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二零零四年，s城经开区青云大道七八九号搬来一家制衣厂。缘由残疾人就业减税优惠政策，这家制做短袖T恤的制衣厂招收了部份聋哑等残疾人。

　　十年前年轻人抢着入厂，十年后曾经二三佰人的厂现不过百。这日，腾飞制衣厂又贴岀招工广告。在经开区农行工作的范玲得知消息后，她告诉准备离开夫家的妹妹范玉。

　　范玲是那种站在花丛中蜜蜂都要错认真的美女。姐姐高个又苗条，妹妹也矮不到哪去。姐姐天生丽质，妹妹也不逊色。哑女范玉就同她的名字那般不用见面就猜定是个漂亮妹子。尤其是笑起来脸颊露出一对浅浅的酒涡，一对藏着诱惑的酒涡。

　　范玉二十有余，育有二女。离异正不知去哪，接到姐姐的电话好不开心。她想：这下好了，找到一个即能挣钱又可落脚的去处了。

　　她在这家厂做缝纫工，生产线上搞计件。这日消防培训，厂安全员叫女工们停车下楼练习怎么使用消防水枪。女工们很不情愿，拖拖拉拉地下来，当女工都离开车位时，范玉还在埋头车衣。安全员知道她是个掉进钱眼不可自拨的人，生产线上又不是她一个聋哑女就她偏爱装聋作哑，气得她直接将总闸拉下，范玉这才站起身来。

　　工厂的电工，又叫勤杂工。李亚大专毕业，在深圳混了几年，没混出什么名堂。文学专业不好找工作，他就回炉上了二年技校。

　　腾飞制衣厂勤杂工嫌工资低要求加薪，刘总道：“你为公司生产过一件衣服吗？我看你平时闲得很，还加什么工资。”

　　“刘总，即然你这么说，那我就辞工。”

　　“双向选择，你认为工资低，有好的去处，那就写个辞职报告来。”

　　李亚在网上查到家附近的腾飞制衣厂招电工，包吃住，工资面谈。他动心了，在家门口工作多好，即上班还可照顾身体欠佳的爸妈。

　　人事文员带他上楼，她指着总经理办公室道：“刘总在里面，你有什么要求只管向她提。”

　　刘总早得到消息，她暗自道：“谁说我请不到电工，这不就有人来应聘了吗？”一个月了，总算等到救星，生产线急须更换线路。

　　“我们公司是大公司，对外贸易，需要你们年青有为的技术工。电工平时也没什么事，就是换换灯，换下水龙头，车间的马达坏了也不要你绕线，拆下拿到外面去修。工资三千，包吃住，有什么要求请直说。”

　　“刘总，三千少了罢，最少得四千。”

　　“好罢。”

　　李亚以为四千包括社保，正当他认为差不多时，前任即羡慕又妒忌道：“外来的和尚会念经，比我多八佰。刘总宁肯给外人涨工资就是不给里面的人加点。”

　　刘总要他带新电工熟悉工厂。一个月过，他走时道：“你以为你真能拿到四千，这个厂没给电工买社保。”

　　“我问了车间的师傅，他们的社保都是公司买的。”

　　“公司是帮少数人买了，但没给电工，生产线女工买。”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以为你早知道了呢。”见李亚傻了。他暗自得意，妈得总算出了口恶气，小子，等着瞧吧，好戏还在后头等着你。

　　李亚进制衣厂，他还藏着点小心思。制衣厂女工多，他想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想法很好，现实严竣。放眼公司，办公室财务是两个老美女，办公室的文员身怀有孕。车间生产线都是些家长里短的妇女。正当他失望时，他又意外发现，车间角落里竞有一个靓妹。机不可失，这样的女崽若不先动手，只怕是人家床上的人了。一天下班吃饭时，他将人家半路拦下道：“小美，你长得真好看，今年几岁了？”

　　“你读书读多了吧，眼睛看不清人，我几岁？姑娘我今年十八了。”她又恼又嗔道

　　“好，十八一朵花，你有男友吗？”

　　“我没男友怎样？我有男友又怎样？关你什么事，我马上就离厂去浙江，你跟我去？”见李亚像霜打的茄子，小姑娘有点不忍道：“大哥哥，你找范玉姐去吧。”

　　“去，一边去，尽岀馊主意。”

　　“你别嫌弃人家，说不定她还看不上你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范玉出现在他们俩面前。小美将李亚一推，李亚没注意一个踉跄撞到范玉怀中。小丫头诡笑着跑开了。

