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电影文学剧本）
作者：赵山岭（电话18348362889）
故事梗概
一群穷苦人家的孩子，有农村的也有城市的，他们在食不饱腹的年代苦度童年。为了能吃顿饱饭他们冲破家庭的阻力到安源煤矿做了童工。第一次离开家做苦力，恐惧，劳累历练着他们，受尽工头的欺辱在他们幼小的心灵中种下了仇恨的种子。与此同时，他们也有机会接触到了煤矿里的共产党人。在党的引领，教导下，他们一步步成长，首先懂得了穷苦孩子团结起来的意义和力量，目睹革命先烈的鲜血在流淌，点燃了他们心中爱憎的火苗。他们一边流汗劳动，一边观察世界，广听风雷，领悟道理，增长智慧。党把他们组织成儿童团，继而创建了少年先锋队，戴上了红领巾，他们生龙活虎，无所畏惧，发传单，呼口号，学文化，送情报，站岗，放哨，立足煤矿，奔波与城乡，宣传党的政策、路线，爱憎分明地投身于那个时期的革命大潮，成为中国工人运动中一支披戴红领巾的童子军。
人物表
A组
王耀南（乳名根子）：男，苦难农民的孩子，煤矿童工。
彭振国（乳名大牛）：男，苦难农民的孩子，煤矿童工。
王凯众（乳名河娃）：男，苦难农民的孩子，煤矿童工。
刘玉汉（乳名冬苗）：男，苦难农民的孩子，煤矿童工。
张树生（乳名树生）：男，苦难市民的孩子，煤矿童工。
张 正（乳名阿正）：男，苦难市民的孩子，煤矿童工。
杨秀兰：工人的女儿，旷工子弟学校在校学生，
秋 叶：彭振国（大牛）的妹妹。
苦 花：失目女童，苦难农民的孩子。
B组
刘振海（又名孟刚）：男，安源煤矿工人，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安源支部骨干。
李先生（真名李立三）：中国工人运动的领导人之一。
陈意才：男，安源煤矿工头。
C组
王大婶：苦难农民，王耀南（根子）的生母，王凯众（河娃）的养母。
彭奶奶：苦难农民，彭振国（大牛）和秋叶的奶奶。
常先生：贫穷私塾先生，苦花爷爷。
阿正妈：补鞋工，张正（阿正）妈妈。
陈世林：男，地主，保长，陈意才之父。
大牙婆：黄世林妻子。
时间：1923年前后
地点：江西省萍乡地区
第一章
1-1 暮 外
武功山莽莽苍苍，萍乡大地在飞雾中沉睡。
仲夏的傍晚。青竹丛生的岗破上时而奔跑着野兔，时而飞起野鸡。一条波浪滚滚的河流奔腾向远方。
根子，河娃，秋叶，冬苗四个孩子放风筝的身影由远而近。
根子牵着风筝拉绳在前面奔跑，河娃，秋叶，冬苗仰脸望着飘在空中的风筝，紧跟着根子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跑着喊着。
冬苗：根子！叫我拉一会儿！
河娃：哥！天快黑了，该回家了！
秋叶：根子：我跑不动了！
根子一回头，看到村子里浓烟滚滚。
根子：（一惊）啊！失火了！（指向村庄）
河娃，秋叶，冬苗一齐向村庄里望去。
他们的视野中——村子里大火喷着浓烟，
1-2 暮 外
村子外的小路上，大牛拼命地奔逃，保长陈世林与几个成年人在他后面紧紧追着。
陈世林：（叫喊着）小兔崽子！你敢放火烧我家房子！真想死啊！……
特写镜头：大牛惊慌、滚着汗珠的脸。
大牛拼命奔跑的脚步。
后面陈世林一伙人紧追的脚步。
1-3 暮 外
根子，河娃，秋叶，冬苗在岗破上看见了奔跑着的大牛。
根子：啊！是大牛！
根子，河娃，秋叶，冬苗四人都瞪大着眼睛。
秋叶：（大喊）哥！……
1-4 暮 外
大牛拼命奔跑到了河边，陈世林一伙人追得越来越近。
陈世林：（叫喊着）小兔崽子！你跑不了啦！（向同伙大喊）抓住他！
大牛回头，见马上就要被陈世林一伙追上，不顾一切地扑入了浪花滚滚的河里。
河中卷起一个个旋涡……
1-5 暮 外
河岸，陈世林一伙人愣愣地望着河心的旋涡。
陈世林：（气喘吁吁）孽种！（跪地，双手合十）河神公平啊！解我大恨！（向他的追随者一挥手）回！
1-6 暮 外
根子，河娃，秋叶，冬苗四个孩子奔到河边。
根子：（大哭）大牛！……
秋叶：（大哭）哥！……
河娃，冬苗也都喊着大牛的名字大哭。
1-7 昼 外
野外荒凉的坟地。
彭奶奶手牵秋叶来到几个坟前。秋叶不停地擦泪。彭奶奶点燃黄纸，秋叶跪于坟地磕头。
彭奶奶：列祖列宗保佑。（磕头）
风萧萧刮得纸灰飘飞。
彭奶奶：不该死的伢子啊！没有长成人的伢子！大牛啊！
在阴家要听话，啊！我和你妹妹给你送钱了。（悲
泣失声）
秋叶：哥！……（大哭）
根子，河娃，冬苗跑了过来，三个孩子啜泣不止。
1-8 昼 内
保长陈世林家里。陈世林坐在太师椅上，彭奶奶和孙女秋叶跪在他面前。常先生在旁边站着。
彭奶奶：陈保长高抬贵手，小伢子不懂事，俺给您赔情。
陈世林：你孙子的命顶我五间瓦房吗？要不是我命大，也烧死屋里啦！
彭奶奶：俺赔情，俺给您赔情。
陈世林：光空口说个赔情就算结啦？我五间瓦房顶多少钱！
你算算吧！
常先生：哎呀，保长大度，事已出，难挽回。你叫她赔钱，
她哪儿弄去呀？
陈世林：那就该我倒霉！
常先生：世林啊，火旺财旺，一场大火过后，说不定还让你家日后发大财哩。
陈世林：那……今天陪不起，日后也不算毕！常先生，既然您说话了，您就作个证人，替她写张欠条。总算欠着我的。
常先生：这，也行。（对彭奶奶）大嫂子，你家没钱，就欠着。走吧，回家我代笔替你写张欠条，你给陈保长送来。
1-9 暮 内
彭奶奶家里。彭奶奶在灶前烧饭，秋叶牵着盲童苦花进来。
秋叶：奶奶，苦花来了。
苦花：彭奶奶！
彭奶奶：哦，苦花，你咋摸来了。
苦花：俺爷叫我来看看您。
彭奶奶：噢，你爷……
苦花：俺爷说，大牛哥没有了，他的学钱，叫我给您送来。
（从口袋里掏出钱，摸到彭奶奶的手塞到她手里）
彭奶奶：这，闺女！你爷这是……
苦花：俺爷说，您弄个钱不容易。
彭奶奶：咳……（擦泪）
苦花：彭奶奶，俺爷还说……
彭奶奶：你爷还说啥？苦花。
苦花：你爷还说，叫秋叶去俺家念书吧，不收学钱。
彭奶奶：这……
苦花：俺爷教的都是男伢子，没有女孩。我看不见念书，秋叶去了给我作伴，我听她念书。（伸手摸到秋叶，与她拥抱）
秋叶：奶奶，我去。
彭奶奶：……！（泪流满面，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
1-10 昼 外
山风飒飒的山坡上，男童树生和阿正一下一下挥动着小锄头挖竹笋。他们不时揉揉眼，不时抹一把流在嘴唇的鼻涕。
树生：（挖出了一根竹笋，擦着上面的泥土）阿正！饿了，回家吧。
阿正：（看看自己的小竹筐里不多的竹笋）还没挖几根，回家俺妈不叫吃饭。
树生：你妈不在家了偷吃。
阿正：没有饭了，偷啥？
树生：哎，咱不挖竹笋了吧，去挖元胡，金银花，还有夏天无，去药铺卖。
阿正：那太远啊，你不怕野猪？
一只野兔跑过。
树生：（惊喜地）兔子！……（拔腿追去）
阿正：树生！捉活的！（跟着树生追去）
1-11 昼 外
县城里。街道上人声嘈杂，树生背着小竹筐在人流中吆喝着卖竹笋。
树生：买竹笋，买竹笋，新挖的竹笋。（向一个中年男人）新挖的竹笋，买点吧。
中年男人看了他一眼，匆匆走去。
树生：买竹笋，买竹笋，新挖的竹笋。（向一个青年男子）又鲜又嫩的竹笋，买点吧。青年男子没有理会，径直走去。
树生：买竹笋，买竹笋，又鲜又嫩的竹笋 （向一个白发老头）老爷爷，买点竹笋吧。
白发老头张大嘴让树生看看他的牙，道：“嚼不动啊。”转身走去了。
阿正背着小竹筐跑了过来。
阿正：树生！你卖多少了？
树生：没人买。你呢？（看着阿正竹筐里的竹笋）也没卖一点？
阿正：没有。走！咱去饭馆儿试试。
1-12 昼 外
饭馆门前熙熙攘攘。饭馆主人站在门口招揽顾客。
树生和阿正背着小竹筐匆匆跑来，两人正要往里去，饭馆主人拦住了他们：“玩儿去！玩儿去！”
树生：（看着饭馆主人）俺来卖竹笋的……
阿正：（向饭馆主人）您是开饭馆的吗？买俺的竹笋吧。
饭馆主人连连摇手：“不要，不要。”
树生：（在阿正耳边低声）咱换饭吃吧？
阿正：回家咋说呀？
树生：就说卖了，钱丢了。
阿正：（看着树生）你先去问问。
树生：（向饭馆主人）俺用竹笋换饭吃，您换不换？
饭馆主人不耐烦地：“那边儿玩儿去！那边儿玩儿
去！”
树生和阿正互相看了看，败兴地转身走去。
不远处传来一个喊声：“煤矿收工人啦！小孩儿也
要！”
树生：（拉了阿正一下）听！
阿正：啊。（倾听者）
喊声继续着：“煤矿收工人啦！小孩儿也要！”
树生：小孩也要！咱当工人去吧？
阿正：问问俺妈去。
1-13 昼 外
县城街头。阿正妈在路边补鞋，一个警察把一只穿
着皮鞋的脚伸到她面前大声道：“擦擦！”
阿正妈：（抬起头）先生，我是补鞋的，不是擦鞋的。
警察：（不耐烦地呵斥道）补鞋的就不能擦擦吗！
阿正妈：先生，补鞋擦鞋不是一行。
警察：（一脚踢翻了阿正妈的补鞋小木箱）穷娘们儿！还讲行！
阿正跑到。
阿正：（气氛地瞪着两眼）狗警察！
警察：（一脚踢向阿正）小狗崽子！还骂人啊！
阿正被踢倒的路边，额头流血。
阿正妈：阿正！……（扑向阿正，紧紧抱着儿子）
母子二人的视线中——警察扬长而去。
1-14 昼 内
阿正家里。一贫如洗的房屋里，阿正伏在妈妈怀里。
阿正妈：咱不去。那煤窑，活着下去就不敢说活着出来。
你太小，听话！
阿正：我去，你光不叫吃饭。
阿正妈：乖乖！你要听话妈妈能不叫你吃饭吗？以后妈妈
再不说不叫你吃饭了。你爸爸不在了，妈妈怕你再……（搂着儿子啜泣）
1-15 昼 外
街头，树生与阿正窃窃私语。
阿正：俺妈说，煤窑活着下去就不敢说活着出来。
树生：那儿管吃饱啊！还有钱。
阿正：俺妈不叫去，咋办？
树生：咱俩偷跑！
第二章
2-1 暮 外
入冬了，暮色中的小村庄披上了淡淡的月光。声声
