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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海棠(第二十八章 杀蟒成婚)

时间:2021/12/9 作者: 唐胜才 热度: 118559
  香海棠 第二十八章 杀蟒成婚

  经典爱情的唐诗
  (文史知识补遗)

  唐诗是我国文学史上的最高峰,给后人留下了八万余首卓有成就的诗篇,但只有小部分选入在《唐诗三百首》之中。唐朝的诗人写诗,很大程度上是自己对于情感的一种宣泄,作者把自己在生活中的喜悦与苦闷,对于爱情的追求与痛苦,通过文字,演变成了从古至今的诗歌经典。我们所看到的唐诗,有一大部分,那都是爱情诗,在这些爱情诗的背后,便是作者经历过的情感历程。这些诗歌大都选自唐朝中晚期诗人的诗,与本书的故事相吻合。

  张籍(约766年 - 约830年)《节妇吟·寄东平李司空师道》: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何不相逢未嫁时。

  白居易(772年-846年)《采莲曲》:菱叶萦波荷飐风,荷花深处小船通。逢郎欲语低头笑,碧玉搔头落水中。刘禹锡(772-842)《竹枝词·山桃红花满上头》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

  崔护(772年-846年)《题都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元稹(779年-831年)《离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杜牧(803—约852年)《赠别》: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李商隐(约813年—约858年)《无题·重帏深下莫愁堂》:重帏深下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李商隐《无题·飒飒东风细雨来》: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李商隐《锦瑟》: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二十八章 杀蟒成婚

  唐子同、秦师母一去就是半个月了,家中的粮食、蔬菜也快没有了。

  君香指着粮仓说:“现在粮食全吃光了,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就动一点这军粮吧。”

  向海棠说:“不行,这军粮谁也不能动,是留着以后剿灭叛匪,恢复昌州用的。”

  君香说:“没有粮食吃,我们大人还可以坚持吃野菜充饥,没有肉食,我们大人也能硬撑过去,可州州不行呀,正在长身体,需要营养呀。”

  向海棠估计唐子同一定碰到什么难处了。对君香说:“君香,我们也不要什么都靠男人了,子同哥哥是个十分守信的人,至今没有回来,肯定是碰到什么困难了,一时解决不了,回不来。我们要自己动手,解决吃的问题。州州他经不住饿,更不能没有营养呀。”

  向海棠说:“我们自己下水摸鱼去吧!”

  君香说笑道:“你叫我舞枪弄棒可以,叫我下河去摸鱼,我可没有唐哥哥那个本事。你看我们一无渔网,二无鱼鹰,怎么下河去捉呀!我们都是旱鸭儿,到时候,鱼没有捉住,反被鱼拖去吃了。”

  向海棠说:“没有网,我们自己织。五抬山上有许多葛藤,唐哥哥可以用来编床,我们为什么不可以用来编渔网呢?”

  君香说:“好,说干就干!”

  三人来到山脚下,见遍地是葛藤,很快割了一大把,编了一个圆网,用竹杆绑好。

  三个人又来到清流河边,费了好大的力气,结果一条鱼也没有捞着。

  正在伤感,黑豹狂叫起来,君香一看,河里泛起了一片红云。那是一群红鲤鱼游过来了。

  君香连忙去捞,竟然捞起了一条又大又漂亮的鲤鱼来。

  吴向州欢呼起来:“捞着了!捞着鱼摆摆了!”

  向海棠双手抱着鱼,看了一会,又放回了水中。

  君香不明白地问:“小姐,你怎么把它放了呢?”

  向海棠叹道:“你没有看见吗?他肚子那么大,肯定快要产卵了,我们倒很简单地吃了它,可却伤害了无数的生命。碧波荡漾打渔姑,半天辛苦网一鱼。可怜鱼腹产子多,该放生时且放生。儿子,你不怪妈妈吧?”