　　范玉稳定身子比划：“她的插板插头坏了，门刮地，要他帮忙。”

　　插头烧坏到是电工的事，门框下沿刮地，找木工呀。（厂里没木工）但看着范玉露出一对酒涡，他有点着迷了。换好门的铰链后，他伸手去摸哑女的脸，范玉机灵的跳到门口。鱼没摸到，反惹一身腥。李亚恨哑女无情，快速收拾工具头也不回地走岀哑女的房间。岀门一会儿，哑女追来往他手上塞个萍果，红着脸走了。

　　蝉在梧桐树间嘶叫，红轮沉到山后，哑女堵住下班的李哑，抢过他的手机，问过开屏密码，她双手一番乱点，这才将手机还他。惊喜，哑女竞加他做微信好友。

　　明日黄昏，紫薇花伸着细枝，簇着团花给缺花的夏日带来一点春色。天气有点闷热，李亚看手机天气报道：晴，三十度。今天不送空调电了，公司规定三十五度送空调电源。

　　刚出厂门，手机响了一下，范玉发来图片，她用一根从烂扫把抽出的细竹竿指着空调手动开关。李亚明白，哑女要他开空调。才上三十开空调，刘总知道了，还不得骂死。他告诉哑女，没接上面通知，今晚不能开空调，请原谅。哑女才不理会，她扔了一个炸弹，见空调还是没电，哑女就狂扔炸弹。若是真弹，李亚会被她炸得尸无完骨。

　　清晨，李亚刚走到车间门边，哑女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到他后面，一个扫腿，李亚膝盖一软，差点跌到地上。周围有女工嚷道：“哑女打人了。”又有女工道：“怎么回事，哑女为什么打你。”妇女用别样的目光看着李亚。

　　李亚辩道：“哑女要开空调，我没开就这事，你们不要想歪了。”

　　“我们才不相信，哑巴这么漂亮，你下面不硬才怪呢，肯定是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百口难辩，同这些妇女没什么好说的，他只好夹着尾巴由她们跑马去。

　　李亚走远了，还听女工道：“那小子肯定在打哑巴的注意，哑巴干了这么多年，每月就算四千，现在只怕有二十万好几。小子算盘打得精劫色又想劫财。”

　　人之初，性本善。哑女也有天真浪漫的一刻。六月十七日黄昏，公司门口一排的水彬葱绿。忽然，树上爬出二只黑毛松鼠，一个男孩发现它们，他招呼另一个小男孩，还从地上拣了一根树枝。哑女到门卫拿快递，正巧碰上，她挥手阻止男孩不要伤害松鼠。松鼠灵活着呢，一下就跳上树，摆上姿势，似乎故意要人拍它们的靓影。

　　不久后的一天下午，哑女休息。李亚帮一位女工装洗衣机水龙头。她见到就要李亚帮她也装一个。装好后，李亚趁她不备，摸了她的脸，那个笑起显洒涡的迷人之处，哑女拿起刷把打他，李亚知她作势，将她一把抱住……。

　　这夜，李亚睡到床上，久久不得入眠，他想哑女了。次日，生产线哑女没事，她就去搬布，结果货梯一上午问题不断，她就去找李亚。李亚怨她不会开电梯，哑女急得呜呜乱叫。见哑女喊冤，他意思到电梯真有问题。上下跑动，加上心急，李亚鼻梁都在冒汗。哑女见状找了块干净布帮他擦。一定要找到故障点，决不能在哑女跟前丢脸。平日怕下井道，这时也不害怕了，平层不准的问题找到，不知是谁在干簧继电器吸铁上放了二个圆铁片。（垫圈）李亚脚都跑软了，谁这么缺德，同行真得是冤家，吃了刘总的暗亏不算，还得跟同行斗。哑女见他修好货梯，露出了笑脸，看着那对迷人的酒涡，李亚顾不得累，他讨好哑女替她搬布挣外快。

　　公元二零一九年秋的一个深夜。建厂二十五周年厂庆宴会时，李亚在歌厅抓了些零食，他想给哑女尝尝。女工计件，刘总没请她们。车到厂门口，李亚下车。钩月下，见一个女生朝厂门口走来，定睛一看，是哑女。二十二点都出头了，哑女来拿快递？正当他疑惑时，只见厂外一个男青年岀现在青云大道的行人道上。哑女出厂门后，那男生只奔她来。

　　天啦，没想哑女竞也会劈腿。他不由的怒气冲天，將带得零食抛向水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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