童谣打破了村子里的寂静。
月亮走，月亮圆，
月亮底下伢子玩。
杀羊羔，偷瓜园。
您的瓜，甜不甜？
想尝尝，拿来钱……
童谣声中孩子们一个个从各自家里跑出来，向村头老樟树下跑去。
老樟树下已经聚集了一群孩子，他们中有根子，河娃，冬苗。秋叶扯着苦花的手也来了。
月亮走，月亮圆，
月亮底下伢子玩。
杀羊羔，偷瓜园。
您的瓜，甜不甜？
想尝尝，拿来钱……
孩子们唱着他们自己的歌谣，根子指挥着大家玩着
他们自己排演的游戏。
2-2 暮 外
不远处，竹丛旁边隐隐一个黑影在晃动，像是一个
模糊的人影。
2-3 暮 外
老樟树下孩子们唱着玩着。
冬苗：（突然惊叫）看！那是啥！（指向竹丛那边）鬼！
河娃：（对冬苗）胆小鬼！我去看看是啥。（向竹丛那边
跑去）
根子：（向大家一挥手）嘘！……（紧紧跟着河娃跑去）
2-4 暮 外
黑暗中，竹丛旁边的模糊黑影一晃不见了。
河娃和根子一前一后来的这里。二人蹑手蹑脚寻找
着。
河娃：（大声）什么东西！小偷儿出来！
根子：（对河娃）别出声！
模糊小黑影出现在了河娃和根子的视线中。
河娃：哥！在那！（指黑影处）别跑！（追了过去）
根子：河娃！小心！（跟着弟弟河娃追了过去）
黑暗中，模糊小黑影旁边又出现了一个大一点的黑
影，一会儿神秘地不见了。
根子：（拉住河娃）别追了，我看见还有一个，要是小偷儿他们有刀……
河娃：哥！我看见……像！
根子：像啥？
河娃：像大牛！
根子：（立即抱紧了河娃）是……大牛的魂儿吧！
2-5 夜 内
根子家里。根子和河娃依偎在妈妈身边。
根子：妈！俺看见大牛了。
王大婶：做梦吧？
河娃：妈！是大牛的魂儿。
王大婶：别自己吓自己。
河娃：真的！妈！
王大婶：（看着两个孩子）说傻话！别吓我！
根子：真的！妈，就在村子南头！
王大婶：那你俩天黑了别再去那儿玩了。
河娃：妈，大牛咋不把保长家房子烧完！大牛爸和大
牛妈都死在他手里。
根子：给他烧光才解恨！
2-6 夜 内
常先生家里。苦花在与爷爷说话。
苦花：（神秘地）爷！根子和河娃看见大牛了，是他的魂
儿。
常先生：在哪儿？
苦花：村子南头，他俩都看见了。爷，我害怕。（依偎于爷爷怀里）
常先生：（抚摸着苦花的头）那是幻觉。别信。
2-7 夜 内
彭奶奶家里。
睡中的秋叶梦中大喊：“哥！你别走啊！哥！别
走啊！……”急急爬了起来。
彭奶奶：秋叶！乖乖！做梦了？（急忙起身紧紧搂着孙女）
秋叶：（从梦中醒来）奶奶！俺哥回来了。
彭奶奶：乖乖！做梦了，做梦了。
秋叶：在村子南头，河娃和根子都看见俺哥的魂儿了！
彭奶奶：傻话。是他俩都想你哥了。（擦泪）乖乖，睡吧，
睡吧。（给孙女盖好了被子）
秋叶又入睡了。
彭奶奶：（拭泪，自语）大牛啊！苦命的孩子！为报仇，
搭了你一条命，一条小小的命！还没长成人啊！
2-8 昼 内
陈世林家客房里。陈世林正在逗猫儿，大牙婆心神
不安地小跑进来。
大牙婆：他爸！他爸！……
陈世林：啥事？看你慌的！
大牙婆：听说夜里有人看见大牛那个淹死鬼了……
陈世林：（急问）在哪？
大牙婆：那个孽种！鬼魂不散，就在村子南头哩！
陈世林：（一脸阴云）会吗？半年了，还阴魂不散……
大牙婆：都这么说。咱可得……
陈世林：（一扬手止住了大牙婆的话）嗯，找个阴阳先生
镇镇他。小麻雀成不了精！
2-9 昼 内
常先生家里。常先生戴着老花镜在看书，苦花在
一边摸着梳头。
大牙婆手提一盒果品扭动着腰肢走了进来。
大牙婆：吆哟哟，常先生您还在用功啊！
常先生：（慢慢抬起头，摘下老花镜）嗯，他婶子，您，（目光落到她手中的果品上）这是……
大牙婆：常先生，您这么大年纪了，还天天教书，积德行
善。您侄子世林当个没用的保长，日日夜夜的孬
忙。他叫我代表他，也代表乡亲们，来慰问慰问
您，这点小意思，是您侄子世林的心意，您收下。
苦花默默听着大牙婆的话。
常先生：惭愧，他婶子，我无功不受禄。不可，不可。
大牙婆：哎，常先生！常大叔！您不能不给我面子啊。好，
我还顺便跟您打听一个事儿呢。
常先生：是，孩子们念书的事？
大牙婆：不是，常先生，常大叔，您是学问人，十里八村，
东西南北，认识的都是学问人，您知道哪里有镇
宅辟邪驱鬼的阴阳先生吗？
常先生：这呀，我嘛，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羞愧。
大牙婆：常先生，常大叔，听说大牛那个淹死鬼的魂儿就
在咱村子里作祟。您也听说了吗？
常先生：心里有鬼鬼作祟，心里无鬼鬼无影。
2-10 昼 内、外
彭奶奶家里。苦花和秋叶依偎在彭奶奶身边。
苦花：前天大牙婆去俺家了，还给俺爷拿了果子，俺爷
没有要她的……
门外传来小狗“旺旺旺”的叫声。
彭奶奶来到门口，秋叶跟随在奶奶身后。
一个提着提包的陌生人（孟刚）站在门口被小狗
拦住。
孟刚：（对小狗）黑子，黑子，别咬。
秋叶从奶奶身后跨到奶奶前面，两只大眼睛审视
着陌生人（孟刚）。
彭奶奶打着手势吵小狗，小狗跑开了。
秋叶的心声（画外音）：
“他咋知道俺家小狗叫黑子？”
彭奶奶：（望着孟刚）您……
孟刚：大娘，路过您这儿，想找口水喝。
彭奶奶：（望着孟刚）您？像是远路的吧？
孟刚：是的，大娘，百年不遇，麻烦您了。
彭奶奶：没事，进家吧。
孟刚：谢谢大娘！
孟刚随彭奶奶走进院子，又进入屋里。
秋叶跟随着，一直细心观察着陌生人（孟刚）。
孟刚打量着这个贫穷的人家屋里的境况，目光落在
秋叶和苦花身上。
秋叶的大眼睛分分秒秒都在监视着陌生人（孟刚）。
秋叶的心声（画外音）：
“他咋知道俺家小狗叫黑子？”
苦花摸了摸秋叶的手，意思是问来人是谁。
秋叶轻轻拍了拍苦花的手，意思是告诉她先别问。
彭奶奶把一碗水递到孟刚面前。
孟刚：（忙接过）谢谢大娘！（大口大口地喝完了，把碗递给彭奶奶）谢谢大娘。麻烦您了。
彭奶奶：没事。
孟刚：大娘，听说咱村里有个叫陈世林的？
彭奶奶：有。
秋叶两眼直直地望着陌生人（孟刚），又轻轻拍了
拍苦花的手。
秋叶的心声（画外音）：
“他咋知道俺村有个陈世林？”
根子，河娃，冬苗三个孩子一阵风地跑进了院子，
站在屋门口看着屋里的陌生人（孟刚）。
孟刚：（十分留意地看着三个孩子）哦，小朋友，都进屋
呀。
根子，河娃，冬苗三个孩子互相交换着眼色，没有
进屋，也没有说话。
秋叶：（向根子，河娃，冬苗打个手势）进来呀！
根子，河娃，冬苗警惕地进了屋。
孟刚：（亲切地）小朋友，你们都是好朋友吧。都叫啥名
字啊？
根子，河娃，冬苗三个孩子互相看着，还是没有说
话。
孟刚：让我猜一下你们叫啥名字吧？
根子，河娃，冬苗三个孩子互相看着，仍然没有说
话。
孟刚：我猜，你们三个小朋友中，有一个叫根子的，对不
对？
根子，河娃，冬苗三个孩子惊奇地互相看着。
河娃：（指着根子）他！俺哥。
根子照弟弟河娃肩膀捅了一拳头
秋叶立即与根子，河娃，冬苗凑到一起惊奇地看着
陌生人孟刚。
苦花身子动了动，专注地听着。
彭奶奶站在一边不出声地观察着。
冬苗：（拉了一把河娃，小声）他咋知道？
河娃：（瞪了冬苗一眼）别吭！
孟刚：（对河娃）噢，他是你哥，你是他弟弟。我再猜一下吧？你，叫河娃，对不对？
冬苗：（大喊）对！
河娃：（踢了冬苗一脚）去！
根子：（向孟刚跨近一步）你猜他！（指冬苗）
孟刚：喔，让我想想（片刻之后，指着冬苗）你，是不是叫冬苗？
根子，河娃，冬苗，秋叶四个孩子更加惊奇，互相
看着
根子：（指着秋叶）你猜她叫啥！
秋叶：（看着孟刚）猜我！
孟刚：（看着秋叶）你，更好猜了。你叫秋叶。对不对？
冬苗：（又大喊一声）对！（立即指着苦花）猜她！
孟刚：（走近苦花）小姑娘，哦，眼睛看不见是吧？嗯，我想想，（稍停）你应该叫苦花吧？
屋里的人们都向这个陌生人孟刚投去不可思议
的惊奇目光。
根子：（望着孟刚）你咋猜这么准？你是神仙吗？
孟刚：（亲切地笑笑）神仙？我不是神仙，是你们的好朋
友。
河娃，冬苗，秋叶互相小声耳语着：
河娃：好朋友……？
冬苗：（低声）秋叶，他从哪儿来呀？
秋叶：不知道。
根子暗暗向河娃，冬苗，秋叶打个手势，意思是别说话。
孟刚：小朋友，愿意和我交朋友吗？
根子，河娃，冬苗，秋叶欲语又止。
孟刚：我给你们照个相好吗？
根子：（惊喜）照相？你会照相吗？
孟刚：是啊，（从提包里掏出照相机）见过吗？
根子，河娃，冬苗，秋叶四个孩子凑近孟刚，稀罕地看着照相机。
孟刚：来，站好，（指导着四个孩子站在一起，又向彭奶
奶和苦花道）大娘，您和小姑娘也过来。
彭奶奶：我……（往后躲着）
根子：彭奶奶！您站这！（与河娃，冬苗一起把彭奶奶拉
到他们中间）
秋叶：苦花快过来！（说着把苦花拉到了自己身边）
孟刚：站——好——了。（立即拍下了照片）
2-11 昼 外
落日的余晖洒向波浪滚滚的河面。
河岸边，河娃望着河心的流水，独坐饮泣。
河娃：（泪流满面）大牛！你见到庵爸庵妈了吗？你把俺爸俺妈当你爸你妈吧。爸！妈！你把大牛当儿子吧。
（特写镜头）河娃含着泪光的眼睛。
河娃的泪光里——镜头闪到三年前。
三年前的炎夏，也是这条河，也是这段水域。
大雾蒙蒙中一条小船在河心逆流行驶，忽然对面驶来一艘大船，小船与大船相撞而沉。一片惊呼和哭喊声。
河岸边，正在洗衣的王大婶惊目望去。
王大婶：（起身大喊）救人啊！快救人啊！……
河岸边，人们急匆匆地奔跑着，喊着救人。
河岸草地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五岁的孩子（河娃）。
人们围着这个孩子叹息，低语：
“唉！水火无情啊！”
“大人叫水冲走了，这个伢子还能活吗？”
“看样子这伢子还有一口气儿。”
“兴许能救活，可是，无亲无故的，谁养呀？”
王大婶从人们中挤了出来。