  吴向州心里虽然感到遗憾,但嘴上却说:“妈妈做得对,妈妈是个观世音。”

  君香说:“向州真乖,我们饿着都高兴。”

  那鱼放回水中后,突然跃出了水面,一会儿又跃出水面,似乎是在感谢向海棠救命之恩。

  回到石屋,看见灿烂的海棠花,向海棠发起呆来,不知道自己是思念离别四年之久,生死未卜,消息杳无的吴彩华,还是挂念一去半个月至今未归的唐子同,竟随口吟出一首诗来:一别之后,两地相思,说的是三四月,却谁知是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般怨,千般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万语千言道不尽,百无聊赖十凭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榴花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黄,我欲对镜心意乱,三月桃花随流水,二月风筝线儿断。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君香听罢,劝慰说:“小姐不必那么伤感,三公子如今生死不明,不知下落。如果他还在人世的话,绝不会忘记小姐的。因为失去了联系,也许他也在四处寻找我们哩。”

  向海棠说:“是呀,我们相互间连消息都不知道,为什么把他想象成司马相如那样的人呢?是不是对他不信任呀。该死!”

  儿子吴向州跑来了,说:“妈妈,谁该死!”

  向海棠抱起儿子,说:“妈妈该死!”

  吴向州说:“妈妈不该死,我妈妈最善良!我妈妈最漂亮。就像这美丽无比的海棠花。”

  这天,天气突然起了变化,刚才还晴朗朗的天,北方那大片白云瞬间变成了乌云,在北风的吹动下,迅速向南边移去,整个天空顿时变得阴暗起来。一场雷阵雨马上就要来临了。君香蹲在水潭边洗野菜,吴向州在一旁玩耍。忽然从山岩的草丛里蹿出一条巨蟒来,直扑向吴向州。那黑豹狂叫起来。

  吴向州猛然瞧见了,吓得惊叫起来:“君香阿姨,蛇!蛇!”

  君香听见吴向州的呼喊,站起身来,一眼看见了大蟒已经快蹿到吴向州的跟前了。她愣了一下,随即就扑了上去,把吴向州用力推开了,抱住了蟒头。

  那巨蟒身长两丈有余,头大如桶,力大无穷,虽然受了惊吓,只是暂时停顿了一下,又迅速发起了进攻,把尾一摆,头从君香的怀里挣扎着出来,把身子一扭,很快缠住了君香脚腿。尽管君香武艺高强,但事情发生太突然,加之赤手空拳,力气渐渐不支。黑豹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撕咬,那蟒尾一摆,竟然把黑豹打到水潭里去了。

  向海棠正在屋里编草垫,听见喊声,急忙奔了出来,一看巨蟒已经把君香紧紧缠住,吓得六神无主,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

  君香一边与巨蟒搏斗,一边狂喊:“别管我,快把向州抱走!快!”

  向海棠顿觉手脚发软,浑身无力,她走到吴向州跟前,连拖带拉地把他抱进了屋子,又找了一根木棒,奔出屋去,敲打蛇身,那巨蟒不但不松开,反而把君香纠缠得更紧了。

  君香喊道:“小姐,别管我,看,看好向州!……”

  向海棠束手无策,无力地说:“不,君香,我要救你……”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危急时刻,唐子同骑马而归,他在百米外已经看见了发生了什么事情。高声喊道:“君香,别怕,我来了!”

  唐子同快马冲到君香跟前,跳下马来,挥起宝剑,瞄准蟒尾,狠狠地砍了下去,一下子砍掉了巨蟒的半个身子,但那巨蟒仍然没有松身,唐子同又抓住蟒头拼命捶打,巨蟒才渐渐松开。唐子同把巨蟒拖开,一阵乱剑砍去,把蟒头看成了肉泥。再回头看看君香,君香已经昏死过去了。唐子同把她抱进屋里,喂了一些开水,君香才慢慢苏醒过来。

  向海棠双手抚着君香的身子,哭道:“君香!君香!你不能死呀!”

