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坝
(历史知识补遗)
狮子坝,现重庆市荣昌区盘龙镇昌州村境内,这是史志上最早有记载的昌州及昌元县建州建县之地。狮子坝东南依靠尖子山,濑波山(今罐罐山),濑波溪(今濑溪河)为屏障,西北凭据燕子岩,与静南县紧紧相依,以清流河为天险,安全系数大于其他任何地方。
昌州、昌元原城地被泸水蛮(僚人部落)烧毁后,迁治于此,占地约三平方公里,地势平坦,溪流纵横,水源充足,便于发展农业。但不久昌州城不久却被杨子琳、张潮叛军野蛮烧毁,又成了一片废墟。
昌州府衙于是不停辗转搬迁,曾先后迁治濑波山上(今荣昌安富鸦屿山李家寨一带),静南县协和(今荣昌古昌镇)、濑川镇(今荣昌河包镇)一带。最后才迁治于大足县境内。
昌元县则先与州府一同迁治于濑波山(今安富镇鸦屿山李家寨一带)上,复置昌元县后,又单独迁至罗市镇(今荣昌峰高街道桃峰山一带)和宝盖镇(今荣昌昌元街道城南白象山一带)。
元末起义将领明玉珍在重庆建立了大夏国,统一了巴蜀,将昌元县改置昌宁县,县城又迁治于原州县同治的狮子坝旧址。明洪武六年朱元璋将昌宁县改置为荣昌县,才选定昌元镇作为新县城至今。
狮子坝城址废弃已逾千余年,现唯存会龙桥一座,见证了昌州及昌元县的兴盛衰落。
第四章 新城新歌
汉僚亲善,团结友爱,和睦相处,发展生产,共促昌州繁荣。这本是昌州刺史向子荣向全州官民提出的无比正确的治州方针。
可司马高立虎却有不同的意见,他认为汉族是个文明发达的大民族,岂能与僚人等野蛮落后的民族搞什么团结有爱,平等尊重、和睦相处是不可能的。应该是镇压为主,安抚为辅。
长史郑绍伦却别有用心,利用这种不同意见,添油加醋,煽风点火,扩大事实,仗着朝廷有人说话,自己又是荥阳郑氏大姓,偷偷地给皇帝写了一个奏折,请表叔杜鸿渐转奏,诬告向子荣软弱无能,勾结僚人,危害社稷,如果让向子荣任其发展下去,昌州危在旦夕,必亡不可。
此时肃宗已逝,由太子李豫继位,名号为代宗皇帝。代宗皇帝继位后,把平息叛乱作为首要的工作来抓,主要是鉴于‘安史之乱’的教训,同时也惧怕南方的少数民族作乱犯上,对他们一贯采取限住地、限发展的高压与震慑政策。见了奏折,心中大怒,不问青红皂白,一纸下来,将向子荣贬为了昌元县令,王天正提为昌州长史,而郑绍伦却告状有功则提升为昌州刺史。
这一年,严武刚刚去世不久,为夺官位,几个军政要员便开始互相残杀起来,那还有闲心管下面州县的事情,给郑绍伦头脑发热制造了极佳的机会。
郑绍伦一上台,就要求州县署衙分离,让昌元县城另找一处地方建城,不和州府同城办公,理由是昌元县北部地域辽阔,需要去管理与发展。
圣旨下来,人们倍感意外,纷纷为向子荣刺史抱不平。
向子荣虽然也觉得奇怪和冤屈,但皇帝金口玉言,作为臣子只能服从。他交完公文后,就要往新地方去。
他在巡视静南县时,路过一处名叫玉屏山的地方时,见那里地势平坦,延绵百里,四面高山围绕,土地肥腴,溪水横流,绿草成茵,森林茂密,四条山口可通东南西北四方八面。只要在各沟口住上几十个军士,就可挡住千军万马。
临走时,向海棠想去打铁山铁砧峰看望一下阿朋武酋长,一是受邀参加十月初一的僚年节,二是向他们告辞。
母亲劝说道:“三喜,别去了!别再给你父亲惹麻烦了,就是你父亲对僚人的仁政给他带来了不幸。”
向海棠不明白地问:“对僚人施仁政是对的,有什么不好?皇上为什么不喜欢僚人呢?”