王大婶：（大声道）俺来养。（伏下身看着这个奄奄一息的孩子）乖乖！大小是条命啊。（小心地把河娃抱在了怀里）
根子家里，五岁的根子和五岁的河娃站在小桌子边四目对望着。
根子：你叫啥？
河娃；（怯生地）河娃。
根子：你几岁？
河娃：嗯……（摇摇头）
王大婶两手端着两碗米粥走过来。
王大婶：根子，河娃，吃饭喽。（把两碗米粥分别放在根子和河娃面前）
河娃看看碗，有点怯生。
根子看看河娃，欲语又止。
王大婶：河娃，吃吧。这就是你的家。
河娃：（一直看着根子）……
根子：妈，他几岁？
王大婶：嗯，你看，跟你差不多，也是五岁吧。比你低了
一点点，没有你胖，是你弟弟，好不好啊？
根子：（点点头）嗯。（看看河娃）
王大婶：河娃，（指根子）他是你哥哥，好吗？
河娃：（点点头）嗯，（看着根子，轻轻地叫道）哥，（又
提高了声音）哥。
根子：（甜甜地笑着）哎！
两个小家伙相对憨笑。
（镜头闪回）河娃呆呆地望着河心滚滚的浪花，不
住地擦泪。他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回头一看，
是哥哥根子跑来了。
根子：（满头大汗）河娃！你一个人在这干啥？妈到处找
你，把妈急坏了！
河娃：（泪眼望着根子）妈……
根子；（顿悟）哦！河娃，你是想……（为河娃擦泪）是想淹死的妈了吗？
河娃；……！（没有作声）
根子：河娃，你记得？你妈，还有爸，就是在这里淹死的吗？
河娃：（擦着泪）还有大牛，也是在这儿。
根子：（点点头）嗯。
河娃：哥，我又梦见大牛了。
土路上，根子与河娃往村子里走着。
河娃：哥，那个孟叔叔，他咋猜那么准呀！咱的名字他
都猜对了。
根子：他……（一脸不解）他说，以后还来呢。再来了咱问问他是不是神仙。
2-12 昼 外
枝叶茂密的大樟树上，冬苗站在树枝上伸着头小心
翼翼地向鸟窝探视。他慢慢把一只手伸进鸟窝，掏
出一只啾啾叫着的雏鸟。他喜不自禁地看着这可爱
的小鸟儿。
冬苗：（向雏鸟）嘎嘎！嘘嘘！别动，我不害你。啊！……
他一不小心脚下滑了，惊恐中急忙抓住了一条平伸
的树枝，下面离地面有七八尺高悬在半空。他吓得
满头大汗。“妈呀！妈呀！”地惊呼。
“别松手！”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冬苗已经没有力气了，也不敢动弹了。此刻一双大手伸到他的脚下，刚刚接触到他的脚尖。
“慢慢松手。”这个声音平和不高，像是喘着气。
惊险中，冬苗被接了下来。他余惊未消，定神看着来人（孟刚）。
冬苗：啊！您是……
孟刚：（望着冬苗）好像见过面？
冬苗：（兴奋地）见过！在秋叶家！
孟刚：你叫冬苗！对吧？
冬苗：你是，会照相片的孟叔叔！
孟刚：对。冬苗，领我去常先生家好吗？
冬苗：走！我正想去他家问字呢。
2-13 昼 外
小村里，陈世林敲着锣吆喝着。
陈世林：各位乡亲都听着！煤矿招工啦！也招儿童工，我
儿子亲自招工，亲自带工，高工资，三顿饭加夜餐。
老乡优先……
2-14 昼 内
根子家里。根子和河娃伏在妈妈膝上倾听着外面陈
世林的吆喝声：“各位乡亲都听着！煤矿招工啦！
也招儿童工，我儿子亲自招工，亲自带工，高工资，
三顿饭加夜餐。老乡优先……”
根子：妈！俺去！挣钱。
河娃：妈！俺也去！
王大婶：（抚摸着两个孩子）乖乖！你爷，你爸都死在煤
井里啦。你俩不能再去送命啊！
根子，河娃摇晃着妈妈的双膝，嚷闹着。
根子：俺去！俺去！俺去给您挣钱……
河娃：妈！叫俺去吧！到那管吃饱……
王大婶不停地擦泪。
冬苗匆匆跑了进来。
冬苗：根子！河娃！咱当工人去吧！还发钱还管吃饱！
（向王大婶）大婶儿，俺一块儿去当工人挣钱，就
不挨饿啦。
2-15 晚 内
秋叶家里。秋叶与奶奶低声说话。
秋叶：奶奶，根子，河娃还有冬苗，明天就要去保长儿子
那里当工人啦。俺哥要是活着，也管去挣钱。
彭奶奶：咳！你爸，就是给陈保长儿子当旷工，死在煤窑
了，陈保长！他欺负你妈，逼得你妈……（擦泪）
撒手去了，撇下咱这老的老小的小。你哥又……（饮
泣）他姓陈的，害人啊！咱家三条命，都叫他姓陈
的给……到哪伸冤呀！
2-16 昼 内
常先生家里。根子，河娃，冬苗三个孩子规矩地站
在常先生面前。
常先生：也好吧，吃饭是大事，有饭吃才能保命，才能长
大。无奈啊！你们就去吧。我实在没什么送你们呀！
就给你们三个都起个官名吧。根子！
根子：嗯。
常先生：你姓王，（略思）官名，王耀南。
根子：嗯。（欣喜地笑着）
常先生：河娃，（略思）你官名叫王凯众。
河娃：嗯。（欣喜地笑着）
常先生：冬苗，你姓刘，（略思）官名刘玉汉。
冬苗：嗯。（欣喜地笑着）
第三章
3-1 昼 外
安源煤矿。煤尘弥漫，煤堆狼藉，噪音刺耳。
满身满脸都是黑乎乎的旷工们在疲劳地干活。大人
们中间也有孩子。
孩子们紧张地跑着，吃力地和大人一起推煤车，搬
煤块，杂物。
王凯众（河娃）满头大汗地拖着一团废旧钢丝一步
一步地移动。废旧钢丝被煤堆挡住了，他用尽全力
也拖不动，脚下一滑跌倒在地。疼得他咧着嘴揉着
膝盖，卷起裤腿一看，膝盖在流血。
王耀南（根子）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王耀南：咋啦？（看着弟弟王凯众）
王凯众：（抹了一下眼角的泪珠）滑倒了。
王耀南：（急忙从衣襟上撕下一块布条）来！（为弟弟包
了流血的膝盖）
王耀南，王凯众兄弟二人一起拖那团旧钢丝，使了
全身力气还是拖不动。
刘玉汉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帮力。三个孩子一齐用力，
终于拖动了，废旧钢丝脱离了煤堆的阻挡。三个孩
子把废旧钢丝拖到了废料堆，坐在地上喘着气，擦
着汗，风刮起的煤尘扑向他们的脸。
两个工人抬着一个受伤的工人匆匆走过，受伤工人
发出痛苦的呻吟。
王耀南，王凯众，刘玉汉三人一齐看着，听着那痛苦的呻吟声。
又是两个工人抬着一个受伤工人匆匆走过，没有呻吟声。
王耀南，王凯众，刘玉汉三人一齐看着。
王凯众：（低声）咋不吭声？
王耀南：（低声）死了吧。
刘玉汉：（拍了王耀南一下）又一个……
又是两个工人抬着一个受伤工人匆匆走过，没有
声音。
刘玉汉：死的！
不远处一个悲哀的声音：“唉！活着是条牛，死了
扔给狗。”
王耀南，王凯众，刘玉汉三人流着汗的脸布满恐惧。
3-2 晚 内
睡棚里。王耀南给弟弟王凯众膝盖上的伤处抹红药
水。
王耀南：疼不疼？
王凯众：疼。哥，想回家。
王耀南：（停了片刻）还没挣到钱。
王凯众：想妈。（抹了一下眼角的泪）
王耀南：我也想。（低着头）
王凯众：哥，咱偷跑吧？
王耀南：前天那个偷跑的就没跑掉。抓回来照死里打！
王凯众：哥，我做梦，光看见死人。还看见死人叫狗拉吃。
王耀南：……！（看着弟弟王凯众，没有说话）
王凯众：咱俩要是死在这了……
王耀南：（伸手捂住了弟弟的嘴）挣到钱再说。
睡棚外传来孩子打架的嘈杂声。
王耀南，王凯众兄弟俩倾听着。
王凯众：哥！你听！像是……
王耀南：（谛听）是刘玉汉……（急忙跑了出去）
王凯众：哥……（也跟着哥哥跑了出去）
3-3 晚 外
刘玉汉正和张树生（乳名树生）打架。张正（乳名
阿正）跑过来为张树生帮锤（协助打架）。刘玉汉
对付不了张树生和张正二人的进攻，连连后退。
王耀南和王凯众一前一后跑了过来为刘玉汉帮锤。
五个孩子形成两个阵营打在一起。
刘振海大喝着跑了过来。五个孩子被震慑而停了下
来，分成两个团伙对视着。
刘振海：为啥打架？
刘玉汉：（指着张树生）他骂我是乡巴佬！
张树生：（指着刘玉汉）他骂我是街痞子！
刘振海：走！都过来！
五个孩子互相看看，张树生和张正跟在刘振海后面
走去。
王耀南，王凯众和刘玉汉互相看了一下。王耀南对王凯众，刘玉汉一摆手，三人也跟着去了。
3-4 晚 内
刘振海屋里。刘振海正批评张树生和张正。
王耀南，王凯众和刘玉汉站在门口。
刘振海：王耀南，刘玉汉，王凯众，你们三个进来。
王耀南，刘玉汉，王凯众三人低着头进了屋。
刘振海：王耀南，刘玉汉，王凯众，你们三个是乡村穷苦
农民的伢子。张树生，张正，你俩是县城贫苦市民
的伢子。你们五个的不同处是：一方来自城市，一
方来自乡村。可是，你们有一个共同的命运：都是
穷苦人家的伢子。来这里，你们的共同愿望都是挣
钱，活命。你们说是不是啊？
王耀南，刘玉汉，王凯众与张树生，张正五个孩子
互相看着。
刘振海：你们，也是我们，面对的共同敌人，是剥削我们的黑心资本家，压迫我们的反动派，侵略我们国家的帝国主义。不论是城市的还是乡村的，我们穷苦人要活下去，就要一致对敌。（停了一下）你们都伸出一只右手来。
王耀南，刘玉汉，王凯众，张树生，张正五个孩子
互相看看，都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刘振海：你们都用自己的一个指头在自己大腿上戳一下。
五个孩子都用自己的一个指头在自己大腿上戳了 一下。
刘振海：你们再把手握成拳头在自己大腿上捶一下。
五个孩子都用自己的拳头在自己大腿上捶了一
下
刘振海：是一个指头戳的重还是拳头捶的重？
五个孩子互相偷看着。
刘振海：王耀南，你先说。
王耀南：拳头捶的比指头戳的重。
刘振海：张树生，你说呢？
张树生：捶的比戳的重。
刘振海：王凯众，你说呢？
王凯众：捶的重。
刘振海：张正，你呢？
张正：捶的重。
刘振海：刘玉汉，你说。
刘玉汉；捶的重。
刘振海：为什么捶的比戳的重呢？你们谁能说说。
王耀南：拳头比指头大。
刘振海：非常对。拳头的力量是五个指头握紧的力量。
你们打架也很有意思啊！张正为什么要为张树生帮