  吴向州伤心地哭道:“我要小姨!我要小姨!小姨不死!”

  君香无力地笑了笑,对州州说:“小姨我好好的,没有事了,小姨不死!”

  唐子同劝慰道:“只要大家活着就好,你们好好休息!我去把蟒皮剥了,把肉风干,这是我们最好的营养品。向州吃了它,将后力大无穷。”

  向海棠站起身来,反身紧紧地抱住了唐子同,不顾一切地放声大哭起来:“子同,太可怕了,太可怕里!子同,你以后再不要出去了,生生死死我们都在一起。”

  唐子同安慰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别怕!”

  向海棠突然激动地说:“我要嫁给你,我不等了!我们今天就成亲,马上就拜堂!”

  唐子同倍感突然,冷静地说:“海棠,你冷静点,不要失去理智。我还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说哩。”

  向海棠大声哭诉道:“我无法冷静,我无法冷静,我不要理智。今天你无论如何要娶我!不娶,就是看不起我。我就去跳河,以死来表示我的决心。”说着松开双手,冲出屋子,朝清流河畔狂奔而去。

  唐子同追到清流河边,只见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场大雨即将倾盆而下。

  君香也追了出去,对唐子同说:“唐大哥,你就先答应了嘛!小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一旦气病了,事情就更多啦,子同哥哥,你,你快答应吧!”

  “好,好,我答应!”唐子同沉思了一下,心一横,答应了,说:“我怕委屈了海棠妹妹,海棠,我们回去吧!”

  海棠继续奔跑。这时河边来了一大群人。唐子同高声喊道:“拦住海棠!拦住小姐!”

  来人正是秦师母寻找来的落难的乡亲们,大约有三十人左右。走在前面的是秦师母和白兴福。秦师母听见呼喊,急忙拦住了向海棠。问:“海棠,你这是为了什么?”

  向海棠看见了秦师母,如看见救星一般。拉住她的双手,急切地说:“师母,你来了,子同哥哥瞧不起我,我要与他结婚,他不同意,我要去跳河自杀。”

  这时唐子同跑了拢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哎,哎,海棠妹妹,你听我把话说完嘛……”

  向海棠吵闹道:“我不听,不听,现在当着秦师母的面,当着乡亲们的面,我宣布,我要和唐子同结婚,不管任何理由都挡不住。”

  秦师母说:“结婚本来是一件好事,喜事,何必搞的紧紧张张不愉快呢?走,大雨马上要下了,我们回去再说。”

  路上,向海棠讲了蟒害一事。再看了现场那惊心动魄的情景,众乡亲们都劝唐子同先答应下来。唐子同有口难述,只好说:“好,我答应,不过今天不行,大家刚来,我还要安排大家的住处。等雨过后就去大家就去吴家庄园。”

  白兴福提议说:“今天是吴家庄园入住的第一天,我建议唐县令和海棠小姐的婚事一起办了。我们还带来了海棠白酒,昌州绿茶,海棠小姐最喜欢吃的油走酥肉。”

  大家一起响应赞同。这时,外面雷声大作,大雨倾盆,屋内却热闹非凡。向海棠见唐子同答应了婚事,欢喜的了不得;吴向州从来没有见过这多的人,既惊喜又纳闷:惟有君香此时的心情难以诉说,她既不希望海棠小姐与唐子同结婚,但又不能阻止,还得装出一副轻松愉快的表情应对大家。

  吴向州在外面兴奋地喊道:“妈妈!小姨!伯伯,婆婆,你们快出来看哟!”