向夫人说:“这是大人们的事,你不懂。”
向海棠说:“我懂。皇帝吃了胡人的亏。认为他们野蛮,不好驯服,一不能纳赋税。二不能服徭役,三……”
这时王天正来了,说:“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精辟的见解,简直是个奇女子。如果是一个男孩,那是何等的了得……”
向海棠打断王天正的话说:“女孩子咋啦?女孩子一样可以当英雄。做大事、治国家。妇好、花木兰、吕母、冼夫人、平阳公主不都是女的吗?还有则天皇帝还是咱大唐的圣母神皇呢?”
王天正夸赞道:“厉害,厉害呀!哪个夫子教的?牙齿这么伶俐,知识这么丰富?”
向海棠调皮地说:“我夫子是谁?请回家问你家王佳慧小姐呀?她可是我的同窗好友哟,一个师门出来的。”
“三喜提我王佳慧干什么,难道告我刁状不成?”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又高又尖的嗓声,只见一个身材细长、打扮时髦的小姑娘旋风般地冲了进来。此人就是王天正的千金小姐王佳慧。
向海棠嬉笑道:“我们的王灯杆、王泼皮,谁敢惹你呀?倒下来了会把我压扁的。”
王佳慧说:“要走的人了,也不说点离愁别恨的话,却嘻嘻哈哈、一副无忧无愁的样子,要是我,早急死了。”
向海棠说:“我为什么要愁?我为什么要急?就是我父亲成了一介草民,我也会快快乐乐地生活的。”
这时父亲回来了,同来的还有司马高立虎、员外周定国及罗汉寺住持怀惠大师。
向夫人对女儿说:“三喜,你父亲回来了,大人有事,你们到外面去玩吧!”
向海棠说:“母亲,还有一点时间,我向秦学究和同学们告别去。”
“要快些,我们说完话就要出发的。”向子荣对女儿说罢,向王天正回礼道:“长史大人,你公事忙,就不必来送行了吧!”
王天正恭敬地说:“我就是丢下所有的工作,也要来的。临行前,还想听听恩公的教诲。”
向子荣说:“我们在一起已经多年了,平时亲如兄弟,无话不谈,没有什么可谈了,以后我们还是上下级关系,还要向你汇报工作的。”
王天正说:“恩公如此说,就折煞我了。你职位虽然贬了,但还是我尊崇的上司。”
高立虎自责道:“都怪我一时糊涂,乱发牢骚,结果被小人钻了空子,连累了向大人。如今那奸贼当了道,我担心咱昌州以后会遭大祸的!向大人,你看问题比我看得远,想得透,临走前,再敲打敲打我这榆木脑袋,猪脑壳。”
向子荣说:“我也没有什么话再说了,人的缺点错误都是在工作中发现,在实践中克服的。我可不是诸葛孔明,前知八百年,后知三百年。要问我大家以后还会遇着什么矛盾,困难,我可没有那个本事。但有一条,我很清楚,也很明白,就是困难有千条万条,只要我们勤政为民,团结一心,就没有翻不过去的火焰山、铁门坎。”
怀惠大师说:“是呀,向大人说的极好呀,太宗皇帝说过,君王如船,百姓如水,水可载船,也可覆船。只要不离开水,这官家的船就可以乘风破浪,扬帆千里呀。那么,至于个人的得失和百姓的利益比较,个人的挫折和国家的前途比较,我们就不应该有什么可以去斤斤计较的了。阿弥陀佛!”