锤？是要增加张树生的力量，为张树生助威。张树
生，开始你的两个拳头对刘玉汉的两个拳头，谁也
不怕谁，张正一给你帮锤，你俩四个拳头对付刘玉
汉两个拳头，是不是感到势力大他一半，就胆大了，
觉得一定能打败他，是不是？
张树生：……（偷偷地笑了笑）
刘振海：刘玉汉，在你与张树生，张正两个对打时你感到
很孤立，王耀南和王凯众一来给你帮锤，你们三个
和他们两个较量，是不是就觉得力量压过了他俩，
一定能打败他俩，是不是？
刘玉汉：……（偷偷地笑了笑）
刘振海：你们都知道自己一有了帮锤的就增加了力量，壮
大了势力，是不是？如果你们五个的拳头一致对付
一个对手，那你们五人是不是感到很有力量，势力
很大，胆量就很大？
王耀南，刘玉汉，王凯众，张树生，张正五个孩子
转动着眼珠，沉默而思。
刘振海：你们，也是我们，共同的对手就是黑心资本家，
黑心反动派和帝国主义。我们的拳头应该一致对向
共同的对手。你们都是受苦的伢子，同命运同愿望，
无仇无恨啊。懂吗？
五个孩子沉默而思。
刘玉汉：（低着头）张树生，我不骂你是街痞子了。
张树生：（对刘玉汉）我也不骂你是乡巴佬了。
3-5 晚 内
饭棚里吊一沾着油污的气灯，灯光下一个个疲劳的
旷工狼吞虎咽地吃着晚饭。有正走进来的，也有吃
过了往外走的。其中可看到王耀南，王凯众，刘玉
汉，张树生，张正，都在大口大口地埋头吃饭。
一个吃过饭的童工低着头目不旁视地往外走，
王耀南一抬头不禁一愣。这个往外走的童工引起了
他的惊讶。
王耀南：（拉了一把张树生）张树生！（指着往外走的童
工）他！是谁？
张树生：（向往外走的童工扫了一眼）彭振国。
王耀南：他！家是哪的？
张树生：（摇了摇头）不知道。
王耀南：他，在这儿多长时间了？
张树生：（摇了摇头）不知道。听说在这儿很早了。
王耀南急急在饭棚里找到弟弟王凯众和刘玉汉，在
他俩耳边低语几声，领着他俩跑出了饭棚。
3-6 晚 外
饭棚外。黑暗中，彭振国从饭棚出来向睡棚走着，他听到身后有人追来的脚步声，于是加快了脚步，他又听到后面追来的脚步声也在加快，警惕地四下望了望。
彭振国：（自语）反正兜里没钱。
黑暗中，王耀南，王凯众和刘玉汉三人追着彭振国的身影。发现他的身影逐渐加快，三人更加快了脚步。眼看追得越来越近了。
黑暗中，彭振国听到后面追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害怕地跑了起来。
黑暗中，王耀南，王凯众和刘玉汉听到前面的身影
已经在跑。三人不约而同地也跑起来追赶。
黑暗中，彭振国跑着跑着被脚下一块煤块拌倒了。
黑暗中，王耀南，王凯众和刘玉汉听到了前面的身
影摔倒的声音。
王耀南：嘘！（对王凯众和刘玉汉比划着）
王凯众和刘玉汉会意，立即按照王耀南的布置行动。
黑暗中，彭振国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追上来的三个
黑影已经对自己做了个左右和前方三角包围的阵
势。
彭振国：（见势更急，大喝）滚开！要钱没一个，要命拼
你仨！（弯腰从地上摸了一块篮球般大的煤块举
在头顶）拼吧！
片刻，彭振国听到在他前面的黑影的声音：
“不要钱，也不拼命，看看你是谁。”
彭振国：（怒）你是谁！？
一道手电灯光从正前方射来，照着彭振国的脸。
彭振国：（大喝）滚开！（举着的煤块砸了过去）
正前方射来的手电灯光熄灭了，从彭振国左右同时射出两道手电灯光照着他前方人（王耀南）的脸。
王耀南：看看我是谁！
彭振国：（目注手电灯光中前方人（王耀南）的脸，惊异地）你是？！
王耀南：（向彭振国跨近一步）我是根子！
彭振国：（大呼）根子！？
王耀南：（大呼）大牛！你没有死啊？！
从彭振国左右传来两个声音：
“我是河娃！”
“我是冬苗！”
王凯众和刘玉汉大呼“大牛！你还活着！……”
四个小伙伴如疯似狂紧紧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3-7 晚 内
睡棚里。昏暗的灯光下，彭振国领着王耀南，王凯
众，刘玉汉进来。
王耀南：大牛……
彭振国：嘘！（立即制止了王耀南，低声）别叫我大牛。
王耀南：哦……
彭振国：可别叫陈狗头（“陈工头”的谐音，指陈意才）
知道了我，也别说我跟你们一个村。陈狗头是狗保
长儿子。
王耀南，王凯众，刘玉汉三人默默点头。
王凯众：你烧他家房子，陈狗头他也知道？
彭振国：反正不能叫他知道我。
刘玉汉：你想家吗？
彭振国：想。想奶奶，想妹妹，想你们，想极了就看相片。
王耀南：相片？
王凯众：啥相片？
刘玉汉：谁的相片？
彭振国向外面张望了一眼，然后从睡铺下面拿出一个小木盒，十分小心地打开小木盒，珍重地取出了一张照片。
王耀南，王凯众，刘玉汉顿时惊呆了。
特写镜头：六人合影照片。
这正是孟刚为根子，河娃，冬苗，秋叶，苦花和彭奶奶拍的六人合影。
王耀南，王凯众，刘玉汉三人把照片看个仔细，
王耀南：（看着王凯众和刘玉汉）是孟叔叔给咱照的！
王耀南，王凯众，刘玉汉三人目光同时投向彭振国。
王凯众：大……（立即改口）彭振国，你认识孟叔叔？
彭振国：他在这里的名字叫刘振海。
王耀南，王凯众，刘玉汉三人异口同声：
“他……？”
彭振国：我没淹死，是他救了我。
王耀南，王凯众，刘玉汉三人互相看看，又一齐看
着彭振国。
彭振国：救命恩人刘振海叔叔，他可好了！想见见刘叔叔
吗？
王耀南，王凯众，刘玉汉三人异口同声：“想。”
3-8 昼 内
煤井下巷道里。王耀南，王凯众，刘玉汉在与成年
旷工一起忙着干活。他们脸上都是汗水和煤尘。彭
振国领着刘振海走来。
彭振国：王耀南！你们看看谁来了！
王耀南，王凯众，刘玉汉一齐抬头看去，不禁惊喜。
王耀南：（向刘振海）孟叔叔！……
彭振国：（为王耀南纠正）刘叔叔。
王凯众，刘玉汉和王耀南一起跨步来到刘振海身边。
刘振海：（微笑着摸着王耀南，王凯众，刘玉汉的头）以后就叫刘叔叔。（看见刘玉汉脸上有块血包，轻轻摸了摸）在哪儿摔着了？
刘玉汉：下井时候。
刘振海：晚上在饭棚里等我，我有药水。
王耀南，王凯众，刘玉汉三人仔细端详着刘正海，小声嘀咕着，
王耀南：刘叔叔，那天俺打架，是您……俺咋没有认出您、
呀？
刘振海：（笑了笑）没让你们认出啊。
彭振国：刘叔叔一换衣服就变样。
刘振海：打架那天你们低着头，就没有敢看我呀。还打架不打了？
王耀南，王凯众，刘玉汉憨笑着。
3-9 昼 内
王大婶家里。王大婶突然听到门外喊“妈！”，急忙转脸。
王耀南，王凯众已经兴冲冲奔进屋。
王大婶：（惊喜地）乖乖！傻孩子！……
王耀南，王凯众一齐扑向妈妈，拉着妈妈让她坐下。
王大婶：（端详着两个孩子）咋都廋了……
王耀南，王凯众都不说话，各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只
手镯，给妈妈戴在了两个手腕上。
王大婶：（抬起双手，惊喜又愠怒地轻轻拍打着两个儿子
的头）两个小淘气崽子！作精！作精！……
王耀南，王凯众分别把头伏在妈妈的两个膝盖上，
任凭妈妈拍打，两双眼睛对视着偷偷地笑。
王大婶：（一边拍打着两个儿子的头一边流泪）你们能混
顿饱饭就叫妈喜欢死了，谁叫你们给妈花钱！花钱！
花钱……（接着抱着两个儿子的头啜泣）
3-10 昼 内
彭奶奶家里。王耀南，王凯众指点着让彭奶奶和秋
叶看那张六人合影照片。
彭奶奶：（眯起眼仔细看着）这？……你两个小崽子！哪
儿弄的呀？
秋叶：（急忙道）奶奶！我想起来了！那一天，来咱家找
水喝的那个会照相的孟叔叔，给咱照的。
彭奶奶：噢！噢……（看着王耀南和王凯众）又碰见那
个会照相的孟叔叔了？
王耀南：彭奶奶，那个会照相的孟叔叔就在煤矿，是俺
师傅，对俺可好了！
彭奶奶：噢！是吗？
王凯众：彭奶奶，那天他喝了您家的水，他可想您了，您
也想他吗？
彭奶奶：是啊。可真想他哩。
王耀南：彭奶奶，您跟俺一快儿去矿上看看他吧！您去了
还能看火车！
秋叶：（看着王耀南和王凯众）还能看火车？
王耀南：是啊，秋叶，你和奶奶跟俺一路去看看吧！
秋叶：（望着奶奶）奶奶！
彭奶奶：哎呀！老了，别走丢了，不管去，不管去，这辈子哪儿也不去上了。
王耀南和王凯众互相看了看。
王耀南：（转动着机灵的眼珠）那……（给弟弟王凯众使个眼色）对了，彭奶奶，还有一件事，您得去。
彭奶奶：啥事呀？
王耀南：冬苗叫矿里关小黑屋儿了。
彭奶奶：（一愣）咋了！？犯啥错了？
王耀南：有人说他在家偷过您家的鸡，当过贼。
彭奶奶：那有的事儿啊！好伢子一个。
王耀南：那您得去作证。要不，冤枉冬苗了。
王凯众：是啊，彭奶奶！您得去作证。秋叶也得去，俩人作证才能放冬苗出小黑屋儿。
彭奶奶：嗨！好吧！
秋叶：奶奶！咱去！
3-11 昼 外
煤矿的午后。
王耀南和王凯众领着彭奶奶和秋叶向饭棚的方向走着。彭奶奶和秋叶东张西望，满目陌生。
彭振国疲惫地从饭棚里走出来，突然，他听到了王耀南的喊声“彭振国！……”
他抬头望去——王耀南和王凯众领着彭奶奶和秋叶走来的身影进入他的视线。
彭振国：（顿时声泪俱下）奶——奶——！……（完全忘
记了疲劳，飞奔了过去）
特写镜头：彭振国百感交集，泪流满面的脸。
特写镜头：彭振国踏着煤石碎片，奔跑生风的脚步。
王耀南和王凯众分别对彭奶奶和秋叶指着飞奔而来的彭振国。
彭振国气喘吁吁跑到了王耀南，王凯众，和彭奶奶，秋叶面前。
彭振国：奶——奶——！……（扑向奶奶，紧紧抱住了奶奶）
彭奶奶：（愕然）啊？你是？（呆呆地望着他）
秋叶也目瞪口呆。
彭振国：我是大牛！奶奶！……
彭奶奶：大牛？！（捧起他的脸仔细地看着）大牛？你是大牛？！
彭振国：我是大牛啊！奶奶！……
彭奶奶：（终于确认了是孙子）大牛！我的乖乖！……