  人们一起奔出屋去,只见一道巨大的彩虹高高的悬挂在蓝天上,从西到东,横跨了半个天宇。那天特别的蓝,远处的山岭、河流、树木沐浴了一场风雨后,显得特别的美。再看看塘堰边的海棠林,经刚才那阵狂风暴雨的洗礼后,叶更绿,花更艳。刚到这里时,只带来一株海棠,如今仅仅四年多的时间,却长满水潭四周,且根深叶茂,繁花似锦。细细观之,那椭圆形的绿叶片片向上,殷红色的花朵弯曲下垂;和风吹来,花枝柔曼迎风飘荡,如美艳无比的淑女,脉脉深情,风姿怜人。

  后人有诗赞之:

  棠堰别得一风光,谁道全给香海棠。
  风搅玉皇红世界,日烘青帝紫衣裳。
  懒无气力仍春醉,睡起精神欲晓妆。
  举似老夫新句子,看渠桃李敢承当。

  雨停了,风止了,太阳出来了。人们提着鸡鸭,扛着巨蟒,背着蔬菜及粮食,欢天喜地的来到了吴家庄园。唐子同再一次叮嘱大家说:“白兴福,你先带领三个人在前院找四间完整的房子粉刷石灰,王大汉带三个人把蟒的皮剥了,注意,蟒皮千万不要剥坏了,晒干后可以拿去卖,换回许多的油盐。其余的人就垒灶理菜,摆设桌椅。这里没有叛军,没有战争,大家尽情吃,尽情喝。”

  人们一片响应,纷纷动起手来。白大嫂打趣地说:“唐县令,你今天是新郎官,就不要管我们了,养好精神等着喝喜酒吧!”

  一切安排就绪,在秦师母,白兴福、白大嫂夫妇的主持下,为唐子同、向海棠举行了隆重的婚礼。

  晚上,向海棠、唐子同在众人的护送下回到了棠堰的住房。待大家走后,向海棠兴奋地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君香,把酒倒满,我要和子同哥哥喝交杯酒。从此,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唐子同对君香挥手制止说:“君香,别忙!海棠,你听我说……”

  向海棠坚决的说:“你什么都不要说了,你只要想让我再去死一道,你就说吧!向州,你以后就喊伯伯为爸爸!”

  吴向州摇摇头说:“我不叫!”

  向海棠问:“为什么?”

  吴向州说:“妈妈你不是告诉我,我爸爸到京城长安考状元去了吗?我只能有一个爸爸。”

  向海棠说:“你爸爸一去五年多,音信杳无,可能回不来了。我们一家人要生活,你要长大成人,都需要有一个大男人来支撑,今天你是看见的,如果没有唐伯伯及时赶回来,你和小姨就会死,我呀也活不下去了。”

  吴向州说:“我知道,这里有很多毒蛇猛兽,要靠大人去打他们,因为大男人有力气。这样吧,我以后就把伯伯叫爹爹。”

  君香苦笑道:“傻孩子,爸爸和爹爹不是同一个意思吗?”

  吴向州认真地说:“不一样的。一个是爸爸,一个是爹爹,别人一听就知道是两个人,如果都叫爸爸,别人会认为只是一个人。”

  君香听明白了,说:“哦,我明白了,聪明,好聪明的孩子。小姐,唐哥哥,你们听懂没有?”

  向海棠说:“没有。”

  君香说:“你妈妈是个大笨蛋。”

  吴向州说:“我妈妈不笨,你看那些花都是妈妈种的。花有多美丽,妈妈就有多美丽。美丽的妈妈怎么是大笨蛋呢?”

  君香笑道:“你看看,还是亲儿子好,我一把屎,一泡尿地把你养大,你却不站在我这一边说话。”

  “妈妈本来就不笨嘛。”

  “那小姨笨?”

  “小姨也不笨。”

  “那伯伯笨?”

  “伯伯,不,我爹爹,我爹爹更不笨,他是个武功超群的大英雄。”

  “那谁笨?”