向子荣说:“大师教诲的极是,让我茅塞顿开呀。你身在佛界,心系法政,难能可贵。高司马、王长史,你们今后遇着什么难题,可以向怀惠大师请教。他有许多高深的治国之道呀。”
二人急忙向怀惠大师施礼致谢。
怀惠大师阻拦说:“两位大人不必客气,向大人高抬我了,我只是从佛法的角度去讲讲个人的看法,说不上什么高深的治国之道。”
高立虎说:“我是个直肠子,也是个急性子,口快心直,肚子里装不住话,心里想什么,就像那竹筒子的豌豆,一倒就全滚出来了。叫我打仗,我高兴,搞什么发展生产,壮大经济,我真是外行。前次上山打僚人,我就很积极,不是向大人苦口婆心地开导我,我就误了大事了。今后我是坚决不干这种傻事了。”
周定国高兴地说:“我是个做生意的人,最不希望国家动乱,人心不安。高司马,只要你能保住咱昌州年年平安,我天天请你喝酒吃肉。”
高立虎说:“那倒不必,只要你周员外能经常去我军营看看军士们,我就烧高香,拜大佛了。”
这时,向海石跑来说:“父亲,行李全部打整好了,什么时候走?”
向子荣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请各位大人回去吧!”
众人说:“我们送送你,请不要推辞了。”
向海棠向老师同学惜别后从书院出来,看见阿竹和阿松在门口立着,惊奇地问:“二位哥哥,你们怎么来了?”
阿竹说:“奉我阿爸的命令,前来迎接海棠公主前去山寨参加我们的新年大典呀!”
向海棠说:“新年大典,我是非常想去的,可惜我们今天就要离开这里了。不过,我也叫龙德虎龙德彪两位哥哥前去山寨代表我向阿爸祝贺了。”
阿竹说:“可能是我们走岔路了。海棠妹妹,你还是跟我们一起上一趟山吧,阿爸盼望着你去呢”
向海棠说:“二阿哥,我实在不能与你们同去,因为我父亲被人陷害,被贬为了县令,他表面上乐观豁达,其实心里还是很苦恼的。再说,新县城一片空地,房无一间,要我们去新建新盖。我虽然干不了活,但可以安慰安慰他老人家的。”
阿竹夸赞说:“妹妹真有孝心,那你去吧,我回去复命,阿爸一定不会怪罪你的,反而会称赞你的。妹妹再见!”
向海棠说:“两位阿哥慢走!”
向子荣启程了,带着妻子儿女、带着十几个衙役公差,挑着十几挑行李朝新要建设的县城走去。
当人们走到一座山坡时,只听见后面传来一阵阵鼓角之声,向海棠兴奋地对父亲说:“爹,僚人新年的鼓角响了,你听,多么振奋人心。”
向子荣说:“三喜,是爹不好,没能让你去参加阿朋武阿爸的新年大典。等明年咱们的新县城建设好了,我们一家人都去。”
向海石说:“我也想去,可我听不懂他们说话,妹妹真是个神童,竟然不学而通,跟僚人一般。”
向海棠说:“谁说我没有学,我是跟僚童们学的,大哥也会,二哥,只有你这个小笨蛋才不会。”
向海石说:“我是笨,比你们都笨,大哥与大表哥吴彩齐在成都双双考取了武举后到边关从军去了,听说大哥当了校尉、大表哥当了队正了。他们杀敌卫国,屡立战功,叫人好不眼红,羡慕。爹,明年我也去当兵,英勇作战,当个元帅回来。别让三喜妹妹小瞧了我。”
向海棠说:“妈妈,当时你哭得什么似地,还怪大哥不懂事,私自跟人走了,没有孝心,如今却在外面带兵打仗,保家卫国,是个大英雄。嘿,多威风呀!”
向夫人说:“瞧你说的多轻巧,儿行千里母担心呀。等你长大了就什么都明白了。”
向海棠说:“妈,我明白,我现在就很明白。孟郊诗曰: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这就是父母恩,子女情。爸,妈!对吧?”