你还活着啊！……（紧紧把孙子抱在怀里，放声大哭
秋叶：(大哭着喊)哥！……
祖孙三人紧紧相抱，悲喜交加。
3-12 昼 外
刘振海牵着秋叶的手送彭奶奶祖孙二人回家的路
上。
彭奶奶：啥都不说了，您救了俺孙子的命，这大恩俺一辈
子也报不完啊。
刘振海：大娘，说什么报恩，咱都是一个命运。
彭奶奶：这几个苦伢子……
刘振海：大娘，伢子们在这，您只管放心。
秋叶：孟，（又该口）刘叔叔，下回俺还来。
刘振海：好啊。秋叶，回到家可别说你哥的事，就当没这
事，记住了？
秋叶：（点头）嗯，记住了。
第四章
4-1 昼 内
煤井下。王耀南， 彭振国与成年工人一起干活，
人人都是满头大汗，满脸煤尘。
时高时低的旷工歌谣传来：
直到一九二一年，
忽然雾散见青天，
有个能人毛润之，
打从湖南来安源。
他和工友把话谈，
解决苦难不为难，
提议要给办工会，
劳动世界结成团。
王耀南和彭振国听着听着也随着唱了起来。
直到一九二一年，
忽然雾散见青天，
有个能人毛润之，
打从湖南来安源。
他和工友把话谈，
解决苦难不为难，
提议要给办工会，
劳动世界结成团。
刘振海从人们中向王耀南和彭振国走过来。
刘振海：（喊道）王耀南！彭振国！
王耀南，彭振国转脸看到了刘振海，齐声道：“刘
叔叔！该下班没有？”
刘振海：快了，（靠近王耀南和彭振国）看见王凯众，张
正，刘玉汉和张树生了吗？
王耀南：刘玉汉和张树生在那边。（向前边指了一下）
彭振国：王凯众和张正在那里呢，（转身向后边指了一下）
刘振海：下班后，你俩叫着他四个，到牛角坡去，我在那
里等你们。
王耀南和彭振国点头。
4-2 昼 外
牛角坡。刘振海拿着一本小册子一边踱步一边看。
王耀南，彭振国，王凯众，刘玉汉，张树生和张
正匆匆向这里跑来。
刘振海一抬头看见了六个孩子，向他们招了招手。
六个孩子抹着满脸的汗水围聚在了刘振海身边。
刘振海：你们六个到齐了，走！跟我来。
王耀南，彭振国，王凯众，刘玉汉，张树生，张
正跟随刘振海来到几间房子处。
刘振海向六个孩子打个手势让他们先站这，自己前
去推开了一个屋门，向屋里看了一下，然后回头向
六个孩子招一下手，六个孩子会意，随刘振海进了
屋。
4-3 昼 内
屋内，李先生和一个女学生迎接着王耀南，彭振国，
王凯众，刘玉汉，张树生，张正。
刘振海：（向六个孩子介绍）这就是我给你们说过的李先
生，
李先生向六个孩子微笑着招招手。
刘振海：这个是你们的小姐姐，她叫杨秀兰，正上学，以
后她教你们识字。
杨秀兰与六个陌生的孩子互相投去友好的目光。
刘振海：（继续道）今天把你们七个召集来，告诉你们,
经过组织考察和你们的表现，我宣布：安源路旷工
人儿童团今天正式成立。你们是第一批团员。从今
天起，你们就是在组织的先锋儿童了。在组织了，
就要遵守组织纪律。纪律第一条，要绝对保守秘密，
儿童团的秘密对任何人都不能说；第二条，要团结，
儿童团员之间不能打架；第三条，要完成组织交给
的任务。记住了吗？
七个孩子同声道：“记住了。”
刘振海：现在有一个紧急任务，让李先生安排。
李先生：儿童团员们！你们的组织正式成立了。这里是工
人补习学校，以后是你们经常来的地方，在这里学
习文化，接受任务。今天的任务是散发传单。（拉
开抽屉取出厚厚一叠油印的传单）你们有的认识几
个字，有的还不识字，现在让你们的团员也是你们
的小姐姐杨秀兰，念给你们听听传单的内容。（抽
出一张传单递给杨秀兰）
杨秀兰：（接过传单，念道）
“工人农民做马牛，
一年到头汗水流，
为啥空空无所有？
矿主地主不劳动，
官僚逍遥不动手，
为啥他们吃酒肉？
稻谷成熟将秋收，
苦难工农难忍受，
团结起义到时候。”
4-4 昼 外
矿区，王耀南和彭振国一边奔跑一边向工人们散发
传单。
王耀南看见一个工头走来，向张正使个眼色，二人
机警地躲避开了。
4-5 昼 外
县城街道里，张正和张树生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散
发着传单。彭振国一回头看见身后跟来一个警察，
张正：（向张树生打个口哨）嘘！
张树生会意，二人分头而去。
张正一转身，看见妈妈在路边补鞋，飞步跑了过去。
张正：妈！（蹲在了妈妈身边）
阿正妈：（惊喜地）乖乖！咋回来啦？
张正：妈！您看！（把一张传单塞给妈妈）
阿正妈：（看着传单）傻伢子！干大事啦！（摸着儿子的
头）快回家吃点东西吧。
张正：不饿。妈您该回家了。（从口袋里掏出个牛皮纸小
包往妈妈手里一塞）
阿正妈：（看着牛皮纸小包）啥？
张正：我的工资。（飞步跑去了）
阿正妈：阿正！……（望着儿子跑去的身影擦泪）
4-6 昼 外
小村庄里的水井旁，王凯众和刘玉汉正向农民们散
发传单。一个牵着水牛的年老人接过一张传单莫名
其妙地道：“啥东西呀？不识字。”
王凯众：来，我给您念念。（念道）
“工人农民做马牛，
一年到头汗水流，
为啥空空无所有？
矿主地主不劳动，
官僚逍遥不动手，
为啥他们吃酒肉？
稻谷成熟将秋收，
苦难工农难忍受，
团结起义到时候。”
老农民：嗯，嗯，（点着头）是啊，是啊。
4-7 昼 外
县城书店里。杨秀兰向这里的顾客发传单。她把一张传单递给一个女教师。女教师看着传单轻声念：
“工人农民做马牛，
一年到头汗水流，
为啥空空无所有？
矿主地主不劳动，
官僚逍遥不动手，
为啥他们吃酒肉？
稻谷成熟将秋收，
苦难工农难忍受，
团结起义到时候。”
念完，她定眼一看杨秀兰：“哦！是杨秀兰呀！”
杨秀兰：许老师呀！您调县城来了？
许老师：是啊，（看了看杨秀兰手中还有一些传单）都给
我吧，我带回学校替你发。
4-8 昼 外
矿井出口旁。两个旷工拿着一张传单看着，其中
一人握着拳头道：“到时候了！”
另一个道：“豁出去了！”
4-9 昼 内
陈意才办公室里。
陈意才：（对着电话大吼）你们保安队白吃干饭！造反传
单都满矿飞了！你们都干啥去了？你说，是扣工资
还是滚蛋？
4-10 昼 外
村头树林边。苦花摸着把地上的干树叶扒拉到一起，
又摸着装进身边的小竹篮子。
刘玉汉出现在了她身边，她好像感觉到了有人。
苦花：是谁呀？
刘玉汉：苦花。
苦花：（听出声音很熟系）好像是冬苗呀？
刘玉汉：是我。苦花，天快下雨了，你该回家了。
苦花：马上就回家。冬苗，你啥时回来的？
刘玉汉：才到这，还没进家呢。
苦花：噢。冬苗，根子，河娃回来没有呀？
刘玉汉：他俩没有，不好请假。
苦花：噢，你们都当了工人，能挣钱了，多好！
刘玉汉：苦花，给你样东西。（说着把一张传单塞到苦
花手里）
苦花：（抚摸着传单）冬苗，这是啥？你画的画吗？
刘玉汉：不是，是，传单，回家给你爷。
苦花：好。冬苗，这上面是啥字啊？
刘玉汉：我给你念念（又从苦花手里收回传单，低声念）
“工人农民做马牛，
一年到头汗水流，
为啥空空无所有？
矿主地主不劳动，
官僚逍遥不动手，
为啥他们吃酒肉？
稻谷成熟将秋收，
苦难工农难忍受，
团结起义到时候。”
苦花：（专注地听完，欣喜地笑着）快给我，回家给俺爷。刘玉汉：拿好，（把传单塞到苦花手里）可别丢了啊！
苦花：俺知道。（珍重地摸着传单装进了口袋）
4-11 昼 内
常先生家里。苦花把传单递到爷爷手里。
常先生：（戴上老花镜仔细看着）嗯，（一下一下点着头）
到时候了，到时候了。
4-12 昼 内
陈世林家。大牙婆把一张传单递给陈世林。
陈世林：（看着，脸色异常）哪儿来的？
大牙婆：（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我知道哪儿来的？
到处都是了！
陈世林：哼！想反！穷光蛋！
4-13 昼 内
煤井下。一声炮响，烟尘弥漫。
有人喊道：“不好拉！埋住人了！快扒人啊！”
旷工们奔跑着呼喊着：
“快点！快点！”
“是个孩子！埋煤下了！”
王耀南：（惊呼）刘玉汉！刘玉汉埋煤下了！
彭振国：（跑着大喊）刘玉汉！刘玉汉！
嘈杂的人声：
“快喊队长！叫矿警呀！”
“喊他白费！在他眼里，活着是头牛，死了拉喂狗！”
刘振海：（急急跑过来大喊）都过来救人啊！
4-14 昼 外
煤井上。刘振海和几个工人抬着昏迷中的刘玉汉出
了井口。陈意才正站在这里。
陈意才：刘振海，啥事啊？
刘振海：伤着人了。
陈意才：不就一个小孩吗，一个人背出来不就是了，上
来这么多人，产量达不到这么办？
刘振海：（气愤地）陈队长，孩子奄奄一息，是条命啊！
你就关心产量！
陈意才：我关心产量有错呀？有我的股份啊。
刘振海：你就不关心一下工人的生命！
几个工人催促着：
“快走！救命要紧！”
“这不是伦理的地方，走，快走！”
4-15 晚 内
睡棚里。刘玉汉头上手上脚上都包着纱布，半躺半坐。
王耀南端着碗喂他吃饭，王凯众趴在刘玉汉身旁。
彭振国和张正跑了过来。
彭振国：刘玉汉，好点没有？
刘玉汉：（低微的声音）好点。
张正（摸着刘玉汉抱着纱布的手）疼吗？
刘玉汉：（轻微的声音）嗯。
张树生跑了进来。从衣兜里掏出牛皮纸小包。
张树生：（往刘玉汉头前一趴，小声道）刘玉汉，猜是啥？
（把牛皮纸小包捧于他嘴边）
王耀南，王凯众，彭振国，张正都已经闻到了香味，争先恐后地你一言我一语。
彭振国：好香！
张正：肉！
王凯众：鸡肉味儿！
王耀南：是？鸡肉吗？
张树生：名牌烧鸡！（小心地剥开牛皮纸小包，半个鸡腿
展现在他们眼前）
几个孩子禁不住只流口水。
“刘玉汉！”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从睡棚门口传来。
几个孩子一齐转头看去，杨秀兰和刘振海一前一后
走了进来。
王耀南，王凯众，张正，彭振国和张树生一齐站了
起来。