  “州州笨,光会吃饭,不会做事,是个大大的小笨笨。”

  大家开心地笑起来。

  在君香、吴向州的监督鼓动下,二人羞羞答答喝了交杯酒,入洞房去了。

  心情沉重的君香把吴向州领到里屋睡觉去了。

  睡到半夜,唐子同听到嘤嘤的哭声,他翻身起来,听见是向海棠在哭。问她哭什么?向海棠许久才说:“唐哥哥,你嫌我不干净吗?为什么不挨着我睡?”

  唐子同说:“能娶你是我一辈子的骄傲和幸福,岂有那种想法。”

  向海棠:“那你为什么隔我这么远,叫你也不应。难道我真是一个不受男人欢迎的残花败柳。”

  唐子同说:“海棠,你这样说,就真正折煞我了。昨天也许是太疲劳,加上喝了酒,就睡着了。”

  向海棠怨言道:“人家新婚燕尔激动得睡不着觉,你却表现的那么平静,冷淡,好像你不是新婚主人?我倒成了剃头匠的挑子——一头热了。”

  唐子同说:“海棠,你能静下心来,听我把话说完吗?”

  向海棠心中有气,说:“怎么不可以,我可没有堵住你的嘴。”

  唐子同慢条斯理地说道:“白天,你的情绪异常狂热,自顾个人发泄情绪,听不进一点别人的话,哪怕是一句解释的话都不让别人说。”

  向海棠说:“我现在冷静了,非常冷静,你有什么话就尽情地说吧,但千万不要说我们的结合其实是一场误会的话。”

  唐子同毫无避讳地说:“咳!其实我就是要说这句话。”

  向海棠气恼地质问道:“为什么?”

  唐子同说:“听我慢慢告诉你。这次,我去双凤驿站等怀惠大师,等了五天他才见着他。”

  向海棠心头喜悦,又问道:“你说怀惠大师回来了!他见到皇上没有?”

  唐子同说:“怀惠大师不仅见到了皇上,皇上听了他所诉的冤情,已经派人下来查实了。现今的皇上虔诚佛学,还给罗汉寺题写了牌坊名,叫西来第一禅林。怀惠大师说,自昌州城毁后,他一直认为你已经离开人世了。四年前他还带着应圆和尚去看了你的坟墓的。”

  向海棠奇怪地问:“我的坟墓,我又没有死,哪里来的什么坟墓呀?”

  唐子同心情沉重地说:“原来那坟墓是王佳慧的。”

  向海棠又吃了一惊,问道:“怎么,王佳慧死了,是怎么死的?”

  唐子同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她是被杨子琳侮辱后,跳崖自杀的。有人为了暗中保护你,就在坟前立了一块石碑,写下了昌州刺史女儿向海棠之墓几个字。张超虽然不信,但也没有组织人大势搜捕了。因为我们没有一直与怀惠大师接触,怀惠大师却以为你死了。怀惠大师还说,吴彩华可能还活着。”

  听到这里,向海棠的身子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但她马上却平静的说:“也许,可能还活着?我们为这些话已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就算他还活着,离我们天遥地远的,也无法尽到丈夫的责任。我和吴向州、君香都需要男人的保护呀,像昨天,你晚回来一步,君香就没了。君香死了,我和吴向州还能活下去吗?再说,你当着我父母的面答应了做我丈夫的,我等了吴彩华四年多了,你也找了吴彩华四年多了,已经尽到兄长的责任了,你不能自责自己,你没有错,如果有错,也是张超、杨子琳他们的错。是他们害得我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天各一方,不知音讯的。”

  唐子同说:“只是我觉得这样做太对不起吴彩华兄弟了,我和你感情甚笃,但还没有爱情,你和吴彩华的爱情才是真挚的,感天动地的。”

  向海棠说:“我承认这一点,但经过我们这几年的苦难磨练,我们已经是风雨共舟,生死患难的知己了。你作我的丈夫,吴向州的爹是再合适不过了。相反,却是我对不住你,让你跟着我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和苦难。”

  唐子同听到这里,深为感动,紧紧地抱住了向海棠。良久才说:“海棠,你真是世界上最善良、最能体贴人的妻子。不过,我也要履行我的诺言,在没有证实吴彩华已经去世的情况下,我仍然只能做你名义上的丈夫。你看行吗?”