向子荣听了,十分高兴,赞扬道:“对对对,我的儿子、女儿都聪明能干,以后都有出息,爹以后就是当草民也高兴。你们听,罗汉寺的钟声也响了,这是怀惠大师在为我们壮行。我为大家赋诗一首好不好?”
“好!”众人齐声叫好道。
向子荣朗诵道:
秋高朗日踏征程,征战烈马闻鼓声。
不管眼前多艰难,敢做天下英雄人。
创业自古无穷尽,热血男儿筑新城。
莫看今朝荆棘林,明日昌元天下闻。
人们听完,又叫好起来。
向海棠却说:“爹,你这首诗很有气魄,鼓舞人心,催人奋进。但有一处不妥。”
“不妥!”向子荣惊奇地问道:“什么地方不妥?”
向海棠说:“创业自古无穷尽,热血男儿筑新城。男儿两字就看出你在重男轻女,男权思想严重。你看咱妈妈,与你同甘共苦,风雨共舟,你在外面忙,她在家里忙,让你一心一意勤政亲民,你的功劳妈妈至少有一半。以后新的县城能修好,也少不了妈妈的辛劳。”
父亲愣了一下,心想:我小女儿怎么啦,竟能跟大人一样,说出如此深刻的道理来。这秦学究可不是一般的私塾夫子,能教出这好的弟子来,比我的师爷强多了,可惜我把女儿的学业夭折了。他马上回答道:“女儿说的对,我不该重男轻女,我马上改。创业自古无穷尽,全民齐心建新城。”
向夫人对丈夫说:“小孩说话,你也这么认真。”
向子荣说:“别看咱三喜小哇,说的可是大人也不能想到的话呀。建设一个崭新的城镇,要付出许多艰辛的劳动,从表面上看是我们男人在劳动,其实背后有无数的女人在协助,没有这些女人的无私奉献,我们的事业将是一事无成。建设州里城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你的贡献不比我少呀,女儿看到了,我却没有看到,惭愧!惭愧!”
向夫人说:“你也不要想那么多了,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
“好!”向子荣对大家喊道:“出发!朝新县城狮子坝前进!”
人们翻山越岭,披荆斩棘,到了狮子坝已是半夜过了。这里除了一座破庙,没有任何的建筑。四周的景物笼罩在灰蒙蒙的夜色中,庙前的溪水发出哗啦啦的流水声,淅淅秋风还夹杂着几声虫鸣,给人一种陌生而凄凉的感觉。
向海棠在王兴忠的背上已睡了一觉,到了庙前,把她放在了石梯上,母亲喊道:“三喜,醒醒,到家了!”
向海棠揉了揉迷瞪瞪的两眼,睁大了双目,看了看跟前,说:“到家了!我的床呢?”
父亲说:“新家没有床。”
向海棠说:“没有床,我咋睡呢?”
父亲说:“现在只有地作床,天当被,脑袋枕着双手睡。什么叫创业,这就是创业。当年的昌州州里城就是这样建设起来的呀。当年创业艰难多,而今创业更艰难。三喜,你是个坚强的孩子,怕不怕呀?”
向海棠坚定地说:“不怕,我什么都不怕,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冷,不怕饿,要作父亲的坚强后盾。”
向子荣兴奋地说:“好哇,有你们这样的好儿女,我再苦再累心里也甜呀。好,今天晚上就在破庙里凑合一晚上,我到周围看看。”
向夫人见丈夫那么辛苦,劝说道:“哎,老爷,你累了一天了,今天就不要出去了,先休息一下吧!一切大事等天亮后再说好吗?”
向子荣说:“到了自己的家了,还不好好看看,我先看过大概,规划定下来后好叫周员外来呀!夫人,你就辛苦点,把大家安置好。李师爷、王兴忠请随我走一遭!”
