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有听妈妈的话,写字的时候坐姿要端正的,不然长大了可是要得近视眼的呢,戴眼镜可就不漂亮了啊。”妈妈总是拿眼镜来吓唬我,而我正好很讨厌眼镜这种东西,虽然还小,但见过有的人戴眼镜,我就是单纯的不喜欢。
那么热的天,到了晚上在瓦房里竟也不觉得热。没有空调也没有电风扇,但似乎这房子本身就透着一股清凉。煤油灯里的煤油会跟着这股清凉带入我的鼻腔,然而我并不讨厌,觉着比城市里汽车的尾气好闻多了。
每到晚上一停电,母亲就和邻家伯母拿凳子出来,坐在禾堂聊天。无非是聊些村子里的八卦。禾堂是爷爷和爸爸他们打的,一共有三片,中间一片是和伯父家共有的。也不知道以前的禾堂是怎么打的,坑坑洼洼,收稻子的时候总是很费劲儿,怎么也扫不干净。
停电对我这样的小孩来说并没有什么,那时候家里还只有电话,更别说什么手机了。只是以后,我也无意中成为人们所说的“低头族”,那也是后话了。也是后来长大了才真正的觉着“璀璨”这个词,用来描写星空的话,也只有小时候马林村的星空才配了。即使没有月亮,就这样的星空也是把村子里的黄泥路照得亮堂堂的,走夜路的村民也可以省下手电筒里的些许电。
因为在电视里看到一些有关于星座的东西,总是吵着母亲跟我讲解星座的东西。比如牵牛星和织女星在哪里啦,然后自作主张的把星星最聚集的地方当作银河。可是母亲只是初中毕业,书上根本也没学到过。再加上母亲很小的时候外婆外公就去世了,更别说还有什么爷爷奶奶教她看星座了。
父亲的体质偏胖,所以怕热,他总喜欢拿席子出来在禾堂上躺凉快了再进房子里睡觉。而我也总是喜欢跟着父亲拿着个小小的板凳当枕头,可是很硬,我总是枕着不舒服。
然而我还是会迷迷糊糊的睡着,在这个需要煤油灯的夜晚。
有一次睡了八分熟,感觉被人抱起。怪不得我醒来的时候总是在屋子里呢。进了屋子里隐隐的总会嗅到煤油灯散发的味道,母亲也回来了吧,因为我感觉有人给我扇扇子呢。扇叶也不知道用什么草编织的,总之我觉得好香,和煤油的味道搅在一起,分明是整个大自然的味道。
打架的眼睛还是不自觉的看了看白得旧旧的墙,影着泛黄的且有些摇曳的灯光,我觉得好暖。梦里梦到更小的时候,经常在这样的夜晚,母亲借着煤油的灯光在白得旧旧的墙上,用手给我们做各种动物的形状。
“小心哦,老鹰来了。母亲两只手在墙上影出老鹰的形状,灵活的飞舞着。而哥哥就会做出小狗的形状,“汪汪汪”。“哇,小狗太厉害了,把老鹰吓走了,家里的小鸡不会被叼走了。”母亲放下手,给哥哥竖起大拇指。而我总是被母亲和哥哥编的场景逗得咯咯笑。那时候,每次我一听到“小鸡”这个词,就会说“妈妈,我要穿咯咯衣房。”我当时还小,连一句话也还没有表达得很清楚,以至于把有小鸡图案的衣服,说成“咯咯衣房”。因为听母亲喊小鸡的时候就是“咯咯”地喊的,所以也就这么表达了。
玩累了,一家人躺在一张大小刚好的床上准备睡觉了,父亲就会给我们讲故事。最记得有一次故事好像很长,父亲没讲完就让我们睡觉了。我问父亲“什么时候可以讲完啊?”父亲就会有些“骄傲”的说“嚯!这故事三天三夜都讲不完呢!”以前经常在电视里听到“三天三夜”这个词,觉得三天三夜是好久远的事。“那十天十夜呢?”我问爸爸,这十天十夜够长了吧。哪知父亲说“不行哦。”可是后来这个故事也不了了之。到了我会看电视的年纪,才知道故事的全集。那个故事名叫《新白娘子传奇》。
现在家里还留有煤油灯,母亲将它们安放在相对于现在住的水泥房,它们是瓦房的老房子里。住在家里,村子里偶尔停电的时候,母亲还是会将它们拿出来使用。
煤油的味道很亲切。
小时候那样的梦也真干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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