  向海棠沉默了一阵,说:“好吧,我等你!”

  隔壁的君香听了二人的话,也是泪流满面,轻轻地啼哭起来。

  第二天,唐子同去吴家庄园看了乡亲们,见大家情绪稳定,身体无碍,又叮嘱了一遍才返回了棠堰池。

  唐子同对向海棠说:“我们住在这里,长期躲避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们要光明正大的生活。怀惠大师要我组织一支军队护寺,保护寺庙的财产,僧人和寺庙周围的平民百姓,我已经答应了。我们必须要有自己的军队,才能与杨子琳、张超那群强盗抗衡,他们焚烧昌州城后,不但没有被治罪,反而更猖狂了,四处抓丁派粮,强抢民女,弄得天下国无宁日,民无宁日。现在,杨张二人与崔宁将军反目成仇,崔宁将军欲恢复昌州建制,削弱杨子琳的势力,皇上十分支持。我们正好借这个机会,扩大队伍,把刺史大人皁日救出来,为吴大人一家报仇雪恨。”

  向海棠说:“现在整个昌州都被叛军控制了,你怎么组织人马?”

  唐子同说:“昌州解体后,杨子琳也要回了原来属于泸州的地盘,原来属于普州、荣州、资州、合州、渝州地盘的百姓和官员是不愿意受他统治的。首先我可以把龙氏兄弟动员出来,把王兴忠动员出来。还有两支强大的兵源力量可以去争取。一支需要夫人亲自出面,即可马到成功。”

  向海棠问:“你说的是铜鼓山的僚人?”

  唐子同笑道:“还是夫人聪明,僚人作战勇敢、不怕牺牲、而且阵法奇特,利用的好,消灭张杨叛军是很有把握的。”

  向海棠打了唐子同一拳,故意嗔怪道:“脸皮厚!为了国家社稷,我可以走一趟。整整五年了,我竟然心如铁石,没有去看望我僚人阿爸和阿哥们,现在我终于可以去了,让铜鼓山寻找亲人的铜鼓也该画上一个完美的符号了。”

  第二天早晨,大家刚起床,铜鼓山的铜鼓便响了起来。

  吴向州高兴地喊起来:“妈妈,铜鼓又响了。我去看外公好吗?”

  向海棠说:“好!外公看见你这个小宝贝不知道有多高兴哩。”

  “我们今天就去吗?”

  “要听爹爹的安排。”

  “爹爹,我们什么时候去?”

  “三天后,爹爹陪你一起去。”

  “好啰!我要到铜鼓山去了,去看好响好响的铜鼓了。爹爹,我今天可以去看婆婆他们吗?”

  唐子同说:“可以,去和几个小哥哥,小姐姐,小弟弟,小妹妹一起玩。但不许打架,不许到空屋子去玩,那里有危险。”

  吴向州问:“有蟒蛇吗?”

  “对!”君香说:“放心,我带你去吧!”

  当天,唐子同来到了王兴忠家,见到王兴忠已是一身农夫打扮,喊了一声:“王班头,还认识我吗?”

  王兴忠仔细打量了来人,突然兴奋地喊起来:“你不是唐子同唐县令吗?唐县令呀,你怎么找到我这儿来了?”

  唐子同说:“嗨,是你父亲告诉我的。”

  王兴忠苦笑道:“我父亲告诉你的?你开什么玩笑?我父亲在三年前就死了。”

  唐子同不安地问:“什么,你父亲死了?就是那个长须老人?”