三个人在坝子周围走了走了一遍,指指点点,说说谈谈,一幅新县城的规划蓝图就这样敲定下来了。
向子荣说:“今晚就看到这里,大家回去休息,天亮了再看一遍就可以完全定下来了。”
天很快就亮了,向海棠被一声接一声的鸟鸣惊醒了,她着急地喊道:“妈妈,我要迟到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呀,我要上学去呀,秦学究该批评我了。”
母亲说:“三喜呀,你现在不能去上学了,我们在新地方,离州里城很远哩,再睡会儿吧!”
向海棠睁眼仔细一看,见地上堆满了行李被褥等东西,自己却睡在地上。一下明白过来了,说:“妈妈,我们到了新县城了吗?我爹和二哥呢?”
母亲说:“他们天还没有亮就出去了。砍树木搭房屋,不然,那些工匠来了没有住处呀!”
向海棠急忙穿好衣服,说:“我也去!”
母亲说:“你年纪小,就不要去了,帮我烧烧火,早点把饭做好。这也是做贡献。”
向海棠说:“好的,我也要为建设新县城贡献一份力量。妈妈,那我念书怎么办?”
母亲加好柴禾,把拨火棍交给了女儿,说:“书暂时念不成了,等县城修好后就有新书院了。秦学究不是送了两扎书给你吗?我可以教你,你也可以自学啊。古代就有许多自学成才的天才人物,你只要具备他们的精神,持之以恒,就能成为人中骄子,女中巾帼。”
“妈妈,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但我真舍不得秦学究和学友们。”向海棠想起夫子和同窗好友们,心里就一阵阵难过。
母亲看到女儿难过的样子,自己心里也难受,安慰说:“是爸爸妈妈不好,没有让你继续念书。三喜,妈妈跟你商量一件事,再过几天,是你舅妈的五十岁大寿,原计划我们全家人都去的,可现在的情况你是看见的,我和你爹都走不了呀。想派你去代表我们全家向舅母祝寿。你敢去吗?”
向海棠问:“哪个舅妈?是泸州的舅母吗?”
母亲说:“对,对,就是泸州的吴家舅母,你表哥吴彩华的妈妈。”
向海棠兴奋地说:“他们家,我去!我去!”
母亲说:“好,女儿真乖!你去后,就在泸州念一年书。一年后,我们的昌元新县城也修好了,住房有了,书院也有了……”
女儿难过地说:“妈妈,我舍不得离开你们。”
母亲安慰说:“妈妈一样舍不得你离开的,但为了你的学业你必须离开。你不是很喜欢平阳公主、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吗?他们都是很有学识的呀。作为女孩子不仅要有美丽娇艳的身体,还要有丰富渊博的知识,二者不可缺一。海棠呀,你明白我说的话吗?”
向海棠认真地说:“妈,我明白,我如今正在学习上官婉儿的诗咧,不信,我背诵一首给你听听, 沁水田园先自多,齐城楼观更无过。倩语张骞莫辛苦,人今从此识天河。参差碧岫耸莲花,潺湲绿水莹金沙。何须远访三山路,人今已到九仙家。凭高瞰险足怡心,菌阁桃源不暇寻。余雪依林成玉树,残霙点岫即瑶岑。”
母亲称赞道:“好了好了,我的女儿聪明,是个小才女。正因为这样,你更应该去泸州念书学习了。”
向海棠坚持说::我代表你们去祝寿可以,但祝寿完以后我必须回来,我虽然人小,但帮帮你们捡捡柴、烧烧火还是是可以的。龙伯伯说,糠壳下田不肥土也可以松松脚。我就是那糠壳,可以让你们松口气。念书的事,我可以自习,我周围的老师很多,不比去外地念书差。”
母亲见状,只好让步说:“好好好,我懂事的女儿,好,妈妈尊重你的意见。去叫你爹和王哥哥他们回来吃早饭了。”
“哎!”向海棠答应一声跑了出去。跑出庙门,回头一看,这是一座荒废了多年的山神庙,庙的四周已长满了杂草,一条小溪在庙侧蜿蜒而过。
“小溪,好漂亮的小溪!”向海棠欢叫着奔了过去,只见溪水清澈,几条小鱼在海棠面前迅速穿过,游向了上游。接着又来了几条,海棠伸手一抓,鱼儿一扭身子,剑一般跑走了。
“哎,三喜,你在干什么?”这时二哥向海石跑来了,问道。
向海棠兴奋地喊道:“二哥,快来!你看好多好多的鱼哟,我想抓回去跟爹娘改善生活,可抓不着,它们太狡猾了。”
“抓鱼是我们男人做的事情,你们女孩子那里行,看我的!”向海石跑拢来,卷起衣袖,把手伸进水里,一下子抓出一条鱼来。
向海棠高兴地跳了起来,欢呼道:“抓住了!抓住了!我二哥真厉害!”