刘振海：噢，（望着王耀南，王凯众，张正，彭振国和张
树生）你们都在这呀。刘玉汉，吃多少饭啊？
王凯众：（指着张树生手里的烧鸡）看，张树生给刘玉汉
买的烧鸡。
刘振海：喔！我以为张树生又来跟刘玉汉打架呢！
大家相视而笑。
刘振海：刘玉汉，看，杨秀兰给你拿来了奶粉。
杨秀兰：（把一盒奶粉放与刘玉汉头前）俺爸爸叫我给你送来的。
4-16 昼 外
牛角坡工人补习学校门前。
王耀南，王凯众，张正，彭振国和张树生五个童工
匆匆来到这里。
补习学校的门开了。刘振海走出来，向五个孩子
一招手，五个孩子立即围聚在了他身边。
刘振海：（低声）这次放哨特别重要，有远哨有近哨。（在
地上对五个孩子画着哨位地点，轻声安排着）这儿是远哨，这儿是近哨……不能有一点儿差错。
王凯众：（凑近刘振海）刘叔叔，有大领导来了吗？
刘振海：（摸了一下王凯众的头）不问。
王耀南：（对弟弟王凯众）忘记纪律了？
王凯众：（点头）嗯。
刘振海：都记住信号了吗？
王耀南，王凯众，张正，彭振国和张树生都默默点
头。然后散开分头走去。
4-17 昼 外
竹林边。彭振国在放哨，他拿着一只用竹子做的小
笛子，眼睛时时向四周观望。不时把小竹笛放在嘴
上吹出缓缓的两声——“嘟嘟，嘟嘟。”这是报平
安无事的信号。
4-18 昼 外
牛角坡工人补习学校里。刘振海，李先生和几个正
在开会的人隐隐听到报平安的竹笛声“嘟嘟！嘟嘟！
嘟嘟！……”
4-19 昼 外
池塘旁。王凯众在放哨，他拿一根钓鱼竿假装钓鱼，
警惕的站在池塘岸的高处，眼睛注视着四周。
4-20 昼 外
工人补习学校门口不远处。张正在放哨，他在地上
假装画老虎，目注着近处的一切动静。
4-21 昼 外
菜畦边。张树生在放哨，他假装在菜叶上捉虫子，
观察着四周。
一个菜农走过来道：“伢子，在这儿好久了，回家
吧！”
张树生：（望着菜农）等俺哥哩。
菜农：噢，你哥去哪了？
张树生：去俺姥姥家了。回来给俺拿好吃的。
菜农：是吗？等会儿吧。
4-22 昼 外
十字路口一棵大樟树上。王耀南在放哨，他坐在高高的树杈上，向着四处的远方瞭望着。
此刻，王耀南的视野里出现了两个可疑的人，他马上下了大樟树，急急跑去。
4-23 昼 外
竹林边。彭振国的视野里——王耀南急急地跑来，
并向他打着手势，他立即变换了竹笛的声音节奏，
吹出急促的信号“嘟嘟嘟！嘟嘟嘟！……”
4-24 昼 内
牛角坡工人补习学校里。刘振海，李先生和几个正
在开会的人听到了竹笛报警声“嘟嘟嘟！嘟嘟嘟！
嘟嘟嘟！……”
他们立即结束了会议。
第五章
5-1 晚 内
陈世林家里。陈世林坐在太师椅上吸大烟。大牙婆
进屋。
大牙婆：吸！吸！吸！吸死你！
陈世林：吸死我你成了寡妇，好过吗？
大牙婆：越来越不是你了！整天哭丧着脸吸！
陈世林：女人见识！后悔啊！
大牙婆：后悔啥？
陈世林：后悔！真不该叫根子，河娃，冬苗那仨小兔崽子
去煤矿。
大牙婆：咋啦？
陈世林：仨兔崽子在矿上调皮捣蛋！作精翻天！还把我的
啥，啥，私密抖搂出去，弄得意才满脸不光彩。
大牙婆：你的私密？是你……调戏女人的事儿？那叫咱儿
子的脸往哪儿放啊！矿上都知道他老爸不正经，调
戏女人！唉！这！干脆，叫咱儿子把那仨货蛋子开
除了！
陈世林：女人见识！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吗！你没见那传单
吗？穷鬼要成精！要翻天！我咋想，那传单就是哪
仨小兔崽子弄的。
大牙婆：咦！他成得了精？翻得了天？
陈世林：还有一个怪事儿。
大牙婆：啥怪事儿？
陈世林：听说有人在矿上看见了那个放火的淹死鬼。
大牙婆：大牛呀？哈哈哈哈！淹死一年多的鬼，还会……
放他妈的屁吧！鬼话！
陈世林：鬼话，也得当人话听。
大牙婆：那咱儿子在矿上就认不出来吗？
陈世林：意才自幼就在城里上洋学，咋会认得家里的小崽子！
大牙婆：那查查呀。
陈世林：女人见识！哎，赶紧把那八条枪和胡老板送来的金条埋起来。不得不防。
大牙破：咱儿子给胡老板弄多少煤呀，值那么多金条吗？
陈世林：那才一半。
5-2 晚 内
杨秀兰家里。灯光下，杨秀兰在教王耀南，彭振国，
王凯众，张树生，张正学识字。
王耀南：秀兰姐姐，我会了。
杨秀兰：念一下试试。
王耀南：（捧着自己的学习小本子念道）工人，农民，团结，紧，
杨秀兰：往下念。
王耀南：革命，路上，一条,心。
彭振国：我也会了。
王凯众：我也会了。
张树生：我也会了。
张正：我也会了。
杨秀兰：一齐念一下。
王耀南，彭振国，王凯众，张树生，张正五人一齐
念道：
“工人农民团结紧，革命路上一条心。”
杨秀兰：下次刘玉汉也管来了吧？
张树生：管！要不，我把他背来。
5-3 昼 内
睡棚里。刘玉汉扶着睡铺慢慢地站起来走了几步。
彭振国，张树生和张正在一边为他而欣喜,给他鼓
励。
彭振国：好！再走几步！
张正：别扶睡铺，别扶！
张树生：胜利了！胜利了！到外面试试。
陈意才走了进来。
陈意才：哦！刘玉汉，好多了，不几天就能干活了。不干
活急不急呀？
刘玉汉：急。（慢慢坐在了睡铺上）
陈意才：不要急，这些天你不干活也不扣你的工资，好不
好。哎，刘玉汉，我和你是一个村子里人啊。咱村
子里有个和你年龄差不多的，叫大牛，你知道吗？
刘玉汉：（眼珠转动着）他淹死了。
彭振国暗暗看了张树生和张正一眼。
张树生与张正对视了一眼。
陈意才：噢，有人看见他就在这矿上，你看见过他吗？
刘玉汉：（摇了摇头）没有。淹死了咋能在这！
陈意才：（看着彭振国，张树生，张正）你们都叫什么名
字啊？
张树生：张树生。
陈意才：（指着张正）你呢？
张正：张正。
陈意才：（指着彭振国）你？
彭振国：彭振国。
陈意才：喔，张正，你家是哪儿的？
张正：县城东大街。
陈意才：你爸爸妈妈干啥呀？
张正：爸爸死了，妈妈是补鞋的。
陈意才：张树生，你家？
张树生：县城老药铺胡同。
陈意才：你爸爸妈妈做什么？
张树生：爸爸拉车，妈妈有病，不能干活。
陈意才：彭振国，你家？
彭振国：湖北省。
张树生：（指着彭振国）他是从湖北省要饭来到俺县城的。
张正：他爸他妈都饿死了，没有家了。
陈意才：是个孤儿？
张正：他也差点没饿死。俺妈把他救活了。
陈意才没有说话。
外面有人喊道：“陈队长！风机坏了。”
陈意才应了一声匆匆出去了。
刘玉汉，张树生，张正三人又惊又喜地看着彭振国。
5-4 昼 外
工人俱乐部广场。
“黄静源烈士追悼大会”的横幅高悬，
王耀南，彭振国，王凯众，刘玉汉，张树生，张正，
杨秀兰胸戴白花与大人们一起参加追悼会。
李先生：（沉痛而激昂地）黄静源同志是我们工人阶级的
英雄，遭到反动派残忍杀害。他的热血洒在我们工
人阶级革命的道路上。我们不会被吓到，我们的热
血更沸腾！意志更坚定！踏着英雄的血迹前进，斗
争到最后胜利！……
王耀南，彭振国，王凯众，刘玉汉，张树生，张正，
杨秀兰面含愤怒，眼噙泪水。
5-5 晚 内
萍乡县城。杨秀兰，王耀南，彭振国，王凯众，刘
玉汉，张树生，张正排着队呼口号。
杨秀兰：（领呼）踏着黄静源烈士的血迹前进！
王耀南，彭振国，王凯众，刘玉汉，张树生，张正
齐呼：“踏着黄静源烈士的血迹前进！”
杨秀兰：（领呼）向杀人的反动派讨还血债！
王耀南，彭振国，王凯众，刘玉汉，张树生，张正
齐呼：“向杀人的反动派讨还血债！”
杨秀兰：（领呼）劳苦大众团结起来！
王耀南，彭振国，王凯众，刘玉汉，张树生，张正
齐呼：“劳苦大众团结起来！”
杨秀兰：（领呼）为生存，为自由而斗争！
王耀南，彭振国，王凯众，刘玉汉，张树生，张正
齐呼：“为生存，为自由而斗争！”
5-6 晚 内
杨秀兰家里。杨秀兰在教王耀南，彭振国，王凯众，
刘玉汉，张树生，张正学习写字。
杨秀兰：刘玉汉。
刘玉汉：哎，
杨秀兰：你缺了几次，学会了吗？
刘玉汉：会了，杨秀兰姐姐你看，我写的。（指着自己的
小本子让杨秀兰看，并一字一字地念道）黄，静，
源，烈，士，永，垂，不，朽。
王耀南：杨秀兰姐姐你看我写的！（指着自己的小本子让
杨秀兰看，并一字一字地念道）为黄，静，源，
烈，士，报，仇！
彭振国：杨秀兰姐姐，看我写的！（指着自己的小本子让
杨秀兰看，并一字一字地念道）踏，着，烈，士，
的，鲜，血，前，进！
5-7 晚 内
牛角坡工人补习学校。
李先生办公室里，灯光下，杨秀兰，王耀南，彭振
国，王凯众，刘玉汉，张树生，张正七个孩子肃立
注目，看着李先生手中鲜艳的红领巾。
李先生：（面对七个孩子）烈士鲜血染红的红领巾，时时
刻刻告诉你们，不忘先烈，继承着先烈的遗愿，做
一个爱祖国，爱劳动，爱学习，不怕困难，不怕艰
苦，团结向前的少先队员。时刻准备着，为共产主
义事业而奋斗。
特写镜头：杨秀兰，王耀南，彭振国，王凯众，刘
玉汉，张树生，张正七个孩子激动的面容，闪光的
眼睛。
刘振海：今天，是你们最荣幸的日子。第一次佩戴红领巾，
成为自豪的中国少先队员。
刘振海与李先生为七个孩子系上红领巾，
刘振海：现在有杨秀兰带领宣誓。
杨秀兰首先举起右拳，王耀南，彭振国，王凯众，
刘玉汉，张树生，张正随着举起右拳。
杨秀兰：（领誓）我是中国少年先锋队队员……
王耀南，彭振国，王凯众，刘玉汉，张树生，张正
六人齐声：“我是中国少年先锋队队员……”
5-8 昼 外
嘹亮的童声合唱歌声由远而近——
红领巾似火焰，飘扬在胸前。
好儿童记心中，烈士鲜血染。
向前！向前！我们是少先队员，
继承着烈士遗愿，立壮志践行誓言。
红领巾似火焰，飘扬在胸前。
好儿童记心中，烈士鲜血染。
向前！向前！我们是少先队员，
团结紧力量无限，勤学习增长才干。
红领巾似火焰，飘扬在胸前。
好儿童记心中，烈士鲜血染。
向前！向前！我们是少先队员，
