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翩翩公子形单影只闷闷不乐呆坐,心里翻天覆地惦念终不明子桐为何要存心欺瞒,委实气人。
愤恨气躁间突遇某仙友的千里传音,竖起牛耳朵聆听才知是一张喜帖,其喜因为他兄长修仙多时终于得道成仙,所以特摆下宴席来庆祝。
原来是东家有喜。
见状,马上接下请柬来应邀。
他自打魂归仙体就不安于室,胡思乱想频频有,凡间每一关每一劫都记忆犹新,试问日后怎能再装作若无其事,自己还没有如此高修为接受一个病人。
于是乎,终究怀着惴惴不安步履蹒跚出门去。
一番腾云驾雾术法奉上,眨眼间便抵达目的地。
府上宴桌已经准备妥当,只是佳肴尚在筹备中,一干人等按位就坐,用谈话来打发时间。
等肴缝隙,众人皆觉干坐无趣,有仙友建议献上轻歌曼舞来以助宴兴,这样既能消耗时间亦能找乐子,一举两得。
建议很快得到在场的少年和仙子纷纷认可。
与大伙达成共识后,有位仙友不过是退席会儿,不久却带来一批身着亮装的舞姬。
歌舞开始之前,先由东家把刚归入仙籍的人儿引荐,吧唧吧唧一番介绍“各位仙友大家好,这位就是我的大哥,前些日子刚刚成仙纳入仙籍,所以摆下此宴特特庆祝一下。”
众人奔至近前深深一鞠躬,以表能在茫茫人海中与他相遇、相识,另加送贵言庆祝他从此归入仙籍。
秀川眼珠滑溜溜,察觉这位仙友兄长有一张稚嫩脸庞,长长瓜子脸,双眼水汪汪且炯炯有神,皮肤白皙,虽为兄长,但犹如幼弟。
茫茫人海中相识是缘分,相遇相识后,一趟缘份相遇相识只是逢场作戏,接下来各归各位,轻歌曼舞应势开始。
场内袭来一阵一阵轻音乐,舞姬们伴着音乐声有规律在台上翩翩起舞,灯下人影空摇曳,只见影子随乐跳,婀娜多姿的模样特别吸睛,现场大众如痴如醉、情不自禁跟着台上舞姬和音乐手舞足蹈。
人人都在为这精彩的轻歌曼舞助兴鼓掌,邻旁的牛郎君却是神色不悦发愣,偶尔举起酒盏来喝几口闷酒,想借酒消愁,怎知借酒消愁愁更愁。
他内心复杂地想,怎么会这样的,应该怎么做才好呢,接受吧,迈不过心里那道坎,拒绝吧,又残忍了些,因病抛妻,怎么也说不过去。
进一步,退一步,均会掉进十八层地狱万劫不复。
旁边的轻歌曼舞还在不断进行着,伴着撩动心房的奏乐声突然迎来不速之客。
牛郎君举杯将将喝闷酒缝隙,耳边响起汉子粗犷而非姑娘的声若银玲“秀川,外面有人找你。”
他胸膛一紧,有些明白来者庐山真面目,但不见人面总不敢下定论,故而带一半明知故问的意思“他是男还是女的?”
那粗糙的话音回应“是个姑娘。”
果然是她。
牛郎君更加肯定不速之客与自个心之所想相符,便干脆撩下话“不见不见,你就说我不在。”
本以为外面这头羊姑娘会乖乖离去,怎知来个转头她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现身了,牛郎君顿时脸色大变,一把抓起她的纤纤玉手快步走出宴席。
外头不远处一方无人角落,上演的是一只属牛的公子哥儿和一头属羊姑娘的唾沫星子横飞。
牛公子对着羊姑娘就是不好气大吼“你来干什么?”
姑娘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见状便沉吟道“你都知道了?”
公子冷哼一声“你当我是傻子么,凡间一切我记得一清二楚,又怎么会不知道你是个病体呢。”
羊姑娘内心隐隐作痛,似乎悟出点什么道理“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其实魂回仙体就知道了,我们在凡间爱得你死我活,回到仙界就打回原形。”
属牛的公子振振有词道“凡间一切只是一场虚幻不是真的,不能混为一谈。”
羊姑娘似笑非笑“是啊,凡间的一切只是凡夫俗子之勇,我历了一百世的劫,其中有二十余世是与你的情劫,到头来还是不能改变你对疾病的成见,我死心了。”
说完,她一个转身,瞬间就没了影踪。
只剩下牛公子原地不动遥远眺望渐渐消失的背影,内心矛盾又矛盾,不由得鼻头一酸。
听着里面不断传出的音乐声,他傻愣不久以后,便带着满腔不安回到宾座。
……
当天晚上,幕霞已落,天地之间一片昏暗,入冬的季节本就寒意隆重,现在还少了阳光的补给,自然寒意更加肆无忌惮。
远处白雪皑皑,看不清景色美或丑,大树绿荫被白茫茫之色笼罩顶上,故而看到的远景全是白茫茫一片。
我忧心这阴沉的天色待会恐有雨耽误回程之路,干活完毕第一个踏上回程,一轮脚力的考验很快回到封术殿,迎来了当值奴婢开门迎接。
一进门,但闻沉吟的哭声,我吓得连忙掉头外跑,好像是个女人的哭声。
惊魂未定,立即将身后躲,由她们奴婢引路,直至见到哭泣人真貌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转而问道“子桐,你怎么躲在这里哭呀,吓死我了。”
她玉体靠边站,我从缝隙间钻进,吩咐其他人等退下,只留一双人就行。
子桐凤眸深邃,尽含悲伤,她不是又去见秀川了吧,都说了些什么呀,怎么会痛哭流涕到如此地步?
见她哭得伤心,我从衣襟里掏出前些天新买的手帕递给她止泪,可怎料,她越哭越起劲,带泣半噎的泪珠根本止不住,很快,泪水透过手帕掉落地上。
我这帕子是在凡间买的,当时要去顾殿正赶匆忙,恰好路过某摊位见着有位姑娘在卖手帕子,便过去一看究竟。
余光直瞥,见得其中一条有猪的印花图案,看到这一幕,询问了价钱花了银两将它买下,本意是留下做个纪念,如今竟被这般践踏,真是不值呀。
这时,缭绕耳边的泣音慢慢止下,未等我开口,她就急匆匆迫不及待将哭因从实招来“我去找他了,没想到我陪了他二十多世的情劫到头来还是改变不了他对疾病的偏见,任凭在凡间如何爱得死去活来,魂回仙体后又打回原形,凡间一切皆是虚幻不能当真的,他这样说了。”
听此言,我自然明白事情来龙去脉,自然知晓导致子桐伤心泪儿流呀流的原因。
刚想出言安慰叫她不要伤心,这种结果应早料到,在这天地间病体之人被列为异类,遇到修为深厚人说不定会诚心接纳,但是在人海茫茫的诺大天地间,能有这种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人又有几个。
我淡淡道“忘了他吧,既然他都不能接受你的缺点再坚持也没用。”
她不甘心反驳“可是,在凡间他已经知道一切都愿意陪我到最后,为什么现在又是另一种说法呢?”
我道“正如他所言,仙凡两界的事不能混为一谈。”
最后,这只羊漫不经心似骂又似打趣“死猪、衰猪、小猪、猪猪、发瘟猪、阿猪……”
呃,这些都是我的小名。
我这头猪的小名可真多,只要有关‘猪’的托词都可以叫,这‘猪’非彼‘珠’亦非那‘朱’,而是非猪肉的猪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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