向海石自豪地说:“念书作诗我不如你,但干这些你就比我差远了。三喜,快去拿装的来,我要逮好多的鱼,为爹娘改善生活。”
向海棠跑回庙里,喊道:“妈,拿装的给我,二哥在河边逮鱼。要给你们改善生活。”
母亲责备说:“我不是让你叫爹回来吃饭吗?怎么逮鱼去了?”
向海棠说:“我见你们好久没有吃肉了,妈,水里的鱼可多了。”
向夫人腾了一个背篓给女儿,叮嘱道:“注意安全啊,你不要下水哟!
向海棠说:“水很浅,我不怕!”
母亲说:“那也不行。记住,一定不要下去!”
向海棠边走边说:“好,我记住了!我就在岸边看着。”
向海棠拿着背篓来到水溪边,哥哥已经捉了许多鱼了,对她说:“三喜,你把鱼捡到背篓里去,看好,不要跑了!”
向海棠捡好鱼,有半背篓了,兴奋地说:“这么多,爹看见肯定很高兴的!”她看见几条大鱼游了上来,喊道:“二哥,大鱼!”
向海石招呼道:“别动,让我来!”
向海棠心急,急忙伸手去抓,脚却被背篓背绳绊住了,连背篓带人一下子摔进了水里,背篓里的鱼也全跑光了。
向海石急忙跑了过来,抓起了妹妹,见鱼全跑光了,不免生气,大声吼叫道:“谁叫你去捉的?这下好了,鱼全跑了,赔我的鱼!真笨!真笨!”
向海棠委屈地哭了。
向夫人在屋里听见三喜的哭声,急忙跑了出来,看见女儿浑身是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向海石气鼓鼓地说:“你问三喜,把我逮的鱼全放跑了,还好意思哭哩。”
向夫人说:“海石呀,你这样对待妹妹就不对了,鱼跑了可以再去捞,但人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就是一个疼心的事情,三喜,别哭了,去把衣服换了,再跟哥哥一起捉鱼。”
这时父亲领着一个年轻的后生来了,后面还跟了一条小黑狗。说:“是呀,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哭,就是一个懦弱的表现,就不是一个好姑娘,我的好女儿。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新来的县丞唐子同,昨天半夜就从静南县濑川镇起身走,走到这里才天亮。这是我的小儿子海石,这是我的小女儿海棠。”
唐子同说:“海石我是第一次见面,海棠妹妹我是见过的。”
向海棠惊奇地问:“你见过我?什么时候?”
唐子同说:“罗汉寺观音菩萨开光那天,你扮玉女,当时你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还以为是石头雕刻的咧。”
向海石不满地说:“你才是石头雕刻的。这么年轻呀,就当县丞,能干什么哟?”
向海棠立即说道:“二哥错矣,干大事不在于年龄大小,而在于志向与智慧。甘罗十二岁当使臣威震赵国;荀灌十三岁突围搬兵救城;李寄十四岁斩蛇为民除害。子同哥哥英雄少年,为什么不可以干大事啊?”
