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为70后的我们经济稍好些。母亲常说你们这一代是多么幸福啊!有书读,有饭吃,有衣穿。而我从未感到什么是幸福,只有不舍和遗憾,难道我真如母亲说的,我不知好歹么?
我的童年一直是在孤寂和流浪中度过的,由于父亲在煤矿单位上班,他要起早贪黑所以母亲就经常去父亲哪里照顾他的衣食起居,而我们家庭是“半边户“所以不能与他们一起去城里读书,故母亲总是把我丢在姑妈家。每次见母亲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总如滴血一般的痛。后来她去的多了,也就渐渐与他们的关系淡漠了,以致于现在我也总缺乏安全感更与他们不够亲厚。我也知道他们丢下我出于无奈,但心里的哽那能说丢就丢掉呢?
我有姑妈好几个,也总是轮流在她们家呆着。我的二姑在那个岁月里是我们哪里出名的美人。她皮肤白皙,面容姣好,聪明伶俐、热情活泼,说话温柔。而我常呆的还是三姑家,她与二姑有着相反的性格,她泼辣,耿直爽快,做事麻利,声音洪亮,皮肤被晒得黑里带红。她总是把最好的先给我吃,然后才是她的三个孩子。她也从来不曾骂过我,只是说“幺儿你要乖,听话,好好读书,你爸妈不容易”等语言。而我的孩童生活几乎都是在她家度过的,所以我的性格大多来自三姑的影响。
我最喜欢的是与三姑家的表姐们玩。
她们白天带我去放牛,割猪草,去山上捡材,一块儿做蛐蛐,玩蝌蚪,一起又蹦又跳又唱着山歌去上学,一起爬树采摘野果子吃,一起去人家冬水田里偷捉鱼,而被主人追的鸡飞狗跳。晚上在火垄边听姑妈讲她小时候的事情或者在院坝里你追我赶捉迷藏又或者听讲鬼故事并吓得彻夜不眠。
曾经我们一起欢笑,一起哭闹,那些竹林小河边、山涧里、梯田边、树林里、云低下,留下我们无数的欢笑声语和吵闹声。
那些听着晚虫与夏鸣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童年如一首歌那般的美好也很快逝去。那些似水流年的日子仿佛一曲梦魇,午夜梦回中还有她们的倩影和笑语在我脑海浮现。而后上中学时我们家终于摆脱了“半边户“成了所谓的城里人由此也离开了我的小山村,也离开了我爱的姑妈和亲爱的姐妹们。没过几年她们也嫁做人妇,过上了如三姑一般的为生活奔波的日子。
前几年回到阔别二十几年的老家,顺带去看了三姑家的老房子。房子像一位老人一样样还坚强的挺立着,只是有些斑驳,老房子周围的山,田野比当年矮小了好些。周围更添了许多二三层的小洋楼,房子不远处也有了一条宽阔的马路。只是再没有了那时候我们的笑声了。表哥给我们说了他的宏伟计划,准备重新换个地方修栋二层小洋楼,老房子要被拆掉。听到此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但不争气的眼泪夺眶而出,赶紧把头转到一边把眼泪擦拭干净,而后吃完饭我无奈的与兄长开车很快”逃离“了那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地方。
而后的日子一如既往,辗转在多个城市漂泊,父母渐老,三姑眼睛也不好了,背也驼了。听母亲说那年她得了一场病后背就再也立不起来了。幸好,幸好她的身体还算安康,回去时还有机会把她陪伴。
现在,逝去的青葱岁月在偶尔的回忆里感到温暖,只是曾经再也回不去了……
晚棠于22.1.10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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