为祖国多做贡献，把重任担在双肩，
红领巾似火焰，飘扬在胸前。
好儿童记心中，烈士鲜血染。
向前！向前！我们是少先队员，
为建设共产主义，艰险中冲锋在前。
歌声中——
杨秀兰，王耀南，彭振国，王凯众，刘玉汉，张树生，张正胸前飘扬着鲜艳的红领巾，手里举着自己做的小红旗，披着朝阳走在翠绿的竹林边。
歌声中——
杨秀兰，王耀南，彭振国，王凯众，刘玉汉，张树生，张正 胸前飘扬着鲜艳的红领巾披晚霞奔跑在矿区的尘埃中。
歌声中——
杨秀兰，王耀南，彭振国，王凯众，刘玉汉，张树
生，张正 胸前飘扬着鲜艳的红领巾顶风沙奔跑在
坎坷的道路上。
5-9 昼 内
煤井下，旷工们匆匆忙忙干活，童工也在其中。
一个老工人脚下一拌摔倒了。王耀南跑了过来。
王耀南：许大叔！（拉起了他）摔着没有？
许大叔：（亲切地笑了笑）好伢子！（伸出拇指）有出息！
（摸着王耀南的脖子）红领巾呢？
王耀南：（解开外衣领扣）在这。（露出了红领巾）
许大叔：喔。（为王耀南扣好扣子）多漂亮！
一个鼻子特别红的工头走过来大叫道：“是干活啊
是说话啊？拿着工资，干活偷懒！”
王耀南：工资俩月没发了。
红鼻子工头瞪着眼：“人不大，你怪会捣蛋啊！”
王耀南：不能提意见呀！
“拍”一个耳光打在王耀南脸上，红鼻子工头恶狠狠地举着巴掌：“提呀！欠挨！”
许大叔：（急忙拦住）好了！好了！使不得，使不得。
红鼻子工头傲慢地走去。
王耀南捂着脸愤愤看着红鼻子工头走去的后
背。
许大叔：（对王耀南）伢子，忍在眼下，埋在心里。
5-10 晚 内
工人补习学校里。灯光下，李先生在辅导王耀南，彭振国，王凯众，刘玉汉，张树生，张正六个童工学习。
王耀南：李先生，仇恨咋写呀？
李先生：这样，你看着。（在王耀南的学习本上为他写下
了仇恨两个字）
王耀南：哦，我试试。（在学习本子上比着写了仇恨二字）
李先生你看，对不对？
李先生：（看着王耀南写的字）对，很好！
王耀南：可恨，也是这个恨吗？
李先生：是的。王耀南，你会把仇恨和可恨连起来造句吗？
王耀南：我……（想了想）会。
画面闪出——红鼻子工头恶狠狠举着巴掌的凶相。
王耀南：（接着道）我把仇恨记在心，为杀可恨的工头学
本领。
李先生：很好！
李先生：彭振国，你会把仇恨和可恨连起来造个句吗？
彭振国：会！
画面闪出——在家乡他拼命地跑着，陈世林一伙人骂着穷追的镜头。
彭振国：（接着道）我把仇恨记在心，为杀可恨的保长学本领。
李先生：很好！
张正：我也会！
李先生：好！试试！
画面闪出——警察一脚把张正妈妈的补鞋小木箱
踢翻，并把他踢倒在地的镜头。
张正：（接着道）我把仇恨记在心，为杀可恨的警察学本
领。
李先生：好！很好！
王凯众：我也会……
刘玉汉：我也会……
张树生：我也会……
5-11 昼 外
小镇上。人们东来西往，熙熙攘攘，有男有女，有
老有少，有卖的有买的，有富人有穷人，有乞丐有
警察。
王耀南，彭振国，王凯众，刘玉汉，张树生，张正
胸前飘扬着鲜艳的红领巾，手里举着自己做的小红
旗走街奔巷做宣传。他们高喊着口号：
工人农民是一家！
携手并肩打天下！
矿主地主是一伙！
心黑手狠诡计多！
城乡穷人是战友！
联合起来争自由！
街市上的人们有人向少先队员们投来新奇的目光，
有人投来赞许的目光，有人投来敬佩的目光，孩子
们投以羡慕的目光，警察投以冷视和不安的目光。
杨秀兰（戴着红领巾）从一个胡同里跑过来。
杨秀兰：（高喊）王耀南！你们快来俺家歇歇。俺妈准备
了好多好吃的！一会儿咱一块儿去俺学校，俺好多
同学都要加入呢！
5-12 晚 内
彭奶奶家里。秋叶在油灯下翻来覆去摆弄着一块红
布。
彭奶奶：秋叶，灯里油都快干了，还不睡，那块布有啥稀
罕！摆弄来摆弄去不舍的阁下。
秋叶：（把手里的红布在脖子上一系）奶奶！看！
彭奶奶：（莫名其妙地）看啥？
秋叶：（摸着脖子上的红布）看这。
彭奶奶：（仍然不明白）看见了，啥样子！
秋叶：这是红领巾！（凑近奶奶耳朵）奶奶！根子，河娃，
冬苗戴红领巾了，他仨说俺哥也戴了！
彭奶奶：噢，啥用呀？
秋叶：好伢子！好伢子才戴红领巾。戴红领巾的都是好伢
子。
彭奶奶：噢，是吗？
秋叶：不信，等根子，河娃，冬苗回来了问问他仨。
彭奶奶：（停了片刻）秋叶，啥时候咱再去煤矿一趟吧。
想你哥。
秋叶：我早就想俺哥啦。奶奶，俺哥啥时候敢回来呀？
彭奶奶：啥时候……哎，等着那一天啊！
5-13 昼 内
常先生家里。秋叶拿着苦花的手让苦花摸她的那块
红布。
秋叶：摸摸，是红的，系在脖子上就是红领巾。根子，河
娃，冬苗都有。是好伢子都有。
苦花：喔，都有呀？
秋叶：好伢子都有，坏伢子没有。
苦花：好伢子都有。咱俩也能有吗？
秋叶：咱俩……（停了片刻）俺家还有块儿红布哩，我给
你拿来，好吗？
苦花：秋叶，你真好！
秋叶：苦花，那一天，在俺家，给咱五个，还有俺奶奶，
给俺六个人照相片，那的猛叔叔，他，是煤矿上的
叔叔。
苦花：对啦，秋叶，我看不见，听声音，有个来俺家跟
俺爷说话的人，就像是给咱照相片那个孟叔叔的声
音。
秋叶：是吗？他来恁家了？
苦花：好几回呢。
秋叶：（低声）苦花，我对你说个话，你可别跟别人说。
苦花：噢，啥话？
秋叶：俺哥，还活着。
苦花：啊！谁说的！没有淹死啊？
秋叶：是那个孟叔叔救了俺哥。
苦花：真的？！
秋叶：真的！
苦花：你哥他……在孟叔叔家吗？
秋叶：在孟叔叔家一些日子。现在，在煤矿，和根子，河
娃，冬苗在一起，也有红领巾。
苦花：（抓住秋叶的手摇动着）哦！哦！那他……
秋叶：他，不敢回来。你可别跟别人说啊！
苦花：知道。哎，能跟俺爷说吗？
秋叶：爷……也不能说。就咱俩知道。
苦花：嗯，就咱俩知道。
5-14 昼 外、内
牛角坡。工人补习学校外，王耀南和彭振国一路小
跑来到这里。
刘振海出现在学校办公室门口，向王耀南和彭振国
招招手，王耀南和彭振国随刘振海进屋。
刘振海：（拿起一只青竹笛子，低声）有一个重要任务。
王耀南，彭振国睁大眼睛看着刘振海。
刘振海：这笛子里装有重要文件，你们俩去县城第三小学，
李先生在那里开会，一定亲手交给李先生。
王耀南，彭振国郑重地点头。
刘振海：第三小学的地址记得清吗？
王耀南：记得清。
彭振国：去过两回了。
刘振海：换下衣服。（拿出两套学生装和两条崭新的红领
巾）
王耀南，彭振国看到学生装和崭新的红领巾欣喜地
相视而笑，二人很快换上了学生装。
刘正海为他们系好红领巾。
刘振海：（看着更了装的两个孩子）王耀南你是“领队”（把竹笛递给王耀南）彭振国你是“助手”（把一本破旧小画册递给彭振国）这用作掩护。路上互相配合，要特别小心。
天空响起滚滚的雷声。
刘振海与王耀南，彭振国一同走出屋。
刘振海：（仰起脸看了看天空的乌云）要下雨了。
彭振国：（拉了王耀南一把）快走！
刘振海：别……（折回屋拿出一把雨伞）带上。
彭振国接过雨伞。
5-15 昼 外
野外。坎坷不平的路上，王耀南手里拿着竹笛，彭
振国背着雨伞手里拿着破旧小画册，二人走一阵跑
一阵。
王耀南：（一回头，看见后面跟来一个人，向彭振国看
了一眼，低声）后面有人！
彭振国：（回头瞄了一眼，低声）警察。
王耀南：（又往后瞅了一下）不好！咱暴露了！
彭振国：是追咱俩的吧？（又回头瞄了一眼）
王耀南：是。（把竹笛攥的紧紧的）
彭振国：咋办？
王耀南：别怕。
彭振国：咱俩分开吧？
王耀南：这儿没有岔道。
彭振国再次回头瞄一眼。见那警察追得越来越近。
彭振国：（低声）甩不掉他了！
王耀南：（低声）沉住气！
他们已经听到后面追来的脚步声。
彭振国：来到了！
王耀南：别怕！（一把夺过彭振国手里的画册往地上一
摔，大声道）你给我撕烂了！（接着向彭振国跺
去一脚）陪我新的！
彭振国：（佯怒）谁给你撕烂了！（拳头向王耀南打去）
你欺负人！
追来的警察即将到他俩身边。
王耀南：是你撕烂的！（右手紧攥竹笛，弯腰左手抓一把泥土撒向彭振国）
彭振国：（把雨伞一扔，弯腰连抓几把泥土与王耀南对撒）你撕烂的！你撕烂的！
警察已经追到，叫道：“站住！检查检查！”
王耀南：（向彭振国撒去一把泥土）我揍死你！别跑！
彭振国：我揍死你！（向王耀南回击一把泥土，转身跑向
路边的草丛）
王耀南：（佯追一步，将手中的竹笛向彭振国投掷过去）
砸烂你的狗头！
竹笛落在彭振国身边的草丛中。彭振国佯作摔倒。
警察一把抓住王耀南：“检查检查！”在他身上搜着。
彭振国躺在草丛眼睛向落在身边的竹笛瞅一下，看着王耀南被警察搜身，佯装摔伤了腿，呻吟着。
警察在王耀南身上没有搜到什么，转身对彭振国大喊：“过来！检查检查！”
彭振国：（从草丛爬起，一瘸一瘸地走到路上，揉着泪眼）见你爸去！得给我治伤！
警察在彭振国身上搜着。
王耀南：反正俺爸不在家。你眯了我的眼（揉着眼）见你爸去！
警察在彭振国身上也没有搜的什么，扫兴地：“滚吧！”
彭振国：（一屁股坐在地上）俺妈呀！我走不动了！（抱着腿佯哭）
王耀南：俺妈呀！眼睁不开了！（揉着眼佯哭，半天迈一步）
天空的雷声越来越近，乌云越来越浓。
王耀南，彭振国二人的视野中——警察渐渐走远。
王耀南：（对彭振国使个眼色）走远了。
彭振国：（缓了一口气）好险啊！
二人一同来到草丛中，一下一下扒开草叶找到了竹
笛。王耀南捡起竹笛，擦了擦上面的泥土，二人相视而笑。
5-16 昼 外
天空的炸雷撕裂着乌云。王耀南和彭振国急急赶路。不时仰脸看看天。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大雨猛降。
王耀南和彭振国两人打着一把雨伞在大雨中奔跑着，一股大风把雨伞刮跑了，二人看着雨伞随风远去。
两人的衣服全湿淋淋的，红领巾贴在了胸前。
王耀南手里紧紧攥着竹笛。他们一边抹着脸上的雨水和汗水一边互相鼓劲。