向子荣说:“三喜说得对,二娃呀,唐县丞比你还小三天呢。人家都出来干大事了,你还是一个孩子王,逗妹妹不高兴。”
向海棠说:“爹,是我自己不好,我是一个大笨蛋,把鱼放跑了,想给你们打牙祭改善生活,结果好心做了错事。”
唐子同说:“海棠妹妹,你不要自责了,赶快回去换衣服,我来替你把鱼抓回来。这里的鱼真多,一抓一条,今天我们就可以打顿饱牙祭了。”
向海棠突然看见一条可爱的小黑狗,问唐子同:“这条小黑狗是你的吗?”
唐子同答道:“是呀,是我一个月前捡来的,可乖了,叫黑豹。”
向海棠抚摸着黑豹说:“真的好乖,我喜欢花儿,也喜欢小动物。让它跟我走吧!”
“好哇!”唐子同爽快地答应了,又对黑豹说:“黑豹,跟小姐去,要逗小姐高兴,要帮小姐做事情,当小姐的忠诚卫士。听见没有?”
黑豹很懂事的汪汪叫了几声,跟着向海棠去了。
向海石对唐子同说:“小唐兄弟,你不该骗我妹妹,她可是一个非常纯洁的小姑娘。”
唐子同微微一笑,说:“我骗她干什么,你认为我不会抓鱼是不是?告诉你,我也是个孩子王,抓鱼、打猎是我的强项,不信,我们可以比试比试。”
向海石见唐子同坚毅中透着机敏,结实的身材显露着灵活,看得出此人有无比的武功功底。但既然对方提出了挑战,我就不能畏缩。不管怎么说,我向海石也是个当哥哥的,要有点风格,讲点风度。于是坚决地说:“比就比,我还虚你不成?看你文质彬彬的样子,就是一个吹牛大王。”
唐子同又是微微一笑,轻轻地说:“吹牛不吹牛先不要下结论,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一溜才晓得谁厉害。向大人,请你不要见笑,我不是搞儿戏,我跟海棠妹妹的想法一样,也是想给大家伙儿改善生活。请你当裁判,在半根香内,看谁抓的鱼多。”
向子荣点头同意了,他从地上捡起半截香头,点好后,说:“好,各就各位,比赛开始!”
唐子同和向海石已经找好自己的位子,听到口令后,就开始行动。唐子同往下游走,向海石往上游走。一霎那,向海石就连续抓到五条大鱼,三条小鱼,而唐子同却只抓住四条小鱼。
这时。上山砍树的人们都陆续回来吃饭了,当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都为二人鼓劲呐喊。向海棠换好了衣服出来,拿着背篓捡鱼,见二哥的鱼已经超过了唐子同二十条了,高兴地喊道:“二哥赢啦!二哥赢啦!香快烧完了!嘻嘻!唐子同哥哥输了!”
海棠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唐子同叫了一声:“来也!”只见他手舞脚蹈,像耍杂技一般,那鱼一条接着一条,直往岸上扔去。当向子荣高喊时间到时,唐子同和向海石的两手各提了一条十寸鲤鱼走上岸来,把人们都惊呆了。
向海棠数完后,高声宣布道:“向海石小鱼二十三条,大鱼十七条;唐子同大鱼十七条,小鱼二十四条。胜利者是……”
唐子同挡住说:“海棠小姐数的不对,我的小鱼是二十五条,你不要偏心偏向包庇自己的亲哥哥哟。”
向海棠说:“是二十五条,你看这一条,比虾子还小,能算吗?大家说,算不算?”
众人齐声答道:“不算!”
唐子同笑道:“还是海棠小姐的人缘好,不算就不算吧!但我还是胜利者。海石兄,服不服输?”
向海石说:“我当然不服输,今天算你运气好,下次绝不输给你。”
唐子同说:“好,下次还奉陪,比赛时间两个时辰,吃不完的鱼拿来晒干鱼,以后不愁没有牙祭打。”
众人都欢呼起来,高喊:“要得!”
