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鸣声一不小心就撞上了耳朵,寻声望去,花椒树上嬉戏着一群小鸟。身着奇装异服,应是校园中的新客。阳光尽情地泼洒在鸟儿的羽毛上,它们在枝头蹦来跳去,宛如一团团灵动的火焰,嫩黄的小嘴啄着红红的花椒。我有些纳闷儿,时近隆冬,花椒何缘依旧挂枝头?其实,不忍离枝头而去的又岂止此一种!桔树上挂满了金黄的果子,枇杷树的小毛孩才刚刚睁开朦胧的睡眼,更有芭蕉儿女初长成,“天生丽质难自弃”。花坛里,花儿依旧怒放,红的、黄的、紫的、白的……闹得一塌糊涂。与“笑春风”的桃花相比,她们显示出另类的妩媚。这一切,或许皆拜太阳所赐;也或许,是时光迷恋上了这片远离喧嚣的净土,愿在这里不停地减速。
天蓝得快要滴下来,阳光所到之处,显得光鲜洁净。冬天的风与阳光融融地交谈,两只精灵般的蝴蝶在空中飞舞,阳光在翅膀上闪闪烁烁。我的目光默默地追逐着,仿佛又看到了那段动人、凄美的爱情。
三个月后,阳光借着油菜花的身躯长出了地面,化身为金黄色的花海。拐过一个河湾,一片灿烂赫然立于眼前,像飞腾的烟花,噼里啪啦点燃沉睡的星空,荒凉、萧条皆溃败于此。耀眼的金黄汇聚成一条河流,让风雪隔江相望。此岸,和风伴着蜜蜂飞舞,暖流在叶脉中奔涌。听到花朵们谈婚论嫁,逗乐了哗哗的河水。我在花间穿梭,不为采蜜,只为抖落内心积了一冬的冰霜。
阳光普照大地,植物经历了春生、夏长,迎来了成熟的季节。草木着上阳光的色彩,多了几分浪漫与优雅。树叶由绿变黄,平静地写下光阴的故事。枫树,一树的黄叶,秋阳惠风中,闪耀着金光,如千万只蝴蝶缀满枝头,翩翩欲飞,又不忍离去。一树秋叶,一树情。金黄的柿子挂满枝头,引得小松鼠上窜下跳。不知是谁对着石榴树讲了个笑话,满树的石榴羞红了脸,外向一点儿的干脆咧开嘴笑了。经历了时光之河的淘洗,稻谷越发谦卑低眉,如人到中年洗尽铅华,懂得收敛光芒。腹中空空的稻草人正好相反,他们敲锣打鼓地登上舞台,着怪诞服饰,浓妆艳抹,摆出各种夸张的造型,极尽哗众取宠之能事。仿人类,又反人类的一波演员把欲来偷嘴的小鸟弄得一愣一愣,却大大吸引了孩子的目光。每年秋天,稻谷成熟的时候,我都去田间地头走走,让眼睛玩个“猜猜看”的游戏,让想象力自由驰骋。在大饱眼福、捧腹大笑之余,不禁感叹乡村农民的创造力。
阳光能给很多事物镀上颜色,包括日历。年复一年,日历渐渐发黄,很多事情慢慢尘封在记忆中。时不时的取出来,放在阳光底下晒晒,赋予那段回忆阳光般的暖意。无所谓悲喜,无所谓得失,遇到的、听到的、见到的,不管乐意与否,都是一生中无法重复的经历。与结果相比,其实我更在意时光的脚步、生命的厚度。
秋天,我站在银杏树下默默接受阳光的洗礼,阳光把密码写在每一片叶子上。除了织就一树阳光、满地金黄,还有一世柔情、几多离舍。更多的时候,需要把阳光握在手心、含在口中,慢慢体会。那些着上阳光色彩的事物,总在不远处熠熠生辉,告诉你生活的温度。
(文/洲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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