  王兴忠说:“是呀,你看前面那座坟墓就是我父亲的。”

  唐子同叹息道:“他是怎么死的?我看他身体这么结实,而且性格开朗,言谈诙谐。”

  王兴忠突然愤怒起来,大声吼道:“别提了,提起我就满腔怒火熊熊燃烧,真想跑去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唐子同说:“一定又是张超的人害死的。现在报仇雪恨的机会来了。我们要组织义军,同杨子琳、张超抗衡。我今天来,就是请你出山去,希望能一起参加平叛的战斗。”

  王兴忠说:“唐县令,你什么都不要说了,只要是打张超、杨子琳,我跟你走就是了。”

  唐子同说:“我们要动员所有离散的兵士归队。去罗汉寺报到。”

  王兴忠说:“好,我马上可以去请龙德虎出山,对了,龙德虎这几年四处找你,可着急了。”

  “我过去误解他了,请他谅解。我们曾经在濑川镇相遇过,哎,见了面,我向他解释吧,我不该怀疑他。”唐子同自责起来。

  王兴忠说:“龙德虎是个宽宏大量的人,他理解你当时的心情,不会埋怨你的。唐县令,我再叫上上几个兄弟,大家分头行动,一传十,十传百,走散的兵士会很快回来的。”

  “好,有你们的大力支持,我不信叛军不败。”唐子同告辞了王兴忠,回到了海棠堰,又领着向海棠、吴向州、君香和白兴福来到了铜鼓山。

  守山的僚人这正天好是阿竹,他听是向海棠来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仔细一看,的的确确是海棠阿妹。高兴地竟大喊大叫起来:“我阿妹来了!我阿妹来了!阿兴,快去报告我阿爸,海棠阿妹回来了!”

  阿兴连忙跑向山顶向阿朋武禀报,阿朋武听说女儿海棠来了,也不相信。骂道:“阿兴,你小子又来诳老子是不是?你哄了老子我整整五年了,一次也没有见到我女儿,今天我再不相信你了。”

  阿兴说:“阿爸,这次没有哄你,真正是海棠阿妹回来了!你看,人都走到大门口了。”

  “快去!快去迎接”阿朋武急步来到西吉门。见向海棠牵着一个小男孩快步走来了。

  向海棠看见阿朋武,紧走几步,兴奋地喊道:“阿爸!阿爸!”

  阿朋武乐得合不拢嘴:“咳!咳!真是我女儿回来了!我们欢迎你的铜鼓整整敲了五年了,终于把你敲回来了!”说着竟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地说:“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向海棠替老人揩去眼泪,哽咽着说:“有菩萨保佑,我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向州,来,叫外公!”

  吴向州十分乖巧的说:“我知道你是僚人外公,我妈妈天天在为您烧香拜佛,求菩萨保佑!我也保佑我两个外公平安快乐!我还有一个外公在泸州被叛军关着的,我们要去把他们救出来。”

  阿朋武高兴地说:“我外孙真乖!刺史外公一定回来看你的。”随后对周围的人喊道:“我女儿回来了,我有外孙了,杀猪宰羊,迎接亲人!”

  僚人山寨顿时热闹起来。他们在清泉塘旁的演兵场上大摆宴席,招待向海棠一行人。场面有多热闹,人们有多热情,三言两语难以说清。有诗为证:

  铜鼓山上铜鼓响,僚人歌舞威武扬。
  山民献出老山酒,百里昌州能闻香。
  酋长酒后话多少,千竹编筐万箩装。
  阿哥阿嫂敬酒忙,酒歌唱得心花放。
  你一碗来我一碗,喝酒如水不夸张。

  唐子同尽管作好了思想准备,仍然被灌得酩酊大醉。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动员僚人参战,剿灭叛军杨子琳和张超。

  阿朋武说:“你不来我都想做的事情,我怎么会不答应呢?为了杀贼人,救恩人,我们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僚寨如今有三百余口壮丁,全部交给你指挥。”

  唐子同高兴地说:“太好了,有了你们的支持,不愁杨张二贼不败。还是咱们的海棠妹妹有面子呀!”