向夫人背着鱼篓,牵着海棠回去了。众人也跟着帮忙去了。
向子荣见众人都走了,才问道:“请问唐大人,你怎么会这一手呢?抓鱼如翠鸟一般,一抓就是一条。”
唐子同谦虚地说:“向大人,你千万不要这样称呼我,就直呼其名吧,我比你的儿子还小哩,是小字辈的。要问我为什么会抓鱼?我四五岁起就跟父亲在濑波溪捞鱼、抓鱼。”
向子荣惊奇地问:“你父亲是渔民?”
唐子同回答说:“不是,我父亲没有钱造船和买鱼网,只是在河边田头抓鱼,他的手艺比我强多了,外号唐鱼虎,我只学到他的一点点皮毛。”
向子荣奇怪地问:“那你怎么有钱有时间念书考秀才呢?”
唐子同感慨地说:“我老舅是个私塾夫子,见我肯学习,就抽早晚时间来教我,我在十五岁时考取了秀才,静南县成立后,一直在县衙当个刑卒,主职是协助衙役抓捕犯人或押送犯人到刑场上,交给主斩官就算交差了。现在委任我到昌元县来,在向大人麾下做事,我感到万般幸运,同时还要感谢向大人的提拔相助。子同年轻,不晓事理,今后要多多指教。”
向子荣赞誉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王天正果然有一双好眼光,慧眼识珠。要论感谢,我可受之有愧,是王天正王长史推荐的你。他说他曾办一个案子到过静南县,与你同事三天,发现你办事认真,秉公执法,是个难得的人才。到这个房无一间,人无几个的新县城来,倒委屈了你啦。”
唐子同说:“向大人错矣,我就是冲着你的为人来的。这种情形我早想到了,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样艰难困苦的情况下,你们竟然那么乐观豁达。对,只要有人,有一群敢为人先的人,什么人间奇迹都是可以创造的。没有房子自己盖,没有城市自己建,我们一定能够造出一个美丽富饶的新昌元。”
向子荣兴奋地说:“好,只要我们同心同德,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子同呀,你看,我选的这地方如何?”
唐子同仔细观望起来,抬头望,只见四周土地平平坦坦,连绵百余里。四面远山相峙,南面一山峰尤为高大,像一座雄狮坐立山头,昂首蓝天。山下九龙盘踞,溪水潺潺,鸟语花香,一派安宁祥和的情景。看罢,不觉拍手称绝道:“好,好地方!这平坝可垦万亩良田,半山腰能种千倾果树,河边滩头可放牧百群牛羊。”
向子荣接着说:“除了上缴皇粮外,还可供数万人吃喝!”
唐子同说:“那我们就把昌元县城建成一座能够居住十万人的大城镇,人人安居乐业,家家丰衣足食,个个健康向上,户户平安无事。”
向子荣说:“甚合我的心意,想到一起去了。哈哈哈!”
“爹,吃饭了!鱼做好了,你们谈什么这么高兴?”向海棠跑来了,拉着父亲的手就要走。
向子荣高兴地说:“刚才爹已经吃了鱼了,比鱼还香哩。”
向海棠不明白地问:“比鱼还香,那是什么?”
向子荣说:“你是个小聪明,你说应该是什么?”
向海棠想了想,说:“你们又没有吃上,却说比吃了还香,那一定是用脑壳在吃,用心在吃,就是老人说的,酒不醉人人先醉,点点滴滴在心头。对吧?”
唐子同高声喊道:“对!海棠说的对极了,我们就是陶醉在建设美好家园的理想之中!”
后人有诗为证:
荣昌古名昌元县,县治曾建乐观山。
后来昌州大搬迁,同州同县数十年。
只因昔日战乱多,一火烧去又重建。
今人不见往日景,却留佳话代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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