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
我连忙把她扶住,将其搀扶至邻旁的榻上坐下,转头欲跑出外寻人来看疾,却被身后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唬了一跳。
我脚步一顿。
本想不管不顾不回头,但咳嗽声愈演愈烈,牵肠挂肚之下回头看,发现子桐手遮大口在拼命咳血,咳得死去活来。
我傻眼了。
一滴滴珍珠大的鲜红液体从她指缝间溢出,以极速蔓延至她整个纤纤玉手。
目睹着这连绵不断渗出的鲜红液体,我的心,急得又紧又慌,懵懂间原路折返,欠身只管一味大喊三声“子桐,子桐……你怎么了?”
她还在咳嗽,止不住。
渐渐地,滴落地板的鲜血慢慢干涸,旧血刚去新血来,可知她此时此刻是多么痛苦。
我傻傻地眼巴巴直勾勾地放目凝视,就在这一瞬间,她咳得半死不活的痛苦脸却幻化成我脸颊,鲜血淋漓,太可怕了。
“不要……”我下意识惊叫。
惊叫完毕猛然回神,霎时认清方刚只是紧张过度产生幻觉,意识错乱之中还有丝丝清醒意识与之抗衡,拼了多时,错乱竟败下阵来,清醒意识忽闻声声急促的步伐。
我闻音回头,则见素花姥姥领着雄耐医者匆匆前来。
不禁喜出望外,这下子桐有救了。
经过医者高超的妙手回春辗转几番,不断的渡仙气,此过程的艰辛与无奈恐怕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才明白。
未几,子桐由命悬一线渐渐转危为安。
我大大松了一口气。
在心内默默赞叹雄耐医者医术真是名不虚传,幸亏有他在,我这头病猪和这个病羊才能苟延残喘至今时今日。
看到子桐的脸色逐渐正常,我便不再屏住呼吸。
她转危为安,我惊讶地道“两位前辈怎么会在这里,莫非能未卜先知,所以特地赶来施救。”
我问的是雄耐医者,但答复的却是素花姥姥“幸好我刚好经过,看见子桐咳得厉害,又看到小猪公主您不知所措,所以就跑去大医馆找了雄耐医者,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我无奈滞涩“子桐你真是福大命大,又一次被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她顺了气,神智已恢复过半,见痛苦减轻则连连致谢“前辈,谢谢您的救命之恩,”一语刚完,又起另一语责怪自己因一时之快留下的手尾“如果当时我不是贪玩就不会受那一箭之伤。”
素花姥姥感叹一次“都没见过你这么调皮的人。”
子桐不打退堂鼓,反理直气壮“那时年纪小不懂事嘛,试问有哪个小孩不调皮的……”
三仙皆是一片无语。
两老无奈浅笑。
……
为防止突发状况的发生,雄耐医者主动请缨留下小歇片刻,良久却迎来娘亲的大驾光临,我目睹两人见面均露羞涩表情,外含一点不知所措。
怎么搞的,娘亲到大医馆帮忙已经时间不短,可以说与雄耐医者朝夕相处,为何还有这难得一见的稍稍羞涩。
原来羞涩不在年高。
再说接下来的事情。
娘亲说,她不过是人有三急上了一趟茅厕出来医者便没了影子,等了好久都不见人归,医馆里今天病患多,得亏自己通晓些许医术药理才单枪匹马撑到现在,待所有的疾患全部离去之时,才关门大吉打道回府。
在明确雄耐医者无缘无故擅离职守的原因,自知是情有可原,既然如此,便下请柬邀请他留下来吃顿便饭。
娘亲做菜的本领可不赖,半注香的时间就成了一大桌子的菜,鸡、鸭、鱼、肉,一样不少。
餐桌上的你我他均是笑容盈盈,莲子面口。
餐桌上只有我是后生,其它两位属奴婢身份,主子的膳食不能随便食用的,哪怕私下再怎么如胶似漆,表面也该公私分明。
席间,娘亲边吃膳边说话,从过去谈到现在,又从今时谈回到过去,不亦乐乎,她一旦开口就滔滔不绝、喋喋不休、古今通说。
医者不过是应势哼唧两句,而我除了张口吃菜就是哑口,因为心知肚明开口不是赚了说话的权利,而是赚了挨骂的权利。
娘亲的演讲越来越烈,一直嘀咕蔓延至散席。
席后,雄耐医者走后不久,大伙逐一散去。
四周寂寥,无需再守主奴之礼,一切我行我素,随心所欲。
我们只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儿,自是有话就讲有屁就放,子桐把宾主之守瞬间抛之脑后,原形毕露。
我只是轻轻拍她,却换来一身牢骚“死猪、无毛猪、发瘟猪、光猪、花猪、黑猪、白猪……你干嘛打我?”
打她?
她是个爱颠倒黑白的姑娘,我明明是轻拍她而已,却被诬陷成打人,她这诬陷人的本事挺强的,造化神奇,时间之力更是神奇。
我气不过,要为自己打抱不平“你说什么,我哪是打你,我只是……”
我话未尽兴,她却调皮吐舌硬生生又饶舌“你就打我了,死猪、无毛猪、臭猪、衰猪、白猪、黑猪、猪猪……”
我无奈努嘴。
这时,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们倒是嬉闹得挺开心的。”
好陌生的声腔子。
我努嘴状态已不再,神色不悦回眸。
是她,慕容雪儿。
她满脸讽刺邪魅一笑“听闻你小名叫猪,不知是珍珠的珠还是朱纱的朱?”
子桐奔至近前替我厉声道“关你屁事呀。”
慕容雪儿仰天狂笑,然后神乎其技说了一句“不会是猪肉的猪吧?”她一语刚完,又是起笑,笑中带说“原来真是猪肉的猪,那就有多名字了,除了你刚才这些还有光猪、乳猪等等,想怎么叫都行。”
话完,又呵呵干笑。
听得这般羞辱,我真是有苦说不出,表面平静,内里气愤。
这是个牙尖嘴利、伶牙俐齿的人儿,伤人只需动口无需动手。
姑娘伶牙俐齿,子桐智商也不低,灵机一动“这猪活着的名字多,听说你是属鸡的,那你就是死后名字多,有炸鸡、烧鸡、手撕鸡、酱油鸡、盐焗鸡等等。”
听罢,我把矜持化作哈哈大笑,余光一瞥,见得鸡姑娘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奇了怪了,子桐是从哪得知慕容雪儿是鸡的属相,还给她起了这么多别名,还真别说,起得名副其实,确实如此,应景,应景呀。
不得不说,这只羊嘴巴不可挑剔,能出口伤人却令人无言以对,是不是羊的脑袋特别聪明?
这时无意中发现,加上他们两个新寻到的属相,六畜终于集齐了。
夏阳属马,我属猪,遂溪属狗,子桐属羊,秀川属牛,慕容雪儿属鸡,齐了。
以为子桐的绕舌会到此为止,孰料,不单不为止而且还升级“公主,您可知道鸡表示什么吗?”
我不晓她言外之意,天真茫然摇头。
她奸笑“您见识少呀,我告诉您吧,鸡就代表风花雪月作奸犯科,知道吗?”
羊咩咩姑娘极力占咯咯鸡姑娘的便宜,不知是为何,我听起来真真大快人心。
此刻估摸着,这只鸡也许是想过来把我羞辱一番,殊不知偷鸡不成蚀把米。
只见她此时两眼冒火、青筋暴起、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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