  阿朋武问:“妹妹,你们不是那个呀?”他把两个大指拇并在一起说:“听说你们是以夫妻的名义出逃的,怎么没有在一起?”

  唐子同说:“不难阿爸说,前几天乡亲们还为我们举办了婚礼,但吴三公子还没有确切的消息,我和海棠妹妹有约,等一等,水到自然成。”

  阿朋武说:“对,水到自然成。女儿呀,苦了你了。”

  向海棠也喝了不少酒,话也多起来了说:“大家都受苦了,边境战乱不休,国内动荡不安,就是周围十里都消息堵塞,何况还远离千里之外。我唐哥哥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丈夫,对我有情有谊,不是夫妻胜似夫妻。五年来我们尝尽了人间亲疏冷暖、酸辣苦甜的滋味。不是唐哥哥不断鼓励我、帮助我,我恐怕已撒手人寰了,海棠花早凋谢了。今天,我要感谢唐哥哥,我敬你一碗,借、借花献佛,我再敬你一碗!”

  阿朋武说:“我女儿是个刚强的人,是不怕困难的,更不会忘恩的。你这酒唐县令该喝!”

  唐子同也不推辞,说:“该喝!该喝!海棠妹妹敬的酒,喝下去就是有力量!胜似钢枪、大刀、骏马,明、明天,我就去把那叛军扫平了?让昌州恢复往日的安宁、繁荣。”

  人们欢呼起来。

  有人大声喊道:“海棠妹妹,给我们也敬碗酒嘛,我们跟唐县令一起去扫平张杨叛贼。”

  向海棠站了起来,走到众人中间,说:“好,我敬每人三碗,希望你们酒壮英雄胆,早日杀尽虎豹豺狼。”

  第二天,唐子同又去了打铁山,把情况向程世孝一讲,立即得到答复。除了守山寨的人马,全部交给唐子同指挥。他说:“我就等着这一天嘞,我的将士除了守山的,你全部带去。还有,昌州还有几个大老板受够了张超、杨子琳的气,也想加入平叛的队伍,他们说了,你们要多少粮草,他们就准备多少粮草,要多少战马兵器,就支援多少战马兵器。倾其所有,全力支持。”

  唐子同问:“他们是谁呀?”

  程世孝说:“他们有王吉树、卢淮山、黄守信。前次张超杨子琳纵火焚烧昌州城,他们的商店、作坊、饭馆、茶楼全都化为了灰烬。他们说,叛匪不除,国无宁日,民无宁日。”

  唐子同说:“说得好,你赶快与他们取得联系。这几年,我们也存储了几万斤粮食,但远远不够,我们要准备十万兵马的粮草,才能打败叛军。我先去与钦差大臣取得联系,具体事宜,我们还要再作商议。我先告辞了。”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吴彩萍听到了向海棠的消息后,激动的心早按捺不住了,当即就要和唐子同一起去五抬山:“哎呀,这太好了,我表妹还在,我整整担心、挂念了五年啊。你们商议好了没有?我等不得了。哎呀,你们这些男人办事太哆嗦了,还不如我们女人干脆。”

  程世孝说:“好了,吃了午饭就出发。”

  吴彩萍说:“不行,说完就走,路上吃饭,唐县令,你没有饿吧?”

  其实唐子同早就饿了,但见吴彩萍心急火燎的样子,只好撒谎说:“没有,出发!”

  这样一来,昌州一下子就增添了一千余能征善战的兵马,现在共有二千余兵马,完全可以与张超、杨子琳抗衡了。

  有诗为证:

  汉僚同德又同心。歌舞助战传美名,
  酒壮英雄来出战,罗汉寺前显本领。
  安史之乱烟未尽,张杨谋反又起兵。
  前仇未雪添新恨,同仇敌忾杀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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