王耀南：彭振国！加油！
彭振国：加油！加油！我的鞋跑丢了。
王耀南：我的早不见了。
特写镜头：泥泞中两双赤脚急急奔跑。
二人跑着跑着，眼前一条滚滚奔腾的河让他们惊呆了。
王耀南：啊！木板桥不见了！
彭振国：涨水了！
特写镜头：王耀南，彭振国焦急、无奈的脸。
王耀南：（有顷，对彭振国一挥手）趟！
雷声隆隆，大雨倾盆。
王耀南，彭振国手拉手趟入木板桥上的水中。
王耀南：照中间！别掉下去了啊！（一只手拉着彭振国的
手一只手紧紧攥着竹笛）
彭振国：哪是桥边呀？找不到啊！（往自己身边拉王耀南）
往这边来！
王耀南：走偏了吧！这边靠！（往自己身边拉彭振国）小
心啊！
水面到了他俩的腰部，二人往前趟着。
彭振国：啊！越来越深了！（紧紧拉着王耀南的手）
王耀南：慢点！小心掉下去！（一只手紧紧拉着彭振国一
只手紧紧攥着竹笛举出水面）
沉雷滚滚，大雨如注。
河水翻着浪花已经到了他俩的胸部，二人身子在
浪中摇晃不稳，一步一步往前趟着。
特写镜头：王耀南，彭振国恐惧而又坚毅的脸。
彭振国：（在雷雨声中提高嗓子）王耀南！我头晕！你晕
不晕？
王耀南：（提高嗓子）晕！朝前面看！看远处！别看水！
彭振国：王耀南！停一下！你搂着我的腰！
王耀南：咋呀！晕得很呀？（紧紧搂住了彭振国的腰）
彭振国：把咱俩的红领巾系在一起！别把咱俩冲开了！（抓
住王耀南的红领巾与自己的系在一起）
二人身子贴身子一步一步趟着。
王耀南：这不行啊！解开！快解开！
彭振国：为什么呀？
王耀南：如果掉下去一个，咱俩就都完了！
彭振国：（大悟）哦！解开，搂紧我！
王耀南紧紧搂住彭振国的腰。彭振国解开了系在
一起的红领巾。
王耀南：来！你攥紧笛子的一半，我攥紧笛子的一半。（把
手里竹笛举出水面让彭振国攥住另一头）咱俩都
攥紧。要是我掉下去了你只攥紧笛子别管我！自
己也一定要完成任务！
彭振国：哎，要是我掉下去了你也只攥紧笛子别管我！
雷雨中他们各攥竹笛的一半，小心地，惊恐地，坚毅地一步一步往前趟。
远远看去，瓢泼大雨中两个小小的人影在滚滚
的河心移动，闪电中泛着微微红色。
两个孩子离对岸越来越近了。
王耀南：彭振国！快到岸了！还晕不晕？
彭振国：啊！胜利了！
他们兴奋地上了河岸。
王耀南：（看着竹笛）你害怕了吗！（吻了一下竹笛）别怕！（对竹笛）我们继续前进！（向彭振国）继续前进！
彭振国：天黑前一定能完成任务！
两个孩子消失在了雨幕中。
5-17 暮 内
县城第三小学。李先生从王耀南手中接过竹笛。
李先生：（对王耀南，彭振国）小英雄！
彭振国：（拉了一下王耀南，羡慕地指着屋外打球的学生）
看！打球的！
王耀南：（看着李先生）李先生，俺，啥时候能在这儿上
学呀？
李先生：（看着两个孩子，沉默片刻）能，以后能的。
第六章
6-1 暮 外
朗朗童谣又在小村庄上空飘荡——
星星走，月亮走，
穷人翻身斗霸主。
分田地，分耕牛，
分稻谷，分高楼。
财主恶霸垂了头，
穷苦乡亲挺胸脯。
村头老樟树下，一盏汽灯挂在树枝上。斗陈世林的群众大会正热火朝天。
贫苦农民怒吼的声浪如朝——
“叫恶霸狗保长跪下！”
“跪下！……”
“叫他跪下！……”
陈世林垂头不语，慢慢跪下。
贫苦农民的怒吼声——
“陈世林！你把穷人踩在脚下。，横行霸道的
日子到头了！”
“陈世林！你当着保长糟蹋一个村子里的大闺
女小媳妇，你是人吗？”
“陈世林！你一手遮天，把乡亲不当人，说打
谁就打谁！有多少人挨过你的打，你还记得
吗？”
众愤难遏，呼声一片。
常先生：陈世林，农会已经告诉你了，坦白从宽。也包括
你儿子私倒煤炭。
突然，胸前飘着红领巾的彭振国奔进会场。
彭振国：（怒吼）陈世林！……
众人愕然。纷纷惊呼：
“啊！是大牛啊？！”
“大牛！你！还活着？！”
“大牛！真是你呀？我看看！好伢子！你没有死
啊？”
“大牛！你从哪儿回来呀？”
秋叶从人们中挤出来。
秋叶：哥！……（紧紧抱住彭振国）根子，河娃和冬苗回
来没有啊？
彭振国：（回头一指）俺都一块儿呢。
王耀南，王凯众，刘玉汉跑入会场，三人都系着
鲜艳的红领巾。
乡亲们围住了他们三人。
“根子啊！……”
“哦！河娃！……”
“冬苗！长高了！……”
“你们四个脖子上这是……”
王耀南：这是红领巾！俺都是少先队员！
一位老人道：“哦！四个伢子，有出息啊！”
王凯众：俺不是四个，还有呢！（向身后一招手）都过来
呀！
杨秀兰，张树生，张正，还有几个男女学生，都系着红领巾，排着队走进会场。
老少乡亲们向这些陌生的孩子投以亲切、敬佩的目光。
杨秀兰，张树生，张正，和几个男女学生向大家打着招呼，
王耀南，彭振国，王凯众，刘玉汉走到杨秀兰，张树生，张正等排成的队列里。
杨秀兰领着少先队员们呼口号：
杨秀兰：（领呼）打倒恶霸陈世林！
众队员：（齐呼）打倒恶霸陈世林！
杨秀兰：（领呼）穷苦农民要翻身！
众队员：（齐呼）穷苦农民要翻身！
杨秀兰：（领呼）清算他罪行讨血债！
众队员：（齐呼）清算他罪行讨血债！
杨秀兰：（领呼）从此工农做主人！
众队员：（齐呼）从此工农做主人！
6-2 昼 外
安源煤矿。
陈意才办公室里，陈意才正对两个矿警暴跳如雷。
陈意才：草包！饭桶！不会把捣蛋的抓起来吗！
一个矿警顶撞道：“都在捣蛋抓哪个呀？”
又一个矿警跑来报告：“陈队长！都罢工了！”
6-3 昼 外
井上、井下机器声全停了。旷工们集体罢工了。
机房里无人上班，彭振国（戴着红领巾）在机房墙
壁上刷上浆糊，王耀南（戴着红领巾）把一张标语
贴上。标语上写着：
“我们要吃饭，工资不能欠！”
进口用木板封闭了，王凯众（戴着红领巾）站在了
凳子上，刘玉汉（戴着红领巾）把一张标语递给他，
王凯众把标语贴好。标语上写着：
“过去是牛马，现在要做人！”
一个工人过来扶王凯众跳下凳子。
修配房的门闭着，张树生（戴着红领巾）登上了梯
子，张正（戴着红领巾）把一张标语递给他，张树
生把标语贴在了墙上。标语上写着：
“我们要活命，不能冒死干！”
一个工人过来把张树生抱下梯子。
6-4 昼 内
饭棚里。工人们正吃饭，陈意才手拿一个黑色硬
皮记事本悻悻进来，他身后跟着两个垂头丧气的
矿警。
陈意才：（傲慢地）现在，我代表矿局宣布被开除人名单
（打开黑色硬皮记事本念道）任记海，胡四斌，
江一恒，彭振国……
王耀南：（在彭振国胳膊上拍了一下）有你。
刘振海：（从工人中大步走到陈意才面前，正言道）陈队
长！不能随便开除工人！
陈意才：为什么不能开除？矿局没有这个权力吗？这两个
问题你能回答我吗？
刘振海：那好，我就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为什么不能开
除。工人是靠一双手劳动流汗吃饭，离开这里，到另一个地方，还靠一双手劳动流汗仍然有饭吃。你呢？你靠什么？
陈意才：……（动了动嘴唇，没有说出什么）
刘振海：再回答你第二个问题。如果矿局有权力开除工人，
那么工人就有权力告别矿局。陈队长，工人都告别
了这里，这里就只剩下一堆废机器看着煤层在地下
睡觉！你呢？你的股份呢？
陈意才：……（瞪着眼没说出话）
刘振海：如果你们不答应工人的要求，那就不需要你来宣
布开除，工人自有选择。你们也该考虑一下明智的选择吧。
陈意才：我是代表矿局的，我总的忠于矿局吧！
刘振海：（冷笑）是啊，按你的身份，是应该忠于矿局。
可是，你私售胡老板多少煤，矿局知道吗？
陈意才：（顿时惊怒）你！……还暗地侦查我！
刘振海：何须侦查？你不懂？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该懂：没有不被反抗的压迫！
6-5 暮 外
小镇上，县城里，工人们游行的队伍浩浩荡荡，其中可看到戴着红领巾的少先队员王耀南，彭振国，王凯众，张树生，刘玉汉，张正，杨秀兰和她的男女同学们。口号声四起：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我们拼命流汗，不能不吃饱饭！”
“打倒黑心资本家！”
“打倒反革命军阀”
……
6-6 暮 外
一轮红日喷薄而出。
嘹亮的歌声回荡与天地之间：
红领巾似火焰，飘扬在胸前。
好儿童记心中，烈士鲜血染。
向前！向前！我们是少先队员，
继承着烈士遗愿，立壮志践行誓言。
红领巾似火焰，飘扬在胸前。
好儿童记心中，烈士鲜血染。
向前！向前！我们是少先队员，
团结紧力量无限，勤学习增长才干。
红领巾似火焰，飘扬在胸前。
好儿童记心中，烈士鲜血染。
向前！向前！我们是少先队员，
为祖国多做贡献，把重任担在双肩，
红领巾似火焰，飘扬在胸前。
好儿童记心中，烈士鲜血染。
向前！向前！我们是少先队员，
为建设共产主义，艰险中冲锋在前。
歌声中——
王耀南，彭振国，王凯众，刘玉汉，张树生，张正，
杨秀兰与男女同学们胸前飘扬着鲜艳的红领巾披着朝晖走在县城街道上，走在碧绿的田野间，走在青翠的松林边，走向无垠的远方。
——剧终
后 记
剧本力求尊重历史事实，剧中的儿童角色王耀南，彭振国，刘玉汉，张正，张树生，杨秀兰和成年人角色刘振海，李先生（李立三）都是真实姓名（儿童角色王凯众非真名）。没有联系到王耀南，彭振国，刘玉汉，张正，张树生，杨秀兰和刘振海，李立三先生后代人而取得其认可。如王耀南，彭振国，刘玉汉，张正，张树生，杨秀兰，刘振海和李立三先生后代人对此有异议，敬请联系作者，共同协商予以合理更正。
作者于2022年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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