,回到民国也可怀旧体验一些老情怀。前几天网上看到一个段子:现代七大狠人,其中有躺下就能睡的人和能放下手机的人,其他几狠我没记住。我倒下就睡还算狠,但放下手机还真狠不起来。今天我也狠一回,把手机冷冷地抛在床头,瞪着直勾勾的眼睛望着天花棚,也不知能不能在天花板或墙壁上看到伍尔夫的斑点和卡夫卡的变形人,或海明威白象似的群山和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我没有这种文学天赋,看到的都是满眼虚无缥缈的幻影,也许是眼花朦胧或散光缭乱,想象力不足是写文章的先天缺奶。前天与一个朋友喝酒聊天,他告诉我说有人撰文说曹雪芹经常从香山来门头沟三家店殷家大院,找殷海阳喝茶聊天。朋友很气愤地说这不是瞎扯淡吗?怎么可能呢,一个生活在乾隆年间,一个生活在民国,从香山走一百多年来门头沟?我对朋友说,打住,有这种可能,穿越呀。
我终于下床。再次拿起手机,看了看几点?把每天那半片降压药吃了,前两年单位体检突然血压升高,医院反复检查最后让服药,降压降脂药好几种,后来找一个心血管老专家看检查化验单,告诉我吃半片就行,一直就这样不咸不淡地坚持着,好像万事只求半称心要伴随终身,不敢擅自停了人生哪能都如意的那半片药。昨晚又文友相聚,一个医生专家给普及健康知识,讲健康四大基石和运动锻炼的好处,我也不想再继续懒床,也许去外面锻炼锻炼肌肉。前天晚上朋友一起吃饭,饭局结束时一个摄影的朋友做最后总结,他好像讲了四条:一是去年疫情太不容易了,大家都保重身体,所有的一切健康第一位,都好好地活着;二是把家庭照顾好,每个家庭都有这样或那样的难唱曲,要把这个家庭维护好,多干家务活和照顾孩子老婆;三是别劝酒,四是什么我忘了,总结得很到位和实在。饭局收获最大的是他的小结,其他谈论的摄影话题,我也听不懂更没记住,再说我的相机都快长绿毛了,快门在哪儿都忘了。这样想来,每天想做的事情还不少,首先要清晨起来外面跑两圈,伸伸胳膊和懒腰。春天来了,还要把长绿毛的相机翻出来,去解冻的河边拍拍春来的大鸟。如果大鸟淘气拍不到它的光影,开资攒钱还得买个长焦。玩就是心跳就是烧包,好像有个好心情比什么都重要,医生的文友这样说。
我拉开窗帘。朦朦的晨光给我一个惊喜的拥抱,早点的面包烤糊了,肯定没有史湘云的烤鹿肉好吃,泉香酒冽玉碗盛来奶一杯,直饮到鸟飞天宇,我却依旧懒床上。什么健康第一,还是跑步锻炼或是摄影镜头,都不如抱个手机把拼多多的果树种上。资深摄影朋友说,小桥流水好拍,断肠人在天涯拍不出来。内心的惆怅和思乡,都藏在心里没有亮相在镜头面前,马致远早把这些丢在冷落的西风残阳中,去哪里寻觅呢?
早晨,你带着梦幻轻轻地走来,你别了康桥和雨巷,又如何能找到断肠人淡淡的思念和乡愁。那一条小河,那棵河畔的垂柳,那一双刚刚丰羽的春燕,那老夫老妻的喜鹊,那满满情深的小山岗,清晨或早春,也许那异乡跑丢的瘦马,正如微风轻轻吹来。
早晨,我轻轻地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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